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你這個偏心的爸爸，偏心的爸爸！”林心月傷心的已經再也流不出一滴淚，就只會用力地搖晃爸爸的手，一遍遍地重複著這句話。可是，他還是與世長辭了，再也沒法醒過來了。

“孩子，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能讓你爸爸就這麼躺在這兒啊。我剛剛還打了你媽媽的電話，估計她也快到了，等她來了，趕快把你爸爸送回家吧。”

那位好心的阿姨蹲下來，對著傷心欲絕的林心月說道。

她雙眼空洞無神地看了看她，忽然想起爸爸剛剛說的，他說：“別爲我報仇！”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是意外嗎？昨晚，那恐嚇電話說不殺女人，但是不是女人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想到這兒，她直覺得腦袋嗡的一下，明白了，全明白了，這一切也是霍涼石乾的。

“阿姨，你說你看到剛剛我爸出事了，對不對？”她忽地抓住阿姨的肩膀，眼神迫切地看著她。

“對。對，你該不會，該不會認爲是我乾的吧？”阿姨被她這樣盯的，竟有些怕。畢竟這年頭做好事被賴上的人可不在少數啊。

“不是，我沒那麼想。我就想知道，我爸他是怎麼出事的，是什麼樣的車撞了他。”

意識到自己可能太急了，嚇到了她，林心月趕忙讓自己鎮(zhèn)定緩和一下，語速也慢下來。

“那時我正好在等公交車，你爸爸站在我旁邊，後來有個小夥子上前問他是不是叫林建中，你爸爸點點頭。那人又說那邊有人找，叫你爸爸跟他過去一下。我也就沒太在意，繼續(xù)等我的車。我著急回家，左等右等公交還沒來，就往那邊看了一下。”說到這裡，阿姨用手指了指旁邊。

“不得了，我看見一輛黑色轎車開的飛快，直接向你爸爸衝過去，他也很意外，慌了神。那車速度太快了，人根本反應不過來，他砰的一聲就被撞上了車頂，在車頂轉了好幾圈又掉了下去。那車肯定是故意的，還在他身上壓過去。我們當時在公交站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腿都嚇軟了。有人吵著要攔住那輛車，誰知道那車又飛快地開跑了，人哪裡追的上車啊！”

林心月聽她訴說著整個過程，彷彿眼前能看到爸爸被撞飛的樣子，實在是太慘了。

“那車，車牌號是多少？”

“我們都看了，沒有車牌，只知道是一輛半新不舊的牌黑色轎車。”

“那個叫我爸爸名字的人您記得長相嗎？”

“個頭不高，稍微有點胖，長相沒注意，戴個黑色的墨鏡，也看不清啊！”

現在想著這一幕，阿姨還是心有餘悸，誰都看得出，這是謀殺。

“孩子，你爸爸得罪過什麼人嗎？”

“阿姨，謝謝你！”不需要再問什麼了，霍涼石做事，肯定是很縝密的。想好了來謀殺，哪裡那麼容易留下證據。

霍涼石，你先好好地活兩天，等我料理完我爸爸的後事，再找你拿命來償！

“心月，心月，你爸爸他。”遠遠的，林心月見到母親慌慌張張地跑來。她總是那麼慢條斯理，有條不紊的。今天她怎麼這麼慌張了，看來她是在意爸爸的，對嗎？

其實，她只是太愛爸爸了，纔在他面前那麼冷漠嗎？

看見這個喊了二十多年的母親，林心月真是百感交集。她張了張嘴，想喊一聲媽，卻喊不出來。

“心月，你爸爸他。”她一見林心月的神態(tài)，傻傻的，好像話都不會說了，心裡登時涼了半截。

“別再叫我心月了，我是林月，從此以後我叫林月，我的姐姐她叫林心。我爸爸說月亮代表我的心。”林心月沒回應母親的話，只是喃喃地對著空氣說著，像說過母親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是的，從此後再沒有林心月了，只有一對在肚子裡就一起來的姐妹兩個，一人是林月，一人是林心，她們都是爸爸的心頭肉。

心裡明明酸澀得痛，林月卻再無一滴眼淚，只是傻傻地看著媽媽。

“建中，建中？建中？”王愛珍一聽這話更覺不妙，若不是建中他已經。心月不會這樣。他也不會把守了這麼久的秘密說出來。

她飛奔過來，人羣已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

林建中再看不到這個他爲之愧疚了一輩子的女人，他緊閉雙眼，拋開了塵世的所有煩惱。

“建中。建中。我們回家，回家。”王愛珍蹲下來，探了探他的鼻息，手顫抖著拿開。而後，她不顧他身上的血，拉住他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建中。回家。今天我給你做飯。”王愛珍沒有嚎啕大哭，甚至沒有流一滴淚，只是這樣低聲說著。

林月和她一樣悲痛，看著她這樣，心更痛，上前，幫媽媽扶起爸爸。

兩人合力拖著他，旁邊的人卻並不上前幫忙，也許是怕死人吧。

費了很大的勁，倆人才把林建中的屍體拖到王愛珍的車上。

“回家。回家。”王愛珍只說這一句話，然後機械地發(fā)動了車子，載著林建中回家。

“建中，我們好好洗洗，洗完再睡。”一回到家，兩個人就把林建中安置到沙發(fā)上。王愛珍打來熱水，脫掉林建中沾滿血的衣褲，一點點細緻耐心地把他清理乾淨。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這輩子，你受苦了，爲我做了一輩子的飯，爲你的女兒嘆了一輩子的氣。你知道不知道，你每次嘆氣，我心裡都難受死了。建中，我不想這樣的，我想好好跟你過日子。可是每當看見她，我就在想，她是你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我嫉妒，我真的嫉妒。我以爲我們可以長命百歲，我總想著就明天，明天我就好好的，不爲難你們父女了。可是，你怎麼說走就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