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握著戒指顫抖的手,此刻,卻只能一動不動的僵在那裡。沈祈訣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那張沒有任何感情的小臉,希望從她臉上找出一絲一毫開玩笑的痕跡,可是找了好久好久,卻仍舊只是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蒼白臉頰。
呵,他懂了……這次,她說得這麼明白,他怎麼可能還不懂?!……
“呵,是這樣!”沈祈訣笑了,這一次,他爽朗的笑出聲,“原來竟是這樣!”
可是,這笑聲,聽在薛岑汐耳裡,卻是比任何打罵聲,還要讓她難受。
突然,沈祈訣猛地一揚手,薛岑汐擡眼,卻只能看到一抹璀璨的亮光從沈祈訣的手中脫落,向著遠(yuǎn)處飛去。
那枚承載著兩人間來之不易感情的戒指,就這樣,被他冷冷的拋向了遠(yuǎn)方,消失在了薛岑汐的眼底。
那一刻,薛岑汐完全是傻了。她想大哭大叫,她想不顧一切的奔向那枚戒指,將它撿起來,緊緊握在掌心裡,就像他們之間的愛情一樣,再也不讓它受到傷害了。
可是,最終,她卻什麼也不能做。薛岑汐緊緊咬住脣瓣,她怕自己會痛哭出聲,她怕她最終還是會控制不住自己,奔向他……
而她現(xiàn)在,只能呆呆的望著戒指消失的方向,拼命的隱忍著內(nèi)心,早已天崩地裂的思緒。
“薛岑汐!好樣的!你真是好樣的!”沈祈訣瘋了般的朝著她大吼著,“你給我走!現(xiàn)在就給我走!以後,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話落,他不顧一切的轉(zhuǎn)身就走,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然而薛岑汐,卻只能壓低自己的頭,默默的看著機場冰冷的地面。
雖然早已經(jīng)想好了會有離別的一天,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他會這麼恨自己。
眼淚,就這樣溢出了早已泛紅的眼眶,一滴快過一滴,沿著蒼白的臉頰,滴向清冷的地面。
這不正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嗎?只要他能放手讓自己離開,那麼他恨不恨自己,又有什麼要緊呢?本來就不可能會在一起,他恨她,才能更好的從這場荒妙的感情中掙脫出來。
可是,爲(wèi)什麼心底的某處,還是不可抑制的疼了起來?
薛岑汐緩緩轉(zhuǎn)動著僵硬的身體,朝著機場內(nèi)部走去。身邊,有人問她需不需要幫助,而她,也只是任由淚水浸溼臉頰,對著好心的陌生人搖了搖頭。
伸手撫上左邊早已疼得糾纏在一起的腹部,薛岑汐蒼白著一張小臉,一步一步,朝著身後那個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遠(yuǎn)去……
耳邊的一切,變得越來越嘈雜,就連眼前,也開始泛著黑。一股無力感漸漸朝著薛岑汐襲來,她搖了搖有些發(fā)昏的腦袋,想繼續(xù)往前走,可是下一秒,卻陷入一片無止境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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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黎世——醫(yī)院
急診室外,一個頎長的身影,倚靠在醫(yī)院白色的牆壁上。本是一張迷人帥氣的臉頰,此刻,卻早已烏雲(yún)密佈。好看的劍眉微蹙著,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正一瞬不瞬的盯著急診室。
醫(yī)院長廊的另一邊,拐角處,一抹身影正快速的朝著這邊奔了過來。他跑到沈祈訣的身側(cè)站定,看了看仍舊亮著燈的急診室,纔開口問著牆邊的男人。
“老大,大嫂……她怎麼了?”
沈祈訣彷彿此刻才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一樣,擡眼看了他一眼之後,搖了搖頭,而後又轉(zhuǎn)向急診室。
看著沈祈訣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冷之昱就知道情況一定不好。他沉吟著一會兒,而後才又開口,安慰著一臉茫然的沈祈訣。
“嗯……老大,放心吧。大嫂……一定不會有事的……”
沈祈訣卻是不理會他的話,愣愣的盯著急診室的方向,彷彿是在問著冷之昱,又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一般。“都已經(jīng)這麼久了,他們怎麼還不出來……”
見此,冷之昱只有低低的嘆口氣,伸手拍了拍沈祈訣的肩膀。
“老大,會沒事的……”
沒一會兒後,急診室的燈也終於熄滅了。還沒等醫(yī)生走出來,沈祈訣便立刻迎了上去。
“醫(yī)生,她怎麼樣了?怎麼會突然暈倒,她現(xiàn)在醒了沒有?”此刻的沈祈訣彷彿是慌亂了,問著一切他想知道的問題。
將近四個小時的手術(shù),讓有些年邁的醫(yī)生稍稍有些吃不消。他接過一旁護(hù)士遞上來的毛巾擦了擦後,纔開口給身前急切的男人解著惑。
“沈少爺,這位小姐現(xiàn)在算是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
“不過什麼!”沈祈訣急了,他只想快點知道薛岑汐到底是怎麼了。
“不過,她的左邊腎上長滿了惡性腫瘤,切除已經(jīng)來不及了,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只怕……”
聽完醫(yī)生的話,沈祈訣愣愣的僵立在原處,帥氣的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只怕……
這,是什麼意思?他的汐兒到底怎麼了?……
下一秒,他推過擋在他身前的人羣,大步朝著急診室內(nèi)奔去。
身後,是年邁的醫(yī)生沉沉的嘆息。他對著仍舊站在一旁的冷之昱點了點頭,示意他跟著自己到辦公室詳談關(guān)於病人的一切。
急診室內(nèi),還有護(hù)士在整理著手術(shù)用具,沈祈訣在病牀旁停住,一瞬不瞬的盯著病牀上一臉蒼白的薛岑汐。
明明只有四個小時不見而已,可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沈祈訣卻覺得,這短短的四個小時裡,牀上的人兒就瘦了好大一圈。
瘦削的身體孤單的躺在薄薄的被子之下,周身都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就連被子上,也沒有她因爲(wèi)呼吸而微動的痕跡。他想,如果不是一旁的儀器上不停閃動著的線條,他就幾乎要以爲(wèi),這個他深愛著的小女人,是不是早已拋下他離開了。
沈祈訣慢慢移動著步子朝著牀上的人兒走去,他想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可是雙手卻只是無力的垂在身側(cè),不敢伸向她。
他想,如果在機場的時候,他真的不顧一切的離開了,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這輩子,他就註定了要失去她?
還好,在最後的那一刻,他情不自禁的轉(zhuǎn)過了身,也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無力的倒向地面的那一刻。
他俯下身,靠近牀上的人兒,想擡手幫沉睡中的她撫一撫耳邊凌亂的髮絲,可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一直都是顫抖的。
他輕輕坐到病牀邊上,搓了搓有些冰冷的雙手,撫上自己的臉,直到感覺溫度差不多了之後,才伸手去握住薛岑汐伸在被子外的手,貼到自己溫?zé)岬哪橆a上。
“汐兒……汐兒……”
他吶吶的喊著牀上人兒的名字,可是,這個絕強的小女人,彷彿還在和自己鬧著脾氣般,就是不理會他沉痛壓抑的呼喊。
“汐兒……醒醒好不好……我還有好多話要對你說呢……”
回答他的,卻是快要走出去的護(hù)士小姐。“先生,病人還沒有這麼快醒,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或者,問問田醫(yī)生有關(guān)病人的病情。”
然而,沈祈訣卻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一瞬不瞬的盯著牀上虛弱的人兒。
“汐兒……對不起……”
他將臉深深埋進(jìn)薛岑汐瘦弱的手心裡,宣泄著自己脆弱的內(nèi)心。
一滴晶瑩的水珠,就這樣沿著薛岑汐細(xì)細(xì)的手腕向下流去,而後,消失在她寬大的病服衣袖裡。
冷之昱進(jìn)來的時候,急診室旁已經(jīng)圍了好些醫(yī)護(hù)人員了,見到他的到來,他們忙向著他述說到:“先生,我們要將病人換到普通病房裡去了,可是那位先生卻是一直拉著病人的手不鬆開,這樣會很妨礙我們的工作。”
冷之昱看了看病牀前一動不動的沈祈訣,低低的嘆口氣之後,轉(zhuǎn)向他們開口。“病人不去普通病房,你們儘快安排VIP病房入住。”說完,他也朝著病牀走去。
此刻的沈祈訣已經(jīng)恢復(fù)了冷靜,卻仍舊一瞬不瞬盯著牀上毫無反應(yīng)的女子,彷彿一座毫無知覺的雕塑般。
冷之昱走向他,手臂伸過去圈住他的肩膀,給著他力量。
“老大……我已經(jīng)和我哥聯(lián)繫過了,他正在找腎病方面的專家。放心好了,現(xiàn)在科技這麼發(fā)達(dá),沒有治不好的病的……”
雖然仍知道不可能,冷之昱還是儘量說著安慰沈祈訣的話。
不過憑他們在商場的名氣,就算是請來世界級的內(nèi)科醫(yī)生都不是問題。
見沈祈訣仍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又說到:“老大,要給大嫂換病房了……你這樣死握著不放,對她的治療會有耽誤的……”
這話一出,沈祈訣纔有了些反應(yīng)。他輕輕將薛岑汐的手放下,蓋上被子之後,纔不舍的起身,站到一旁看著醫(yī)務(wù)人員給她做著一切。
“冷之昱,醫(yī)生怎麼說的?”
見他問自己,冷之昱微微有些訝異。他還以爲(wèi)他們一向精明的老大在碰到這件事後,已經(jīng)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了呢。
“有點麻煩……需要換腎,不然……”
冷之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沈祈訣給打斷了。“我們出去說吧,再去找醫(yī)生問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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