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了短信之後,看到上頭對她的稱呼,莫長安就已經知道了這陌生號碼的主人是誰了。
除了和自己最親的家人,只有白野會叫她安安。
而短信開頭的稱呼,就是這兩個字。
莫長安輕輕舔了舔嘴脣,一瞬間竟是有些緊張,她有些擔心,沈伯言就躺在自己身後,緊緊地抱著她,所以莫長安有些擔心他會看到這個短信。
如果是蘇鹿發過來的,無論他發的是什麼,莫長安都覺得沈伯言就算看到了都沒有問題。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如果她對白野從來沒有動過心,她會毫無畏懼地不擔心沈伯言看到任何,可是一旦曾經動過心了,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一切都不一樣了。很多事情就會變得無法面對,也不願意讓他知道了。
‘安安,你值得更好的,你一直明白這些的,我可以放下準備在國內發展的事業,和我回英國吧,我會娶你,會給你更好的,如果你想留著孩子,我甚至可以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撫養,只要你願意和我走。願意接受我給你的,更好的。我會在帝豪酒店909號房等你,如果你願意,你來,我就帶你離開?!?
莫長安只是看著這封短信,定定地看著短信的內容,然後眉頭輕輕皺了皺,嘴脣也咬了起來,終於是手指微微動了動,刪掉了短信。
將手機放在一旁,莫長安在他懷裡動了動,轉過了身體去,然後擡頭看著沈伯言的臉。
說實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對一個男人這樣堅持,她始終告訴自己,是因爲自己愛他,可是時間越久,越覺得,自己對他的感覺是比愛更沉重的感情,像是一種寄託。
她擡手輕輕觸了觸沈伯言的臉,即使是這樣親密的姿勢,她始終沒有伸手回抱他一下,儘管他將她摟得這麼緊。
沈伯言看上去像又睡著了,只是莫長安的手指在他臉上逗留片刻,就被沈伯言閉著眼睛擡手握住了,然後抓著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腰上。
“你沒睡?”莫長安請問一句,就見他嘴脣微微動了動,眸子沒睜開,就這麼閉著眼睛說了一句,“你老是這樣動手動腳的,誰睡得著,我是個正常男人?!?
“你不用強調這個事實,我從來沒以爲你是女人?!蹦L安反駁一句,這不甘示弱的態度,讓沈伯言有些放下心來,畢竟,這纔是他所認識的莫長安。
沈伯言脣角微勾,“我有潔癖的,你知道的?!?
“所以呢?”莫長安看著他閉著雙眼可以稱得上安靜的臉。
“所以,我每天都會洗澡,天氣熱的話,還會洗好幾次,你如果嫌我髒,我總會洗乾淨的?!鄙虿跃瓦@麼低聲說出這句,一下子讓莫長安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
她知道,這已經是沈伯言的退讓了,他這樣的男人,能說出這種話,就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於是終於不再彆扭不再慍怒,搭在他腰上的手用了幾分力度摟了他,帶了幾分任性地說了一句,“在我覺得你洗乾淨了之前,我不會和你發生什麼的?!?
莫長安這麼強調了一句,就聽到了一聲短促的,似乎是他的笑聲,想再琢磨那究竟是不是他的笑聲,沈伯言已經將頭埋到她的肩窩來,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沒關係,日子還長?!?
莫長安嗯了一聲,像是妥協,然後兩人就安靜了下來,這麼擁著,誰也沒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莫長安覺得自己似乎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了,才聽到沈伯言說了一句,“我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不過我想,還是不要在今天說了,今天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什麼事?”莫長安心中忽然竄起不祥的預感,追問了一句,但沈伯言只是搖了搖頭,沒打算說,林澤宇和時九的那事兒真要說了,今晚就別想消停了。
他手掌輕輕按著她的腦袋瓜,“別問了,趕緊睡覺吧。明早還得回老宅去給爺爺和媽請安敬茶呢。”
莫長安眉頭皺了一下,“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得去請安敬茶,你個去過大美利堅合衆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倒還真夠傳統的?!?
沈伯言對她這話不置可否,恐怕這豪門裡頭也就只有她莫長安家沒這個規矩了,因爲喬宇衡已經去世了,膝下又只得一個女兒,否則哪個豪門家的新媳婦嫁進來不得守這敬茶請安的規矩?有的家裡要是討了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便宜媳婦兒,指不定還得對婆婆公公晨昏定省呢……
就是這樣,越是有錢,規矩越多。
“這和高等教育不高等教育沒關係?!鄙虿缘驼Z一句,然後繼續道,“喬家都是女兒,你不知道這個也正常,不過以後……”
沈伯言想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但是又覺得把自己比作牲畜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以後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莫長安這麼聰明,又怎麼可能猜不到他說了一半的話下文是什麼,就直接這麼接了下去。
沈伯言眉頭皺了皺,所以說,自己的女人太聰明,本來就是一件有利有弊的事情,交流起來輕鬆的時候太輕鬆,著力的時候又太著力了。
“也就明早這麼一次罷了,以後無非就是初一十五逢年過節回去陪老人吃個飯。爺爺送了這麼大的禮,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鄙虿赃@話不無道理,莫長安也不傻,自然是懂的,剛纔也無非就是調侃他罷了。
沈氏的股份文件現在都還在孟橙那裡,只需要她籤一個字,交到沈氏法務部那邊,以後,她就是沈氏的股東之一了,哪怕是小股東,每年也都是進賬不少的,沈長恭這一手的確大方,就連莫長安都沒有預料到。
不過其實也不難猜想,這份重禮,想必不是單純地送給她的,多少等於是送給肚子裡的小布丁吧,母憑子貴這話原本莫長安不信,現在可是真覺得挺那麼回事兒了。
“我當然知道,我這不也沒拒絕麼……”莫長安聲音不大,聽上去更像是一聲咕噥,沈伯言脣角微微勾了勾,依舊是累得很,就摟著她繼續睡了。
莫長安原本覺得生物鐘被打亂了,一點兒也不困了,但是人就是這樣,躺在牀這樣一個柔軟的地方,又不能起身來,睡意就會沉沉而至,根本無力反抗。
夫妻倆就這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