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見狀,以爲林暖暖困了,忙將她的腳拿帕子細細地擦拭著,將她扶到了榻上。
然後又拿了薄被蓋到林暖暖的身上,這才小聲說道:“四小姐,夏夜還是有些涼意,蓋著肚子吧。”
林暖暖點了點頭,她如今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平日裡總覺得自己聰明,其實有時是心眼子用的太過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以誠待人,可卻又怕自己一片真心被人當成爛泥踩在腳下。
故而自林宇澤夫婦出事後,對人就有些三分試探、七分心了。這樣不好,她也知道,可是如今除卻薛明睿一家,能相信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
不過只要是被她當成了朋友或是可交之人的,她後面倒是不會猜疑的……
就在林暖暖兀自糾結(jié)之時,秋月已經(jīng)幫她把帳子四周都塞好了、掖起來
就見她輕聲說道:“四小姐,待會兒小丫鬟吉兒過來候著,您若是起夜就喊她。”
林暖暖方纔興沖沖地過去打探,如今只得了個一知半解,人就有些懨懨地。
秋月只聽得林暖暖有氣無力地答了一聲,就沒了動靜。卻也並沒有多想只是估摸著她定是困了。
她見吉兒未來,就站在林暖暖的帳下略等了等。
“秋月姐姐你自去吧!老祖宗不是讓你去找府醫(yī)嗎?”林暖暖見秋月還立在帳下,忙喚道。
“是,四小姐,我去看看吉兒,待她來了,我就走?!?
林暖暖今晚住在了林老夫人的萱堂,秋菊跟秋渠兩個並沒有跟過來。方纔林老夫人一走,林暖暖處居然沒有人值夜了!秋月嘴上說著,人卻未動,只是一心等著吉兒。
“秋月姐姐,你身上既有差事,還是快些去吧!”林暖暖又催了一遍。
“無事,我是老夫人和小姐您的丫鬟,一切當以老夫人和您爲重。”
秋月的聲音有些寡淡,林暖暖聽了卻不由得暗自點頭。
秋月其人倒是沒有半點花花腸子,若是旁的丫鬟,定會說什麼“已經(jīng)去請?zhí)t(yī),府醫(yī)來了林大爺也不會理他”云云。
這原是有些典故的,原來自打上次林宇恆腿傷後,人就變得有些暴戾、多疑起來。
他覺得府醫(yī)耽誤了自己的病癥,如若不然,他的腿也不會瘸!故而,即便是有個頭疼腦熱的,林宇恆也只是找太醫(yī)。也是幸得他生在林國公府,且有林老夫人這尊大佛坐鎮(zhèn),如若不然,一般世家還真是折騰不起。
故而,這林國公府的人都知道林宇恆林大爺,如今第一厭惡之人就是府醫(yī),若不是林老夫人攔著,估摸著早就讓他回家吃飯了。
“秋月姐姐,萬一你去請了府醫(yī),大伯不讓人看那又該如何?”
林暖暖這回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秋月其人看著呆板,如今看來,她做事情倒是很有自己的一套。
秋月半點也沒有考慮地就答道:“奴婢去請府醫(yī),遵的是老夫人的命令,至於大爺看不看的,奴婢就不管了?!?
林暖暖暗自好笑,自己也是好管閒事,多操心。今兒的事情搞不清楚,也只有待明日讓劉大娘打聽打聽了。
不多會兒,吉兒過來,秋月也就行禮退下了。
林暖暖將手放置腦後,心裡一陣子波濤洶涌。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看樣子事情還是不小。應該事涉黃氏,不然怎的三更半夜的都驚動了老祖宗?
就在林暖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林老夫人從綠蘿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體情況。只綠蘿進去之時,事情已然發(fā)生,若是想要知道的詳細些,看來還是要審一審那個通房。
一念起,林老夫人不由將眼眸瞇了瞇,冷聲問道:“你是恆兒的通房丫頭?”
綠蘿在林老夫人面前正大氣都不敢多喘,見林老夫人問,忙低聲回答應是,可能是察覺自己聲音太小,她忙擡起了頭,聲音略大些道了個“是”說完就略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來。
“那個裡屋的通房丫頭喚做什麼?”
林老夫人本就不喜歡這些妾室通房??墒亲约旱拇髮O子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林老夫人心裡清楚。說句不好聽的那是一點也不挑嘴兒。若不是她這些年攔著,那簡直是什麼髒污爛臭的都能往榻上領!
林老夫人略略端詳了下跪在面前的這個丫頭,就見她神清氣正,看上去倒不是個狐媚惑主的。她不由在心裡面點了點頭,這個看上去,倒是個好的。
“稟老夫人,那個是喚做紫菱,她,”綠蘿忍著羞意,略略擡頭看了眼林老夫人,復又低下頭來道:“我們都是大奶奶做主開臉的。”
“哦!”林老夫人聽了不過是平淡地應了一聲,並未再多說什麼。
綠蘿這才噓了一口氣,紫菱本就是黃氏要給林宇恆的,只是後面黃氏見她越發(fā)的不好控制,這纔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自己這麼說,本就沒有錯!
她悄悄地將臀往小腿上坐了坐,可能是小日子要到了,綠蘿只覺得小腹隱隱發(fā)脹,還有些疼痛…
“起來吧!”就在綠蘿覺得有些難以忍耐時,林老夫人在上面淡淡地說了一聲。
綠蘿忙對著林老夫人福了一禮,心裡卻也暗自鬆了口氣。今兒也不知怎麼了,人也變得嬌氣起來。如今不過是略略跪著,就開始不好受了。這做奴婢的主子讓站就站,讓跪就跪,哪裡就能如此嬌氣的!
今兒晚上還幸虧遇著的是林老夫人。若是黃氏,她若是心情不好,讓自己跪上一個時辰,也不是不可能的。想至此,綠蘿不由感激地看了眼端坐著的林老夫人。
“好了,守住自己的嘴巴,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想必你也清楚?;厝グ?!跟著你主子也沒少受折騰,也是辛苦你了!”
林老夫人嘆了口氣,溫和地對綠蘿說道。也是難爲她們這些底下人,林宇恆和黃氏是什麼性子,林老夫人還是知道個**不離十的,平日裡看著倒也溫和,可若是有些什麼事情,那本性就顯現(xiàn)無疑。
蔣嬤嬤見林老夫人並不似她所想的那麼生氣,只是人看上去略有些疲憊,不由放下心來。
她低低在林老夫人的耳邊說了一句,“老夫人,四小姐上次說的那個給大小姐擋茶水的,就是這個綠籮。”
林老夫人聞言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綠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