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華外泄,妖族宿老血月長老感受到幾股強大的氣息正在飛速向這邊趕來,尤其是其中一股十分的接近此地,不由有些焦急,趕緊催促其他三人道:“不好,妖氣外泄,紫羽妖皇至寶紫華珠現(xiàn)世必定會引來各方修士覬覦,大家趕緊加快速度,遲則生變!”
那三人也不多言,只是驟然加快了法訣的運行,試圖儘早結(jié)束紫瞳接受上古妖皇傳承的時間。
受到四股強大到極限的氣息引導(dǎo)逼迫,紫瞳眉心之中紫華更盛,一瞬間掩蓋過了所有的光芒,將一干妖族修士盡皆淹沒在紫色海洋之中。
這紫色光芒霸道無匹,竟然直接照穿秦三的頭顱,照亮了秦三黑霧濛濛的識海深處,一下子落在紫華珠上。
“嗡……”
紫華珠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嗡鳴,咔嚓一聲裂開,頓時幻化爲(wèi)一個肋生雙翅、身披五彩羽衣的絕色女子,渾身妖氣濃郁宛若實質(zhì),面目與紫瞳一般無二,只是頭頂戴著一個妖皇冠,容貌上略顯成熟一些,也不知道紫瞳本來就是紫羽妖皇轉(zhuǎn)世還是接受了紫華珠之後長得更像紫羽妖皇了。
這女子出現(xiàn)之後,立刻展開雙翅,瞬間掠過秦三識海深處,紫色光華如同一隻溫柔的大手撫慰著這些尋常力量無法企及的地方所受到的傷害。
在南明離火蛟丹與萬年玉麟芝再生能力的作用下,秦三那投入冥界的十條淡黑人影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在域外天魔之魂的滋補下,甚至有了長足的提升,只是還是沒有完全覺醒。
這強大無比的妖力,甚至南明離火蛟丹中蛟王騰雲(yún)那殘破的魂魄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恢復(fù),竟然恢復(fù)了大部分的意識。
五彩羽衣女子口中誦起一段古老的口訣,手上掐著詭異的訣法在秦三十條魂魄消失的陰司之門處一一點過,輕啓朱脣彷彿天音一般突然嬌叱道:“天地萬物,聽我號令,血河教主,冥界主宰,赦吾呼喚之人魂魄歸來!”
天地之間,驟然吹過一道陰風(fēng),刺眼的紫光透出一股神奇強悍的力量,直接撕裂了人間界與冥界的空間壁壘,直接照射進(jìn)去。
五彩羽衣女子唸誦完口訣,直接從秦三識海之中飛了出來,展開絢麗的羽翅圍繞著紫瞳的頭頂繞了三圈,直接印入紫瞳眉心去了。
紫瞳的面容微微變幻,很快便定格成了羽衣女子那絕色的容顏,頭頂出現(xiàn)了一頂與羽衣女子一模一樣的妖皇冠,身上瞬間爆發(fā)出極其強大的妖皇氣息,氣勢直逼當(dāng)世妖皇天妖聖母,給現(xiàn)場所有的妖族修士們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此時此刻,冥界血河之中,滾滾血水浩浩蕩蕩地不知道流向何方,血浪滔天翻滾,數(shù)百上千丈高的血色浪花一浪更比一浪高,翻卷著無數(shù)白花花的骸骨骷髏不斷地奔騰咆哮,一張張猙獰可怖面孔在血河水面忽隱忽現(xiàn),各種尖嘯厲叫充斥於耳。
奇怪的是,血河中血色浪花洶涌澎湃,但是卻絲毫也不影響血河兩岸,在如此滔天巨浪之中,血河岸邊生長了不知多少年月的那些彼岸花卻是一動也不動,彷彿與那血河各自處於一個世界裡一般。
“大人,我冤枉啊……”
“老婆,我還不想死,我說過要陪你到地老天荒的……”
“劉XX,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兒子,你一定要堅強……”
“閨女,媽走了,你要照顧好你爸呀……”
“草,老子怎麼到這裡來了?”
“呵,終於解脫了,該死的人生……”
“朕的皇位一定要傳給皇子越溪,一定要傳給越溪……”
……
血河岸邊的小徑上,一列列陰兵排列在小路兩邊,押送著數(shù)百萬的魂魄正在通過奈何橋,各種各樣的聲音在滾滾人流中混雜在一起,在陰司的小路上映射出了人生百態(tài)。
最近這一年多以來,天地混亂,日月無常,人間界中天災(zāi)人禍不斷,死亡的人數(shù)那是空前絕後,所以整個奈何橋兩端都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各種人、獸的魂魄,通往奈何橋的小路上數(shù)百公里都是人滿爲(wèi)患,大家都在自願或者是被迫地等待著喝那孟婆湯,以圖忘記前世轉(zhuǎn)投來生。
在這些影影綽綽的黑影之中,秦三那高大魁偉的魂魄赫然正在其中,由於他的三魂七魄是突然從天而降,所以竟然落在了奈何橋附近不遠(yuǎn)處。
秦三三魂七魄被域外天魔之魂打散吞噬,變成了十個淡淡的影子墜入冥界之中,從開始時淡得幾乎就要徹底消散的模樣,在紫華珠在參與下漸漸恢復(fù)到了現(xiàn)在這般凝實,如同生人一般鮮活。
但是,由於這些魂魄已經(jīng)被打散,故而沒有形成統(tǒng)一屬於秦三的意識恢復(fù)記憶,還是懵懵懂懂不知所措的樣子,跟著人羣走到了奈何橋上。
奈何橋,乃是陽間通往冥界陰司的唯一通道,無論人、獸、妖、魔,每一個通過此橋的魂魄均得喝下三碗孟婆湯,以求忘記前世種種,免得在來生中夾裹著前世的因果煩惱,同時也掩蓋下天道對於衆(zhòng)生的無情無義。
平常年份時候,奈何橋上不過一個名喚孟婆的老婆子帶領(lǐng)著些手下輪班值守,如今陽間遭逢亂世,生靈死傷無數(shù),所以這奈何橋也就熱鬧非凡,冥界主宰們不得不派遣大軍才能鎮(zhèn)壓得住場合了。
“肅靜,肅靜,前面一百個人過來喝孟婆湯,一人三碗,快點上前,喝完了趕緊給我走,回頭者,一概打入血河之中,永世不得超生!”在奈何橋橋頭,黑白無常二人各持哭喪棒,正率領(lǐng)著數(shù)千冥域精兵維持橋頭秩序,每次以哭喪棒點數(shù)一百人上前喝那忘川水熬製的孟婆湯。
“嗷……”
“嗷……”
奈何橋前,陰魂們一個個死氣沉沉地往前挪動,彷彿傀儡一般傻呆呆的,到了奈何橋前被哭喪棒點中的就邁開沉重的步伐走上奈何橋,咕嚕咕嚕喝下三碗孟婆湯便眼神一黯毫不回頭地往奈何橋另外一端走去。
“哎,你們幾個,都給我停下,到這邊來!”就在秦三那十條魂魄隨著上百人一起機械地走向擺放孟婆湯的長條桌子時,黑無常卻發(fā)現(xiàn)了他的面容有些熟悉,急忙揮舞哭喪棒叫住了他。
當(dāng)然了,黑無常叫住秦三可不僅僅是因爲(wèi)眼熟,而是秦三出現(xiàn)在這裡,三魂七魄全部被人打散一個變成了十個,情況實在是有些詭異,必須要調(diào)查一番纔算盡責(zé)。
黑無常凝神細(xì)看秦三那一模一樣的十個黑影,忍不住蹙眉問白無常道:“老白,你說我怎麼看這十個小子有點眼熟呢?”
“嗯,是有點眼熟!”白無常也在瞇縫著眼睛看了秦三魂魄片刻,摳著後腦勺回憶了下,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反問黑無常道:“你還記得一年多前咱倆去執(zhí)行的那次任務(wù)麼?陽間天雲(yún)宗上那個會釋放淡藍(lán)色道火的煉氣小子,就是他了,我記得是叫什麼秦三吧。”
“對對對,是他是他,我想起來了。”黑無常也記起了那個當(dāng)初道行微末卻想阻撓他們黑白無常二人執(zhí)法的高大微黑少年,不由搖搖頭感嘆道:“嘖嘖嘖,看他這個樣子,只怕是爲(wèi)人太過囂張樹敵太多,三魂七魄都被人打散成了十個,下一輩子投胎轉(zhuǎn)世爲(wèi)人便是十人,最多也不過就是十個傻子,真是投到誰家誰造孽呀!”
雖然已經(jīng)得到了白無常的確認(rèn),但是黑無常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事情竟然會如此的湊巧,所以感嘆完畢還是忍不住喝問道:“嘿,前面陰魂聽問,速速報上你叫什麼名字?”
“秦三!”
十個聲音整齊劃一地回答了他,面容呆滯木訥,陰沉沉的不帶半分生氣。
“呵呵,果然是他。”黑無常得到了證實,萬年不化的古板臉龐上十分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對白無常道:“老白,當(dāng)日你我二人拘押他師傅魂魄之時,這小子便自不量力上前阻擋,那時便覺他性格張狂不知死活,如今方纔過去不到兩年,果然便被人打得魂魄散盡也來了陰司,果然是性格使然呀!”
“切,哪有什麼性格不性格的?你看這百萬陰魂裡面,有幾個是做了壞事下來的?又有幾個是壞得透了頂必須要死的?”白無常明顯比黑無常看得寬,不屑笑道:“人常說,閻王要你三更死,決不留人到五更,一切都是命數(shù),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等不可妄自非議窺測天機,以免遭遇飛來橫禍,還是早點打發(fā)他上路投胎去吧!”
“嗯嗯,白兄言之有理!”黑無常連連點頭,對白無常所言深有體會,對秦三三魂七魄揮了揮手道:“走走走,趕緊去喝孟婆湯,爭取下輩子投個好人家享幾天清福,別像前世這麼張狂。”
“是!”
十條人影同時回答了黑無常的關(guān)照,轉(zhuǎn)身便朝擺放孟婆湯的長條桌子走去,人手端起一碗孟婆湯,雙手捧了就往嘴巴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