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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回 兵分三路,如此如此

有了一定的情報,下一步怎麼辦呢?少劍波決定開一次軍事民主會,聽聽大家的見解。

在離屯約有一里多路的一所獨立間屋裡,小分隊全體同志對劍波提出的問題,展開了熱烈討論,並有著多方面的爭論。屋裡的燈光,也隨著大家爭論的氣氛,時明時暗地閃爍著。

他主張“如此如此”,他又主張不能“如此”,而必須“如此如此”。

欒超家和小董的意見一致,他倆主張:神河廟的老道是個油水大的傢伙,所以先捉老道再搜一下廟;捉住老道後,把小爐匠的老婆弄來,叫她和老道外加一撮毛,來個三岔對案。

再加上一搜廟,那時得的情況將更加確實,然後再打威虎山。

孫達得反對他倆的意見,他說:“先搜廟後捉老道,這樣更有把握,更講究政策。要是搜廟搜不出啥東西來,就不捉他,因爲捉著這個老傢伙你沒有真憑實據(jù),他一點也不會招供,對我們偵察的價值不大。他要是質問我們爲什麼搜查他的廟,我們也不告訴咱們懷疑他,我們就說:‘這是軍隊的規(guī)矩,清查戶口。’”_米_花_在_線_書_庫_

大家一陣鬨笑,鬨笑中欒超家問道:“大孫哪,你清查戶口,廟裡那些泥胎子、小鬼、判官,在不在戶口冊呀?”

這一句更惹得大家笑起來。孫達得臉紅脖子粗地急忙反駁道:“老欒,我還沒說完呢,我們的名義還是搜那個一撮毛麼。

前天我們沒搜就拔腿走了,他只當我們不會再搜,一定放心了,這會兒我們突然轉回去再搜,來他個措手不及,而且是師出有名哩。萬一又沒搜著什麼,咱再派兩個便衣在老遠山裡瞄著他,說不定還有一撮毛這類的傢伙再來,那時我們再多逮幾個兩撮毛,三撮毛……不更好嗎!”

“那樣剿座山雕哪輩子才能完成呀!”劉勳蒼急得差一點把燈忽拉滅了,“我說情況已經夠多了,反正座山雕離不開威虎山,現(xiàn)在趁這個老匪還沒發(fā)現(xiàn)咱們小分隊,來一個突然奔襲,再給他個‘奇襲奶頭山’,管他媽的九羣二十七堡,再險也險不過奶頭山。咱們緊抓著一撮毛,叫他領進去,有把握,沒問題。進去後給他一陣猛打,逃竄的來個猛追,拿下了威虎山,回頭再和這個牛鼻子老道算賬。那個老妖道笨得像個老掉牙的狗熊,早天晚天跑不了他。”

許多人同意劉勳蒼的意見,紛紛主張馬上就幹,取敵不意,攻敵不備。戰(zhàn)士們的信心勇氣都十分充沛。

少劍波微笑著啓發(fā)大家多提方案,他在細細地吸取大家發(fā)言中的精華,哪怕這些意見裡只有一部分、或一段話,甚至是一句話是有價值的。

楊子榮蹲在炕角上窗臺邊,一聲不響,眨巴著眼皮,叼著一隻小菸袋,偶爾發(fā)出微笑,評論著大家的意見;有時又在深思,默默地做自己的文章。

劉勳蒼把他的胳臂一觸,把他剛裝上的一袋煙全給碰撒了,“老楊,還琢磨啥?想老婆啦?快把你的道眼拿出來呀!

留在肚子裡叫它生小崽呀!”

大家一起瞅著楊子榮笑起來。

楊子榮不慌不忙,向窗臺上磕了磕菸袋鍋,報復似的捏了劉勳蒼一把,可是總還沒有發(fā)言的表示。他從炕裡邊蹭到劍波身旁,悄悄地附在劍波耳朵上,耳語了約有一分鐘,大家眼巴巴地盯著他,但聽不出他說了些什麼,只看到劍波連連地點著頭。最後,聽到楊子榮結束的兩句:“這樣做時間要長些,並且是相當冒險的。”

少劍波神情上一陣興奮,“好!

我也是這麼想,這樣做把握大。可是……”他的眉頭一皺,卻猶豫起來,他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低聲道:“不過子榮同志,這種做法是咱作軍事偵察的同志力所難及的,這一點,咱倆以後再談。”

大家都弄得莫名其妙,少劍波看了看錶,已是二十二點半,他開始發(fā)言:

“同志們,不能先捉老道後搜廟,也不能先搜廟後捉老道,爲什麼呢?很簡單,因爲這個老道對破座山雕的價值不大。他一不能供情況,二不能當嚮導。

但是他卻有一個很大的別的用處,就是從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他可以給我們當一塊釣魚的餌子,利用他可以引來我們所找不到的魚鱉蝦蟹。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用普通的辦法是拿不下來的,甚至他可能不怕爲反革命而死,因此現(xiàn)在還是叫他暫時活著的用處大。他的用處可能是在今後。”

戰(zhàn)士們交頭接耳,屋子裡一陣小聲的喧嚷,每個人臉上都浮出了新奇的笑容。

“同時也不能硬攻座山雕,”少劍波繼續(xù)道,“因爲從地圖上,從匪徒的供詞中,從座山雕這個幾十年的老匪的經歷中,都可以斷明威虎山完全不同於奶頭山。許大馬棒單憑奶頭山的天險,來阻止我們,可是反過來他又吃了這個死天險的大虧。我們利用了奶頭山的天險,仙姑洞這個死衚衕,把許匪堵成甕中之鱉。當我們一克服了天險,堵住了仙姑洞口,匪徒們天大的本領也施展不開了,他不會土遁,也不會變穿山甲,因此我們就在這死甕中來個活捉鱉。這是我們當時所以敢大膽冒險決定的基本條件和原因。”

少劍波略略一停,從衣袋裡掏出一撮毛的供詞,但是一眼也沒看,只是捏在手裡。

“可是座山雕這個老匪盤踞的威虎山,從各方面情況看來,他的陣勢確像個爛泥塘裡的螃蟹窩。匪徒們可以在這個爛泥塘裡橫衝直撞,又可以在這爛泥塘裡隨時潛入螃蟹窩。這窩又是許許多多、遠近都有,我們如不謹慎,會陷在爛泥塘裡被他咬了腳。因此我們對付這個爛泥塘裡的螃蟹窩,就不能再採用對付甕中鱉的老方子。”

大家一起笑起來。笑聲未止,外面?zhèn)鱽砹思贝俚哪_步聲,大家的精神頓時緊張起來。

“報告!”兩個化裝便衣偵察的戰(zhàn)士,帶著愉快而緊張的神氣向劍波敬禮。“報告二○三首長,我們在佛塔密西大嶺偵察,逮住一個匪徒。”說著從身上摘下一支九九式步槍,和一柄匪徒們用的匕首,“這是他的步槍和匕首。”

“太好啦,這傢伙送上嘴來啦!”戰(zhàn)士們一陣愉快的歡笑。

“他的特點是什麼?”少劍波問道。

“這個傢伙傻乎乎的,個頭不小,我們逮著他,老問我們是哪個溜子的,因爲我們倆的打扮和土匪一樣,所以到現(xiàn)在他也沒認出我們的身分。”

“太好啦!”少劍波命令戰(zhàn)士們回去休息,幹部留下,然後向劉勳蒼、欒超家耳語了幾句。欒超家道:“對,就是如此!”

說著他和劉勳蒼按劍波的吩咐,走了出去。

少劍波又轉頭對楊子榮低聲道:

“你的意見,咱們再細加考慮一番,爲了準備這樣做,你今天不許在這個匪徒面前露面。”

楊子榮笑了一笑,“對!必須如此!”

在另一個小屋裡,劉勳蒼和欒超家經過一番準備,炕上擺著一張小炕桌,炕桌上放著一些空酒壺酒碗,並有幾個大土碗,裡面放著一些吃過了的野獸碎骨頭,看樣子活像酒席初散還沒撤空收拾桌子的樣子。

少劍波和劉勳蒼等完全換上了便衣,打扮的像些土匪,楊子榮在炕裡邊躺著,臉被擋在劍波的屁股後頭的燈影裡,誰也看不見。

“弟兄們!”劉勳蒼拉著惡狠狠的嗓門喊道,“把那傢伙給我?guī)нM來!”

“是,”小董的嗓門又尖又響。

不一會兒,小董和高波,把一個大個子推進來,這傢伙一進門瞪著傻乎乎的兩個白眼珠,“怎的?三老四少別誤會,別誤會!……”

“堵口!”劉勳蒼把小炕桌一拍,震的碗壺叮噹亂響,“奶奶丈人!真他媽的不仗義。”

“天牌呀!地牌呀!……”楊子榮躺在黑影裡,故意裝著酒醉的腔調。

這個傻大個,傻頭傻腦的,伸著個長脖子,滿臉是灰,眉毛上還冷結著霜粉,門牙齜在嘴脣外面,兩筒鼻涕抽打抽打的,真像個瘋子。一條棉褲被灌木叢劃得稀爛,兩隻眼睛瞅著發(fā)怒的劉勳蒼。

“你是哪個溜子?”劉勳蒼用酗酒般野蠻的眼光瞧著他。

“我是威虎山,”傻大個答道,“崔三爺座山雕的山頭哇!

你們是哪個溜子?弟兄們別誤會,都是吃這碗飯的,別傷了和氣!”

“來這幹嗎?”劉勳蒼大眼一瞪,“真瞎了你孃的眼!”

“大年三十眼看快來到啦,崔三爺年年的坎子,大年三十晚上開百雞宴,我下山捉雞,碰上貴山的弟兄。”

“什麼百雞宴?”少劍波插問道,他爲的是再證實一下一撮毛這個匪徒供的對不對。

“這誰都知道哇,”傻大個把牙一齜,顯得更長了,簡直滿臉是牙,“一百隻雞,來自一百家,臘月三十大年五更,全山的弟兄大宴會,所以就叫百雞宴。這是俺三爺?shù)目沧印!?

對實了,大家不覺對笑了一下。

“混蛋!”劉勳蒼猛喝一聲,“座山雕這老雜毛真不義氣,你們的界子裡窮不起啦,爲啥到我們九爺?shù)牡乇P來捉雞?”

“那你們是九彪的山頭?”

劉勳蒼隨機應變地立起身來,“你們座山雕有坎子,我們九爺也有坎子,媽的!這是我們的地盤,我們也有規(guī)矩,踏破了我們的山頭,倒一輩子黴,沒法子,弟兄們!”劉勳蒼向小董喊道。

“有!”

“削掉他十個腳趾頭!”劉勳蒼向小董一擠眼。

“是!”小董和高波,用繩子捆著傻大個,往外就拖。

“開恩!開恩!……”傻大個彎彎著腿,連連求饒,直走到外間,還是哀聲不止。

楊子榮忽地爬起來,大家噗哧一笑,接著便研究了一下,這個傻大個是否有爭取的可能。

結果大家共同的認識是:爭取他即便能領進威虎山,但進去後是不好打的,如果等到年三十再打,那麼座山雕必然因爲他不回去而增加戒備,同時小分隊的秘密在這半月中又不敢有把握說不被座山雕所掌握。特別是因爲僅僅爭取他當嚮導,又會破壞了其他幾方面的計劃,況且這羣匪徒,完全不同於國民黨的一般的士兵和軍官那樣容易爭取,因而不敢在他們身上寄託過高的希望。從小爐匠、刁佔一、一撮毛這幾個匪徒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這點。

特別從一撮毛這個匪徒的表現(xiàn)中,尤爲明顯,我們要把他交給老道,他害怕得要死;而我們讓他領著打威虎山,他卻十分“慷慨”。這證明老道是個厲害的大頭目,而他願領我們進威虎山,顯然是個騙局。他見到小分隊的兵力不大,不是座山雕的對手,只有進去沒有出來,即或萬一我們成功了,剿滅了座山雕,他也會翻過來向我們表功,以掩護老道。

當少劍波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後,便向在座的幹部道:“我需要再考慮一下再作決定,現(xiàn)在散會!”

各小隊幹部,回到自己的住屋。

少劍波踏著穩(wěn)重的步子,走在回隊部的路上,這種步子只有當他思考最重要的問題時纔會出現(xiàn)。

夜是靜靜的,空氣是清冷的。少劍波就在這又靜又冷的午夜裡深思著他最後的決策。

楊子榮跟在他的身後,因爲他知道他這位年輕的首長現(xiàn)在思考的中心是什麼。他沒有靠近劍波的跟前,因爲一來他怕擾亂了劍波的思路,二來又是和劍波的心一樣,也在緊張的考慮著自己的建議,和自己完成這項艱鉅任務的方法。他知道這道難關只有他自己來打。

當少劍波回到隊部時,高波、白茹、李鴻義已經睡下了。

他坐在炕沿上,大衣也沒脫,眼睛緊盯著他對面的牆角,金錶在他的衣袋裡嗒嗒地走著。他絲毫沒發(fā)覺楊子榮倚在他的門框上。他思考的中心是:子榮的計劃萬一有失,非但今後的任務不好完成,子榮同志的生命問題將給自己留下終生的悲傷和不安,他長時間地猶豫著。

當他默默地點了一點頭後,站起來就往外走,剛要邁門坎,看到了楊子榮,他馬上止了步。

“唔!子榮同志,還沒睡?”

“我知道你會找我。”

“不錯,我正要去找你,進來,坐下。”

他倆一個炕頭,一個炕尾,中間隔一張小炕桌,對面坐下。楊子榮抽著他的小菸袋鍋。

“怎麼樣?子榮同志,你認爲你的方案有把握嗎?”劍波親切地探問著。

“二○三首長,不必再猶豫。我完全相信它既有效,又能辦得到。”楊子榮回答得是那樣的懇切和自信,“我已經再三再四地想過了。”

少劍波略一點頭,“是的,它可能是有效。但是……”他腦眉一皺,顯出一種擔心的神情,“搞不好,可能傷了自己,又引出更大的困難和麻煩。就像‘綿碼耶及斯’是治絛蟲的特效藥,但一旦打不下來,會使絛蟲受到一次很大的鍛鍊,再治它反而更加困難,並且你……”

“怎麼?”楊子榮好像有點不滿劍波的話,“二○三首長,我跟隨你不是一年半載了,難道你對我還有什麼不相信?或者……”

“不不不!”少劍波連忙打斷楊子榮的話,“我完全不是這個意思。我完全相信並且尊敬你對黨的耿耿忠心,和你身歷百戰(zhàn)的鍛鍊,我更佩服你的智勇兼?zhèn)涞膫刹觳拍芎徒涷灐N沂窍耄娛聜刹炷鞘悄愕哪檬謶颍墒沁@樣的偵察你卻是向來沒幹過,我除了擔心整個任務外,我特別擔心你的安全。”

“二○三首長,煙臺市你也是第一次呀!”

“不不!”少劍波搖搖頭,“那不同,煙臺市是人山人海,到處可以蔽身,而威虎山除土匪之外再無他人。同時煙臺市我並沒和敵人直接打交道。”

“可是今天的有利條件要比煙臺市多的多,第一,我們有座山雕貪饞已久的‘先遣圖’;第二,匪徒們的暗語黑話我相信我已經精熟了;第三,我經過一番練習,我完全可以成爲一個看不出漏子的‘土匪’;第四……”楊子榮稍微遲疑了一下,他眼中射出嚴肅而堅定的光芒,“我相信我對黨對人民的赤膽忠心。”

“你以爲有了這些就能必勝不敗嗎?”

“是的!我是這樣認爲。”

“錯了!”少劍波盯著滿懷決心的楊子榮,用爭論的口吻說,這口吻在他和楊子榮多年的戰(zhàn)友相處中還是第一次。“這四條只不過是在你手中已經掌握了可以揳進匪窩去的武器。

它僅僅可以幫助你鑽進敵人的肚子。今天要緊的問題不在這裡,關鍵在於你進去後怎樣繼續(xù)進行我們的工作。”

楊子榮聽了這些話,自己又在暗想:“首長絕不是懷疑我的方案是否有效,相反,他早就看中了我的方案了,只是他現(xiàn)在是在懷疑我楊子榮是否能勝利完成這一任務。是的,首長在這要害地方應當細心,免得萬一有失。可是爲什麼他今天不直截了當?shù)卣f呢?……啊!

他可能是在猜測一切可能遇到的不利情況,想多出一些點子……”他馬上一轉念,又想到問題更復雜的一面,“不!這也沒有用,這次任務與往常不同,我要離開他,離開所有的戰(zhàn)友,那時我周圍可以說沒有半點幫助我的力量。在家想出來的點子不會頂用,最低不會全部頂用。到了匪穴,一切問題取決我自己,首長一點也幫不上忙。首長的擔心是完全必然的,沒有問題,首長對自己戰(zhàn)鬥方案的要害部分是特別慎重的,所以不能潦草決定。現(xiàn)在我楊子榮光有決心不成,只有堅決表達我必勝的信心,才能促使首長下最後的決心,消除他過多的擔心。”他想到這裡,擡起頭來,咧嘴一笑道:

“我承認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和本領,不能瞎說大話。但是我認爲什麼本領也不是憑空得來的。俗話說得好:‘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不下水,一輩子也不會游泳;不揚帆,一輩子也不會操船。就像你,二○三首長,由於你身經百戰(zhàn),所以你指揮千軍萬馬,就像揮動你自己的兩隻拳頭一樣方便,這一點,我無論如何辦不到。可是幹偵察,我相信我會像指揮我自己的舌頭一樣來指揮我個人身上的一切。我有心眼,我不比匪徒們傻。請放心放手,我去……”

“是的!”少劍波被楊子榮這一番滿懷信心的話,說得眼中放出喜悅的神色。“論偵察我確比你差得遠。”

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怎樣?”楊子榮用渴求的聲音問道,“決定了吧!”

少劍波把小炕桌一拍,“好!決定了!”

“感謝您的信任,二○三首長。”

“感謝你對黨的忠誠和無畏,子榮同志。”

第二天的晚上,各小隊幹部齊集在劍波房子裡,圍在小炕桌上看地圖。

少劍波把聲音壓低了一些,開始了他的部署:

“根據(jù)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小分隊必須分成三路:第一路是我和劉勳蒼,率小分隊的全體,要如此如此……當然我們這第一路比較安靜些。

“第二路是楊子榮同志,單人獨馬,去完成一個特殊的、我們最不熟悉的任務。要完成這個任務,必須如此如此……“第三路是欒超家同志,也是單人獨馬,去專門對付一個敵人,完成這個任務,必須如此如此……“至於這個傻大個,我們對他不寄託什麼希望,但是我們要利用他一下。所以我們今天晚上對這個傢伙,必須如此如此……這個任務由高波、李鴻義來負責進行。”

大家在緊張的任務負擔下散了會。少劍波最擔心的還是楊子榮的特殊任務,弄不好,一切都會落空。因此雖然夜深了,他還是再把楊子榮找來,這一對老戰(zhàn)友,在深夜裡交談著每一個細節(jié)。最後,少劍波緊握著楊子榮的手,又重複了他已經說過不知幾遍或幾十遍的話:

“子榮同志,我完全相信你的智慧和膽量,但我所擔心的卻是你對這類工作的經驗。所以只有抓住這三天前的時間,演習,再演習!背誦,再背誦!你現(xiàn)在不是楊子榮同志,而應是徹頭徹尾的匪徒胡彪。”

雖然這是句逗趣的話,但是少劍波的語調卻是那樣嚴肅,楊子榮臉上也沒露一點笑容。

“記住!”少劍波微微一笑,“時機!最好的時機是大年三十的百雞宴。保重!謹慎!大膽!我的活動,會使你不孤立。”

“劍波同志,請相信我,會完成黨的任務。我時時不忘黨的教導,不忘記你是我的榜樣。”

兩人眼眶裡有點溼潤,因爲長時間的握著手,兩人手心的汗水已匯在一起,分不清你的還是我的。

深夜,他們離別了!

高闊的天空滿掛著星斗,乾冷乾冷的寒氣,凍得星星也直僵著眼。

傻大個被囚禁在屯西頭山邊的一個破屋子裡,這裡幾年也沒人住了。李鴻義拿著一把日本式戰(zhàn)刀,守在傻大個的旁邊。戰(zhàn)刀在松樹明子的火光照耀下,閃閃發(fā)光。傻大個蜷曲在鋪草上,兩眼死盯著這把戰(zhàn)刀。

“看什麼?”李鴻義把刀朝他一晃。“看見了嗎?涼颼颼的,”

朝著傻大個的脖子一比劃,“嗤!一下子,真痛快。”

傻大個被嚇得亂抖,結結巴巴地哀求饒命,鼻涕淌到胸前。

高波也沒拿槍,故意迷迷糊糊地打瞌睡,口中不住地發(fā)牢騷,“真他媽的倒黴,快過年了,又碰上了這麼塊料,真不吉利,快點收拾算了!”他站起來從李鴻義手裡接過戰(zhàn)刀,就跟前的一桿一把多粗的木棒,一刀砍成兩截。傻大個嚇得一抖顫,僵死的眼睛看著那凜冽的刀光,脖子老往襖領裡縮。

李鴻義又把刀拿過來,“嘿!這刀真快。”說著向綁傻大個的繩子一蹭,繩子一節(jié)節(jié)地斷下來,落在鋪草上。

高波吃驚地喊道:“小李!你昏了嗎?你割斷了繩子,跑了怎辦?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嘿!急啥?”小李滿不在乎地一擠眼,“老子幹這麼多,沒跑了一個,放心吧,沒關係。”

傻大個輕輕動了一下他被綁麻了的肩膀,眼裡翻出一點活氣,打量著他眼前這兩個小個子,比高矮,自己能比他倆高一個腦袋,比胳臂,簡直是大樹比樹枝,要是空手撲打,這兩個毛小子簡直不在話下。心想:“反正是死,我跑他孃的,也不能叫他就這樣把我宰了,我又不是隻小雞。跑回去報告三爺報仇,九彪山上幾個猴子人,還他媽的這麼損。”想著他的手向地下一觸,屁股一翹,鋪草悉索作響。

“老實點!”李鴻義大喝一聲,戰(zhàn)刀觸著傻大個的胸口,“不老實,我零割了你。”

傻大個嚇得一縮,像個受驚的刺蝟。

正在這時,突然外邊傳來劉勳蒼的高喊聲:“捉呀!捉呀!別叫他跑啦!”

紛亂的腳步聲,掠門而過。

李鴻義、高波抽腿往外就跑,邊跑邊喊:“捉呀!捉呀!”

傻大個聽著喊聲去遠,內心一陣激烈的輕鬆,心想:“小丫丫,你幹些啥事,老子走啦。”爬起來,撒腿就跑。小高、小李當看清傻大個跑出茅屋,便轉回頭來,故意高喊道:“又跑了一個,快追呀!追呀!”

傻大個一聽是追他的聲音,跑得更猛,一口氣鑽進了西南山包的森林裡。他回頭聽著屯內的喊捉聲,便在山包上得意地傻笑起來。“老子在這裡,上來吧。”回頭便向深林中竄去。

雪地上留下了傻大個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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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回 夾皮溝的姊妹車第15回 楊子榮獻禮第27回 青年獵手導跳絕壁巖第11回 老道失算第37回 李鯉宮前對手交鋒第19回 楊子榮盛布酒肉兵第35回 “雪上大俠”第29回 調虎離山第34回 基密爾草原第25回 將計就計第4回 楊子榮智識小爐匠第30回 毀巢切屁股第2回 許大馬棒和蝴蝶迷第37回 李鯉宮前對手交鋒第1回 血債第4回 楊子榮智識小爐匠第37回 李鯉宮前對手交鋒第26回 捉妖道第38回 鐵流第25回 將計就計第32回 大周旋第13回 兵分三路,如此如此第8回 跨谷飛澗,奇襲虎狼窩第3回 受命第35回 “雪上大俠”第6回 夜審第5回 劉勳蒼猛擒刁佔一第26回 捉妖道第9回 白茹的心第29回 調虎離山第30回 毀巢切屁股第7回 蘑菇老人神話奶頭山第24回 欒超家闖山急報第14回 夾皮溝的姊妹車第11回 老道失算第35回 “雪上大俠”第7回 蘑菇老人神話奶頭山第28回 刺客和叛徒第20回 逢險敵,舌戰(zhàn)小爐匠第36回 棒槌公公奇談四方臺第19回 楊子榮盛布酒肉兵第7回 蘑菇老人神話奶頭山第18回 二道河橋頭大拚殺第38回 鐵流第2回 許大馬棒和蝴蝶迷第34回 基密爾草原第8回 跨谷飛澗,奇襲虎狼窩第19回 楊子榮盛布酒肉兵第11回 老道失算第15回 楊子榮獻禮第26回 捉妖道第29回 調虎離山第5回 劉勳蒼猛擒刁佔一第14回 夾皮溝的姊妹車第30回 毀巢切屁股第8回 跨谷飛澗,奇襲虎狼窩第29回 調虎離山第22回 小白鴿徹夜施醫(yī)術第22回 小白鴿徹夜施醫(yī)術第29回 調虎離山第22回 小白鴿徹夜施醫(yī)術第9回 白茹的心第27回 青年獵手導跳絕壁巖第27回 青年獵手導跳絕壁巖第35回 “雪上大俠”第14回 夾皮溝的姊妹車第23回 少劍波雪鄉(xiāng)抒懷第1回 血債第28回 刺客和叛徒第5回 劉勳蒼猛擒刁佔一第13回 兵分三路,如此如此第25回 將計就計第15回 楊子榮獻禮第23回 少劍波雪鄉(xiāng)抒懷第26回 捉妖道第1回 血債第35回 “雪上大俠”第7回 蘑菇老人神話奶頭山第1回 血債第21回 小分隊駕臨百雞宴第29回 調虎離山第36回 棒槌公公奇談四方臺第18回 二道河橋頭大拚殺第30回 毀巢切屁股第6回 夜審第25回 將計就計第16回 苦練武,滑雪飛山第一○回 雪地追蹤第9回 白茹的心第13回 兵分三路,如此如此第6回 夜審第1回 血債第5回 劉勳蒼猛擒刁佔一第12回 一撮毛第19回 楊子榮盛布酒肉兵第31回 槽頭炸馬第2回 許大馬棒和蝴蝶迷第37回 李鯉宮前對手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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