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難住了叢葉等人。
“要不送你去男方家如何?”
叢葉也是在不知所措下的隨口一問。
新娘聽到後,竟然沒有回答,而是低下頭,雙肩聳動間,隱約傳來了啜泣之聲。
“老爺,難道你想送新娘子去守一輩子活寡嗎?”
倒是嶽曉比較明白新娘子此時的處境。
不能送回孃家,又不能送到婆家,難道要帶著她不成?
“夫君,要不我們先帶著這位妹妹,等三天後再送妹妹會孃家好了?！?
顏婧的提議最終被採納。
奇怪的是,聽到顏婧的話後,新娘子主動停止了哭泣,再也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
由於是在夜裡,說實話,雖然大家與新娘子爭競了一會,可是都還沒來得及仔細觀看新娘子的長相。
尤其是,讓顏婧等女孩子奇怪的是,這裡的新娘子出嫁竟然不戴紅蓋頭。
既然要帶著新娘子過上三天,那些盛放嫁妝的箱籠自然也要由叢葉等人暫時保管。
不等顏婧等說出自己想要借衣服穿的話,新娘子已經(jīng)自己把那個盛放嫁衣的箱子打開了,一邊往外取衣服,一邊嬌滴滴羞怯怯一聲一個姐姐叫著。
終於可以穿上衣服,如正常人一樣的十二個女孩子的心纔算徹底放鬆下來。
“妹妹叫什麼名字?”
“曹薇?！?
“多大了?”
“年底就十五歲了。”
“怎麼這麼小就嫁人?”
苗麗剛剛說完,便引來林蔡賈嶽,以及曾靜似笑非笑的目光。
苗麗頓時想起來,自己嫁給叢葉時也不過十三歲,登時臉色發(fā)紅,扭頭略帶嬌嗔地瞪了叢葉一眼。
這些女孩子中,也就苗麗敢用這種眼神看叢葉。
“我們這裡的風俗,女孩子十五歲前要是嫁不出去,會被外人笑話的?！?
衆(zhòng)女這時也看清楚了新娘子曹薇的相貌,有些蠟黃的一張臉上,還有不少雀斑,略顯臃腫的身體,走起路來還搖椅晃的,實在是算不上好看,真是搞不明白,爲何那位所謂的黑神土匪還要來搶呢?
“曹薇妹妹,你們這裡的女孩子都是半夜出嫁嗎?”
“以前並不是,只是最近七八年才興起的。主要就是爲了躲避土匪黑神?！?
“爲什麼?黑神又是什麼人?”
“黑神本就是當?shù)厝?因爲得罪了官府,一怒之下闖進縣衙射殺了縣太爺,以及縣太爺?shù)募揖?之後逃入大黑山裡當起了土匪。因爲他有箭無虛發(fā)的絕技,所以遠近的土匪都被他收入麾下,漸漸成了氣候。”
雖然曹薇其貌不揚,說話卻是口齒清楚,條理清晰。
“黑神別的壞事倒也不怎麼做,唯一讓當?shù)厝耸懿涣说木褪?不論誰家的女兒出嫁,或者誰家娶新媳婦,第一夜都必須由他來?！?
“啊?!”
這簡直有些駭人聽聞了。
“所以,爲了躲避黑神,才漸漸有了半夜出嫁的風俗?！?
因爲帶著新娘子曹薇,已經(jīng)衆(zhòng)多嫁妝,叢葉等人也不便進入村鎮(zhèn),只好再次返回了剛剛出現(xiàn)時的那座山谷之中。
簡單搭起幾個窩棚,安頓新娘子曹薇,以及顏婧等女子住在裡面,躲避深夜的寒氣和露水。
吃飯便只能獵取些野物來充飢了。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躲在山谷中的叢葉他們不知道新娘子家也好,還是新郎官家裡也好,聽聞了被黑神搶婚的消息後,現(xiàn)在是什麼情況。
只是總不能一直留曹薇在自己這裡,所以在第四天一早,會同衆(zhòng)女,擡著那些嫁妝走出谷口,來到上龍村曹薇的家裡。
原本以爲乍一見到女兒死裡逃生回來的曹薇家人會喜極而泣的,沒想到衆(zhòng)人臉上竟然一副欣喜和平靜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
“爹,娘?！?
“好閨女,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只有曹薇的母親略微表現(xiàn)出一絲驚喜。
“大叔大嬸,曹薇妹妹我們送回來了,嫁妝也大都在這裡。只是我們姐妹一時沒有替換的衣服,所以借用了幾件。請大嬸大叔放心,日後我們一定會還給曹薇妹妹的?！?
“看看這閨女說的,都是一家人了,怎麼還說兩家話?”
“是啊,再不要這麼客氣?！?
一家人,誰和誰是一家人,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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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婧等人無不心中有些駭然。
正在他們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以然的時候,只見從門外走來一箇中年婦女,叢葉認識她,她就是那天晚上清點嫁妝的媒婆。
媒婆進門就嘻嘻哈哈地嚷嚷著:
“曹家大哥大嫂,我說什麼來著,小薇就是命好?！?
這也叫命好,出嫁的當天夜裡新郎就死在了土匪手裡。
“曹家大哥大嫂,看看你們家微微,不僅從黑神爺爺手裡僥倖逃脫,還給你們領(lǐng)來一位如此俊朗的女婿,真是百裡挑一啊。”
包括叢葉在內(nèi),全部都蒙了。
從媒婆,以及曹薇家人的目光中,不可能看不出來,媒婆口中的女婿就是指叢葉。
“不是,這位大嬸剛纔是什麼意思?”
“小妹妹,你們怎麼長得都這麼課呢?好像不是我們本地人吧?”
那位媒婆似乎剛剛發(fā)現(xiàn)顏婧等十二個俏麗的女孩子,不由圍著她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而且嘴裡還嘖嘖有聲,不住地誇讚她們長相課。
“我當媒婆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而且一見就是,一、二、三、四,……,媽呀,十二個?！?
對此,顏婧等並不感興趣,她們急於想知道怎麼叢葉就成了曹薇的女婿呢?
誇讚了顏婧等人半天,媒婆終於言歸正傳。
“實不相瞞,我們這裡有個風俗。女兒一旦出嫁,不論當時是嫁給了何人,最終是以第四天回門時,陪同出嫁女兒回來的那個男人爲準。也就是說,第四天誰陪著出嫁的女兒回家,誰就是新女婿。而你們連同嫁妝都擡了回來,那就是說是要當女婿?！?
媒婆的一席話,差點讓顏婧等人的眼珠子驚到地下。
扭頭看看叢葉,見叢葉甚至都要抓狂了。
顏婧也不由在心裡暗自埋怨起曹薇來。
好心救了你,不報答救命之恩不說,還故意隱瞞這駭人聽聞的風俗,以至於把大家弄到如此尷尬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