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火鈴鐺坐在窗前一動也不動,只是在第一束月光照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的身體微忽察微地抖了一下。
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外,他高聲道:“不知林護法可在?”
“進來吧。”從房中傳來一道喑啞的聲音。那人聞言推門而入,徑直走到她身邊,躬身道:“林護法,各位長老已在大殿聚集了。”那人小心地看著她。
縮在袖中的手握緊了來,“我知道了。”聲音中帶著一絲只有她自己知道的顫抖。
“閣主說,本來此事他可替您壓下,可您千不該萬不該將他放走,導致事情露餡,各個長老也怒不可揭,現如今閣主也幫不了你了。”
火鈴鐺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平淡如水的聲音給人死寂的難受,“我知道了。”話音剛落,一席紅衣便繞過他向門外走去,步伐緩慢而又堅定,清脆的鈴鐺響起,嗚咽不止,似是在向人訴說著什麼。那人愣了一下,隨後連忙跟上。
到達大殿門前,火鈴鐺最後轉身看了一眼皎白如玉的月,隨即伴著稟告聲,進入大殿。
許多年過半百的人坐在紫檀木椅上撫著鬍鬚看著她直直搖頭,一旁還站著皺著眉頭擔心著她的火三他們。火鈴鐺看著坐在高座,把玩著手中茶杯,神情莫測的南林,恭敬行禮道:“屬下參見閣主。”
聽到聲音,南林毫無反應,甚至連頭都不曾擡起。到是底下的長老們耐不住了,直接一拍茶桌,大罵道:“林護法!如今你犯下大罪,你可知錯!”
火鈴鐺直接跪在地上,閉了閉眼,“屬下知錯。”
“來人!”看著她連辯解都不曾開口,長老們更是痛心疾首,喚來兩個手執鞭子的人。
他們分別站立兩側,手中的鞭子粗長還帶著倒鉤刺。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長老最後問了一句。
“屬下無話可說。”火鈴鐺一直低著頭,手緊緊地抓著衣裳。
“動手!”長老直接揮了揮手,隨後,重重的鞭打聲在大殿中響起,一下接一下,可跪在地上的人卻一聲不吭。火鈴鐺緊緊地握著拳,指甲不知不覺中嵌入肉中,在被鞭打了幾十下後,她吐了口血,可跪坐的姿勢依舊未變,也未曾因爲鞭打的力度而彎了腰。
只是她一直隨身佩戴者的鈴鐺卻不知何時掉落在了地上。幾滴血滴在了上面,順著紋路染紅了它。
幾個長老在一旁細數她的罪過,“本閣好不容易纔與府中達成聯盟,一齊對抗朝廷,可你竟將孫崇的行蹤泄露了出去,致使他被朝廷追殺,此爲一過。好在孫崇並未因此受傷,念在你爲本閣辛勞,本可從輕處罰。可你竟私自放走身上藏有重大秘密的豐軒葉!此爲二過!今日你受此處罰,可有異議?”幾個人坐在一旁吹鬍子瞪眼,不滿的看著火鈴鐺。
“屬下,屬下未有異議。”火鈴鐺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終於堅持不住摔在地上。
兩個執鞭的人看了看手中被鮮血染得鮮紅的鞭子,又看了看趴在地上不斷吐著鮮血的狼狽不堪的火鈴鐺,爲難地看著一旁的幾個長老,不知如何是好。
南林一直看著他們未曾出聲,見到火鈴鐺一直不曾說出求饒的話,眼眸幽深,在長老正要說繼續打時才悠悠開口道:“行了,退下吧。”
兩人如釋重負,歉意地看著地上的火鈴鐺連忙走出大殿。
南林走到她的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看到面前的墨履,火鈴鐺連忙強撐著爬起來。南林嘆了口氣,彎腰扶著她,他蹲在她面前與她平視,“繆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火鈴鐺一下子哭了出來,抓著他的袖子嗚咽道:“閣主,求你,求你放過他。”
南林一下變了臉色,直接站起身甩開她的手,“你這般癡情他又可曾知曉?他只會利用你得到他想要的!林徐繆你何時變得如此兒女情長?”
被甩開在地上的火鈴鐺淚流不止,奄奄一息的她艱難地扯著南林的衣袍,“閣主,我們四個可是在一起了十年,你容下了白小姐卻要殺他,他也是前朝的人,是和白小姐一個陣營的。爲什麼閣主就不能放過他呢?”
聞言南林眼神晦暗,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火鈴鐺,低聲道:“你如今這幅樣子便是他造成的,可他卻絕情離開,此時與她人你情我濃,你當真可笑!”聞言火鈴鐺的手一下子鬆了開來,目光呆滯地看著地板。南林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索性走出了大殿。
衆人見南林離開,也紛紛離開。不知是誰在經過時踩到了鈴鐺,竟直接將它踩成兩半。
火鈴鐺連忙將它捧到手中,見它成了兩半,內心的悲傷一時間擴大了幾倍,她艱難地爬了起來將它放在胸口處,不知所措的看著周圍小心哭泣。她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鈴鐺,腦海中浮現出了當年的情景,耳畔還是他傻傻的笑聲。
“小姐小姐,你看這個鈴鐺怎麼樣?好看不好看?”小小的豐軒葉開心地將一個鈴鐺舉起呈現給她看,還不時的晃動幾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雖然看起來很小可卻表情十分嚴肅的林徐繆嫌棄地看著面前笑得和傻子一般的豐軒葉,嫌棄道:“傻死了!”然後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鈴鐺,“不過很符合本小姐的味口,我決定了!從今兒起!我在外界的名號就是火鈴鐺!”
想到這,火鈴鐺忍不住笑了起來,可又想起南林剛剛說的話,又忍不住嗚咽起來,一時之間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留在原地的火三迎上來,道:“老大!你沒事吧!傷得這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