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霜臉色很難看，但是並沒有說話。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姑姑？”周禮一臉擔心地問她，“你怎麼了？”
他擔心她一時刺激過大，接受不了，不由有些憤恨起自己來。
“姑姑，你要是難受，我就喊人去揍他！”
這個他，指的是周禮。
林冰霜忍住淚，努力不讓自己的淚落下來。
林赫鬆見她還是不說話，看著她努力憋淚的模樣，心疼極了。
“我去找那個女的，讓她離開！”
林冰霜帶著哭腔說：“你別去。”
“你別去。”
她忍著自己的哭意，又一次堅定地重複道。
“姑姑！”林赫鬆不能理解，她明明都那麼難受了，爲什麼還護著那對男女！
護著周禮可以說是情深，那護著情敵？
這個做法讓林赫鬆迷惑了。
林赫鬆緩緩開口解釋道：“姑姑，我相信這個女醫生和他不一定有深厚的感情。”
“我可以給她錢，讓她自己另尋佳偶。”
“甚至我可以給她介紹更好的。”
他有些口不擇言地說：“我們林氏想要的人，沒有人能搶！”
聽著他蠻橫霸道的話，林冰霜被逗笑了，“我們林氏是公司，又不是黑社會。”
她嘆了一口氣，語氣平靜地說：“他們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姑姑！”林赫鬆皺著眉，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她是多麼驕傲的人啊，怎麼能接受和人分享。
林冰霜像是撕開自己的傷口一樣，一字一句地訴說著自己和周禮的關係。
“我和他不過是牀伴罷了。”
“他從未和我確定過關係。”
“或許是我自作多情，以往他給我做了幾頓飯，就有了不一樣的情愫吧。”
林赫鬆看著眼前的林冰霜，心像是被揉了一下似的，酸酸的，澀澀的。
她一臉的嘲諷，好像是在笑她自作多情。
“我和他，都是我主動的。”她邊笑邊說，“也是，有女人送上門，誰會拒絕呢！”
林冰霜仰著頭笑，這樣眼淚就不會落下。
聽她把自己踩低，林赫鬆心疼極了，只能把氣撒出去。
他站起身就往外走，打算找周禮爲姑姑出出氣。
“不許去！”林冰霜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道。
林赫鬆不聽，腳下步伐停了一瞬，就繼續走。
見他不聽，林冰霜突然壓低了聲音說：“給我留點體面吧。”
正是這句卑微的話，止住了林赫鬆的腳步。
“你怎麼到這個時候還護著他！”林赫鬆回到她面前，不理解地看著她。
林冰霜苦笑著說：“是我當初做錯了。”
她用手遮著自己的雙眼，無奈地說：“錯了就錯了，回不了頭了。”
“答應我，不要去找他們。”
“就當我和他當年就已經結束啦吧，現在只不過是少了個牀伴吧。”
從林冰霜家回來的林赫鬆，像是喝了陳年的老酒，暈暈乎乎。
他現在只想著一件事，他要回去，回去擁抱陳瀟。
林赫鬆聽了林冰霜的話，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幸運，一次次地傷害陳瀟，現在兩人還能在一起。
風塵僕僕的林赫鬆快速來到我的房間，一把將牀上的我抱住。
我有些疑惑地說：“剛剛看你出去得急，出什麼事啦？”
“和我說說看，能不能幫你解決。”
林赫鬆先沒有說話，他將自己頭放進我的懷裡。
我也不急著問，而是安撫地拍打著他的背，等他緩過情緒來。
“瀟瀟。”林赫鬆的聲音悶悶的。
我靜靜地聽著，等他說下午。
他又喊了聲：“瀟瀟，你應應我。”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要求，但還是應了聲，“嗯。”
“瀟瀟。”
“我在。”
“瀟瀟。”
“嗯，你抱著我呢。”
“瀟瀟。”
“在呢。”
在幾個來回後，林赫鬆總算情緒恢復過來了。
他也不起身。反而脫去鞋子，外衣都不換，直接上了牀。
他將頭靠在我的肩上，用手摟著我的腰。
整個姿勢就像只樹懶，卻纏人得緊。
“瀟瀟，我今天才知道。”
我靜靜的聽著，主動拉著他的手，給他安全感。
“我今天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有多麼不容易。”
“我以前幹了那麼多混蛋事。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
林赫鬆越說越自責，責怪自己當初對陳瀟的狠心。
我笑著說：“你才知道自己混蛋啊。”
被我這麼一說，林赫鬆更難受啦。
“都是我的錯，當初我不顧你的意願強迫你！”林赫鬆恨極了當初的自己。
他突然從我的肩膀上起來，然後自虐般抽著自己的耳光。
“我混蛋。我混蛋！”
他邊說邊抽著自己，一下下用力極了，很快就紅腫了臉。
我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到了，連忙去拉他的手。
我兩隻手拉住了一隻手，他另外一隻手也不停，狠狠地打自己耳光。
見他自虐般打著自己，都快嘴角出血了，我急了。
我一下子撲倒在他懷裡。
或許是被我的不顧一切嚇到了，也可能是顧忌著我的肚子。
他終究是停了。
林赫鬆摟著我，擔憂地說“瀟瀟，你怎麼不愛惜自己，你肚子裡還有孩子呢！”
他的話說得急，但像是燙嘴似的，發出滋滋聲。
“那你也不愛惜自己啊。”我有些無奈地摟著他的腰。
林赫鬆悶著聲說：“我是自己活該。”
“我該打！”
我如他所願，潮他的後背打了一拳，“這懲罰應該我來給。”
“我已經打過你了，你不要自己自虐了。”
林赫鬆往我的額頭輕輕一吻，深情地說：“謝謝你，瀟瀟。”
“謝你對我不離不棄。”
我被他這煽情的話也弄得感性起來，回了一個吻。
“也謝謝你同我相遇。”
“雖然我們曾經有些不愉快，但是我現在很幸福。”
“有你，有他，有家。”
我們兩人緊緊相擁，彷彿擁抱著全世界。
在林赫鬆走後，林冰霜壓抑著的淚像是打開了閘門的水庫，一泄而出。
她雖然早從王清那裡瞭解到了些風聲，但她卻故意裝傻去忽略。
最後當這些東西赤裸裸地放到她眼前時，就由不得她看不見，也由不得自欺欺人。
她像是精神自虐一般，看著周禮和王清同框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