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鈞走下公交車,從車站奔向出租房。路邊,一輛銀灰色的五菱停著,嶽鈞一看,眼前一亮,他走過去敲了敲車窗,車窗搖下來,駕駛座上的是一個帶著耳麥的警察,副駕駛座上的警察拿著DV。嶽鈞對他們打了個招呼:“兩位警官好,跟了我一路,辛苦了!”說著遞了一瓶水過去。
兩名警察尷尬的接過水,其實他們是熟人了。不過每次被發現,卻總會有點不好意思。嶽鈞對他們說:“兩位啊,聽說東門菜市場的排骨降了整整五毛錢,你們要不要買買看?東門的菜平時都是很新鮮的,要不明天我帶兩份給各位?”
“啊,好的,給我兩斤。”拿DV的警察答應了句。戴耳麥的卻說:“算了算了,你幫我捎一隻烏雞。”“行嘞!”嶽鈞答應著,心裡盤算著如何謊報菜價,好讓自己賺個差價。平日裡,嶽鈞和這兩名警察就是這麼個關係。一開始接到監視嶽鈞的任務,兩個警察以爲監視個喜歡惹事的流氓混混的,不料屢屢被發現;接下來,千方百計監視,卻仍人落的慘敗;最後成了這個樣子,況且,嶽鈞根本沒犯過事!兩個人倒是落得清閒,白拿工資。
嶽鈞看看手錶,五點了。他對這兩名警察說:“啊,五點,我要回家了,明天你們來拿雞和排骨啊!”警察和嶽鈞揮揮手,然後打開一本筆記本,認認真真的寫上:四月六日,無任何違法行爲。然後拿DV的警察掏出手機,打了通電話,掛了之後生氣的說:“媽的,嶽鈞這小子糊弄我們,排骨明明降價一塊二,他這是睜眼說瞎話呢,明天我教訓教訓他。”
嶽鈞跑到二樓,敲了敲202室的門。一個女人迎了上來,打開門。嶽鈞走入室內,擦了擦手上的泥巴。一個男子看著報紙,對著嶽鈞手上的東西作惡心狀。嶽鈞笑了笑,說:“江勇天,今天的報紙,有什麼好看的?”
“都是那個中興飯館的事,屁大點事兒啊,以前三鹿奶粉都沒這麼火。”江勇天撇撇嘴。不過,他很快認真起來了。“不過看著事發經過,好像哪裡不對勁。”
女人來了興趣:“說說唄,神探!”江勇天是這個出租房裡的智商擔當,不過也是個反動分子,出去買個包子可以和別人打起來,進過幾次派出所,早飯卻送不到。嚇得嶽鈞不敢叫他再去買早飯,畢竟每天不吃早飯,是會患上胃癌的。江勇天分析道:“你看,這是視頻截圖,他從這輛車上下來,是有人接送他的,但是這輛車在他進去之後就開走了。你說對吧,李慧瑤?”說完,還對李慧瑤挑挑眉毛。李慧瑤撲哧一聲笑了。
嶽鈞咳了咳。他說:“是的,李慧瑤,查一下這輛車。”
李慧瑤是一名黑客,技術精湛。她最強的一次是黑了一家公司,而且不留痕跡,讓這家公司換了好幾個網管。她翻開一個蘋果電腦,手指敲擊鍵盤,很快,分析出來了:“這是一輛套牌車。”
江勇天一下指出了問題:“你們看,這張截圖,他回頭看了一眼,持續了二點五秒,是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這個舉動的意思有點像在表達‘行動會成功的’。這說明高小云不是叫滴滴順風車之類的。但是這就不合邏輯了。”
嶽鈞說:“這事今天就到此爲止吧,接下來,要查的是這輛套牌車的司機是誰。我感覺這件事情很大。老實的方老闆不會做出這種缺德的事情的吧。好了,麻煩你了,瑤瑤。”
大家紛紛點頭。然後江勇天對著身前的男女挑了挑眉毛,嘿嘿的笑了兩聲。其實嶽鈞和李慧瑤的關係,直接影響了江勇天,他從一個好隊友變成了一個電燈泡。江勇天干咳兩聲,走到玄關前,對他們說:“嗯……你們該幹什麼事就幹吧,我先走了!”說完,打開門,溜了。
室內的李慧瑤和嶽鈞四目相對,臉騰地紅了。然後一起吃吃笑了起來。李慧瑤對嶽鈞說:“我先去忙了!”隨後對嶽鈞報以羞赧一笑,然後慌慌張張跑入房間裡,把門關上。嶽鈞聳聳肩,走進另一個房間,打開電腦,玩起了李慧瑤親手製作的一個小遊戲。
另一邊,江勇天走下樓來。
車內的兩個警察看到了,緊張起來,江勇天一出門,十有八九就是會被送進派出所。江勇天瞟了一眼這輛五菱,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車內的警察卻緊張起來,這種情況,明顯是要找事情。江勇天就是因爲老師搞這些奇怪的大動作,所以一言不合,和其他人打架。拿DV的警察準備好了手中的警官證。
江勇天先去拉了拉車後門,然後敲了敲車窗。車窗慢悠悠的降下來,兩個警察嚴陣以待。
江勇天發話了:“喲,是你們兩個啊。嶽鈞是不是剛來過?”兩個警察愣了神,可是江勇天滔滔不絕的分析起來了:“首先,你們的車窗是關著的,但是裡面有人,後面的車門明顯是鎖著的,所以你們不是在等人,而是在監視,是警察;第二,你們車的前門,駕駛座這邊的,有一小塊泥跡,而嶽鈞的手上,我清清楚楚看到了有大團泥巴,雖然你這兒的幹了,但是還是差不多了;更何況嶽鈞老是跟我吹,說騙警察賺錢如何如何,被騙的是你們吧!”
兩個警察你看我,我看你,被這分析驚訝到了,不過這點東西,分析不出來纔是神奇。兩個警察敬佩的是江勇天的觀察力,能看到這麼一小塊污跡,那是很厲害的。
戴耳機的警察神神秘秘的湊上前去,問道:“你知不知道,李警花是怎麼離職的嗎?”他們口中的李警花,自然就是李慧瑤了。李慧瑤曾經是個警察。江勇天也很想知道爲什麼,李慧瑤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不管在哪裡。被刷下來,肯定是犯了大錯。
於是,兩位知道點內情的警察對江勇天嘮嗑開了,雖然這是警務秘密,但是就算不說,遲早也會知道的,而且其實事情在報紙上報道過,只是不是很詳細。
李慧瑤曾經是重案隊的警花,漂亮的外表,冷酷的氣質,加上強大的綜合實力,以及輝煌的成績,讓她成爲了僅次於隊長王永川的第二人。李慧瑤是大家心中的警花二號,一號是張韻蘭,就是勘察方營飯店的那個女警,張韻蘭嘛,更漂亮些,而且實力成績並不輸李慧瑤,只是電腦技術差些火候。兩個人還是閨蜜。
一次謀殺案,被害人正是李慧瑤的父親。李慧瑤的父親死相甚慘,看到父親屍體的李慧瑤當場昏厥過去。嫌疑人在逃。李慧瑤和隊友全力追擊,連跨兩市,終於在F市攔截到這輛車,李慧瑤當時報仇心切,一馬當先衝在前面,第一拳打碎嫌疑人的車玻璃,然後一把把嫌疑人從車裡拽出來,隨後往地上狠狠一砸,踹了兩腳,這一下出了事情。也怪這個嫌疑人不禁打,閉合性顱腦損傷,還斷了幾根肋骨。
這下檢察院上門了,李慧瑤頓時對警察這個職業失去了信心。於是辭了職,從此銷聲匿跡,不料停止了一年多,倒是重新被盯上了。至於爲什麼盯上了,這兩位儘管是重案隊的外勤,也搞不清楚,恐怕只有王永川及以上知道了。
江勇天聽完之後,默默思索了一會兒,丟下了一句拜拜。只留下車內的兩個警察面面相覷。但是看著江勇天走向了一個小攤買東西吃,立刻警覺起來。
果然,江勇天沒有辜負警察的期望。他買了兩隻燒雞,卻沒付錢,攤主趕緊衝上來,拉住他的衣領,嚷嚷著付錢。不料江勇天卻死活不肯付錢。大家把他圍起來,看起來有一場惡戰了。兩個警察立刻警覺起來,戴耳機的說:“王隊王隊,江勇天賴賬不付錢,好像要打起來了!”另一個拿DV的警察則摁下了DV的錄製鍵。
“觀察情況,小心。”只有這一句回話。
這邊,江勇天卻換了一個套路,他看看四周的人羣只是圍了上來,並無其他動作,趕緊開始坑人,他轉頭就跑,擠入人羣之中,攤主趕緊衝了進去,雙方相差一步之遙,不料人羣太擠,始終抓不到。然而,江勇天站定了,攤主趕緊一把抓上去,二話不說一頓痛毆。可是打了半天發現燒雞根本沒有。
江勇天的得意勁頭上來了,樂顛顛的推攤主,退向小攤,罵道:“他媽的,你個混賬,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一頓揍。我要上法院告你。”攤主一聽,心慌了,四周看看,燒雞不是明擺著放在攤子上了,根本沒動過啊。攤主也奇怪了,大家跟奇怪,到底怎麼回事?
“大家拍好照片啊,你看我的臉,腫了一塊,都是你害得,該不該賠錢?”
“要!”大家起鬨。
攤主欲哭無淚,不過江勇天說道:“不用賠錢了,你送我兩隻雞,這事就算了。”攤主權衡一下,要不上法院,要不送燒雞,算了,兩隻雞,五十塊不到嘛!
江勇天提著兩隻雞,吹著口哨,朝著小區裡走。
恐怕除了兩個警察和江勇天,就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江勇天轉身逃跑的時候,趁大家分神之際,把燒雞掛在了其中一個羣衆的褲腰帶上面,所以捱揍的時候,燒雞毫髮無損。江勇天起身時,把兩隻燒雞不斷地改變位置,退向小攤的時候,起個哄,然後大家分神的時候,把燒雞放回去。
兩個警察氣得鼻子都歪了。
可是江勇天再次敲了敲車門。
“兩位,來只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