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煩躁地背過身去對著窗外的風景，兩分鐘過去後，又回過身來看著地上散落的文件，眼底又痛又傷地彎下身一一撿回來。

別人的地盤，他憑什麼趕人走？

這樣的自己，她更厭惡吧？

厲雲深，你當真是白活了三十五年，連談個戀愛，追個女人都不會！

太陽偏西，兩個小時過去，厲雲深分秒不差地拎著外套走出辦公室，整個樓層已經空無一人，靜悄悄的。

經過一間小型會議室時，他離開的腳步被一道聲音止住了。

“嗯唔……學長，輕點……”

那樣細柔動聽的聲音，除了她還能有誰！

可那樣也就罷了，還帶著不可抑制的呻吟，他從來沒忘記過她曾在他身下發出的聲音有多美妙。

厲雲深被眼前這個事實打敗了，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不敢奢求這四年來，她跟顧行雲還是那樣單純的關係，可當事實真正擺在眼前，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法接受！

全封閉的會議室裡，唐心輕抿著脣忍受著腳趾傳來的抽疼。

顧行雲正在幫她按摩舒緩，那抑制不住呻吟出來的聲音在考驗著他的自制力。

“我不在的這幾天，給你配的鈣片是不是都忘了吃？”顧行雲不悅地責問。

她一緊張就容易腳趾抽筋，他借這機會逼她面對那個心理障礙，沒想到兩個小時過去了，什麼效果都沒有，反而讓她受疼了。

唐心委屈地看向他，“我有吃，只是不按時。”

“你……”顧行雲能有什麼辦法，罵又不捨得，更別提打了。

“我好了。”唐心轉了轉腳趾，鬆了一口氣。

顧行雲彎腰拿起她的高跟鞋給幫她穿好，才放下她的腳。

“天黑了，我們回家吧。”唐心抽出溼巾爲他擦手，這些動作早就自然得不得了，她可是足足貼身照顧了他一年多呢。

他們是家人，可以相依爲命的家人。

“嗯，回家。”顧行雲溫柔地凝視她，彷彿怎麼看都不看不夠的樣子。

·

那天后，厲雲深再也沒來了，唐心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有些不習慣，因爲以前或早或晚，她辦公桌上的文件都經過他審覈了的，只需要她直接簽名就行。

她只知道，白板上，他留下的那幾個字還在——別抽菸，別喝酒，好好愛惜自己。

這是他留給她的。

煙，是某天見的女客戶是個煙癮，臨走前說讓她過過癮硬塞給她，她才留下來的，她隨手塞到那個包裡，去參加婚禮的時候忘了拿出來。

這些字，明明不該留著讓自己每天都看到的，可每次拿起板擦要擦掉時，就是下不了手。

就好比今天，此時此刻，那個愛字的最後一撇有些模糊了她還拿筆補上，是下意識的動作。

“咳……”

突如其來的嗓音嚇了唐心一大跳，讓她更受驚的其實是不用看也認得出來的聲音的主人，心跳莫名有些快。

原本加筆畫的動作變成了擦抹，把那幾個字一下子擦得一乾二淨，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