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

我盯著周不算笑了起來：“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仙？少嚇唬人，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啊。”

周不算看著我一臉譏笑，卻什麼都沒說，倒是凱文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於老百姓來說，錢就是神仙，因爲錢可以買來一切物質，包括愛情親情，只要你有錢，都能夠做到。對於官員來說，手中的權力就是神仙，只要有權力，就可以爲所欲爲的做一切，到了這個層次，金錢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但是在這之上，就是那些世家豪門了。他們不在意金錢，更不在意手中的權力，他們在意的是這個社會，這個國家甚至整個地球上的規則，能夠了解規則甚至制定規則，就是他們的成功，也是他們苦苦追求的東西，規則，是他們的神仙。但是還有一種人，凌駕在這之上，他們把一切都當成遊戲，什麼都是爲了刺激好玩。如果說世家以制定規則爲榮，他們就是能夠讓某個世家成爲制定規則的家族，也能決定某個家族的生死……”

“這些人無孔不入，生死、窮富、貴賤等等全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這些人很神秘，神秘到幾乎沒有任何資料能夠查到，就算知道一些鳳毛麟角的人，要麼死了，要麼成爲他們的走狗。他們凌駕於所有人之上，把一切規則都當成了遊戲。他們能夠把一個人高高捧起，也能把一個人從山頂推向谷底。二十年前，他們纔算是初露端倪，制訂了一個造神計劃。”

“這個計劃不算複雜，甚至有些想當然，就是按照古籍上記載的那是事情，來自己培養一個神仙，比如可以飛來飛去，可以移山填海，可以無所不能，就跟神仙一樣。不過，他們培養出來，只是好玩罷了。你想啊，你要是培養出來一個觀世音出來，然後讓她給你錘腿揉肩陪吃陪睡，這他孃的得多有成就感！”

我日！

真有這麼無聊的人？

周不算看著我笑笑：“這世上，有你這輩子都看不到的黑暗，所以，不要以爲你掌控了一切，其實這些都是人家覺得好玩才這麼做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不要把別人都想象得那麼美好。你師父爲什麼會中毒？你爹爲什麼會被人殺死？你們兄弟出生之後爲什麼會被人抱走？奶奶廟村真的就因爲死過公主就那麼邪異嗎？這些，幕後都有一把黑手！”

我撓撓頭，看著周不算問道：“這些，你是怎麼查出來的？”

周不算苦笑一聲：“我搭上了半輩子甚至全家人的命，才稍微查出一些端倪。你別指望著我會告訴你，當年你師父過來我也沒告訴他，我不希望你們以卵擊石把自己的命給搭上，畢竟，你可是我的女婿，小騰以後的路，還得有你幫襯。假如我推算得不錯的話，小騰以後很可能會成爲茅山派的領袖。所以，請原諒我的自私，因爲我實在不想你們陷得太深……”

我也苦笑起來：“可是現在，我還能置身事外嗎？他孃的你現在給我說這個是不是太晚了點？只要我在三年之內把龍脈穩定住，他們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也白搭！我不信他們能控制住龍脈！”

老黃也說道：“與其隨波逐流，不若拼死一搏。周不算，我能理解你的苦衷，所以，假如你看得起我們茅山派，還請你把你知道的東西告訴我們，讓我們順著你的路走下去，不然你的努力全都白搭了不說，甚至我們還得跟你一樣像是無頭蒼蠅一樣瞎摸。我知道，你不想文彬師弟甚至我們所有人牽扯進去。但是我們跟你一樣，都是身不由己！”

周不算一臉慈祥的看著昏迷中的周騰，又看著我，好久之後才說道：“小琴和小騰就拜託你了，我相信你這種命是不會輕易死掉的，所以，照顧好他們。你若是執意查下去，很可能會死很多人，你要想清楚。而且就算你揪出來對方也沒用，因爲就算你殺了他們，還有另外的人頂上去。”

我哥喘著氣說道：“那也得查，我們是人，活著不易，想要活得明白更不容易，所以，不管以後出現什麼事情我們都認了。我相信牧野市那邊的人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我們不怕死，更不怕貧窮卑賤，我們只求活個明白！周不算，就算你不說全部，好歹給我們指一條方向讓我們追查吧？”

周不算臉上還有些猶豫，他喃喃說道：“活的明白？這話跟追求自由一樣，口號喊得響亮，但是真正能做到的有幾個人？我們都是水中的浮萍，自己根本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你們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什麼，而且會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死去，值得麼？”

我哥笑笑：“生死由命，惟願心安！”

凱文指了指周騰說道：“你不想讓周騰一直擡不起頭做人吧？我們說話聊天時候，雖然已經很小心了，但是好多次還能刺到他。這個圈子的人，誰怕死？”

周不算嘆了口氣說道：“得得得，我告訴你們。不過我說了之後，或許會立馬身死，希望你們不要驚訝。你們不是要去香港嗎？可以徹查姜明遠，他是那些人的走狗，知道的比我要多。我只知道那些人出身華夏，是華夏的貴族階層，已經傳承了兩千多年吧。他們的人包括很多歷史名人，具體的我就不說了，免得影響你們的三觀。”

“我只想說，假如你們遇到穿黑衣服的人找你們，不要反抗，你們不是他們的對手。莫問天曾經有句話說的很對，我一直引以爲戒，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你們瞭解不到社會的另一面，根本不知道這世上有些人會有多瘋狂，更不會知道有時候人命如草芥這話，其實是太高看人命的分量了……”

說完，周不算的臉色突然變黑了，我剛準備去碰他，凱文就一把把我拉住了：“別碰他，這是報應上身，也是因果發作……他現在大羅金仙也難以救活了……”

我日，就這麼簡簡單單說了幾句話就這樣？也太詭異了吧？

凱文說道：“不，這是有人在他身上設置的東西，只要他說了某個詞就會這樣。這種秘法，從古至今一直都存在，只是沒想到有人居然用在了他身上。周不算，你是個好父親，也是道門的驕傲，我們全都以你爲榮！”

凱文說這話的時候，周不算臉上浮現出了很祥和的笑容，好像這幾句話讓他等了很多年一樣。或許他曾經做過的事情死十次都富餘，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就能心安理得的看著他死去，更何況他還是我老丈人。

這種看著別人死去的感覺，讓我心裡很揪得慌，像是一隻手不定的捏著我的心臟一樣。我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但是我知道，這是他的命運，也是我以後能夠經常見到的。

身邊的人會一個一個的死去，這麼查下去的代價實在是大。但是再大也得查，畢竟我們不是別人養的蛐蛐兒，不是別人的奴僕，我們是人，是世界上最高等的動物，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我相信人人平等，更相信人定勝天。假如我會因此而死，那也是我的命，至少我曾經努力過。

周不算的身體扎進了旁邊的稻田中，被裡面的水浸泡。

然後在我們的注視下，他的屍體開始冒泡，接著就快速分解起來，甚至他的衣服也像是投入到了強酸中一樣，用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著。

他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