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感情這東西是什麼呢?一個人在繁華的夜景下漫步,看著身邊的情侶們你濃我濃,心裡是什麼感覺?一個人走在公園的小道上,看著陰暗角落中的影子,心裡又是什麼感覺?小區暗黃的路燈下,一對學生模樣的情侶,手握著手默默地走過你的身邊,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感情這東西,誰都琢磨不透的。和女孩子的心一樣,好象大海里的一根針。你摸不著,看不見。
一通電話,打破了林家寧靜的早晨。林文堇放下了電話,然後看著林靜。
“怎麼了,文堇?”
“姐姐,是‘他’啊。他打電話來通知你去聚會。”
“喲……”
林靜的表情很困惑,她上下撫著手裡的杯子,在客廳裡走來走去。林文堇嚼了嚼嘴,看著姐姐一次又一次地來回走動。
“姐姐,乾脆明確拒絕算了。他這樣子,你也不是辦法啊。”
“可……這樣好象太殘酷了一點啊。”
“姐,心總要硬點的啊。否則,這樣下去,你和他誰都不好過。”
“……”
林靜走到茶幾前,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她在考慮著什麼,然後又在琢磨著什麼。
終於,她想通了。她自言自語道:“總不能這麼耽擱下去,他也是個明白人……我有主意了。”
“哦?”
林文堇半信半疑地看著她。
夏家今天又只留下了夏實一個人。就像三流電視劇裡演的一樣,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一定會發生些什麼。所以這個三流的故事裡,夏實也發生了些什麼。他一個人躺在牀上,閉著眼睛做白日夢。
夢,誰沒有呢?只有那墳墓裡的枯骨沒有夢。夢是夢想的起源,夢是生活的動力。夏實夢見了什麼呢?是一個雪花紛飛的浪漫夜?是一個櫻花漫天的午後?錯了,夏實夢見的是足球場。
他在跑著,對方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攔他了。他望著對方的門將。是的,對方的門將在發抖。他拔腳了,球應該進了。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這場好球給攪和了。夏實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從牀上蹦了起來。
希望是親戚來訪,這樣就可以有壓歲錢了。
那是夏實開門前的願望。開門後,他似乎也不覺得失望。
“林靜?幹嘛?”
“夏實,你明天空嗎?幫我一個忙吧。”
林靜說話的時候喜歡看著別人的眼睛,彷彿是在和對話的人進行著心靈的交流。
夏實不習慣看著別人的眼睛,特別是林靜的。因爲他會覺得害羞,覺得臉上就像被人抽了一下那麼火辣辣的。
“我可能要去踢球,說吧,什麼事。”
他撓著後腦勺,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林靜把眼睛移開了,她上下不安,似乎有什麼話說不出口。夏實覺著挺奇怪的,平時這丫頭可不是這樣啊。雖然自上次張曉琳來過後,夏實和林靜見面總感覺怪怪的,但林靜這丫頭怎麼也這樣了?
“喂,說呀!”
“那個……”
林靜似乎看口了,但卻不是如往常一樣看著別人的眼睛。
“明天拜託你……裝一下我的男朋友吧……”
“啊?”
夏實就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嘴巴,驚的說不出句話來。他傻楞在那裡,覺得自己還在做夢。難道只是從踢球的夢轉入了校園故事?
“如果不行就算了……”
林靜的臉也很紅,她隨便說了什麼想敷衍過去,然後想轉身走開。但夏實忽然拉住了她。
“這個嘛……倒不是不行……可你得讓我知道什麼事吧……”
夏實繼續撓著自己的腦袋,望著天花板說道。林靜點點頭,於是夏實就讓她進來說。
夏家客廳的佈局很簡單,除了一個大大的餐桌和冰箱外基本什麼都沒有了。夏實讓林靜坐在那兒,然後細細地聽著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林靜以前的初中同學裡,有一個非常喜歡她的男生。這個男生很頑強,甚至可以說是頑固。儘管林靜躲著他,但他卻總是一次次不斷的嘗試。有人說感情不能勉強的,林靜也很想就這麼和他說。但看到他那個樣子,她忽然又不忍心傷害他。於是,一個問題就這麼遺留下來了。
“這麼說來,你是想讓我裝你BF,讓他自動放棄?”
夏實若有所思地說道。林靜點了點頭道:“起碼這樣對他好過點。”
“唉……”
夏實長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其實還不是一樣嘛……好吧,我怎麼幫你?”
林靜眼睛一眨,想來是早有主意了。她附在夏實的耳邊,悄悄地說著。夏實心領神會地點著那個大腦袋。
第二天的天氣很好,冬日裡那懶洋洋的太陽曬在身上特別舒服。
夏實在樓下伸了個懶腰,哈出的氣化爲了霧氣飄上了天空。今天的打扮還是和那天與林靜去買衣服一模一樣,一身白色的運動服。心境也和那天的一模一樣,有些緊張、有些興奮,但卻多了份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可……可是你從來不主動握我的手……你從來沒有主動和我並排走過!可是……可是那天晚上,我看見你們……那個樣子……我……”
那天張曉琳說過的話忽然浮現了上來,夏實覺得很慚愧,很抱歉。自己究竟該如何抉擇呢?
“夏實,久等了。”
林靜從樓上下來了。今天她穿的也和那天幾乎一樣,藍色的上衣和牛仔褲。
“我們走吧。”
“恩。”
林靜初中同學聚會的地方是在衡山路附近的茶坊裡,兩人換了汽車和地鐵纔到的。
還沒有進門,林靜拉住了夏實小聲地說道:“昨天說的都記住了嗎?”
“恩,沒問題。”
夏實撓了撓腦袋,還是往常那個樣。林靜深深吸了口氣,然後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她紅著臉看著夏實的眼睛,然後小聲地說道:“喏,手過來。別想歪了啊!”
“知道了……真是的……這個鬼主意誰出的……”
夏實也紅了臉,許久才把手從褲子口袋裡拿了出來,握住了林靜的手。兩個人僵了一小會,然後林靜有深深地呼了口氣,他們一起推開了門進去。
這個不大不小的茶坊裡坐著好多人,背景音樂放著的是《Hearmecry》,動聽的音樂真的就彷彿一個女孩子在耳邊低聲地哭泣著。
林靜在四處看著,希望能夠找到自己初中時的同窗們。但似乎,他們不是那麼容易就會出現的。
“林靜,你來了啊。”
忽然,一個挺精神的男孩子不知道從哪裡跳了出來。他一頭健康的板刷,笑容也很是和藹。林靜一眼就忍了出來,於是輕輕地踩了夏實的腳——是“他”。
“呀,黃海,好久不見啊。”
林靜微笑著和他打了招呼,那男孩子只是望著她,然後靦腆地笑了:
“是啊,真的好久了啊。”
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林靜身上,看她那一頭飄逸的長髮,看她那雙迷人水靈的大眼睛,然後注意到了她的手,被一個他所陌生的男孩子牽著。
“這位是……”
在夏實聽來,這個叫黃海的男孩子聲音在顫抖。但林靜早就和夏實說過,讓他別開口,免得出岔子。所以林靜看著夏實,會心的笑了笑,然後握著夏實的手開始介紹了:
“這是我的……男朋友——夏實。”
“哦哦……哦……原來如此……”
黃海的表情似乎掉下了萬丈深淵,相信任誰都能看出來。不知道爲什麼,夏實覺得這個人忽然好可憐,自己似乎也有過這感覺。是不是那天呢?心似乎是碎了一樣,然後撒了一地的玻璃……
“哦,對了,他們都在裡面呢,快來吧。”
他好象忽然醒了過來,然後笑著指向了裡面的包間說。林靜略有抱歉的和他點了點頭,然後拉著夏實似是逃避一樣地走了進去。
包房裡很熱鬧,都是林靜以前的同學。林靜和夏實來到了一個角落的桌子附近,畢竟夏實對於他們來說是個陌生人。
林靜有時候會和自己過去的同學一起聊天,有時候又會回到夏實的桌子邊。她和夏實一般都是輕聲地說著些什麼。在別人眼裡看來,他們很要好,而且非常的有默契。他們之間更多的時候,是在用眼神在交流。林靜一個眼神就已經表明了心意,然後夏實會意地笑了笑。
挺溫馨的,但對於黃海,這卻是煎熬。每一個眼神在他看來就是對他靈魂的一次刀割。他似乎是死心了,因爲他覺得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是如此的堅固,絲毫不可能有他的空間。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把杯子裡的可樂一飲而盡。
時間過的很快,沒多久就是下午4點多了。林靜因爲家裡還有事,所以不能夠久留。於是她站起了身,和同學們一一告別。
“恩,黃海,謝謝你組織了這次聚會,再見啊。”
“恩,再見吧。”
黃海和林靜握了握手,然後很是灑脫地和夏實也握了握手。
兩個人推開了門,然後慢慢地走出了茶坊。當然了,手還是握在一起。就這樣沿著衡山路走了一段,夏實開口道:“好累啊……讓我半天別講話,只看你眼神……”
“幹嘛,不是做的挺好嗎?”
“你啊……沒有負罪感嗎?”
“有一點……可這樣也是對他好啊。世界上比我好的女孩子多的是。”
“這倒是真的。”
“你!夏實,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林靜在夏實面前揮起了她的小拳頭。夏實一笑道:“不是個拳頭麼?”
“你再廢話半句,我就給你點coloursee!”
說罷,她一拳打在了夏實的背心。夏實裝做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然後報復性的拉了林靜的辮子。
“夏實!你可惡!”
“哈哈……”
夏實向著前面跑去,林靜在後面追著。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只是那些眼神真的只是裝出來的嗎?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