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勇天智商果真是高的清奇。他把李慧瑤和嶽鈞帶到了一家“鄉土風情”的土菜館,不料這僅僅是個燒烤店。不過話說回來,這其實才是正宗的A市隸屬鄉的土菜,都是燒烤的,雞鴨魚肉,甚至它們的蛋,都要烤。
他們點了一隻野兔,一隻烤羊腿,熱氣騰騰,臉上似乎覆蓋了一層暖暖的油脂。江勇天看看坐在一旁,畏畏縮縮的高小云,呸了一口,忽然高高舉起手中的小刀。高小云嚇得身體一縮,不料江勇天笑了一塊兔肉,喂到他的嘴邊。高小云疑惑了。江勇天卻不耐煩道:“還要我幫你張嘴巴是不是!?”
高小云一聽那真是熱淚盈眶,大口大口吃上了,嚼了一會兒不對勁。江勇天卻哈哈大笑起來,原來這裡加了芥末。
李慧瑤和嶽鈞都笑了。
高小云嚥下這塊肉,感覺近乎虛脫的身體恢復了一點點,求生的希望愈發強烈,於是趁江勇天一個不注意,跳起來轉身就跑,不料剛撒開腿,後背忽然一股大力襲來——李慧瑤掀起一個桌板,直接砸了過去。
一旁的食客紛紛側目。
江勇天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提麻包一樣把高小云提回餐桌前。
高小云不敢動了,後背在被這麼砸一下,估計得癱瘓。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些人的來路。唯一曉得的,就是——這幾個人,不好惹。
重案隊。王永川焦急的詢問著審訊情況。寧永不僅臉皮厚,而且嘴皮子硬,愣是半個字沒說,倒是好吃好喝一頓。在這麼拖下去,羈押48小時就要到了,不能出意外,現在就盼著嚴正一幫人可以抓到彭州了。
A市城鄉結合部。嚴正等人在小屋裡埋伏好,隨時準備出擊,好比是一張大網,隨時抓住曾今的漏網之魚。上次的失敗,讓嚴正臉上無光,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已經夜裡十點了,按道理來說,人應該來了呀。
忽然,遠處出現了四五個人,都是黑色著裝,人數相當,怕是一場惡戰。他們果然是朝著高小云來的。
嚴正從二樓看到他們站立在門下,似乎在打量黑暗深處。
終於,他們進了門,吱呀吱呀的腳步聲,響徹樓道,聲音愈來愈響。
嚴正端起槍,緊靠扳機。點了點頭。
“警察!不許動!”嚴正喊道。這是必經程序,然後他一腳踹向一個黑衣男子。
那個黑衣男子閃避不及,整個人咕嚕咕嚕滾下樓去,幾個同伴也被絆了一腳,不過總算反應過來了,奪路而逃。
邢勇,鍾海一組,從二樓飛身跳下,分別與兩個黑衣男子扭打在一起,嚴正以一敵二,竟然絲毫不落下風。另一邊,一名黑衣男子已經被呂飛,趙文成擒住。
黑衣人們一看形勢不妙,慌忙逃走。趙文成押著那名黑衣人,甩到車裡,手銬銬住雙手雙腳,然後從另一條小路追去。
四名黑衣人也是十分機智,分成四路逃跑了,嚴正等人只好分路追趕,夜色裡只有叫罵聲,腳步聲,喘息聲,和農家大院裡的犬吠聲。
趙文成十分不幸,一下子遇到三個黑衣人,慘遭圍攻,身上捱了好幾下重拳。再一看,那幾個人的手裡亮出了刀!趙文成心想自己要成烈士了。不料余光中有異動。一名高挑的女子從一堵牆上飛身躍下,兩隻腳踹飛兩個黑衣人,然後身體一百八十度翻轉,雙腿狠狠夾住最後一名黑衣人,趙文成不管她是誰了,趕緊往黑衣人腦袋上來了一下,那個黑衣人頓時軟綿綿的倒了下去。那個女子翻過牆,消失在夜色中。
聞聲而來的嚴正,鍾海制服了倒下的黑衣人,另兩名黑衣人拐過巷子,逃走了。只聽到咔噠咔噠的聲音。
遠處,傳來一聲槍響。
嚴正道:“不好!他們手裡有槍!”說完趕緊跑向聲源處。
鍾海跟了上去,趙文成沿著另一條路跑去,正好碰到邢勇。兩人組成一個小組,槍上膛,追擊逃竄的黑衣人。
嚴正跑到那裡的時候,黑衣人已經不見了,呂飛癱軟在地上,握著腹部,表情十分痛苦。嚴正頓時感覺腦袋上“騰”的一股熱血躥起。下令道:“給我追!可以使用槍械!”
然後,他叫鍾海照顧呂飛,自己飛身跑入巷子中去。
他抓起對講機:“邢勇,你這邊怎麼樣?”
“已經看到人了,一會兒就追上,開槍沒多大把握!”
“媽的,開槍追擊,不會啊!今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趙文成端起手槍,向一名黑衣人射擊,扣動扳機的一剎那,他的手抖了一下。不夠抖得正好,打中了那人的小腿,這名黑衣人撲倒在巷子中間。
邢勇繼續追擊另一名黑衣人,不料拐過巷子,竟然有兩個人——那兩個黑衣人湊到一塊兒去了。他趕緊報告嚴正。
那兩個黑衣人手中有武器,邢勇一個人估計對付不過來,但是一個人變成兩個人,膽子會大十倍不止,那兩個人就屬於膽子大了十倍的,竟然一步一步走過來了。趙文成和邢勇端好槍,準備迎接黑衣人。
嚴正瘋狂的在巷子裡穿梭,卻總是找不到邢勇的位置。傻小子,千萬別出事!
對講機裡忽然傳出幾聲巨響。嚴正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
接下來,是對講機落地的聲音,然後是刺耳的摩擦聲,“唔——”的噪音。
嚴正穿過三個巷口,往左一看,早已沒了人影。邢勇右臂中彈,躺在地上;趙文成情況更甚,右胸中了一槍,腹部連中三槍,眼中的光芒幾乎消散了,依靠在牆上。。
嚴正低吼,像是受傷的野獸。他撿起地上另一把槍,想拼命了。
不料又是幾聲巨響,嚴正的體力幾乎消耗殆盡,但他仍然堅持跑向鍾海所在的地方,千萬不要再出事了,可是他跑到那裡的時候,卻發現鍾海安然無恙。呂飛眼睛半睜半閉,嘴裡咦咦嗚嗚不知道再說什麼。
那麼,槍響從哪裡來?爲什麼會有槍聲?
嚴正想到了最壞的一種可能,這是爲了引開他,好達到脫身滅口的效果!嚴正說:“鍾海,你快去!”他的體力已經枯竭了。
鍾海緊張的走在巷子裡,竭力聆聽著每一絲呼吸,每一陣腳步聲。但是萬籟俱寂。又是槍聲!在巷口!
鍾海趕忙跑出去。
只有兩個黑衣人,躺倒在地上不住的**,巷子對面的大院裡,犬吠和腳步聲。鍾海無心再追。要追也追不上。只要五個人都被抓住,就足夠了。
路口,警車的燈光閃耀,警笛呼嘯,一輛輛飛馳而來。堵滿了這條小路。民警們如臨大敵,連鍾海也給繳了械。
三分鐘後,鄉衛生所的救護人員趕來,擡走了受傷的趙文成,呂飛,邢勇。
而四個黑衣人被押上了警車,他們受傷都不重。另一個黑衣人,也被帶走了。
十分鐘後。重案隊得到了消息。聽到現場報告的時候,重案隊在座每一個人都抹了抹眼睛。試想是有多大的意志力和信念,才能在不打麻藥的情況下,被硬生生取出彈頭?十五分鐘之後,救護車趕來。呂飛,趙文成被緊急送往A市的醫院。
四月六日晚九點十分,A市城鄉結合區,抓捕行動以所有逃避人員全部歸案而告終。期間,雙方的追逐,戰鬥甚爲激烈。在這次行動中,三名警察受傷,其中一名輕傷,兩名重傷。趙文成被送往加護病房救治,暫未脫離生命危險。邢勇神志清楚,且彈頭已經取出,可以彙報案情,呂飛則無生命大礙,只不過正在昏迷。
根據抓捕隊長嚴正的說法,趙文成曾遭到三人的圍攻,卻沒有受傷,反而制服一個,其中必定有什麼故事。鑑於嚴正的說法,警方決定等待趙文成甦醒,並詢問案情。
四月七日十點。A市市區的一家咖啡廳。
江勇天,李慧瑤,嶽鈞坐在一排,對面是雙眼佈滿血絲的高小云。高小云聽到了抓捕消息之後,頓時愣了。他肯定沒有想到彭州是以這種方式來滅口的,卻沒有來救人的意思。很顯然,在江勇天這裡是十分安全的,最起碼沒有性命之憂。
反倒是彭州,殺人滅口,實在是令人寒心。
一念及此,高小云幾乎準備全盤托出了,但他咬咬牙,沒說話。
江勇天看著他,表情頗爲無奈:“我們都幫忙幫成什麼樣了,給你好吃好喝,你在這,總不能老是蹭飯吃吧?另外,我告訴你,爲什麼趙文成一開始沒被羣毆揍死,就是因爲李慧瑤,她幫趙文成解了圍。大哥,你說你爲了三十萬塊錢,活成這幅樣子,有什麼必要嗎?”
高小云更加震驚了。昨天,他只看到李慧瑤“去上個廁所”而已。
不過江勇天的表情,確實志在必得。李慧瑤和嶽鈞面面相覷,搞不懂江勇天何來的自信,不過當他們看到江勇天一個人走出咖啡廳的時候,他們都明白了。江勇天這是要引起注意,傳送情報去呢。只有高小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