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天門真仙,從上古年間活到現(xiàn)在,所謂的天長地久、人情冷暖,青衣真仙經(jīng)歷的實在太多了,與他同一時代的親朋好友,全都死了個乾淨,他也經(jīng)歷過寂寞難熬的時光。
但是飛昇仙界,成爲真仙后,他的心早就冷硬了許多,除了自身的強大和存在,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真正的縈繞於懷。
故而,青衣真仙看到場內(nèi)的修士,爲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表現(xiàn)出極其自私的一面後,他臉上只是浮現(xiàn)出了一絲譏誚之色,心中連波瀾都沒有。
這是很正常之事,活著纔是最重要的。
天地靈氣,不斷的朝著賀小石的體內(nèi)鑽了進去,他的身體,脹大了足足一圈,若是其他人,或是已經(jīng)自爆開來。
然而賀小石也快到爆炸的邊緣了,感受著體內(nèi)被快要撐爆的經(jīng)脈中傳來了撕裂之痛,以及漸漸有些模糊的意識,他的心中終究還是浮現(xiàn)出了一絲不甘。
青衣真仙大部分的仙識,自然是落在賀小石的身上,他要親眼看著賀小石自爆,了卻因果,贏得帝心大悅。
“莫要延誤時間,本仙的耐心可是……”。
青衣真仙看著賀小石,話卻只說了一般,便眉頭微蹙的望向天空,接著毫無徵兆的朝著賀小石一指點出。
真仙威壓驟然爆發(fā)開來,包括元嬰修士,場內(nèi)所有的修士,全都膝蓋一軟,癱軟在了地上。
一道指頭粗細的蔚藍色光芒,從青衣真仙手指上射出,周圍繚繞著血絲的射向賀小石的眉心。
殺機冰封人心!
此地方圓百里的天空,天地規(guī)則彷彿恐懼了,降下了猩紅的血雨,期間隱約有神魔虛影隕落的可怖景象。
真的是太過分了,真仙居然全力朝築基修士出手,真是難以想象。
隨著青衣真仙毫無徵兆出手的一剎那,賀小石便覺得自己置身在了血海之中,意識更是出現(xiàn)了剎那的空白,他肌體裂開,充斥在體內(nèi)的靈氣前赴後繼的散逸而出,數(shù)道血箭從體內(nèi)迸濺出來。
眼看賀小石便要落得個粉身碎骨、形神俱滅的下場,突然一道無比光滑的、繚繞著火焰的光罩,帶著強大但卻並無毀滅之力的妖氣,後發(fā)先至的將賀小石的身體罩住。
那道真仙之擊落在光罩之上,兩者之間亮起了最絢麗的光芒,宛如一金一藍兩輪日光炸開,近乎滅世的毀滅氣息,就要從二者之間擴散而出。
一隻血色的神力巨手,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一般,朝著西方一罩,接著巨手微微一合。
血色神力巨手內(nèi)部,發(fā)出劇烈的“劈里啪啦”的聲音,期間有明亮而帶著十足毀滅氣息的閃電不時亮起,隱隱間又有天雷響起,景象駭人之極。
最後,神力巨手化爲天地靈氣的消散在天地之間,而兩道真仙級別碰撞引起了滅世之力,也是消失無蹤。
血光一閃,玄篁竹出現(xiàn)在玄清殿衆(zhòng)面前,收斂神力,顯得無比的平常,只是他腦後的那道由血色神力凝聚成的神明光環(huán),卻是無法消除。
而無聲無息的,賀小石的身前,火光一斂,鳳驚緣面色冷漠的顯出身形,化爲人形的他,胸前有一個前後透亮的指洞,裡面隱現(xiàn)紅光,分明是血色神力在不斷的侵蝕著。
鳳驚緣顯身的瞬間,便對著賀小石的身體輕輕一拂。
一股純淨的大妖妖力,鑽入了賀小石的體內(nèi)。
賀小石只覺心頭一涼,渾身上下先是奇癢無比,接著一種無比舒適的感覺,浮現(xiàn)心頭。
賀小石的傷勢,剎那復原。
見此,青衣真仙冷哼一聲。
“好大的仙威,對我宗門弟子說殺就殺,你難道以爲下界之後,便真的無敵的不成?”玄篁竹冷冷問道。
看鳳驚緣的模樣,分明玄篁竹實力更勝一籌。
青衣真仙與鳳驚緣的戰(zhàn)力,基本上在伯仲之間。
青衣真仙對玄篁竹微有些忌憚,但卻也毫不懼怕,他冷笑說道:“道友渾身上下神力激盪,再怎麼掩飾,本仙都能看出你真靈深處那純淨的信仰之力,既然如此,你身後弱小的人類宗門,與你有何關(guān)係?”
不等玄篁竹說話,鳳驚緣臉色有些精彩的問道:“你居然叫他‘道友’?看來你果然只是上面的一個小嘍囉。”
青衣真仙聞言,臉面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玄篁竹前世,乃是神皇轉(zhuǎn)世,此時神力和神通,連萬分之一都沒有覺醒。
鳳驚緣繼續(xù)嘲諷說道:“我還有些疑惑你對他出手,現(xiàn)在看來,果然是無知者無畏,哪怕是他被你逼的自殺,那些因果隨便觸及一下你,你都將煙消雲(yún)散,連輪迴的資格都沒有!”
青衣真仙心頭一涼,以鳳驚緣的修爲,根本沒有必要說假話,那麼只能說明,他先前的行事,的確是有些孟浪了。
縱然如此,青衣真仙也不打算就此饒了賀小石,他下界一個最重要的目的,便是與妖族有關(guān),此時既然鳳驚緣如此看重賀小石,他當然不會放棄眼前這個機會。
只是……
在兩位同階強者面前,青衣真仙想要對賀小石動手,卻是不可能之事了。
突然,青衣真仙心念微動,想到了一個辦法。
隨著他心念微動,天門祖殿內(nèi),異象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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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神州。
靈氣最爲充裕、地下?lián)碛蟹步缱畲箪`脈之一的天門山,常年雲(yún)霧繚繞、不見陣容,然而偶現(xiàn)驚魂一瞥的冰山一角,便給人一種如對蒼穹的震撼之感。
傲來國所在島嶼上的玄門正宗玄清殿,與天門山相比,便是小巫見大巫了。
天門山之巔,建立著一座比唐國皇宮更要恢弘的高樓,高樓通體蔚藍、宛如將最純淨的蒼穹的一片摘了下來,放在了高樓之上一般。
高樓高高聳立,延伸到了目光盡出,似乎可以直達上蒼一般。
這便是聞名整個凡界、在修士心目中,都有著至高地位的天門祖殿的中心禁地——摘星樓!
在凡界實力首屈一指的天門內(nèi),能進入這摘星樓的,也只有寥寥數(shù)位而已,這數(shù)位無不是化神境界的真正大能修士。
除了天門真正的高層,便是在名義上掌控著整個凡界人族的唐皇,都不能進入此樓。
更不要說其他修士了。
摘星樓內(nèi),此時那位站在凡界最巔峰的天門門主,正斂聲屏氣、神色恭敬的站在巨大的一面牆前,這面牆上,掛著歷代天門門主、和自上古到現(xiàn)在飛昇天界的修士的畫像。
每一副畫像,都是栩栩如生,散發(fā)著各自不同、但卻無比風采自信的氣息,此時,當代天門門主,正垂目而立,大部分的神念,全都放在邊緣的一副畫像上。
這張畫像之上人,長相與青衣真仙一模一樣,畫像也與其他畫像不同,只是黑白之色,但是仙氣更濃。
正是仙人下界的徵兆。
此人之所以一直守在青衣真仙畫像之前,是因爲他早就接受了青衣真仙的囑託,在適當?shù)臅r機,做一件讓他都有些肉痛的大事。
然而再肉痛,此人依然不能違背青衣劍仙的意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青衣真仙的那張畫卷,輕輕動了一下。
接著,這張畫卷卷面之上,流轉(zhuǎn)起來了瑩瑩的蔚藍色光芒,宛如一片大海再不斷的晃動。
天門門主不敢耽擱,運轉(zhuǎn)起全身的靈力,頓時神明般的氣息擴散開來。
這座樓四壁開始自行發(fā)光,將這股強大的氣息全部鎮(zhèn)壓而下。
“噗!”
天門門主對著那張藍光盪漾的畫卷,噴出了一大口天藍色的精血。
那張本來黑白的畫卷,頓時變爲了彩色,裡面的青衣劍仙,竟是從畫卷裡面直接走了出來。
畫卷中走出的青衣真仙,雙目無神、舉止機械,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很明顯連分身都算不上。
天門門主卻是依然對著這道身影行了一禮,隨即轉(zhuǎn)過身軀,口中唸唸有詞、雙手不斷的在虛空中刻畫著。
剎那之間,一個無比繁複的、彷彿濃縮了整個凡界精華的陣圖,出現(xiàn)在天門門主頭頂。
天門門主雙臂張開,虔誠的跪在地上,仰頭望著頭頂?shù)牡缊D,口中低吟道:“請?zhí)扉T先祖,賜下仙力!”
話音剛落,一道完全蔚藍色的、沒有絲毫雜質(zhì)的、水缸粗細、一丈長短的光柱,從摘星樓頭頂射出,剎那而至,灌注到了從畫卷中走出來的青衣真仙身上。
這道蔚藍色光柱,散發(fā)著至爲純淨、但卻沒有絲毫威壓的仙靈之力,乃是天門歷代祖師飛昇天界之時,留下了至爲純淨的仙力,用來幫助天門應(yīng)付危難。
這乃是天門真正的底蘊所在,也是確保天門長存世間的根本。
雖然說區(qū)區(qū)一道蔚藍色光柱,絕不可能將所有仙靈力消耗殆盡,但卻也算是動用了底蘊。
這由不得天門門主不心疼。
這道蔚藍色光柱,在灌注到從畫卷中走出的青衣真仙體內(nèi)後,這道虛像,宛如活了一般,超前邁出一步,接著雙手雖機械、但卻速度奇快的對掛著畫像的牆壁拍動起來。
數(shù)百道散發(fā)著奇異之力的蔚藍色光絲、落入數(shù)百幅畫卷之中。
隨著蔚藍色光絲的落入,這數(shù)百道畫卷中各自射出一道胳膊粗細的光柱,這些光柱顏色不一,匯在一起,變成了宛如空間亂流一般的空間裂縫般的失去,看起來煞是美麗,但卻散發(fā)著讓人心悸的毀滅之力。
這絢麗無比的光柱,全部落在了青衣真仙身上,青衣真仙本來沒有絲毫生氣的雙目,突然變得神采奕奕起來,他的體內(nèi),散發(fā)出無比強烈的空間氣息,他本人則像是容納著一方虛無空間一般。
那位天門門主,則是早就遠離了青衣真仙,在遠處雙目中神光爆射的看向前方,似乎心神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青衣真仙在摘星樓最頂層,化爲無數(shù)道虛影的走了一圈,接著超前跨出一步!
以天門山爲中心千里的地面,都重重一震,接著,異象突兀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