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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光明消逝(1)

黑夜過去,新的一天開始了。殺人案的影響顯而易見,從校門口望去不少鍥而不捨的記者圍著,好比是一團棉花——這時江浥塵的第一感覺。作爲焦點人物,他決心保持低調。於是江浥塵輕盈地翻牆過去,來到一條小街上。

這次出行是爲了去詢問王永川查字典的速度。

他走得很慢。他要走出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勢,儘管警局的路還很遠。他不擔心殺人犯會跑進來。

途經一所學校,這所學校真是勇氣可嘉,明目張膽的補課,學生除了沒穿校服,書包換成了手提袋子,基本沒變化。有的同學可能被應試教育摧殘太深,腦子僵了,老師尊尊教誨“不要當做上學”,他們還是帶上了紅領巾。

中午臨近,學校不供應午餐,學生們三三兩兩往外跑。幾個熱愛學習——或者說考試的孩子,對著一道題目發呆。

江浥塵好奇地湊上去看,是一道單數改複數形式的填空題。江浥塵猛然想起四六級考試。他繼續看題目。三年級試卷。這個年齡段,還剛剛開始學吧……他想。ABCD都沒有認清楚,怎麼學單詞了?

哦,是補課!江浥塵感覺自己智力在下跌。

他看了看單詞。

還好,學校還算是給學生點臉面,這些單詞只要在後面加上“s”就可以了。江浥塵爲祖國的未來長出一口氣。

可是,有一道小題打了一顆小五角星,可能是附加題。這些小朋友看的,也是這道題吧——knife。

江浥塵俯下身子,拿過試卷。一個學生拿來了一隻黑筆,還有五塊錢。江浥塵尷尬地笑笑:“額,各位,我不是刷題的。不要錢。”那個學生高興極了:“哈哈,太好了,大哥哥,你真好,本來我很糾結的。”江浥塵也對此很欣慰。很快,他寫上了一個“knives”,走了。

走出沒幾步,江浥塵回眸一笑,發現那熊孩子拿著錢,握著數學試卷跑向另一個高中生。江浥塵總算明白“很糾結”的含義了。

忽然,他的心中,某一根線被觸動了。

(K,1)。

如果是“knife”,那麼它的意思就是刀殺。“1”的意思是——

江浥塵嚇得兩腿像彈棉花似地不住打顫。由於恐怖在心中一股血直衝到頭上,腦袋嗡嗡地響起來。

他在想:如果最後一個標記生效,那麼我該怎麼辦?

他不再從容不迫。他朝著警局的方向跑去。現在,多一秒種,就可以拯救幾百條生命!江浥塵恨自己沒有好好鍛鍊身體,假若可以重來,在標記殺人案發生之前,他要好好進行體育運動。才跑了沒幾分鐘,自己怎麼渾身使不上力氣!

他看見一輛出租車。他揮揮手。

十分鐘後,警局。

江浥塵不顧身邊警察的勸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路推人撞人來到王永川辦公室門口。心急之下,他直接一腳踹門!

王永川驚奇的看著江浥塵。江浥塵表情十分嚴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於是他也拉下臉來:“怎麼了!?”

“我猜對了!”江浥塵說。

“什麼!?”王永川皺著眉頭。

“就是字母的意義!”江浥塵說。“現在來不及解釋,校園裡可能埋著**!叫上排爆的人!大家趕緊往A大河濱分校趕!”

王永川遲疑了幾秒鐘,拿起了電話機聽筒。

幾分鐘後,一切都佈置就緒,王永川掛下電話,從辦公桌後走出來,拉起江浥塵往樓下跑去。各部門的警員在走廊裡匯聚,往樓下涌去。在人堆裡推推擠擠,江浥塵愣頭愣腦被推上了警車,王永川踩下油門,警車高叫著衝向A大。

隱隱約約可一聽到風聲。

江浥塵感覺到王永川從後視鏡中反射的目光。

“字母是什麼意思?”王永川問。

“K就是knife的簡稱。那個拾荒人,死因刀殺,一道鎖喉斃命。”江浥塵說。“G就是gun,槍支的意思——我早就應該想到的——楊麗身中兩槍,其中一槍擊中要害死亡。M就是medicine,藥物。周立致死藥物是***,生前還中了**和乙氰兩種藥物。H更加簡單……”

“Hang!?”王永川也著急起來。“那麼這個(B,X)豈不是……”

“這就是我所擔心的!”江浥塵咆哮起來。“B表示boom,**!很可能在宿舍樓裡,宿舍樓有**!幾百號人!你他媽開快點!”

“各單位注意。”王永川竟然沒有理會江浥塵,而是拿起對講機。“疏散宿舍樓的人。不夠的話加派人手。聯繫交警部門,隔離相應路段。”

江浥塵聽著王永川從容不迫的指揮,心裡也平靜了許多,但是他還是感覺得到,心臟砰砰的跳動,似乎要掙脫身體。

儘管交警反應迅速,但是午間的車流高峰還是讓警方的行動速度放緩。江浥塵此時好比熱鍋上的螞蟻。看著江浥塵焦躁的樣子,王永川忽然發問:“不對,金武明顯是自殺,怎麼會……”

“是謀殺!”江浥塵說出這句話之後,也覺得奇怪。

如果是自殺,那麼標記人豈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如果不是,那麼……

自己中計了。

難道不是自殺!?不可能!江浥塵試著說服自己。一定是他殺。可是沒有催眠,那麼只有接觸。可是他附和自殺的所有條件,除了標記殺人的恐嚇。

是誰看到了屍體?孫銘……不對!是陳業虎!

等等,冷靜一下。陳業虎撞開門,陳業虎衝進去,他沒有碰過屍體。沒有人碰過屍體。所以金武一定是上吊死的。

陳業虎有能力改變現場環境嗎?

沒有。

江浥塵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他長出一口氣。車子到了半路,根本無法挪動半步了。他直接下車,向學校跑去。

他不斷繞開眼前晃動的人影,忽然,他眼前一黑。他和一個男子猛然相撞。這下猶如多米諾骨牌,男子撞向一對情侶,男方收了衝擊,沒有動,女方卻飛了出去。

江浥塵看了這幅畫面之後,心裡有種不祥的感覺。

腦子裡,一個細微的問題開始放大,放大……

金武上吊後,在臨死的踢蹬下,椅子被撞翻在地上。真的是金武自己踢得嗎?

江浥塵感到了一股冷到直刺骨髓的絕望。不會吧。金武真的是被謀殺的。

陳業虎,是不是在欺騙我?

陳業虎衝向301宿舍,他在門口站定。他知道,一牆之隔,就是昨天自己親手絞殺的金武。他此刻心中沒有波瀾,他需要絕對的冷靜。生還是死?他在思考。

可是現實容不得他繼續思考,眼前有一個障礙——江浥塵——需要清除。江浥塵正嘗試著推門,還好有桌子和椅子的阻力,使得這次推門沒有成功,要是用力再大一點,就可以把門打開。此時江浥塵準備二次推門了!

陳業虎咬咬牙,推開江浥塵,他看著江浥塵和孫銘撞在一塊兒,心裡舒坦了很多,他們現在的狀態是發愣,是個好機會。陳業虎趕緊撞門。

撞門的一瞬間,他的衝擊力克服了最大靜摩擦,椅子在力量的傳遞中成了末端受害者,它不偏不倚,飛到金武的腳下。桌子被撞得傾斜了角度。門板和牀鋪撞擊起來,所有物品的位置都做到了變換,而撞擊聲掩蓋了凳子的摩擦聲。

接下來,室內混亂,進屋自殺的假象就可以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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