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現場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蘇婭和高子騫對於這樣的回答表現出了他們的無語。
秦陽纔不管他們怎麼想,雙手抱頭,轉身就走。
剛來到電梯口,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裡面竟然有人。
秦陽與那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在第一時間有些愣著。
這個時候還會來這裡的……
“請問你是a市音樂電臺的職員麼?”那個男子開口問道。
男子最顯眼的就是那一身的墨藍色白色鑲邊道袍。肩上還揹著一個褡褳,裡面沉甸甸的,穿著最常見的千層底黑布鞋,滿滿道士風。
他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一米七五左右,有點微胖,但是氣色不錯。在電梯的燈光下,能夠看出他最近曬黑了——金色鑲邊眼鏡框架邊上的皮膚明顯比整體白上一點。
看到他這架勢,秦陽心中已經有點底了。
那個男子見秦陽沒有回答,露出和善的笑容,一腳大步邁了出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裴青,師從茅山,人稱北冥道人。今天接到消息說,你們電臺裡發生了鬼怪騷擾事件,特地趕過來。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爲我說明一下剛纔發生的事情?”
喲吼,茅山道士!
秦陽活了二十一年,對於鼎鼎大名的茅山早有耳聞,甚至可以說不知道腹誹鄙視過他們多少次了,可正兒八經地親眼看到,這倒是第一次。
還北冥道人……
他上下打探了裴青一番,不得不承認,雖然他看上去有些微胖,肉肉的,但背挺得很直,雙眼泛光,炯炯有神。他說話的聲音沉穩,發音部位來自胸腔,比較圓潤,穿透力強,簡單來說就是中氣十足。同時,他的表情確實看上去比較和善。
一般來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眼前的裴青就是屬於這一類人了。
但是!
儘管如此,秦陽內心對眼前這個男子還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好感。
呵……資源壟斷得太過明目張膽、肆無忌憚,這樣還想讓他對茅山道士有點尊重?得了吧。
“不好意思,我不是電臺的人。”秦陽說著,重新按下電梯下行的按鍵,電梯門重新打開,他準備走進去。
他身後,蘇婭和高子騫跟了上來。一左一右,就像是護駕一般,跟著秦陽走了進去。
秦陽站在電梯裡,平靜地看著外面看著他的裴青,等著電梯門一點點關上。
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瞬間,一隻手突然伸進來,大門再次收到感應而緩緩打開。
“等等。”
這一次,裴青的臉上沒有了笑容,雙目中透露出的是明顯的警惕和嚴肅。
秦陽站在原地,微微擡起下巴,等著他說出接下來的話。
裴青把手按在電梯門上,防止電梯關門。半個身子走進了電梯,直面著秦陽:“你手裡的東西,跟你有什麼關係?”
秦陽低頭,自己的手中拿著的正是那個能放出古怪錄音的復讀機。
“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都是出來混的,搶飯碗這種事本來就講求一個先來後到,秦陽就是想看看堂堂茅山道士被搶了飯碗後氣急敗壞的樣子。
他不是什麼偉人,甚至算不上正直,或許三觀也不見得特別的正。一直以來,他都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一系列的決定。那些決定中,有些可能看上去是對的,有些也有可能只是滿足了他的私心。
比如現在——一直在被無形中壓榨、受害的自己,能夠讓茅山道士也吃個癟,稍微滿足了一點他的心。
裴青雙目緊緊盯著他,幾乎在瞬間,秦陽就感受到了一股來自精神上的正氣威壓。
喲,懷疑他被鬼上身呢。
秦陽不買賬地瞥過臉,慵懶隨意地看了看周圍,而後再次看向這個北冥道人:“所以,我們能走了嗎?茅山道士,天色晚了,我們要回去睡覺了。”
“你不是電臺的人,這個點了卻帶著兩個打手來這裡,不知所爲何事?”裴青的語氣聽上去也有些不客氣,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打手?
秦陽往後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兩人。
蘇婭和高子騫都沒有說話,在他旁邊保持沉默,而且都是面癱臉的樣子,乍一眼看上去有點像保鏢、打手之類的存在。
“我們可不是什麼壞人。”秦陽笑了起來,“北冥道人,勸您還是儘快去解決您準備解決的事情去吧,別在我這裡費功夫。明天我們還要趕個大早,去刑偵大隊呢。”
搬出一個“刑偵大隊”,裴青的臉色態度又開始微微緩和,同時看向秦陽的眼神也有些猶豫和懷疑。
“三位是刑警麼?這裡出命案了嗎?”
秦陽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看上去人畜無害、陽光鄰家的露齒一笑:“無可奉告。”
電梯門緩緩合上,他們三人終於擺脫了裴青的追問。
下了樓,秦陽心情不錯,看向高子騫:“擼串麼?”
三人來到附近的大排檔裡,點了一些烤串、下酒菜、冰啤酒。
兩杯冰啤酒下肚,秦陽暢快地吐了口長氣,嘴角上揚。
“爽!”
他拿起一串牛板筋,開始大快朵頤。
蘇婭比他低調點,平靜地吃著喝著。
反觀高子騫,只吃肉,杯子卻是空的。
秦陽眼神斜過去,邊嚼著牛板筋邊口齒不清地問道:“怎麼不喝?”
高子騫下意識冷漠臉:“不會喝酒。”
秦陽眼睛彎了起來。
“這有什麼不會喝的?又不是什麼度數很高的酒。這就跟白開水差不多,喝不醉。”秦陽給他滿上,“我不勸酒,但是作爲你的師父,我必須得說一句,出門在外,怎麼能不會喝酒呢?別說是男人了,就連女人都要會點酒才能不吃虧。”
高子騫被塞著那杯啤酒,臉上有些猶豫。
秦陽吃得不緩不慢地,還是不是斜著眼睛,朝著那個大廈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那個茅山道士就從裡面出來了。雖然有點遠了,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不過想也想得出,現在的他肯定有點氣急敗壞吧。
“嘿嘿……嘿嘿嘿……”看到人家空手而歸,秦陽不厚道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