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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回 小白鴿徹夜施醫術

大家正吃著辭舊迎新飯,外面走進一個看押俘虜的戰士。

他走到劍波等人的飯桌旁,低聲報告道:

“報告二○三首長,有一個受傷的俘虜,傷口沒包紮好,老往外流血。他聲聲哀求讓再給他上點藥。這……”戰士遲疑了一下,好像有什麼心裡話,礙口說不出來。但他終於說了,“這些匪徒實在可恨,可是現在繳了槍,我看……”

“好,我就去!”白茹馬上放下飯碗,去木墩上取藥包。

“小白鴿!”劉勳蒼向白茹呼道,“快吃你的飯吧!別管他,任他流去。死一個少一個。”

白茹朝劉勳蒼一噘嘴說:“你這個坦克呀,光知道殺,一點政策觀念也沒有。”

“政策,政策我倒懂哇!不是講政策我早結果他啦!對這些匪徒哇,政策別執行得那麼機械,叫他流去吧!不值得可憐。”

“他們現在已經放下武器啦,對受傷的俘虜,我們既要忠實地執行黨的政策,又要分化瓦解敵人內部的那些死心塌地的分子。”白茹說著轉身走出威虎廳。

劉勳蒼氣憤地離開了自己的座位,要上前去攔住白茹。

少劍波阻止道:“劉勳蒼同志!你別發粗啦!白茹是對的,那戰士的話也是對的,讓她去吧!”

劉勳蒼聽首長這樣一說,略帶點窘意地退回自己的座位。

見大家都瞅著他笑,忙避開劍波的視線,一咧嘴做了個鬼臉才坐下了。

楊子榮在大家的咀嚼聲中,宣佈各小隊的宿營地址。他幽默地說道:

“同志們!現在我們是‘威虎山王’啦!咱們二○三首長當然是‘山大王’,‘寨主’;我,我還是我扮演的那個角色——‘副官’。當然山上的住址名稱咱還按座山雕那老一套的稱呼,用不著給它改名換姓。

依然東西南北寨,一小隊駐東北寨,二小隊駐東南寨,三小隊駐西南寨,李勇奇小隊駐西北寨,二○三首長自然是駐威虎廳的套間,座山雕的那個老地方。住下後,大家飽飽地睡一覺,明天好過大年初一。”

雖然楊子榮說得這樣幽默逗趣,可是隻引起戰士們一絲苦笑。

少劍波爲這個不正常的情緒心中一愣,“怎麼回事?”他內心即刻想到,戰士們太疲勞了,到現在已是兩天兩夜沒睡一點覺了!又走了三百里,連一頓飽暖的飯都沒好好吃上。他想到這裡,便立即命令道:

“同志們!大家都疲勞了,快吃快去休息!”他剛說完,看見疲勞已極的孫達得,緊皺著眉頭,緊咬著牙,手扶桌子邊,兩腿一瘸一瘸地挪動。

看出他是在咬緊牙關,拚力抵抗著什麼痛苦。這樣痛苦已極的樣子,幾年來在所經過的艱苦環境中,少劍波是第一次看到在孫達得身上出現。這個身強力壯的戰士,素來抵抗痛苦是有特殊本領的。他的忍耐力是人所不及的。記得一次他在執行偵察任務中,大腿上負了重傷,他爲了完成任務,只用毛巾把大腿一紮,連夜掙扎著,爬一陣,拄著棍子跳一陣趕了回來,報明瞭情況。當時他的表情還是滿不在乎。而今天卻使他這樣痛苦,爲什麼呢?

“怎麼啦?達得同志!”

少劍波上前扶著他的肩膀問道。

“沒什麼!二○三首長!”他勉強張了張疲倦的眼睛,嘴角上浮出一絲苦笑說,“腳有點痛!”

少劍波陡然想起了,這場戰鬥沒有第二個人比孫達得更苦的。他六天六夜獨自一個人跑聯絡,往返六百里的林海雪原,連一匹代步的馬也沒有。回去連碗熱飯都沒吃上,馬上又隨小分隊趕回來,參加遠途奔襲。就是個鐵石之人,也要受到很大的侵蝕和風化呀!這樣一個身強力大、有著鋼鐵般的意志的戰士,一般的痛苦是不能治他到這個地步的。看樣子痛苦實在超過了他的忍耐力。少劍波想到這裡,突然感到自己的兩隻腳,特別是腳趾和腳跟也在激烈地疼痛,他纔想到:“在緊張的戰鬥中,在勝利的興奮中,這些痛苦是不會覺察的。現在戰鬥已結束,大家興奮的情緒已平靜,屋內的溫熱又刺激著本來已凍得麻木了的肢體,疼痛就襲來了!”想到這裡他不覺失聲道:

“他累壞了!也凍壞了!他在返回來的一路行軍中,全是騎的馬,想必是腳已經凍傷了,快,達得同志,就地躺下吧!”

說著少劍波和楊子榮攙著他躺在地上那熊皮地毯上。孫達得剛一躺下,他已經迷迷糊糊地像似睡去了,只有喉嚨裡發出低沉痛楚的呻吟聲。

“快給他脫鞋,解綁腿。”

當楊子榮給他解開綁腿時,一摸他那兩條長腿,冰手地涼。及至脫鞋,那杌鞡已經脫不下來了。大家正急得沒有辦法,突然李勇奇擠上前說:“快用匕首刺開杌鞡,先把杌鞡蓋撕下來再脫。”

經李勇奇這一提醒,楊子榮順手從綁腿裡抽出自己的匕首,嘶!嘶!嘶!一連一二十下,把杌鞡弦全挑斷了。嗤的一聲撕下了杌鞡脫了下來。一看孫達得的兩隻腳已全部腫了,有幾塊地方,幾個腳趾已成紫色,兩隻腳跟裂有十幾條口子,血淋淋的使人看了刺心。少劍波一看,急躁地喊了一聲:“白茹!”

“白茹給俘虜上藥還沒回來呢!”李鴻義回答著。

“怎麼辦?”劉勳蒼急躁地道,“快用火烤吧!我去弄柴火。”

說著回身就往外跑,跑到門口,他又轉回頭來向楊子榮道:

“老楊!你快去弄熱水吧!多弄點,先給孫達得燙燙,再讓大家也燙燙!連我的腳也痛起來了。”

楊子榮便指示身邊兩個戰士去弄熱水,剛一走,發現這兩個戰士也是一瘸一瘸的,臉上同樣浮出痛苦的表情。

李勇奇把楊子榮的膀子一扳,“同志們的腳都凍啦!我們民兵的腳沒凍,由於我們是土生土長的住慣了這地方。凍傷這玩意兒,不能用熱水燙,不能用火烤,我看還是找白茹來再說。”說著抽身要走,迎頭碰上白茹,滿身披著雪花回來。

“什麼事?”白茹見李勇奇慌張的樣子,驚奇地問道。

“正要找你去。”

白茹一進門忙問:“怎麼的啦?”

“腳凍壞啦!”戰士們紛紛低聲回答。

她把手一揮,“大家快脫杌鞡!”邊說著邊把藥包迅速地放在桌子上,接著說:

“越快越好,快脫!大家先別走,就在這一塊治吧!”

“是的!必須這樣!”

少劍波陰鬱地皺著眉頭跟上了一句。

大家遵照這個命令,一屁坐在熊皮地毯上,脫著自己的杌鞡。

白茹急忙坐在孫達得的腳旁,查看著他的凍傷。

正在這時,劉勳蒼抱了一捆劈柴走進來,嘭地往地上一摔,回頭拿一盞野豬油燈,把油澆在劈柴上,點著了火,喊道:“脫好杌鞡的,快來烤火!”

白茹一聽猛一回身,急忙地喊道:

“幹什麼!坦克?”

“烤腳唄!幹啥!”

“哎呀!你打算把大家的腳毀掉哇!”白茹生氣地瞪著他,“誰也不許去烤!現在不是要熱而是要涼,快出去弄些雪進來。”

李勇奇這個山林通深知白茹的治法,便迅速地從座山雕桌子上摘下一個抽屜,跑了出去。

這時戰士們已全脫好了杌鞡,都在抱著自己的腳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當今劍波和白茹查看了每個戰士的腳,都有輕重不同的凍傷時,少劍波心裡一陣焦急和沉重的擔憂。他想:“論作戰,我可以盡我一切的智慧,來減少傷亡,取得勝利。可是對這嚴寒的凍魔,自己實在感到無能爲力。戰鬥還要繼續下去,如果不迅速治好和採取有效的預防措施,勢必會造成巨大的非戰鬥減員,甚至會因此毀滅了我這支小分隊的戰鬥力,那時黨的任務又怎樣來完成呢?”

白茹看著這情景,內心在自責,因爲高波的犧牲她悲痛的什麼都忘了,戰鬥的行動又是萬分火急,一分鐘的空兒也沒有。所以沒來得及在出發前,把在蘑菇老人那裡學來的防凍秘方,給同志們塗上效力極強的防凍膏,而造成今天普遍的凍傷。雖然看凍的程度,絕大部分是二度凍傷,自己有把握在很短的時間內治好,可是已造成了同志們的痛苦。她那對滿含歉意的眼睛,望望發愁的劍波,又望望所有的同志。李勇奇端著一抽屜雪走進來,放在白茹跟前,白茹捧了一捧往孫達得腳上搓起來,她那靈巧的小手,在孫達得的腳上腿上緊張地來回摩擦著。她一面搓,一面向戰士們說道:

“大家快來拿雪,就按我這辦法搓。”

劉勳蒼驚奇地喊道:“小白鴿!你這是哪一國的大夫?這樣調理人!越凍越加雪?天下哪有這樣治病的?這簡直是越渴越吃鹽,越熱越包棉。你不是來‘上廟’,你是成心來糟蹋‘老道’哇!”

戰士們也有點不願那麼做,又聽劉勳蒼這麼一大套連諷刺帶質問,都瞪著眼瞅著白茹,像等待著什麼。一個也沒有動手搓的。

李勇奇沒等白茹開口,就搶著說道:“同志們!白姑娘的做法是對的,現在不能烤也不能燙。必須用雪搓,這就像我們吃凍梨一樣,買回來,必須放在涼水裡,才能把冰緩出來,要把凍梨放在熱水裡燙,非燙爛了不可。又好像一個餓了好幾天的人,頭一兩頓飯絕不能吃飽,吃飽了一下就會脹死。大家只按白姑娘的辦法做就沒有錯!這一點我老李有經驗。”

幾個民兵也紛紛地說:

“對!非這樣不可!”

少劍波聽了,也認爲有道理,便向戰士們解釋道:“李勇奇講得很有道理,人的機體也和其他的物質一樣,在同一時是不能受得激冷和激熱的,比如一個瓶子放在溫度很低的地方,馬上往這個瓶子裡倒上開水,這瓶子馬上就會炸碎。再如凍了的菜馬上放到熱屋子裡就會爛掉,必須先放在不很暖的地方,逐漸地暖才行。相反的,如果往燒得發紅了的鍋裡,突然倒上冷水,這鍋就會炸碎。詳細的科學道理以後我再給你們講,大家快動手搓吧!”

戰士們聽了李勇奇的話,又聽到劍波舉這些比喻,都相信李勇奇這久居雪地人的經驗,更信任他們首長的話,所以都開始搓起來。當戰士們一觸到雪都紛紛地嚷道:“奇怪呀!

怎麼這威虎山上的雪不涼?”有的說:“我覺得還有點熱乎呢!”

白茹歪頭笑道:“這不是雪不涼,而是你的腳和雪差不多地涼。”

當她把孫達得的腳搓得像自己手掌的溫度一樣時,她才喘了一口氣爬起來,從藥包裡拿出一大包藥,遞給楊子榮道:

“快去把這包藥放在鍋裡,用三桶水煮,把水燒開。”說著她又轉了話頭,“這個李大叔懂得!您和幾個民兵同志去吧!”

楊子榮等人向伙房走去。

這時孫達得已沒了呻吟聲,呼呼地睡熟了,白茹給他腳上塗上酒精又搓了一陣,給他蓋上了幾件軍大衣,然後轉回身來,用手試著每個戰士腳的溫度恢復的情況。當她看到哪個戰士傷勢重些,便坐下來,把凍傷的腳抱在懷裡搓一陣,戰士們的腳逐漸恢復了知覺,感到暖烘烘的。

劉勳蒼一面搓,一面不耐煩地發問道:“小白鴿!搓到什麼時候爲止啊!還有個頭沒有?”

白茹笑道:“耐點性,坦克同志!搓到和我的手掌一樣的熱爲止。一會兒我給你試試。”

劉勳蒼哼地喘了一口粗氣,“好吧!現在得聽你擺弄。”

“是的!練滑雪時我聽你的,現在你就要聽我的。”

“噢!小白鴿!你想報復我呀!”

“嗯!報復就報復吧!”

白茹裝著理直氣壯的樣子說著,走到劉勳蒼的跟前,故意以命令的口吻道:“拿過腳來!”

劉勳蒼剛想一縮,腳卻被白茹抓到手裡。

“坦克!你光在這磨洋工!你的腳溫度一點也沒升!”

“你讓用涼的雪搓,怎麼能升高溫度呢?這簡直像天津說相聲的,他說‘吃冰棍能燙死人’。”

“快別發你那謬論啦!

人家那些同志怎麼都搓熱了呢!”白茹說著抓住他的腳急搓一陣,劉勳蒼笑道:“小白鴿!你真想大報復哇?”

白茹把他一推,“你好不好改一改你的思想,或者說是字眼。”

“嘿!什麼思想呀!什麼字眼?”劉勳蒼反問。

“報復唄!”

“怎麼改呀?”

“應該說是報酬!”

“哎呀!我的姑娘!我真不敢領受你這種報酬,我對你又沒有什麼恩!”

白茹笑了笑,“如果在學滑雪的時候,我說我不學,大家也說不學,你能怎樣對我們呢?”

“那我非逼你們學不可!學不會我要給你下小操。”

“爲什麼?”

“這還用說?爲了作戰!爲了你不掉隊,爲了你不被淹沒在裡。”

白茹點頭道:“知道這個就好!今天我也是爲了作戰,爲了你不掉隊,爲了你不被淹沒在裡。”

白茹見劉勳蒼的腳已恢復正常的溫度,笑了笑回身從藥包裡拿出了酒精瓶,用棉花蘸了酒精,在他腿上塗搓了好一會兒,然後又用手搓。

搓完後站起身來,瞅著劉勳蒼已經退紫而變紅的腳,微笑著嘟嚕了一句:“好極了!治得還不算晚!”

她再次地摸了戰士們腳的溫度,便分給了戰士們酒精棉,戰士按著她的方法,搓著酒精。

白茹這時滿心想給劍波親手去醫治,可是又怕劍波不肯,她正猶豫著。

這時楊子榮和李勇奇等人,擡著三大桶煮好的藥水走進來,後面幾個民兵端著幾個可以用來燙腳的木槽和飯盆。

白茹走上前試了藥水的溫度正合適,就先給孫達得燙洗了,戰士們也都燙洗起來。

她從藥包裡掏出用油紙包的一大包藥膏,這藥膏特別粘,和膠差不多。又拿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和一把小剪子,她把孫達得的兩隻大腳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術刀削掉他那裂口沿上的老皮,剪去了那些已經失去了活力的組織,然後塗上粘藥膏,用紗布包好,又在整個腳上和腿上塗擦些防凍的樟腦軟膏,最後才用一個軍大衣把腳和下半截腿包嚴。她站起來向楊子榮道:

“可以了!現在就送他到東北寨去吧!注意腳的保溫。”

“熱炕可以嗎?”

“完全可以!”

此刻孫達得仍睡得那樣熟,楊子榮咧嘴一笑道:“別驚醒他,我把他背了去。”

“先別動!快拿那綁腿來,我把這大衣給綁在腿上。”

楊子榮遞過綁腿,擡起他下肢,白茹就捆綁,纏得嚴嚴實實的。李勇奇等一起動手把孫達得扶在楊子榮肩上。這孫達得真也疲勞透了,那樣的搓揉,他始終沒醒。

當少劍波按著白茹的指導,收拾完了自己,看了戰士們的腳,和自己一樣恢復了溫熱赤紅時,又看到戰士們臉上沒了痛苦,內心一陣輕鬆,向白茹問道:

“你這是在哪裡學的方子?是些什麼藥?短時間能好嗎?”

“沒有問題!”白茹答道,“明天后天就可以好。這是從蘑菇老人爺爺那裡學來的方子。是好多種草藥和動物配成的。有冬青葉、巖上的萬年鬆、白蘑菇帽子等十幾味藥,加上熊脂、松膠、白酒調起來,做成藥膏。他說塗上既能防凍又能治療,並說這是他祖傳秘方。

爺爺給了我一些配好的藥,不過不太多,我又在夾皮溝和李大叔家的三姐配了一些。原先我也不大相信,這些草藥怎麼能夠治病呢?可是我又不能不相信他幾輩與寒冷作鬥爭的經驗。後來我仔細地想了想,這些植物和動物,都是耐寒的,冬青樹越冷越茂盛;巖上的萬年鬆根子都露在外面,可是年年也凍不死;松膠也是松樹受傷的部位流出來的,不用說這是松樹的一種自然的本能,用它自身排出來的膠汁來保護它的創傷。這些東西所以能在嚴寒地帶生存,說不定它們自身有一種抗寒素呢?咱沒學過中藥學,所以不知它的科學道理,只是主觀的推想。不過熊脂是脂肪,松膠是膠質,白酒能使皮膚充血,這幾種咱們是知道的。所以我認爲這祖傳秘方定會有效,這才把在訓練班學的西醫防凍法和這個民間秘方一併用在今晚上的治療中。”

少劍波點了點頭,感到自己的腳已經不痛了,又見戰士們走出威虎廳已不那麼瘸了,心中感到這種藥和這種治療法真是特效,不由得向白茹一笑,露出一種感激的神情。這時他才發現白茹過分疲勞的面容,小辮子不知什麼時候散了一條,紛紛的亂髮,蓋住了她的半個臉,不時的用手往耳後撂一下。

少劍波瞅了一下表,已是夜裡下四點了。

“白茹同志!你需要馬上休息。”

“不!您快休息去吧!

我現在自己也燙一燙腳上點藥,等一會兒,還要給站崗的同志治療,他們已經去換崗了。以後我還要檢查一遍,把需要修割治療的再予以治療,有的腳上裂了大口子,有的附著些失去活力的組織,如果不削去剪掉就難免再凍傷和繼續裂口。”

“可是,你只忙著給大家治療,卻忘了看看自己的腳。”少劍波有點擔心地催她快看看。

“不要緊!我的腳雖也有些痛,但比同志們還是輕,大概這與我沒穿杌鞡,也不站崗有點關係。我現在就來給自己治療,免得以後凍傷,您還是進裡間休息去吧!”

少劍波用感激與佩服的目光望了望她,“好吧!你快治療吧!一定要抓緊時間,早些休息。”說著走進了裡間。

白茹笑了笑說:“好!

我一定抓緊時間休息。”

這時威虎廳的大間裡,只剩白茹一人。她迅速地燙洗、塗擦自己的腳,小腳趾也已凍腫,她修好了,疲備不堪地伏在桌子上,收拾好了藥包,一甩背到肩上,拖著沉重的腳步,向戰士們的駐區走去。

她一直忙了一夜,當她實在困得幾乎捧著戰士們的腳睡了時,她便走到外面,用刺骨的白雪朝臉上搓兩把,回來再作,她一直把小分隊的每個戰士都治完了,方纔回去。當她走回自己窩棚的路上時,她的眼實在睜不開了,也辨不清那個地址究竟在哪裡,她昏昏沉沉地走著。突然一個什麼東西把她絆倒,她爬起來略清醒些,忽聽到近處有一片婦女的歡笑聲,她最初是一驚,後來她馬上想到是被座山雕匪股搶上山的那些婦女,如今被解放了,這一定是她們。於是興奮起來,便向笑聲走去。

進了花寨,只見二十幾個婦女正圍著一盞野豬油燈說笑,她們見白茹進來,便一起擁上前來,好幾個婦女異口同聲地說:“同志!你怎起這麼早?該多睡一會兒,我們想去給同志們拜年都沒敢去,因你們太辛苦了。等天亮一亮再去。”

她們哪知道她徹夜給同志們醫治凍傷,根本一點覺也沒睡。

白茹想說自己並非起這麼早,而是尚未睡覺呢!話到了舌尖,又咽了下去,遲疑了一下說:“本來嗎,我應該先來給大姐姐、大嫂子們拜年。我這就給你們拜年,祝你們新春快樂,很快的闔家團圓……”

“真哪!虧了同志們,把我們從虎口中救了出來。祝同志們永遠勝利。”沒等白茹說完,婦女們一起嚷著。她們感激得圍著白茹跳起來。

“咱們坐下來拉呱吧!”

白茹說著,大家都圍著她坐下。

“各位大姐們,我請你們幫我做一件事,不知……”

“什麼事?快說吧!只要我們能辦得到,就是不睡覺、不吃飯也要幫忙。”又沒等白茹說完,婦女們急忙嚷起來。

“我們的同志們把腳全凍壞了!以後還要行軍打仗。我想這威虎山上,有棉花,有布,也有皮子,最好一個人做上一雙棉襪、皮襪。我想來想去,只有求你們幫忙。”

“這太應該了!”婦女們又沒等白茹說完,就興高采烈地響應了。

“那我和同志們太感謝你們啦!”

“哪裡話!同志們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沒有同志們來,我們這一輩子也不能再做人了,還不都變成鬼啦!……”說著有一個婦女嗚咽地哭起來,白茹安慰了她一會兒。

“白同志!你放心吧!

我們都樂得不得了!這是感激得才流下淚來。你快回去讓人把布和棉花、皮子快送來,再把尺寸告訴我們,馬上就動手吧!”她們就催著白茹快回去。

白茹這才背起藥包回到楊子榮給她分配的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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