蒼溟把蒼荷的嘴捂住，讓她聲音小一點，不要這麼一驚一乍。
蒼溟點點頭，說：“我哪能不聽你的話呢，蒼荷公主。只是夜裡涼，怕你凍著。”
蒼荷開心的一笑，抱緊了蒼溟。
蒼荷現在的心裡是百花開放的，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一件讓她可以開心很久的事。在蒼溟的身邊，她覺得很安心。
“蒼溟，那個什麼碧瑤仙子，現在和你進展如何了？”蒼荷裝作不經意地問。
“碧瑤？自從上次在天庭上後，再無來往了。”蒼溟淡淡地回答到。
想到那段過去了幾百年卻仍然清晰的夢，蒼溟覺得自己的腦子隱隱作痛。
“我也不喜歡她。總覺得她不是什麼好人。”蒼荷語氣不善地說。
蒼溟在心裡默默地想，荷兒的直覺是對的。
“那……父王母后有沒有爲你，物色相親的人選呢？”蒼荷進一步試探地問到。
蒼溟終於聽出來蒼荷的用意了，便笑著說：“沒有，我光顧著幫你尋那些名字都怪異的物品了。沒時間招待那些仙子們。”
蒼溟心中感到一絲高興，蒼荷還是在意自己的。
蒼荷一聽，便又問到：“那蒼溟，你有沒有中意的人？”
蒼溟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是的話，依蒼荷的性子，又是要和自己賭氣；說不是的話，他愛的人，就在眼前。
“問那麼多幹什麼。我若是有了，第一個會告訴你的。”蒼溟最後只得這麼回答。
“告訴我？蒼溟，你就不怕我用玉生煙，將人家姑娘如花美貌再給毀了嗎？”蒼荷擡起頭，一雙如貓一般嫵媚的眼睛盯著蒼溟。
“只怕到那天，你是不會這麼做的。”蒼溟心中想著，若我說出我愛的那個人就是你，荷兒，你又當如何反應？
蒼荷搖搖頭，表示不明所以蒼溟在說什麼。一天了，她也累了，便躺在蒼溟的懷裡，享受他溫暖的懷抱。
蒼溟看著漸漸睡熟的蒼荷，此時的她不像平時那樣妖嬈，到像個安靜的嬰兒，手緊緊地抱著蒼溟，一動也不動。
蒼溟低下頭，將蒼荷頭上的碎髮理好，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輕說了句好好睡吧。
兩人相擁而眠，沒有任何出格的事。蒼荷回想起，卻覺得那彷彿是她這麼多年睡過最甜的一覺。
早上蒼溟將蒼荷喚醒，在她耳邊說：“起牀了，荷兒。”
蒼荷睡的正香，被喚起來很是不高興，便皺著眉頭問蒼溟，“怎麼了？”
蒼溟哭笑不得地說：“馬上宮女們要開始做事了，讓她們看見你睡在我懷裡，會傳閒話的。”
蒼荷一聽，這才起了身，可她下一秒又倒在蒼溟的肩上，迷迷糊糊地問他：“昨晚你說的話還作數嗎？我以後也可以來麼？”
蒼溟看見還沒睡醒的蒼荷嘟著嘴問他，當然是把蒼荷扶好，讓她面對自己，說：“作數，你還可以來。我的寢宮你想來便來。”
還不是太清醒的蒼荷聽到這句話，睡眼惺忪地咧著嘴笑，又勾住蒼溟的脖子，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接著，蒼荷跳下牀，動作輕盈地離開蒼溟的房間，如同一隻跳躍地小鹿。
從那天起，蒼荷與蒼溟之間好像是多了一種默契，將他們二人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我叫蘿葒，是滄海龍子蒼溟宮中的一個侍女。
蒼溟本來是不想要侍女的，爲這件事聽說他還和龍王吵了一架。
後來是龍母從中調解，蒼溟才勉勉強強地收了我們幾個侍女。
蒼溟是滄海龍子，身份尊貴，他們都說蒼溟，是滄海未來的主人。
蒼溟生得也十分好看，有時我覺得自己一個女子，竟還沒有一個男子長的美。
從我來到這蒼溟寢宮，也有好些年了。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滄海龍女，蒼荷。
她在我們水族，三界中都是有名的。爹孃聽到我是給蒼溟當侍女，心裡石頭就放下來了。
他們怕我去蒼荷那裡，受了委屈。
任何人都是說滄海龍女天生桀驁不馴，飛揚跋扈，性情暴躁，而伴隨著她的性格，
則是她那使三界失了顏色的美豔。據說九重天上的仙子，也差她很遠。
聽他們說，蒼荷在人間，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蒼溟也沒有說過。
只是蒼溟每天忙完事情後，便要出去一會兒纔回來，一百年來，日日如此。
蒼溟也會莫名的消失，他會把龍族的事處理好，離開時沒有人知道，回來時也沒有人知道。只是有時候，帶著很重的血腥氣。
過了好些年，我從打雜的小宮女，變成了負責蒼荷寢宮日常的姑姑。
我們做下人的，自然是絕對不能也不敢插手主子的任何事，這點從我進宮第一天便知道了。
突然有一天，蒼溟走了，桌子上是他還沒有處理完的事務。我沒有多想，和平常一樣打掃著寢宮。
聽說龍王很生氣，要親自去人間把蒼溟帶回來，後來被龍母勸下了。
過了好一段時間，一個小宮女鬼頭鬼腦地對我說：“姑姑，你知道麼？蒼荷公主，回來了。”
“是麼？那龍王一家子，可算是團聚了。”我淡淡一笑，主子的事本就不該過分談論，看見他們開心，我們做下人的自然也是開心。
誰知小宮女說：“不呢，姑姑你不知道，龍王說蒼溟龍子荒廢大事，沒有擔當，要拿鞭骨刑懲罰龍子。”
聽到這句話，我也不由得緊張起來，鞭骨刑是龍族特有的刑法。
據說我們這些低微的水族，別說被打一鞭子，就連靠近龍靈，就會死。
“蒼荷公主沒有爲他求情嗎？”我問到。
小宮女嘆息地說：“求了的。本來龍王都想免了鞭骨刑了。可是蒼溟龍子說甘受懲罰，怕是躲不過一劫了。”
她又想起什麼的說道：“蒼荷公主真不愧是滄海龍女，是那樣的風情好看。
蒼溟龍子在裡面受刑的時候，蒼荷公主在龍祭堂外，急得掉眼淚。”
雖然還沒見到傳聞中的蒼荷公主，我總覺得，她好像沒有傳言中那樣的目中無人，一個會流淚的女子，又怎麼可能是跋扈的人呢。
我爲蒼溟備好藥，和往常一樣。
蒼溟是被擡回來了的。他已經失去意識了，鞭骨之刑，真是可怕。
我終於見到了那位蒼荷公主，她那雙勾人與貓般的眼神略過我，焦急地向周圍人詢問，“有沒有藥，這裡管事的是誰？”
“蒼荷公主，奴婢已經備好了藥。奴婢就是管事的。”我低著頭，在她面前說道。
“快給我”蒼荷抓住我手裡的藥，慌慌張張地跑去了蒼溟的牀邊。
蒼溟躺在牀上的時候，蒼荷天天來他身邊，幫他上藥。
後來蒼溟終於醒了，皮開肉綻的後背也好了許多。
我和小宮女進去送藥時，正好看見蒼溟抱著蒼荷，臉上時幸福的微笑。
蒼溟不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可這樣發自內心幸福的笑容，幾百年了，我從來沒有看見過。
我攔住小宮女，我們知趣地退下來，沒有驚擾他們。
“姑姑不知道吧？從小我就聽別人說，蒼溟對他人疏遠有禮，可是對蒼荷公主是有求必應，萬般寵愛。”小宮女又是一番嘰嘰喳喳。
蒼溟對蒼荷的好，是三界聞名的。他這個哥哥，總是替蒼荷收拾一堆爛攤子，毫無怨言。
可是，剛纔我看著蒼溟的笑容，除了哥哥對妹妹的寵溺，似乎，還有點別的什麼。
一天晚上，蒼荷從蒼溟房間出來後，把我喚到她身邊：“記得給蒼溟換藥。那個御珂，我早晚會讓他付出代價。”
蒼荷的眼神鋒利，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顯得透亮，她的身上，有一股戾氣。我沒見過這樣的蒼荷。
“是。”我答應到。
後來，蒼荷天天在蒼溟的寢宮來往，她在和蒼溟一起，學認字。
有時爲他們送些水果茶點上去，便能看見蒼荷坐在那裡一筆一畫的寫字，而蒼溟拿著一本書，靜靜地讀著。
我沒上過學，但是覺得此時拿筆的蒼荷和拿書的蒼溟在一起，這幅景象美得像一幅畫。
有時蒼荷也會與我們說話，她會問我：“要是一個男子不讓你親他，他是不是不喜歡你？”
我回答道：“奴婢不清楚。但是蒼荷公主這樣的姿色，很難想象有人會拒絕。”
她笑了笑，沒說什麼。
第二天早上，一個宮女哭著來找我：“姑姑，伶離該死，求姑姑救救我。”
我才準備打點宮中這一天事務，聽到她這樣說，也嚇了一跳：“怎麼回事？不要急。”
“昨晚是我值夜，年齡更小點的妹妹們都睡著了。我正有些昏昏欲睡，
可是卻發現一個身影闖入了我們寢宮，我上去想把他攔下，可是自己卻被打暈了，現在才醒。”那個宮女說道。
“身影？可是我看著宮中，也沒有出什麼事的樣子啊。你先回去，若是有情況，我會找你的。”我心中也是疑惑。
來到蒼溟的寢宮，空氣中有一股不一樣的清香襲來，再看看蒼溟，他也安然無恙，只是臉色有些不好。
我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蒼溟的表情明顯昨晚是發生了些什麼，但若他自己不說，我不好突兀的提出來。
我回去告訴那個宮女，“沒有事的。既然也沒破壞什麼東西，這件事，你們就不要在蒼溟龍子年前提起了”
她破涕爲笑，連忙答應著是。
聽說蒼荷公主變得端莊些了，龍王龍母高興，便讓蒼溟帶她去人間遊玩一天。
這對兄妹，跟分不開似的。我在心裡默默的想，又笑了笑。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龍宮都很平靜，唯一值得開心的，就是龍母說龍冥祭要到了。
龍冥祭是龍族的盛典，更是我們這些水族的狂歡，龍族排場大，水族便也能從中分點油水。
今年蒼荷回來了，只怕是比往年還要忙了吧。
一天早上，蒼溟久久沒有起牀，眼看已經到午膳的時間了。
我便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蒼溟一般這時候都是坐在書桌前開始處理事務了，今天倒是很安靜。
走到裡屋，我想喚蒼溟起來，龍王龍母還在等他。
可是，我看到的，確實蒼荷抱著蒼溟，而蒼溟緊緊地摟著她，兩個人還在睡夢中。
我心中滿是震驚，兄妹之間，這樣的舉動，似乎是太過越界了。
我慢慢退出來，把門關上，告訴宮裡的人，蒼溟殿下在休息，什麼人都不許打擾。
等到我回到自己的屋子時，才發覺自己的腿有些軟，手上也都是汗。
我在牀上坐下來，心裡彷彿被一塊石頭壓著，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