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砰！

砰！

電視裡的春晚小品引來捧哏們的尬笑，還沒到十二點，已經有性急的人在小區外面的廣場裡放起了煙花。

“哇！媽媽，好漂亮的煙花啊！”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沈秋立刻被窗外的絢爛吸引，一下跳起來跑到窗邊，眼睛都在發亮。

沈瑤走過去，與孩子一起站在窗邊，仰頭看著漫天的璀璨花朵，那五彩的光照在她的臉上，映出的不是往日的悲傷安靜，而是幸福和狡黠。

“沈秋，想不想放煙花？”

沈秋側頭看著沈瑤：“我想啊，可是我們沒有買菸花。”

沈瑤打開陽臺側面的櫃子，從裡面抱出她早就買好的煙花，沈秋頓時驚喜地叫起來：

“媽，你什麼時候買的？”

“嘿嘿。”沈瑤俏皮一笑，像個剛剛成爲母親，卻又稚氣未脫的小少婦。

“我昨天就悄悄買了，故意不告訴你的。”

“媽，你還說我頑皮！”

“那你想不想放嘛？”

“想，想！媽媽，我們快走吧！”

十分鐘後。

小區門口的廣場裡，沈瑤點燃了放在地上的禮花炮，在沈秋激動的喊聲中，嗖的一聲，一團光亮直衝天際，在最高處爆開，散作絢爛繽紛的花朵。

周圍不少孩子也圍過來，和沈秋一起蹦蹦跳跳。

沈瑤站在一旁，臉上現出欣慰的笑容，喃喃地道：

“終於像個孩子了。”

她想起第一次在福利院見到沈秋時，那個獨自坐在一旁搭著積木的孤僻小孩，不與任何人交流，坐在那裡，卻像是在空無一人的荒野中。

那時的沈瑤，心裡也是一片荒蕪。

現在，屬於孩子的天真笑容終於出現了在沈秋的臉上。

而沈瑤自己，也不知不覺地變得開朗。

就像那個剛進入大學時的少女一樣。

心裡不再充滿悲涼和悔恨，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的期盼與憧憬。

沈瑤的手機響起來，她笑了笑，接通，對面傳來吵鬧的聲音。

“沈姐，我和小蕓姐在許以辰和許楚男他們家裡，哎喲他們家的人太熱情了！你等我一下，我出來再說。”

片刻後，雨彤應該是從屋子裡出來了，周圍終於變得安靜，她笑嘻嘻地道：

“沈姐，新年快樂呀！”

沈瑤輕柔笑道：“新年快樂！怎麼樣，公公婆婆喜歡你嗎？”

雨彤羞道：“沈姐你說什麼呢？哪有那麼快！”

沈瑤道：“你都去見許警官父母了，你不急人家也急了。”

“他們纔不急呢，反正有小蕓姐在前面頂著。”

“什麼意思？”

“嘿嘿，沈姐，你不知道，許叔叔和阿姨一聽小蕓姐和許楚男已經那個了，馬上就要他們倆結婚，昨天許楚男已經向小蕓姐求婚了！”

“求婚？”沈瑤驚訝了，連忙問道：“那小蕓答應了嗎？”

雨彤還沒回答便已經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才道：

“小蕓姐把許楚男打了一頓。”

沈瑤愣住，問道：“爲什麼？”

“小蕓姐說她嚇到了，條件反射，哈哈哈，笑死我了！”

雨彤一邊說一邊都笑得快喘不上氣了。

沈瑤一陣無語，也笑起來：“確實是小蕓的性格。”

兩人聊了一陣，沈瑤坐在花臺邊上，看著正和小朋友們玩得開心的沈秋，忽然道：

“昨天沈秋問我，會不會給他找一個爸爸。”

雨彤不笑了，沉默片刻，小聲問道：“沈姐，你怎麼回答的？”

沈瑤雙腿交疊，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撐在花臺上，聲音溫柔：

“我說，以後都是我一個人陪著他，我問他會不會覺得不開心，沈秋說不會，他其實怕我找一個陌生人來做他爸爸。”

雨彤幽幽地道：“沈姐，沈秋真懂事。”

“是啊。”

沈瑤嘆了口氣，其實她何嘗不知道，沈秋這樣年紀的孩子，最渴望父母的愛。

現在已經有了媽媽，自然也希望有一個爸爸。

他那麼說，只是爲了不讓自己擔心而已。

“雨彤，你說，沈秋跟著我，是幸運還是不幸？”

......

“十、九、八、七......”

鹿鎮，蘇家老宅。

電視裡春晚主持人正在做零點前的倒數。

電視機前， 蘇家人也站在一起，大聲倒數。

蘇維親、蘇維立、蘇維張三兄弟高舉酒杯，眼眶溼潤。

曾靜、楊涵玉、魏有男牽著手，面帶微笑。

蘇青文、蘇青鑫、蘇青梅、林舟同樣舉起酒杯，全家人都看向了掛在老宅大堂正中，蘇青梅奶奶的照片。

“媽，我們三兄弟會像您叮囑的那樣，相互護持，互幫互助！”

“奶奶，我和青鑫一定會好好照顧堂妹的！”

“奶奶，我也有了喜歡的女生，我一定會加油的！”

“奶奶，我爸和大伯、二伯已經和好了，我也不是那個愛哭的小孩子了，我還找到了我的愛人，我現在很幸福，您放心吧！”

“三、二、一！”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