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扳開扣在腰間的大手，他已經被電得沒力氣了，掙脫不是難事。

坐回到位子上，她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把小型防狼棒收回包裡。

那是顧母那天見到厲雲深把她關在房間裡的可怕樣，之後就給她買了這個，好讓她再遇到同樣的事可以拿來保護自己，她當時不忍心辜負顧母的一番心意便把東西放進包裡了，一直都忘了拿出來處理掉，卻沒想到今天真的會用上。

說好了不會再走回頭路，自然不會再對他心軟，心不能軟，只能狠。

厲雲深全身麻痹地癱在那裡，一張臉蒼白得毫無血色。

他一直都看著她，似乎在乞求她的側目。

知道他在看她，唐心如願地側過頭去對上他的視線。

他像是討到糖的孩子眼底閃過一絲滿足，嘴角微微勾起，但下一秒，他的心沉入谷底。

“厲先生，你那個眼神會讓我以爲你在求我再電你幾下，或者，你需要我幫你叫醫生來？把地址給我，你就可以進去掛急診了。”她冷嘲熱諷，像個看戲人般看著他痛苦。

厲雲深的確很痛苦，因爲他發現他真的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了？

軟硬不吃，而今的唐心他已經再也摸不透，猜不著。

他痛苦地閉上眼，讓自己靠在座椅上，閉上眼，幽幽開口，“顧行雲應該已經告訴你，他把一些東西交給我了……唐心，過去我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但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愛我愛得那麼深，深到可以用下半輩子去換我今後的平靜，深到寧可成爲那個人渣的替罪羊也不願意公開那件醜事……”因爲最初開始他那麼對她，就不曾想過有一天她還會愛他如命。

“當我知道的時候，我真的很生氣，氣得恨不得把你抓來打你一頓屁股，可我又好恨，恨自己竟這麼無能……這麼的愚蠢……”

厲雲深忽然不說了，因爲他聽到了車門打開的聲音……

她下車了。

等他願意跟她解釋一切，想要告知她所有時，她卻已經拒絕聆聽。

他睜開眼，拉開內置的小櫃子，看到裡面的白色骨灰瓶，目光閃過一抹傷痛，輕輕地抱起它，然後吃力地打開車門跟著下了車，撐在車邊，對喊住就要離開的她，“辰辰就在這裡。”

唐心定住腳步，猛然回頭，看到他手上的骨灰瓶子，頓時潸然落淚。

她撲上去一把搶了過來抱在懷裡，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辰辰……對不起……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都是媽媽的愚蠢害了你……你曾那麼堅強地留在媽媽身邊，可是媽媽卻因爲走錯了一步而永遠失去了你……”

厲雲深聽著、看著，每一個字都宛如利刃一刀刀剜開他的心。

怎能怪她？

是他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兒子，是他的錯啊！

老天彷彿也聽到了她淒涼地哭訴，三月的雨絲絲飄落。

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力氣的厲雲深從車裡拿出西裝外套，上前默默地爲她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