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淺答應(yīng)了莫晚的事情,一直信守承諾。
慕紹庭留意到了她老是往莫晚那邊跑,也隨口問過怎麼一回事兒,江清淺只說莫晚身體不太舒服,慕紹庭便沒再多問。
江清淺近來的日子,閒得發(fā)慌。
她不止一次打電話到公司詢問,什麼時候可以重新上班?
然而,典石那邊給她的回覆永遠(yuǎn)都是等等,再等等……
她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最近,她已經(jīng)在考慮是否要辭職,另外找工作了。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在慕紹庭上班安安寧寧上幼兒園的時間裡,江清淺幾乎一整天都是窩在莫晚那裡。
看著莫晚的狀態(tài)一天好過一天,江清淺也不再提孩子的事了。
有些事情說得多問得多了,無異於在傷口上撒鹽。
與其如此,還不如聊些開心的事情。
江清淺往常都是到固定的時間回去做飯的,但是今天時間尚早,她卻在頻繁的看錶,莫晚略感狐疑,問道:“你待會兒有事情啊?你有事就忙去吧,不用一直陪著我的?!?
江清淺道:“沒事兒,就是去接安安寧寧放學(xué)。”
莫晚道:“慕紹庭今天又應(yīng)酬啊?”
對於慕紹庭和江清淺如今的生活狀態(tài),莫晚是很清楚的。
除了出差和應(yīng)酬之外,安安寧寧基本上都是慕紹庭接送的,所以莫晚時常調(diào)侃江清淺撿到寶了。
就衝著慕紹庭對安安寧寧的寵愛,簡直比親生的還親,愛屋及烏到這個份上,就趕緊牢牢抓住託付終身吧!
莫晚不過是隨口接了一句話,江清淺卻下意識的咬了下脣,遲疑了。
莫晚見她神色有異,也並沒有當(dāng)回事兒。
“怎麼,吵架了?”
“……”
“我說你們的感情真的已經(jīng)牢不可破了,能不能別整這些小花招在我這種萬年單身狗面前秀恩愛了?”
“誰秀恩愛了?”
江清淺時常跟不上莫晚的節(jié)奏,也理解不了這邏輯。
明明就是在問他們是否吵架了,吵架和秀恩愛有半毛錢關(guān)係嗎?
莫晚從江清淺的微表情中就看出了她的不解,於是道:“沒聽說過嗎,任何不以分手爲(wèi)目的的吵架,都是在秀恩愛!你們通常都是每吵一次,感情就深厚幾分,不是秀恩愛是幹什麼?”
“……”
“吵架有什麼好吵的,有本事就直接分手,分不開就別吵!”
“呃……”
江清淺竟一度無言以對。
而且,貌似她從頭到尾也沒說過是和慕紹庭吵架了呀!
爲(wèi)了阻止莫晚繼續(xù)發(fā)表這番歪理,江清淺如實(shí)道:“行啦,服了你了,我們沒吵架,他今天也沒應(yīng)酬,他只是……也沒什麼,就是蘇萊不是回來B市了嘛,新?lián)Q了個隱蔽的住處,讓慕紹庭去幫她搬點(diǎn)東西?!?
她儘量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臉上的表情卻明顯黯淡了幾分。
在莫晚驚愕的目光下,她又補(bǔ)充了一句,“沒事兒,他已經(jīng)跟我說過的,朋友之間幫個忙而已……”
然,這一句,不管怎麼聽都有幾分畫蛇添足的意思。
最近閒聊時,江清淺也曾無意中向莫晚提起過她和慕紹庭之間所謂的‘信任’問題,所以莫晚心裡也有數(shù)。
在提及蘇萊這個人時,莫晚顯得有些激動。
“慕紹庭只要跟你報(bào)備一句,是不是不管他做什麼你都沒意見了?蘇萊是什麼人啊,你就任由他們這樣頻繁接觸?”
“也……沒有很頻繁吧?”
“就算只是偶爾,就算他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幫忙也要分情況的,蘇萊搬家,請慕紹庭幫忙,他們孤男寡女的……”
“我相信他!”
江清淺忽然打斷了莫晚的話。
也許,她對他的信任真的已經(jīng)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
又也許,她只是想到所謂的‘孤男寡女’那場面就不是滋味,所以才阻止莫晚繼續(xù)說下去。
莫晚看到她堅(jiān)定的模樣,確實(shí)不知該怎麼繼續(xù)說下去了。
對於慕紹庭此人,沒有人比江清淺更有發(fā)言權(quán)。
她只不過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以正常人的思維去推斷這件事情罷了,又不是證據(jù)確鑿的事情,所以不能妄下斷言。
對江清淺,她只能提醒。
“淺淺,我知道你相信慕紹庭的爲(wèi)人,不願意去懷疑他什麼,可是天知道他又被多少女人惦記著,就算他是行得正坐得端,但是蘇萊呢?你瞭解她的想法嗎?你還是留個心眼,謹(jǐn)慎些比較好?!?
莫晚的這番話,已經(jīng)敲響了江清淺心中的警鐘。
所謂信任,說起來容易,真正做到卻很難。
慕紹庭和蘇萊之間的聯(lián)繫,基本都是蘇萊主動的,而江清淺跟樑昊天之間的互動,卻幾乎都?xì)w功於巧合。
他們的孩子在同一個幼兒園,這個地點(diǎn)製造了太多契機(jī)。
江清淺不知道慕紹庭去接孩子時會不會碰見樑昊天,反正她去的時候每次都會遇到,如今的樑昊天已經(jīng)進(jìn)退有度,不再表現(xiàn)出對她念念不忘的心思。
他對她最親密的舉止,就是邀請她和孩子一起吃飯。
她拒絕,他也不強(qiáng)迫。
彷彿,他真的已經(jīng)對她死了心,退回到了朋友的位置,這一做法讓江清淺在面對他時的壓力逐漸消失。
慕紹庭究竟是怎樣看待她和樑昊天現(xiàn)如今的關(guān)係,是否真的完全不介意了,江清淺不能確定。
但,她卻能肯定自己的心思。
明知道無休止的吃醋爭吵很傷感情,所以她選擇了相信。
她信任他,卻又沒法控制內(nèi)心深處那股酸溜溜的感覺,也控制不住的去介意那些出現(xiàn)在他身邊的女人。
林婉妤倒還好。
因爲(wèi)她知道慕紹庭對林婉妤只有恩情,沒有感情。
可是,蘇萊不一樣,蘇萊是他的青梅竹馬,他們曾一起度過的歲月,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存在。
果然,莫晚的提醒是對的,她的擔(dān)憂也不是沒道理的,而蘇萊的歸來更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
她和慕紹庭之間的裂痕,終究還是始於蘇萊……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無堅(jiān)不摧?
那日,正值週末。
該是莫晚去醫(yī)院複查的日子了。
莫晚怕工作日去醫(yī)院遇見熟人,所以特地約了值班醫(yī)生在週末的時候去做檢查,江清淺陪她一起,所以將安安寧寧交給慕紹庭照顧。
一大兩小睡到差不多十點(diǎn)才起牀。
慕紹庭領(lǐng)著他們正打算出去吃早餐,卻接到了徐子琛的電話。
原來,徐子琛最近開始涉獵餐飲行業(yè),新投資了一家餐廳,開業(yè)在即,邀請慕紹庭過去試菜。
慕紹
庭看著兩個小傢伙,有些猶豫。
但,轉(zhuǎn)念一想,也好久沒跟朋友聚會了,便答應(yīng)下來。
至於安安寧寧,一起去。
從他認(rèn)定江清淺的那一刻起,就等同於認(rèn)定了這兩個孩子,那麼,他又爲(wèi)什麼不可以大大方方的將他們帶到他的朋友圈子裡去?
更何況,說到有好吃的東西,兩個小傢伙都是一百個樂意。
二十分鐘後,他們就來到徐子琛的新餐廳。
雖然還沒開業(yè),但是徐子琛這個人朋友衆(zhòng)多,人脈較廣,這會兒店裡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在說說笑笑,場面好不熱鬧。
徐子琛看到慕紹庭,還親自迎了出來,再看到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兩個孩子,頓時就怔住了。
然後——
就這麼一直看著!
就算沒見過,但是用腳趾頭也能想到是江清淺的孩子,並且所有的人都還以爲(wèi)是江清淺和樑昊天的孩子。
慕紹庭樂於接受就已經(jīng)夠難得的了,現(xiàn)在居然還毫不避諱的公開帶出來秀,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所以,徐子琛驚愕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先是望了眼安安,再望向?qū)帉帯?
寧寧看到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叔叔一直在盯著她看,眨了眨眼,還是繼續(xù)被盯著,她立刻就邁開了腳步撲過去抱住慕紹庭的腿,扯住他的褲管道:“怪蜀黍,你看啦!他老是看著人家。”
慕紹庭笑了笑,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徐子琛一聲驚呼,“怪蜀黍?”
那一臉先是難以置信然後又似笑非笑的表情,慕紹庭直接忽視了,白了他一眼,然後便對寧寧道:“別理他!”
寧寧的雙手搭在慕紹庭的肩膀上,一邊玩著他的衣領(lǐng),一邊回頭瞄了眼徐子琛,見對方的目光還停留在自己身上,癟著嘴道:“可是,男生老是盯著淑女看很不禮貌哦。”
徐子琛愣了一下。
這小妞,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伶牙俐齒。
初次見面,都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他就尷尬了。
“這……我……”可惜他從沒跟這麼小的孩子接觸過,所以不知道要怎麼爲(wèi)自己‘不禮貌’的行爲(wèi)解釋一番,只能嚮慕紹庭求助,“喂!這小孩兒……怎麼說話的?你也不管管她的嗎?”
慕紹庭卻一臉自豪的樣子,道:“我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
“你……”
“童言無忌懂不懂?不是說叫我過來品菜的嗎?趕緊的,肚子餓著呢!”
慕紹庭如此說著,也不理會徐子琛,直接就往裡面走去了,還不忘對寧寧道:“他想看就讓他看,沒關(guān)係的。他看你是因爲(wèi)你長得漂亮……還有啊,男生老盯著淑女看纔不禮貌,但他不是什麼男生……”
“???那他是女生嗎?”
“也不是……”就在寧寧困惑的之際,慕紹庭給了她最終答案,“對你而言,他就是個老男人!”
這個答案,損得徐子琛齜牙咧嘴的。
“慕紹庭,別忘了你跟我同年!”
他怎麼就成了老男人?
氣死人了!
爲(wèi)了討好一個女人,就連那個女人的孩子也討好到這個份上,恐怕真的已經(jīng)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徐子琛看到慕紹庭懷裡抱著一個,手上牽著一個的背影……
這度量,也是沒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