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學得了一門珍貴的魔功,可是在這短短的四十多天達到能夠自如的鐫刻最後一枚陣符的水平也是極爲勉強的。齊一鳴嘗試了幾次將體內的五行之力轉化,水力轉木力還頗爲順利,而其他的轉化就幾乎進行不下去了。
“你體內本身就有水力、木力,所以這兩種五行力量相互轉化會比較容易。”小菊分析了一下目前齊一鳴的情況。“而且你接觸這套功法時日尚短,目前是能領會初級的轉化,即按照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的順序轉化五行之力。既不能逆向,也不能跳躍中間的過程。”
齊一鳴有些犯難,眼下急需的是金力,而自己目前只有用土力轉化金力這一條路可走。剛剛多次試驗,本身就耗費了不少五行力量,自己的土力又不充裕,照這個進度下去,別說能夠轉化出足夠金力,恐怕到時候自己其他幾種五行之力也給消耗空了。
“小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眼見著體內土力漸空,金力卻沒有一絲一毫增長,齊一鳴有些急了。
“我也沒什麼辦法,這套《無名》功法其實極好,但是需要日積月累的練習,可是咱們眼下最缺的偏偏就是時間。”
其實面色如常的曾虎此刻也是緊張的厲害,《無名》功法當初她練習時,用了半年的時間纔將五行順向轉化成功,這之後也是不斷摸索,纔到了今日這般五行可隨時互化的程度。齊一鳴固然天賦不錯,可是這次的時間還是太少,對於他來說,過於勉強了一些。可是對於那個金力圖案,曾虎通過這幾日的反覆研究,發現那圖案的花紋繁瑣程度,是自己前所未見的,縱然這些日子可以完全將這個圖案背下,但是在看不到前面落筆的情況下,鐫刻失敗的概率太高。無論齊一鳴到時候將《無名》練習的怎樣,都必須由他親手爲自己的魔器鐫刻上這枚陣符,這一次,是不能爲之也要爲之了。
鐫刻水力陣符的過程如同衆人所料的一樣平靜,順利的讓齊一鳴幾乎覺得還是一次平常的練習而已。然而接下來的二十來天,纔是此次魔器煉製的關鍵。暗室中的氣氛有些壓抑,師徒兩人竟都對自己沒什麼把握,一時間也無話可說,只有寶鼎中的五色爐火輕輕搖曳。
然而時光無情,絲毫不因爲人們的惆悵而有所觸動,終於到了鐫刻第三枚陣符的關鍵時刻。就在昨日,齊一鳴體內有了一些金力波動,這是首次得到五行金力後的反應,沒時間歡欣慶祝,齊一鳴迅速的將所有的土力全部轉化爲金力,雖然只是寥寥,但也算有了金力不是。
“是時候了。”曾虎依舊語氣平淡,然而微微抖動的雙手卻暴露了她此刻內心的緊張。不過齊一鳴已經自顧不暇,不曾注意師父身上這些細微末節的情緒。寶鼎一開,齊一鳴運起魔功,將所有的金力傾注於右手,開始按照記憶中的圖案繪製起來。
世間的事情往往這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有時候,越在意的事情反而越容易失敗。齊一鳴現在就陷入了這樣的窘境,一開始便全力投入所有金力鐫刻,此時圖案剛剛完成一半,齊一鳴的金力魔功卻已見底。
寶鼎內五色火焰流轉,而兩條蛟筋編成的細小鞭子亦在鼎中翻滾。“小菊,我恐怕堅持不下來了。”豆大的汗珠從齊一鳴臉頰滾落,由全部的土力魔功轉化而來的金力魔功此刻所剩無幾,齊一鳴已經是在勉強支撐而已。
曾虎早就看出了齊一鳴的情況不對,然而鐫刻不比煉化材料,整個過程需要一氣呵成而不能打斷,否則不光是鐫刻失敗,煉化的魔器更是會當場報廢。曾虎只能在一旁乾著急卻無計可施,想她堂堂虎賁首席煉器大師,竟也會有如此出乎意料的情況發生,要怪也只能怪如今這時機不對,不然即便練廢了蛟筋,不過再費些功夫去尋找原料就好。可是,齊一鳴沒有更多的時間了,這是曾虎能夠給他煉製魔器的唯一機會。
小菊更是無計可施,他空有一肚子理論知識,可是需要魔功的時候,卻是隻能幹瞪眼而已。畢竟連身體都沒有了,又何談魔功呢。
齊一鳴感覺自己的精神已經開始恍惚,眼前的圖案已經如同暈染過度的水墨畫般漸漸模糊成一片,還是要失敗了麼,齊一鳴好不甘心,可是不到一月時間勉強用土力轉化而來的金力魔功,且不說數量,即便是純度也讓他自己汗顏。而最終的這個符陣圖案的複雜程度更是令人髮指,光是外圍那些線條就已經耗掉了大半的金力魔功。眼前的視野終於散成一片白光,齊一鳴差點就要將魔功收回,以免重蹈自己上次將魔功耗盡的覆轍。即便只是金行一力的魔功耗盡,也是存在著極大的風險,雖不至於當場爆體而亡,卻極有可能喪失對金力的感應而落個終身再難練金力魔功的下場。
然而此時,齊一鳴卻感到陣陣濃郁的金力正在源源不斷的傳入自己體內,沒時間判斷這些力量的來源,齊一鳴穩定住心神,細細看了看自己已經完成的圖案,便不再猶豫的用這股新晉的金力繪製圖案剩下的部分。
曾虎站在一旁卻是旁觀者清,那爐火中原本安安穩穩的小鞭子此刻正劇烈晃動,而原本五色平衡的爐火此時綠色的木力火焰卻極爲暗淡。這是?那條金力蛟筋正在釋放強大的五行之力?曾虎暗暗稱奇,兩條蛟筋中都有殘魂的存在,某些具有殘魂的材料會記得生前的一些記憶並擁有一部分生前的能力,這白色蛟筋不知道曾經與齊一鳴有過怎樣的瓜葛,竟在此時這種魔器煉化的關鍵時刻助了齊一鳴一臂之力。
對這一切最爲了解的小菊此時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即便是金睛仙蛟當年放下了與齊一鳴的仇恨,甚至還在天雷劫的危急時刻爲齊一鳴指出了一條生路,但是今天幫助齊一鳴煉器的行爲,小菊就大爲不解了。
“師父!我成功了。”齊一鳴終於完成了鐫刻的最後一筆,縱然覺得筋疲力盡,可是言語中的興奮展露無遺。
“好!好!好!”還在震驚中的曾虎連說了三聲好,連她自己都覺得此次煉器有如神助,小四七是個命中有福分的孩子,曾虎堅信。
煉器的最後三日需要幫助齊一鳴對即將出爐的魔器進行魂魄烙印,進行之初曾虎還遇到不小的阻力,特別是一股股水行力量攜帶恨意對烙印的過程不斷進行衝擊,如此滔天的恨意幾乎讓曾虎以爲那條水力蛟筋生前跟齊一鳴有著不共戴天的冤仇一樣——當然事實其實也相差不遠。但是隨後當平和舒緩的金行力量源源不斷的安撫那股怒氣沖天的水力之後,一切就變得順利起來。及至煉器期滿七七四十九天的午時,曾虎按期完成了對魔器的魂魄烙印,而齊一鳴也勉強感應到了魔器的靈力。
“器成,起!”隨著曾虎的法訣,寶鼎緩緩打開,五色火焰一一熄滅,只留下了爐膛中一枚小小的短鞭。曾虎拿出尚有溫熱的短鞭交到齊一鳴手裡:“你的魔器,起個名字吧。”
煉化後的短鞭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兩色蛟筋,取而代之的是它們在爐火中纏綿合一而形成的一束冰藍,像極了那個記憶中驚豔的身影。看著手中那截不足七寸的袖珍鞭子,齊一鳴喃喃道:“繞指柔,我管它叫繞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