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佈置結束，夜驚鴻讓所有的血族全部返回。
人族殺道傳承會引發何等劇變，沒有人知曉，這些血族留在這裡也不過是徒增傷亡。
漫天雷印隱於虛空之中，宛如一雙雙冰冷的眼眸。
地上血紋浮屠醒目刺眼，像是一顆猙獰巨首，齜牙咧嘴。
準備好了一切，向淵手掌微擡，鎮壓那山底白光的黃角銀光倏然飛起，歸入他的體內。
沒有了銀棺鎮壓，山下的白光如泉涌噴濺，沖天而起數千丈，震動整個空野像是要四分五裂一般。
虛空搖晃，無窮無盡的危險氣息不斷翻涌，像是囚牢破碎，一頭古前兇神就要脫困而出。
雙眸泛著紅光，夜驚鴻緊緊盯著那道沖天而起的千丈白光，掌心血漩渦吐出一物。
此物長約三尺，形如一截斷了的兵器頂端，黑底金紋，透著令人生寒的壓抑氣息。
眼眸極速抖動，像是在白光中搜尋著什麼，數息後夜驚鴻眼神一凝，手腕一翻，用力將手中的黑底金紋的奇物推了出去，化作厲芒沒入了那白光之中。
嗡——
驀然，白光輕晃，一股難言的生機蔓延開來，像是一尊沉睡的巨人緩緩睜開了眼眸。
同時感受到了一股審視打量的目光，向淵與夜驚鴻都提起了幾分警惕。
“檢測到人族血脈序列……
序列基因級別：人王
序列基因級別符合傳承開啓限制。
傳承之地開啓中……
檢測到異族血脈序列……
序列名：血族
啓動肅清程序……
肅清程序以損毀，請人王自行擊殺周遭異族。”
冰冷漠然的聲音突然響徹在這片天地中，渾然浩大，透露著如極地冰窟的寒意。
聽著冰冷聲音自言自語，夜驚鴻眼神微凝，當傳承之地開啓的聲音響起時，他面色一喜。
可當他居然還有肅清程序時，渾身立刻泛起了血色紅芒，背後血海轟鳴涌動，血蓮綻放，層層而立，整個人的氣息攀升到了極致。
人族殺道傳承的肅清程序是什麼樣，夜驚鴻不清楚，但小心無大錯，他不敢拿自己的生死去賭，只得拿出了十二分全力防備著。
而相比於血王夜驚鴻的緊張，向淵則顯得自如許多。
和我想的差不多，連祭兵城都已經發展出工業模式的雛形，遠比當今人族還要強大無數的古人族，怎麼可能還沒做到解放雙手，解放腦力。
剛纔那道聲音應該就是類似於人工智能的存在吧……
古老的並不代表就是落後，原始。
就像是向淵前世的藍星，很多發現都證明古文明有這比現代文明更加恐怖的科技水平。
而此刻也是如此。
上古殺道的傳承不是一個破爛山洞裡隨便擺著幾本秘籍，而是一個有著類似人工智能控制的神秘空間。
這一點倒是更讓向淵覺得合理。
只不過從方纔的肅清程序損毀上可以看出，這道人族傳承應該是遭遇了某種打擊，內部有些部分已經毀壞。
扭頭看了一眼如臨大敵，神情嚴肅的血王夜驚鴻，向淵呵呵一笑，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位血族王者如此緊張。
“怎麼，血王現在還有膽子隨本王進去嗎？”
被向淵取笑，夜驚鴻倒也不惱，反而扭頭道：“都到門口了，怎麼可能不進去，只是現在怎麼看，我好像都有點吃虧……”
“時也，命也，至少你用這道傳承，換了你血王萬年平安。”拍了拍夜驚鴻的肩膀，向淵一步上前，對著那道安靜下來的白光道：“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您的序列級別爲人王級，我可以回答您此權限下的所有問題。”漠然聲音很快回應道。
人王級……難不成還有更高的等級？
捕捉到這人工智能話裡的信息，向淵隨即問道：“比我還高的序列級別還有哪些？”
“權限不足，不予回答。”
“那我的序列等級是第幾級呢？”
“權限不足，不予回答。”
“我該如何提升我的序列級別？”
“權限不足，不予回答。”
望著一問三不回答的白光智能，向淵滿臉黑線。
老子堂堂一尊人王，合著什麼權限都沒有……
“那我怎麼進入傳承？”
“傳承之地開啓中，檢測到周圍有異族血脈序列未清除，請問是否暫緩傳承之地開啓。”
漠然聲音似乎一直都對一旁的夜驚鴻有所防備，開啓傳承之地也是再三詢問。
側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夜驚鴻，向淵嘴角微勾，緩緩點頭：“確認開啓。”
“指令收到，傳承之地開啓中。”
嗡然輕顫，沖天的白光漸漸微弱，露出了內部一根通體銘刻著無數古老花紋，通體泛黑，透著萬鈞厚重，沉悶轉動的石柱。
石柱共分六截，相互轉動，柱身上漸漸合成了一幅古老的畫卷。
畫卷合成，一道斑駁，透著歷史歲月痕跡的階梯緩緩延伸到了向淵腳下。
看著腳下每一塊石板上都有著無數坎坷痕跡的階梯，向淵像是隱隱感受到了什麼，神情微變。
踏上階梯，一步步往前。
身後的夜驚鴻不甘落後，一步跨上了和向淵同一級階梯，不敢獨自往前，也不落於後方。
隨著階梯不斷前行，兩人身旁的空間開始漸漸模糊，似乎是在完成著一個空間轉向另一個空間的變化。
數著腳下的石板階梯，當踏過第六十六級石階後，向淵腳下一空。
眼前，茫茫藍光無窮無盡，像是一片蔚藍星海，璀璨奪目。
佇立虛空之上，向淵與夜驚鴻眺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美輪美奐的湛藍汪洋，可撲面而來的兇煞氣息卻在告誡兩人。
這裡呈現的不僅僅是美麗，還有危險。
“本傳承爲殺道二十七柱之一的枯骨海泉。
傳承方式爲橫渡枯骨海，尋找海中散落的一十八塊泉眼殘片。”
璀璨藍海之中，漠然聲音再次響起，迴盪在這片天地之中，道出了獲得傳承的方式。
“枯骨海……”輕念著方纔提及的名字，向淵矚目望著眼前這片藍海。
很明顯傳承中提到的枯骨海就是這片看著美麗無暇，卻透著森寒危險的海眼。
“居然是枯骨海泉……”一旁的夜驚鴻也聽到了那漠然聲音提及的詞彙，眼神不由一喜，似乎是知道這枯骨海泉的底細。
“血王知道這枯骨海泉是什麼？”察覺夜驚鴻的神情微變，向淵起了興趣。
知道向淵想幹什麼，夜驚鴻擺了擺手：“向王別再問了，你我有言在先，合作進入傳承。
進入傳承之後，就各憑本事。
這枯骨海泉我確實知曉一些，但是現在你我可是競爭關係，我可是不會白白給你信息的。”
“別繞彎子了，你要什麼。”向淵直接開口。
“痛快，聽聞向王有一手煉製壽珠的神技……”
“你想要煉製壽珠之法？”眉頭一挑，向淵碎金色的眸子泛起了寒光。
“那倒不是，這等神技向王肯定也不會輕易傳人。小王只是想要幾顆壽珠而已。
不多，五顆千年壽珠即可。”咬著嘴脣伸出五根手指，夜驚鴻道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以，不過本王現在身上沒有那麼多，先給你兩顆做定金吧。”隨手甩出了兩顆如金豆子般的壽珠，向淵輕捏指骨：
“現在，你可說一說這枯骨海泉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