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薛明睿不由咳了一咳，這個丫頭，有這麼問話的嘛！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卻也是她的一片赤子之心。
“好了，拿著豆包回去吧，好好歇著，等你回江南之時，我和明玉再來送你！”
薛明睿害怕林暖暖再問些奇怪的問題，不由看了眼探著腦袋、歪了脖子看他的豆包，翻身上馬後，英姿颯爽地對著林暖暖揮了揮手，兩腳輕觸馬肚，然後乘著夏風(fēng)揚(yáng)長而去……
“怎麼薛世子回去啦！”
林暖暖初回轉(zhuǎn)身子，就看到送了四皇子剛返回來的林琨並林宇恆。
她也不說話，只對著二人頷首，又福了福禮，就跟著找過來的蔣嬤嬤走了林宇恆踮著一條腿看著林暖暖遠(yuǎn)去的身影，不由恨聲說道：
“父親您看這個丫頭可真是目中無人！”
“算了，跟個小丫頭計較什麼，再說她不日就要跟著老祖宗回江南，說她作甚，你還是好好想想你自己以後吧！”林琨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林宇恆恭敬地看著林琨遠(yuǎn)去，待他身影走遠(yuǎn)，這才擡起頭來恨恨地說道：“想什麼？有什麼好想的！”
身邊的福貴慌忙過來扶他，“滾！老子能走！”林宇恆大力地將他推到，自己踉踉蹌蹌地朝荷香院方向走去。
“暖兒，今晚你與我睡？”
林老夫人不解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林暖暖，問道。
“嗯，從前我都是跟著爹爹和孃親睡的，如今兒：就跟著老祖宗啦！”林暖暖說完一頭就扎進(jìn)了老夫人的懷抱裡，朝著她的臂彎挺了挺。
老夫人先是身子一僵，菊花臉上神色難測，然後又笑看著半瞇眼睛的林暖暖，就教鑽進(jìn)自己懷裡的林暖暖一臉愜意地又向自己靠了靠，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蔣嬤嬤在一旁始終沒有吭聲，見林暖暖一副要睡著的樣子，忙看向林老夫人。
就見她只顧著看林暖暖，臉上並無半點(diǎn)不適，這才漸漸放下心來。老夫人可是許久沒有摟著一個孩子睡了，她生了二子一女，也就曾經(jīng)在大爺小的時候摟過！可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那時的大爺……
就在蔣嬤嬤沉溺於往事時，不知何時林老夫人微微張開了眼睛，看了眼蔣嬤嬤溫和地說道：“文芳，你去睡吧！”
“老夫人今晚就讓老奴來守夜吧！”
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林暖暖雖懂事，其實(shí)不過才四歲，若是睡相不好，或是鬧夜，她也好幫著照看一二。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林老夫人看上去比蔣嬤嬤想的心情要更好些，只見她拿手輕輕地拍著已經(jīng)瞇了眼睛的林暖暖，又說道：“你放心吧，這孩子倒是個好帶的，你看吧，再過不久她就能跟個小豬仔似的呼呼睡了。”
林暖暖此時正昏昏欲睡，也不知怎麼地聽到了這一句，她眼皮子擡了擡，一副要醒的樣子，林老夫人忙對著蔣嬤嬤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自己用輕輕地拍起林暖暖來。
一下、兩下……彷彿就像是李清淺的手，溫柔又厚重。
林暖暖下意識地半睜開眼睛看了看，卻原來是林老夫人。她半是遺憾，半是放心地又緩緩閉上眼睛，將手放在臉頰旁，嘴角露出淺淺地梨渦…
林老夫人一時不禁看住了，原來小孩子竟能如此地相似！作爲(wèi)先帝疼愛的女兒林老夫人曾經(jīng)可比如今的四皇女受寵多，故而她生了三個孩子，也只有老大，林國公的嫡兄曾經(jīng)得她照顧過一二。
那時候，初初得頭子，心裡面真是喜不自禁，不論是她還是老國公都喜歡親力親爲(wèi)，林大爺又喜粘著自己，可沒少賴著她，小兒子林琨倒是從小就老成，也不喜粘她，雖恭敬但是少了不少骨肉之情的親暱…
“孃親，給我撓撓背！”
就在林老夫人如同往日似的又想東想西之時，就聽得她懷裡的小東西，翻了個身子，背朝著她，小聲地說著什麼.
林老夫人年紀(jì)大了，耳朵有些背，見此忙俯下身子，貼著林暖暖的面頰，看看她說什麼，
“癢，呵呵……”
半睡半醒的林暖暖，忙抓了抓臉，嘴裡面又咕噥一句：“孃親快些，給暖暖摸摸後背。”
林老夫人這纔算是聽清楚了，她笑著將手伸進(jìn)小東西的褻衣裡，一下一下地摸著小女孩滑如凝脂的後背，再看小丫頭，就見自己手下的林暖暖猶如被捋順了毛的小貓，砸吧咋吧嘴，發(fā)出好似“嘿嘿”的笑來…
林老夫人笑著搖頭，果真是個乖孩子。看樣子到了江南，暖暖這孩子應(yīng)該很好帶！
一想到江南，想到不知還在不在人世的孫子林宇澤，林老夫人的目光不由有些黯淡下來，壓在心裡的那些猜疑、失望、不甘……統(tǒng)統(tǒng)如潮水般的向她襲來。
真是人活得久了，什麼事情都能遇到，可林老夫人真是未曾知曉自己前半生得夫君愛重，膝下兒女纏繞，如今年老力衰，卻要盤算那些有的，沒的！
“唉！”一想至此，她自己都未察覺地嘆了一口氣。
就在林老夫人如往常一般，心情抑鬱難眠時，熟睡的林暖暖又翻了一個身，面朝著林老夫人露出一個甜甜的夢笑，也不知是做了什麼好夢，居然又朝林老夫人的懷裡拱了拱。
林老夫人已經(jīng)不似開始的拘謹(jǐn)，她笑著搖頭將手臂放在林暖暖的頭頂上方，就見這孩子似乎頭上長眼般的將腦袋往自己手臂上方一靠，順勢就枕上了。
她啼笑皆非地看著林暖暖，只低低喚了聲秋月。待她進(jìn)來這才輕聲說道：“將冰盆子端得遠(yuǎn)些吧！”
秋月忙小聲應(yīng)是，輕手輕腳地將內(nèi)室靠近牀榻旁的冰盆子往後面挪了挪，這才斂目出去。
林老夫人忙又試了試林暖暖的手心，觸手溫溫的。比方纔暖了不少。她這才放下心來，畢竟還是個孩子，受不住冰。
試完手心，林老夫人剛想將手拿出，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自己的手已然被這個小丫頭給攥得緊緊的……
她先是一愣，復(fù)又莞爾。卻也不抽出手，只由著林暖暖握在手裡面。
就見小丫頭先是攥著林老夫人的手，爾後，又將臉貼在上面，然後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喂嘆，舒服的將臉緊貼著手心，嘴裡咕噥著：“孃親真好，我不是做夢吧！”
林老夫人起先還是臉上帶笑，聽了此言，眼眶霎時盈滿眼淚，她不由將頭貼著林暖暖的頭，喃喃自語地說道：“澤兒啊，我?guī)湍銈兛春眯∨銈円惨獱帤猓梢煤玫模缧┗貋砝u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