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雨滂沱,雖然跟前幾天非洲的那場與比起來還略遜幾分,但在這座城市裡,已經(jīng)嚴重地影響到了人們的出行。
楊楓趴在落地窗前的護欄上,看著樓下那已經(jīng)被水淹了的十字路口,雙眉緊皺,像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一樣。
的確,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了傍晚,楊楓的晚飯也被這場雨給隔在了外面,他沒有手機,不會點外賣,沒有雨傘,也沒有備用的衣服,出去一趟的話回來自然會被淋成落湯雞。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真正讓他犯愁的是狄修索給他的那本刀譜。
狄修索已經(jīng)在練習(xí)本的前兩頁將學(xué)習(xí)這本刀譜的方法和技巧寫得很明白,如果沒有這兩頁簡介的話,一般人就算是拿到了刀譜也是學(xué)不會的,但現(xiàn)在楊楓所愁的不是刀譜上的內(nèi)容,而是其中的兩幅畫。
那兩幅畫跟其他頁上的內(nèi)容一樣,講的就是整套刀法中的其中兩式,只不過,這兩式中的小人,是正對著楊楓的。
在其他的側(cè)身或俯身招式中,狄修索畫在紙上的刀很難看出具體長度來,而在這兩招正對著紙面的招式中,楊楓看到,狄修索畫的刀,居然比那個持刀的小人還長!
如果紙上的人按楊楓一米八三的身高來算的話,小人手裡的兩把刀最少都有兩米五,而且,狄修索還有意無意地在兩把奇長利刃的刀身上畫了一些裝飾。
左刀大河、山川和森林,右刀疾風(fēng)、祥雲(yún)與青煙。
這些刀身裝飾的筆觸甚至比那些動作都要精緻,可見狄修索是拿出來了很大功夫來畫這些對刀術(shù)沒有什麼影響的裝飾品的。
只是楊楓不明白,他是有意畫出這兩把長刀的細節(jié)來的,還是純屬無聊畫出來的?
但不管怎樣,狄修索畫的這兩把刀,楊楓可以百分百地確定,就是當(dāng)初上古七邪騎的軍師心魔所拿的那兩把刀,也是夢中那個黑衣人一個人擊退五大魔王、將他救走時的那兩把刀!
楊楓這邊,剛剛說服了自己不要再去懷疑狄修索的身份問題了,只是沒想到,狄修索又從這裡給他露出了小尾巴。
他就這一身衣服,現(xiàn)在連出門買飯都是個問題,又怎麼可能再跑到狄修索家裡去一探究竟呢……
想著,他的肚子“咕嚕”一聲叫了出來,中午他和狄修索只顧著喝酒了,煎包就只吃了一個,當(dāng)他想去吃第二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最後一個已經(jīng)被狄修索吃了一半。
那傢伙一個人吃了七個煎包!
“一日爲(wèi)師,終身爲(wèi)父,這就是所謂的父愛,唉……”楊楓望著窗外的暴雨,長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不管怎樣,今天的晚飯還是要吃的,不然一天就吃一個煎包的話,他晚上可就沒勁再去學(xué)習(xí)那刀譜上的內(nèi)容了。
至於刀譜上的那兩把刀,等下次他和狄修索再見面的時候他必須得問個明白。
拉開私人訓(xùn)練室的門後,外面的嘈雜聲又立即傳進了楊楓的耳朵內(nèi),按理說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是健身房裡人最多的時候,但他們大概也是被大雨關(guān)在了這裡,每個人都在等著雨小一點後再出去。
前臺的一個身材高挑的小姐姐託著下巴坐在電腦前,大概也是被大雨所困,一臉憂愁地看著健身房裡那些喊叫著健身的大漢們。
雖然也有不少人邀請她一起過去鍛鍊,但她全都一一回絕,在這種地方,對著美女吹流氓哨這種事簡直再平常不過了。
只不過,當(dāng)楊楓灰頭土臉地從私人健身房裡走出來後,她那黯淡的眼睛裡突然露出了一絲靈動。
看著楊楓朝自己走來,小姐姐站起身來,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
只不過現(xiàn)在楊楓一心都想著該去哪裡買飯,並沒有注意到前臺小姐姐的這一舉動,而是直奔著樓梯間走去。
“楊楓?”
身後傳來了一陣清脆悅耳的女聲。
楊楓一愣,回頭後,便被那小姐姐的容貌給驚豔到了。
“是你叫楊楓吧?”小姐姐帶著傾城般的笑容朝他走了過來。
楊楓一臉懵,點了點頭,“我是啊……”
小姐姐笑了出來,“哦,是這樣的,有人託付我給你留了一把傘。”
她說著,從前臺下拿出來了一把黑色的大傘。
楊楓一愣,猶猶豫豫地將傘接了過來,“誰給我的?”
“應(yīng)該是你師父吧,那人說你是他徒弟,這傘本來是俱樂部裡公用的,他臨走的時候給租了下來,讓我在這守著,說你要是出去的話就給你。”小姐姐微笑道。
楊楓恍然大悟,原來狄修索這傢伙還這麼貼心呢?
“那、那謝謝了哈……”楊楓第一次跟這麼漂亮的女孩說話,竟然都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
只是他沒看到,旁邊那幾個也正爲(wèi)出門急的焦頭爛額的大漢看到這一幕後,額角處的青筋慢慢從皮膚下顯露出來,他們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來了幾絲猙獰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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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城市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麼淒冷,因爲(wèi)此時正處於晚高峰時期,健身房門口的馬路上就因爲(wèi)惡劣天氣的影響堵起了車。
車流中,楊楓打著那把大黑傘穿梭其中,在這樣潮溼而煩躁的街景中顯得格外突兀。
因爲(wèi)健身房的隔壁就是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英語培訓(xùn)班的緣故,原本樓下有很多賣肉夾饃和裡脊餅等小吃的小攤位,楊楓和狄修索的日常三餐多半也都是從這裡消費,但現(xiàn)在,因爲(wèi)大雨的緣故,路邊的那些小攤販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都不見了。
楊楓對這一帶的地形不算熟悉,那些小攤販走後,他還真不知道哪裡還有能買到飯的地方。
他便一直沿著腳下的路走著,他是個路癡,一直走直線的話一般不會迷路,沿途能看到什麼吃的就買些什麼吧,現(xiàn)在路上的積水也已經(jīng)不淺了,就算楊楓走的格外小心,但還是沒走出多遠就溼了鞋。
只不過他現(xiàn)在走的這條路兩邊的門頭房都不多,而且他看到,自己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個建築工地,那種地方的附近應(yīng)該也沒有賣飯的吧?
只是讓楊楓感到詫異的是,天上下著這麼大的雨,那個建築工地居然還沒有停工,此時,一輛大卡車就停在了工地的門口,兩個帶著安全帽的工人就走到了卡車旁邊,他倆推著一個平板車,一個負責(zé)從卡車的車斗裡往下卸著那些麻袋裝的建築材料,另一個則負責(zé)用平板車將這些材料運到工地上。
只是隔著重重雨幕,楊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大概是出於一種感覺,就算他看不到那個身影的具體細節(jié),但他還是覺得,那人很像狄修索。
楊楓打著傘,在雨中看了足有一分鐘,直到那倆人裝滿了這一平板小推車後,一個人推著小推車返回工地,另一個人則繼續(xù)淋著雨在卡車下等候。
那個帶著安全帽的工人似乎是也發(fā)現(xiàn)了那個打著黑傘、朝自己走來的身影,只不過是雨幕讓他們的視力受到了影響,直到他倆相距不到十米距離的時候,楊楓才認出了他。
“你不是回家收衣服了麼?”
楊楓的聲音很小,說出口的時候便已經(jīng)被雨聲吞沒。
只不過,男人沒有理他,像是不認識他一樣轉(zhuǎn)身走向工地。
“狄修索!”楊楓喊著,踏著工地裡的泥水追了過去。
男人想要加速逃離,但那個推著平板車的人已經(jīng)朝著走來了。
楊楓最終還是追上了男人,他看著狄修索渾身溼透的模樣,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居然會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跑到這裡來打工。
“哎呀我不是早就說了嘛,咱錢不夠花了,現(xiàn)在工地缺人,我不是來賺點錢過幾天再帶你出去吃點好吃的嘛,你來這裡幹啥?”狄修索說著,用那髒兮兮的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楊楓一時語塞,他感覺自己的內(nèi)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似的,他想要拉著狄修索回去,但那個推著小推車的人已經(jīng)帶著狄修索又走到了卡車的車斗下。
暴雨淋在安全帽上,落下來時像是個小瀑布一樣流到了地面上的泥水中。
他看著狄修索渾身被雨水溼透的模樣,心裡簡直不敢相信,狄修索平時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會爲(wèi)了自己冒著暴雨天來工地上幹這麼累的活。
“你快回去吧!這傘是人家的,你趕緊買了飯把傘留給別人用。”狄修索說著,朝他揮了揮手,再次爬上了卡車的車斗準備卸貨。
楊楓看著那個溼透的背影爬上了卡車的車斗,突然,狄修索的兜裡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他無奈地看了口氣,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從兜裡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不使用獵神之力的楊楓,根本沒有辦法從雨聲中分離出狄修索和電話那頭的聲音來,但是他從狄修索的表情中卻看得出來,電話裡那人所說的的話,正像是一輛無堅不摧的攻城衝車一樣正在一步一步地摧毀狄修索的心理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