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瑤將冰盾收走，先用腳踩踩地板，看看穩不穩，確定這個房間不會塌纔開始走動，來到若水身旁，首先將她剛纔從宸妃身上搜走的九轉小還丹拿回來。
若水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剛到手不久的九轉小還丹被雨天瑤拿走，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意，一萬個惱火，一萬個後悔。
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先獨自一人來到都城，更不該輕敵。她以爲雨天瑤就算再厲害也只是個養尊處優的金枝玉葉，只要她小心一些，不會出什麼事。
但她低估了雨天瑤，這個刁蠻公主遠比世人想象中的還要厲害，根本就是一個可怕的惡魔。
“這兩顆九轉小還丹是我給父皇和皇祖母保命的東西，宸妃前不久從我父皇我和皇祖母那裡偷走了，同時被偷走的還有霹靂雷火彈和冰寒水凝珠。霹靂雷火彈的威力你已經見識到了，怎麼樣，這東西厲害吧？”雨天瑤將九轉小還丹倒出來，放到若水面前，故意刺激她。
利水宮那些自以爲是的傢伙和風雲樓的人渣好不了多少，她可不會讓他們好死，就像左慕成死的時候那樣，受盡折磨，吃盡苦頭，將這些人骨子裡的傲氣整得一點都沒有之後再讓他們死去。
肉身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死亡，那種絕望的恐懼。
“你想怎麼樣？”若水其實還有更多的話想說，但她沒有力氣說，只能挑最重要的話說。
此時此刻，她的內心充滿了恐慌，那種在死亡邊緣上掙扎的感覺真的很不是滋味，她寧可痛痛快快死去，也不要受這種恐懼的折磨。
她當然不會奢望雨天瑤會放過她，只求能死得痛快一點，
“你們想把我怎麼樣，我就像把你們怎麼樣。九水天星陣是吧，如果你死了，我倒要看看你們那個九水天星陣還怎麼搞？雖然我很想留著你，讓你看看你那些同伴是怎麼死的，但我做事向來很小心，絕不會讓敵人有翻身的機會，所以你很快就會死。”
“既然如此，那你就動手吧。”
“我當然會動手，不過不是現在。如果你想死得痛快一點，那就告訴我利水宮的老巢在哪裡，本公主去把你們的老巢也給滅了。就算你不說也沒關係，本公主還是會查得到，只是多花一點時間罷了。”
“橫豎都要死，我爲什麼要如你所願？”
“你先彆著急做出選擇，聽我把話說完。”雨天瑤將九轉小還丹收好，手中凝化出一把小冰劍，放到若水的臉上畫來畫去，陰森說道：“想不想嚐嚐毀容的滋味？我會一劍又一劍將你的臉畫成花，再把你的頭髮給剃成好看的圖案，然後將你的衣服剝光，讓你揹著‘利水宮若水’幾個大字遊街。不不不，這樣做的話會如果讓小孩子看到了，那多不健康？我得用些健康的方法，讓你好好死。這個方法行不通，那不如將你丟到窯子裡，掛上‘利水宮若水’的大名，只需要一個銅板就能一親芳澤，爲所欲爲，或者將你裝到糞桶裡，泡上幾天幾夜，又或者……”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若水光是聽到雨天瑤說的那些手段心裡都直發毛，因爲她知道雨天瑤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不想受到那些‘待遇’，那你就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如果本公主聽了心情變好，說不定會饒你不死。”
“你殺了我吧。”
“看來你還是沒想通啊！沒關係，本公主有的是辦法折磨你。”雨天瑤毫不留情地在若水臉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啊……我的臉，我的臉。”若水不是因爲疼痛叫出聲的，而是因爲她的容貌被毀。
容貌是女人的第二個生命，甚至比命還重要。剛纔發生爆炸的時候，她分出了一半的力量保護自己的臉，這才使得身體其他部位受的傷很嚴重。
然而她好不容易保護下來的臉，現在居然被雨天瑤給毀了，她如何不心痛？
在雨天瑤說要毀她的臉時，她還心存僥倖，認爲雨天瑤不會這樣做，或者還有別的原因，反正事情還沒發生，她不知道真正的害怕，直到她的臉真被劃破，她才感覺到緊張害怕。
“我的臉……”
“我還以爲你真的不在乎自己那張花容月貌呢！看來你跟普通的女人沒多大區別，大部分女人有的弱點，你也有。”
“雨天瑤，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你放心，本公主一定會讓你更不好死。從現在開始，到明天天亮，本公主都有時間陪你耗，如果到明天天亮你還是給不了本公主一些滿意的東西，那麼你這張臉就不用要了。千萬不要想著自殺，因爲本公主不允許。”雨天瑤將若水的四肢凍住，讓她動彈不得，沒辦法自殺。
其實這是多此一舉，若水現在已經是身受重傷，根本就沒力氣自殺，不過如果讓她一直這樣躺在地上，用不了多久她也會死，只是那樣的死法很痛苦。
雨天瑤見若水臉色有變，接著又說：“不過本公主可不想把一天一夜的時間都浪費在你身上，半個時辰之後你給不了本公主滿意的東西，那本公主就按照剛纔說的那些手段，慢慢折磨你。”
“就算你不說，利水宮其他人肯定會說，反正這幾天你的那些夥伴就會到都城，本公主不愁沒人審問，所以你的價值並不高。”
“利水宮在北域，極寒之地，那裡曾經是水族人居住的地方。隨著水族的消失，時間的流逝，那些護族陣法早已無用，所以你們只要能夠在廣闊的冰川裡找到宮殿類的地方，那就是利水宮。極寒之地太冷，一般人不會去那個地方，就算是去了也不會深入，所以極少人知道利水宮在那裡。”若水最終還是將利水宮所在之地告訴了雨天瑤，不爲別的，只求能死得痛快一點。
“雨天瑤，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給我個痛快吧。”
“如何聯繫你那幾個夥伴？”雨天瑤繼續問，不答應若水的請求。
她能那麼快找到若水，那是因爲素熠飛知道若水長什麼模樣，並畫出了畫像，交給錢大少，所以若水纔會一道都城就被發現了。
但她並不知道若水那幾個夥伴長什麼樣子，恐怕很難在最短的時間裡將他們找出來。
“我們身上帶有相互聯繫的東西，只要帶著那個東西，他們就能找到我。”
“什麼東西？”
“水宮令。”
“水宮令。”雨天瑤搜了若水的身，還真搜出一塊令牌，然後收好，等著利水宮其他人來找她。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東西你也拿了，給我個痛快吧。”若水現在只求一個痛快，別的什麼都不求。
既然必死無疑，她還有什麼可求的？
“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給你痛快。”
“什麼問題？”
“你出賣了生你，養你，育你的利水宮，心裡是什麼感覺？”
“利水宮的確是生我，養我，育我的地方，但卻也是我痛恨的地方。我娘出身不好，只是利水宮一個普通的婢女，因爲長得美，被我爹看中，收爲侍妾。所以我在利水宮的地位比一般弟子好不了多少，若不是這一次爲了抓到你，我也不可能接觸到九水天星陣。我爹並不疼我，從來就沒在乎過我，而我從小到大就只是利水宮跑腿做事的苦力人。本以爲這一次將你抓回利水宮，立下一件大功，這樣我爹會多看我幾眼，但是現在看來，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雨天瑤相信若水說的這些事，也能理解她心裡的委屈，想了想，將一顆九轉小還丹塞到她的嘴裡，用冷漠掩蓋她的心軟，說道：“本公主突然發現留著你還有用，所以暫時不殺你。”
若水想不到雨天瑤就這樣把九轉小還丹給她吃了，這可是九轉小還丹，是無價之寶，即便是三大超級勢力的那些人也捨不得隨便給人吃。
服下九轉小還丹，意味著她可以不用死了。
她爲什麼不用死了？應該是說，雨天瑤爲什麼不殺她了？
難道是心軟了？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心軟怎麼了？我就是因爲太心軟了，所以你們才覺得我好欺負。不過仔細想來，你也沒對我做過什麼事，只是在青溪的時候暗中跟蹤我罷了，和左慕成相比，你真的罪不至死，但只是到目前爲止罪不至死，如果你以後做了不該做的事，我同樣會將你殺掉。”雨天瑤知道自己的心軟沒能完全掩飾住，乾脆大大方方承認。
但若水疑惑的並不是這個，問道：“你捨得將一顆九轉小還丹讓我吃？”
“對你們來說，九轉小還丹或許是無價之寶，了不得的東西，但對我來說，它卻只是珍貴一點的丹藥，雖然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過幾十、上百顆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幾十、上百……你，你怎麼會有那麼多九轉小還丹？”若水吃驚得無法鎮定了，因爲太過驚訝，臉上的表情都僵硬了。
連三大超級勢力求而不得的九轉小還丹，雨天瑤竟然說隨隨便便都能拿出幾十、上百顆，這消息一旦傳出去，那會是超級的火爆。
如此說來，雨天瑤根本不需要害怕利水宮，只要隨隨便便丟出幾顆九轉小還丹，天下的強者都會爲她所用，只要她下一個命令，誰若是踏平了利水宮，她便給幾顆九轉小還丹做酬勞，不用一年，利水宮就被夷爲平地了。
他們利水宮追殺水族罪人之後已經有數千年之久，從來沒有遇到哪一個罪人之後是如此厲害的，雨天瑤是頭一個。
不過說來也奇怪，那些水族罪人之後，幾千年來都沒被斬草除根。剛開始的時候，利水宮根本就沒想過要奪得利水之靈，只想將水族罪人之後斬草除根，但每次準備要成功的時候，總會發生一些意外。
難道這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懶得跟你多說廢話。”
若水現在可以說是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但雨天瑤並沒有殺她，而是留她一命，將屋頂上的素熠飛叫下來：“喂，你在上面待得也夠久了吧？下來幹活。”
“你不是已經把活幹完了嗎？”素熠飛雖然人一直在屋頂上，但屋裡發生的事他都很清楚，局勢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過雨天瑤最後竟然沒殺若水，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雖然他不解，也不贊成，但這是雨天瑤的決定，他選擇尊重她的決定。
“後面的掃尾工作還沒做完呢！”
“你都把九轉小還丹給她吃了，過一會她就能自己走動，你還想掃什麼尾？”
“雖然我不殺她，但也不能放了她。把她帶回去，說不定以後還會有用。”
“帶回去，帶哪裡去？皇宮還是我家？”
“這個嘛！”雨天瑤還真沒想過這個，她心軟不想殺若水，可又怕放了若水會壞事，想了想，突然腦洞大開，竊笑說道：“仔細想想，我還真的沒什麼好的女性朋友，明天就要出嫁了，連個伴娘都沒有。”
聽到這裡，素熠飛無法再淡定了，趕緊從屋頂上下來，著急問道：“你該不會是想讓她做你的伴娘吧？”
“正有此意。”
“我的公主殿下，咱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將利水宮那些不安分的人給解決了，好讓我們的婚禮能夠順利進行。你讓她做你的伴娘，不就等於是讓自己的婚禮出變數嗎？這件事我不答應。”
本劍主只想順順利利把自己的女人娶回家，任何影響他終身大事的人和事，他都不允許出現在他的婚禮上。
“有我看著她，她能耍什麼花招？”
“你明天忙都忙死了，那有時間去看著她？再說了，當你被紅頭巾蓋住頭之後，你還怎麼看她？反正我不答應，我就是不答應。”
“我的直覺告訴我，咱們的婚禮肯定不會順利進行，既然這樣，何不把事情搞到一起，一塊解決了？好嘛好嘛，就讓她做我的伴娘好不好？如果你不答應的話，那就你來做我的伴娘。”
“我是新郎，怎麼做你的伴娘，再說了，我又不是女的。”素熠飛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極力強調‘新郎’兩個字。
“既然你不能做我的伴娘，那我就只能自己找伴娘。我決定了，就選她。”雨天瑤還是執意要若水當她的伴娘。
她之所以這樣做，一部分的原因是自己心軟了，但更多的原因是想看看若水又沒有留下的必要？
這是她給若水最後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殺伐永遠都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有時候還會適得其反。那些冥頑不靈的人的確該死，但有些人則是無辜的，只要給他們正確的引導，他們還會重新做人。
但若水並不知道雨天瑤的用心良苦，此時此刻正用滿是不解和疑惑的目光看著雨天瑤，問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不是說了嗎？想把所有的事都弄到一起，一塊解決。若水大人，你是自己跟著我走，還是讓我用強？”雨天瑤故意裝出一副很邪惡的樣子。
但心善的人和真正的壞人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除非你的演技到位，否則別人一看就能看得出來。
若水能看得出來，雨天瑤其實並不想爲難她，而她現在也沒有什麼選擇，只好乖乖跟著走。
當雨天瑤和素熠飛帶著若水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整個客棧已經人去樓空，人全沒了。
客棧的掌櫃和店小二以及附近受到霹靂雷火彈影響的人都集中在一起，沒人哭鬧，很安靜，似乎在等什麼人從客棧裡出來？
“出來了，出來了，天瑤公主出來了。”
“真的出來了。”
周圍的老百姓只是一個勁地說‘出來了’，別的話都沒說，好像又想說什麼，但不敢說。
雨天瑤這個時候才發現霹靂雷火彈造成的影響有多大，雖然他們已經將雷火彈的威力封鎖住，但周圍的民房依然波及不少。
好在沒什麼人受傷，房屋毀了還可以再建。
“實在不好意思，這次給大家帶了不少的麻煩，不過大家放心，你們的損失，我都會賠償。掌櫃，麻煩你將大家的損失計算一下，列出一個清單，然後拿到素家，交給素熠飛，他自會處理。”雨天瑤很巧妙的將這種繁瑣的小事推到素熠飛身上去。
素熠飛一張臉拉長著，很是難看，而這個時候他又不好拒絕，只能認命。
不就是陪錢嗎？本劍主有的是錢，不怕。
“多謝天瑤公主，公主殿下真是個大好人啊！”
“是啊！公主殿下真的是個好人呢！”
如今雨天瑤的口碑已經是越來越好，老百姓不再將她當成那個驕揚跋扈的刁蠻公主看待，而是打心裡尊重她這個公主。
若水見到了這一幕，心中滿是感慨。
難怪風雲樓這次會輸得那麼慘，別說是和雨天瑤鬥，就算風雲樓真的贏了，只怕也會成爲天下人唾罵的對象，用不了多久，風雲樓便會在天下人的唾罵中滅亡。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千萬不要小看普通老百姓的力量，他們纔是天下的主宰。
雨天瑤一路上都在迴應跟她打招呼的人，沒擺出什麼公主的架子，就像是一個普通人走在大街上。
連一般的千金小姐出門都帶著陣仗，但雨天瑤卻不是這樣，連個婢女都不帶，穿衣方面也很簡單，如果不認識她的人，根本不會認爲她是一個金枝玉葉。
分別之時，素熠飛再一次鄭重其事地問：“瑤兒，你真的決定了嗎？一定要她當你的伴娘？”
“你都問了幾百遍了，你問得不煩，我回答得都煩。這是我最後一次回答你，我一定要她當我的伴娘。我知道你是擔心咱們的婚禮無法順利進行，但是你不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嗎？誰要是敢來破壞我們的婚禮，我們就把他打得滿地找牙，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真是夠笨的。”雨天瑤執意要若水做伴娘，自從做了這個決定，她就沒打算改變主意，不耐煩地回答完素熠飛的問題之後就對若水說道：“跟著吧，你最好安分一點，如果有那麼一點點不規矩，本公主可是會生氣的。”
若水沒有回答，在心裡默應。
自從雨天瑤給她服下九轉小還丹之後，她到現在就沒對雨天瑤有過任何的敵意，更不曾想過如何對付雨天瑤，心裡只有疑惑和不解。
有誰會對自己的敵人那麼好？
普天之下，恐怕就只有雨天瑤一個吧，她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一個極難看透的人。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