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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荔枝:無關者、受害者、犯罪者以

不知怎的,近幾日夜間秋雨綿綿,而第二天清晨又是一派晴空。

蘇菀殊款款地朝著蘇宏平的院落走去,目光在落到院落中開放得正盛的笑靨金上時一滯。

因爲秋雨的緣故,笑靨金上還有雨露未乾,朵朵嬌豔可人,瞧著極是漂亮。

蘇菀殊輕釦門扉,輕聲細語道:“爹,是我,我是菀殊,您起來了麼?”

這兒是蘇宏平的書房,他時常在這兒過夜,忙碌得有些不正常,蘇菀殊也是擔心蘇宏平忙壞了自己,也就時常如今日一般清晨前來請安。

過了半晌屋中也無人應答,蘇菀殊不由皺眉,暗自責怪著小侍阿楊的貪睡,再次擡首輕釦門扉,可是依舊無人應答,蘇菀殊猛然間有不好的預感。

她回頭與慕容凌楓對望了一眼,美目忽明忽暗:“凌楓哥哥,我雖然不想這麼想,但是……”

她聲音哽咽住了,說不下去。

慕容凌楓不語,走上前用力地把門推開,走了進去,過了片刻又走了出來,衝門外的蘇菀殊點了點頭。

蘇菀殊瞧著身子是一僵,她目光錯愕,最後輕低下頭,黯然傷神,低低喃語著:“爲什麼呢?爲了什麼……”許久是一聲輕嘆,“我去找雲開來吧。”說罷轉身離開了,也不曾踏入屋中半步。

慕容凌楓默默地看著蘇菀殊略顯狼狽的寂寥背影,再望向屋中——蘇宏平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那兒,雙眼很自然地閉合著,面目祥和,嘴角似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在慕容凌楓的印象裡,很少看到蘇宏平這樣的笑,尤其是在花娘死後,那種略帶幸福的淺笑。

看上去蘇宏平更像是在小睡,但事實告訴他,蘇宏平他已經死了。

――――――

蘇澤貫驀地被驚醒,自牀上坐起,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奇怪,爲什麼心猛地跳動了一下,有莫名的刺痛感,這可不是什麼好徵兆,肯定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他有這種感覺又不是第一次了。

蘇澤貫正欲起牀,瞥見身旁的人影怔了又怔,昨晚的記憶在腦海中不斷涌現,頓時覺得頭更疼了。

“覺得自己在做夢?蘇澤貫,我是誰?”

王雪娥半起身,絲被順著白嫩的胴體滑下。

“我知道不是在做夢,只是……”蘇澤貫再次按摩起太陽穴,覺得酒色誤人,當真誤人。

王雪娥趴了過去,拿下蘇澤貫的手,把自己手放了上去,幫蘇澤貫按摩著,柔聲細語:“叫你平時少喝點酒,對腦子不好,回頭我讓菀殊給你開副藥。”

“……”

蘇澤貫覺得不自在,皺了皺眉頭,拉下王雪娥的手,與她保持一定距離,徑自開始穿衣。

王雪娥幽怨:“你嫌棄我了?”

蘇澤貫動作一頓,繼而站起身,穿好衣紗,輕聲道:“你是我三嫂。”

“你是在意宏平麼?不,他不會介意的!他一直念著花娘,我們只是演戲,只是爲了……”王雪娥急切地解釋著。

“這些你昨晚就跟我說過了。我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你還是我的三嫂,好不好?”

“不好!”王雪娥大吼,淚水充斥著眼眶,淚珠將墜未墜,嬌柔之態令人生憐。

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三嫂,你僅是我的三嫂,也只能是我的三嫂。”蘇澤貫低首輕喃,轉身關門離開,沒有絲毫的猶豫。

王雪娥望著那緊閉的門扉,淚水順臉頰滴落於牀單,暈開一片水漬,好悽美苦楚的人兒,只有她一人,沒人憐愛。

悔恨交集又有何用?這是她的命運,爲了家族所該接受的命運,誰叫她是王家女兒啊!

她恨啊,爲什麼,爲什麼要爲了家族而放棄自己真實的初衷。她悔啊,爲什麼,爲什麼當時她要拒絕……

――――――

那年燭光燈火,她訝異地看著猛然間闖進新房的蘇澤貫,他渾身都是酒氣,滿目的戾氣讓人瞧著害怕。

“有句話,過了今晚我再也不會說,你跟不跟我走!”

是了,在未出嫁之前,她的情郎可不就是蘇家五少爺?可是陰差陽錯,最後她嫁的居然是他的哥哥。

“不跟!你記住,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嫂子,以後可以拉我手的人只有一個,就是你三哥,其他的人沒有資格!我僅是你的三嫂,你僅是我的小叔子!”

月上柳梢,新房內燭影搖紅,在幽幽的光暈裡,她不時地從半開的門戶探頭張望,望著癡心的人兒淒涼孤寂的背影,在離自己越來越遠。

淚水溢滿眼眶,她擡頭,極力剋制淚水的落下,以免弄花了自己美麗的新娘妝,心如針扎般疼痛,無聲地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容不得自己後悔了!不可能的了!放棄吧!認清現實吧!

朦朧而恬淡的夜色裡,花木婆娑。院牆之下,花影動搖之間,引得她心生了幾回顫動?

――――――

“變故來得突然,推倒了你的試想,什麼感覺?”祁悠若很是悠哉地坐到雲開旁邊,俯視一旁很明顯心情不是很好的雲開。

“……你又坐桌子上幹嘛!”雲開皺眉。

這些人都什麼破習慣,老喜歡坐得比自己高!

“小鬼氣焰太高,需要壓一壓。”祁悠若笑得很燦爛。

雲開氣惱,鼓著腮幫子別過頭,不去看笑得礙眼的祁悠若。

祁悠若收斂笑容,忽詢問道:“小鬼,這事你怎麼看?”

一提及案子云開立馬正了色,皺起了眉頭:“此事必有蹊蹺。”

“蹊蹺在何處?”

“在……你能不能別這麼跟我說話!”

一般都是他這麼問小枝和小藍的好伐,怎麼弄得現在自己像她下屬似的!

祁悠若卻不加理會,徑自說道:“按你的推論,下一個受害者應該是趙博培纔對,所以你讓你身邊的那兩個盯緊他,做好保護他的防範,可你萬萬沒想到下一個受害者竟然是小殊子的爹蘇宏平,所以你要重新思考,順便從他的死訊中走出來。”

這傢伙對於蘇宏平的死絕對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平靜。

雲開閉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有些頹然地靠於椅背上,緩緩睜開眼,那雙美豔的桃花眼沒有了平日炫目的光彩,甚至蒙上了淡淡的一層水霧,精緻的臉上也沒有了往昔的傲然,有的僅是黯然,他喃喃自語著:“我真的沒想到,我昨日才見過宏平伯伯,還與他談過話……爲什麼?”

“想找出兇手麼?”

“想!”雲開堅定地說道,甚至帶了咬牙切齒的滋味。

“我幫你。”

雲開張嘴正想說什麼,被祁悠若立馬打斷:“這個案子若是與我無關我自然不加理會,可是現在是想撇清都撇不清,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了。”

雲開眉頭緊皺,狐疑地看向說得淡然的祁悠若,試探著詢問:“與你有何干系?”

“想套我話?”祁悠若笑著看向雲開,雲開語噎,別過頭去,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模樣。

“說出來怕是你不會信的,你只要知道我會多管閒事就是了。”

“哼,你也曉得是多管閒事啊!”雲開微揚下巴,分明眼中還有疑惑,驕傲卻不讓他去主動詢問。

“說說吧,你現在關於案子的一切想法和推測?”

雲開沉默了會兒,卻還是開口了:“第一個死者是蘇傲珊。這女人平時就高傲得很,很容易得罪人,那天晚上她確實是在等人沒錯,而且等的是趙博培,這點我們已經證實了,至於爲什麼要等,應該就是花匠說的‘從朱玉瑛的院落急匆匆出來’,不難猜測可能是碰巧撞見了朱玉瑛和趙博培的姦情,所以撂下一句狠話,讓他們來找自己談條件什麼的。

不過她爲什麼要去找朱玉瑛,這點我們還不知道。

當天晚上趙博培趁蘇翠柔睡熟了,偷溜去會見蘇傲珊,只是沒料想蘇傲珊已經死了,他原先可能很害怕,但冷靜下來後認爲蘇傲珊的死對自己也沒什麼壞處,起碼自己沒有把柄給別人抓在手裡了。於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當自己沒有見過蘇傲珊,說了個半慌半真的解釋。

沒想到卻被自己的兒子趙嘉燦誤打誤撞看見了。”

“這就是你把目標鎖定了趙博培的原因?”

“是。”雲開點頭,繼而說道,“第二個死者是朱玉瑛。關於她,我所能提取的信息甚少,最明白的一條就是她因耐不住寂寞偷的情夫是趙博培,並且爲他生過一個孩子。

我原先只是想嚇嚇趙博培而已,所以誇大了說辭,但他的反應告訴我,趙嘉燦應該就是朱玉瑛的孩子。

但爲什麼蘇翠柔會替別人養孩子,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趙博培和朱玉瑛的姦情,趙嘉燦也根本就不知道朱玉瑛是自己的生母一樣。不過這跟案子應該沒多大關係。”

“往往那些容易讓人忽略的,恰恰會成爲破案的關鍵呢。”

“……你是讓我查下這個?”

“我可沒這麼說,我只是讓你注意留心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無論是事或是……人。”

“……”

雲開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麼,可又好像一切正常,全在自己的思量之中,到底是什麼呢?

“關於春花呢?我可是記得昨天早上某人死咬著說春花是兇手不放的。”

“……那會兒我心情不好,再說我又沒說錯,春花嫌疑確實很大呀!”

何況自己已經跟春花道過歉了的說……

雲開低聲嘟囔著,然後正襟危坐,一本正經道:“春花她只是一個巧合,一個在合情的時間,合情的地點,出現的合情人物。”

合情合理卻總是巧合地發現遇害者的第一人,真的是巧合?

“那蘇宏平呢?”

“小蘇的屍檢結果還沒出來……”雲開低下頭,眼神有些躲閃。

他不知道要開心還是要難過,蘇菀殊終於答應要幫忙驗屍了,可是她驗的第一具屍體便是她自己的親生父親……

祁悠若掃了一眼蘇宏平被發現時所坐的位置,旁邊有株龍舌蘭,她指著那龍舌蘭上的一朵完全綻放的笑靨金,調侃:“我還不知道龍舌蘭會開花的呢。”

“……好吧,我承認,我摻私人感情在裡面了。”雲開嘆氣。

“小小年紀的學什麼大人嘆什麼氣,會提前變老的。”

“……我跟你很熟?變老也不用你管!”雲開惱怒,瞪向祁悠若。

就是不能對這個女人用好態度,看,老欺負他!

“衝我鼓腮幫子瞪大眼的你比皺著眉頭,滿臉鬱悶和憂苦的你可愛多了。”祁悠若漫不經心地說著,眼中盡是玩味的笑意。

雲開一愣,很不客氣地白了眼祁悠若:“你才鼓腮幫子,你全家都鼓腮幫子!”

祁悠若聞言笑出聲來。

雲開很奇怪地看著兀自笑得開心的祁悠若:“你這女人當真不知矜持。”

祁悠若笑容收斂,不輕不重地敲了下雲開的頭:“說正題,你所發現的三個死者的共同點呢?”

“這麼明顯的事兒你看不出來?”雲開小聲嘟囔,在祁悠若又要敲下之際,連忙正色,“就是與花娘有關。”

祁悠若收回要敲雲開頭的手,輕點頭:“繼續。”

“從趙博培那兒我們可以知道,花娘當年的死絕非意外,兇手應該就是蘇傲珊、蘇翠柔、趙博培、朱玉瑛四人,至於爲什麼,應該就是趙博培所說的‘聽到了不該聽的’,但是這‘不該聽’的到底是什麼,我們還不知道。

現在蘇傲珊、朱玉瑛已經死了,如果真的是那所謂的‘鬼魂復仇’,那下一個受害人很有可能是趙博培或蘇翠柔,所以我讓小枝和小藍盯緊他們。但我萬萬沒想到下一個受害者竟然是……”

雲開至此便哽咽住了,別過頭去不再提。

“如果下一個受害者不是蘇宏平,那你會深文周納麼?”

“什麼意思……”

“如果下一個死者是趙博培或蘇翠柔,那蘇宏平就有極大可能被列爲犯罪嫌疑人,到時候,你會不會因爲感情用事而深文周納呢?”

“不會!”雲開篤定道。

深文周納?那只是必要之際用來嚇唬嚇唬,來傲視那些膽小鬼的,他怎麼會真的深文周納,那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真不會?”祁悠若反問。

“絕對不會!”雲開蹭地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就算兇手是我爹他娘,我也會將她繩之以法!”

“……”

爲什麼後半段話聽得這麼彆扭?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意義,宏平伯伯已經去了,關於這個兇手我們沒有絲毫頭緒。”

雲開有些頹然地再次坐下,他覺得這個案子真的很簡單,可是莫名就是沒了頭緒,他似乎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可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

祁悠若慢悠悠地往回去的路走著,看著異常靜幽的迴廊不由就覺得冷清十分――她以前似乎就有這種感覺,蘇家太大,卻也太過冷清,冷清得彷彿這兒其實並不住人一般,在路上是鮮少能碰到人的。

祁悠若聽著身後細微的動靜便駐了足,輕嘆:“出來吧。”

默默蹲在樹後之人大吃了一驚。

被發現了?不、不可能啊!

“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出來?”

祁悠若再次開口了,樹後之人一咬牙,剛準備邁步,就聽得另一個聲音,趕忙又躲了回去。

“你不做虧心事我就謝天謝地,要去拜拜聖主了。”

男子的聲音清朗,他慢慢地朝著祁悠若走去,在她面前站定,正是溟殤。

“跟在我後頭躲著做什麼?”

祁悠若沒好氣地捶了溟殤一下,小臉上是嬌媚的嗔怪之姿,看得人心頭直癢癢。

溟殤伸手將祁悠若壓到了迴廊的柱上,睨視著她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聽你同雲開那小子談得挺開心,怎麼,原來你喜歡嫩的?”

“醋了?”

“醋一個小鬼?你開玩笑!”

“那你在不爽什麼?”

溟殤聞言輕揚眉,輕捏了捏祁悠若的臉頰,輕聲道:“不爽昨日被那小鬼打擾之事,你可忘了?”

祁悠若仰頭看著溟殤,笑靨如花般爛漫,她伸手摟過溟殤的脖頸,湊過去就是一個親臉頰,美目漣漪:“夠了?”

溟殤瞧著賣乖的祁悠若便是一個冷哼,卻十分受用,他鬆開祁悠若,牽過她的手,道:“自然不夠,你少得了便宜就賣乖。”

“我得便宜?”祁悠若吃驚地看著說得一本正經的溟殤,又是低笑出聲,伸手抱過他的胳膊,仰著那張美麗的小臉不住點頭,“是是是,我佔你便宜,最喜歡佔你便宜!”

兩人邊調侃邊逗趣,漸行漸遠,本冷清的迴廊再次恢復了冷清,本躲在樹後的人兒也終是支持不住,順著樹桿無力坐下,微喘著氣,有些蒼白的臉上有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做什麼這麼拼命,你明知道現在的你是脆弱不堪的。”清洛悄然而至,微蹲下身,用絲帕輕柔地爲眼前這個小女子擦去細汗。

“你怎麼來了?你什麼時候來的!”若水詫異清洛的出現,更心驚自己的狀態。

雖然用了蓮玉她的身子骨好了許多,可是現在的她竟然完全注意不到清洛的氣息,怎麼會這樣?清洛分明只是個普通人了,難道她現在真的已經脆弱到連普通人都比不過的地步了!

“我一直就在跟著你。”清洛很大方地承認,將若水扶起,讓她靠到自己懷中,輕嘆,“你現在是很脆弱沒錯,但是子然剛纔也沒有發現我,你又何必在意?”

“放、放開我!”若水想推開摟抱著自己的清洛,卻發現一點力氣都沒有!她臉頰不由就染上了瑰紅,這般近的靠近清洛,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你想逞強到什麼時候?不就是想看看子然現在過得如何,我帶你去!”清洛微皺眉頭,對於若水的排斥表示不悅。

他發現這個倔強的女人的身子很柔軟,讓人不想放手,可是這個女人的脾氣太過扎人,讓人不得不放手。

“胡、胡說!我只是在監視她!我自己就可以!”被毫不客氣地戳穿心事,若水的眼神就有些躲閃,她不敢看清洛的,一直都不敢。

“就憑你現在?你有做好被她發現後的準備麼?你已經敢面對她了?”清洛緊盯著懷中的人兒,語氣頗爲嘲諷,空靈的眼中出現了不明的情愫。

他在嘲笑她?他憑什麼嘲笑她!

若水擡頭惡狠狠地盯著清洛,美目圓瞪,她咬牙切齒道:“是,我是沒做好準備,我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如今的小然,但那也不關你的事!我現在是脆弱不堪,那又怎麼樣?還不是因爲你!如果不是爲了你,我會這樣麼?你憑什麼嘲笑我,諷刺我!”

“我沒求你這麼做。”清洛不冷不熱地說道,目光清冷,他鬆開了若水,往後退了幾步。

若水聞言身子一僵,神色有了幾分頹然,她靠著樹緩緩坐下,掩面而笑,笑容又有多自嘲。

“是我自作多情纔會這麼犯賤去找你,我又有何能耐?憑什麼呀?”

若水忽的眼神一冽,她仰面看向清洛,嘴角揚著輕蔑的笑容,她道:“既然如此,那你還是去死吧?小畫!”

畫樓隨著若水話音落下而出現,她冷眼瞅著清洛,二話不說就是提劍刺了過去。

清洛目光微閃,側身往旁邊一躲,轉手將若水拉了起來,若水一怔,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便被清洛抱在了懷中,她呆呆看著瞬間停下動作的畫樓,聽著她咬牙切齒地質問才後知後覺什麼。

“清洛,你可恥!放開主子!”

這是拿她當人質呢。

若水長睫輕顫,忽的覺得自己當真悲哀,而愈發悲哀她便愈發冷靜,冷靜得有些悽苦,她平靜地開口:“清洛,你放開我。”

清洛卻沒有理會她們,他仰頭看向屋頂――看著那個坐在屋頂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傢伙。

畫樓順著清洛的目光望去,心下大驚:“鳳王!”

來者何人?如果清洛還是林逸飛,他自然不認識這位大人,可是作爲清洛他卻是曉得的,甚至再清楚不過。

眼前之人一副少年模樣,有著漂亮的臉蛋和精緻的眉眼――這本該是形容女孩子的,可是猛然間發現放在這個少年身上一點都不突兀。

如果溟殤在這兒也會詫異,然後便是汗顏。此人是誰?可不就是緋妍!

“你來這兒做什麼?”清洛淡然地看著緋妍,目光卻有些閃爍。

緋妍撐著光滑白皙的下巴,低首看向清洛,回答得理所當然:“自然是來看殤殤的!”而目光一轉就是落到了若水,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喲,瞧瞧這是誰呀?”

清洛聞言皺了下眉頭,他是有些不喜緋妍這種對若水不屑一顧的態度的。

“我還真不知道你還和她有染呢,怎麼,以前那個不要你,你就將就現在這個?”

緋妍嗤笑,瞧著若水的目光分明就是不掩的敵意與輕視。

“不要把話說得太過分了!”

清洛輕斥,低首看向懷裡那個身子已經在微微顫抖的人兒,不由眉頭皺得更深――她低著頭,長髮垂在了他的手臂上,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緋妍被清洛呵斥得一怔,回過神後憤恨起身,瞪著清洛,有些委屈:“做什麼做什麼,你們一個個的被女人這種東西清了腦子不成?兇什麼兇!是不是連我是誰都忘了!”

清洛瞧著緋妍可憐的不由一愣,剛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緋妍已是再次開口:“你們不待見我,我還不待見你們呢!”

說罷一個甩袖就飛身離開,速度一個快,讓清洛覺得有些無力。

“鳳王他……”

“因爲我這不詳之人擾了你們二位的感情還真是過意不去啊。”

若水直言打斷清洛的話,用力推開清洛,對著畫樓道:“小畫,我們走!”

“是!”畫樓急忙跟上若水,而回頭暼了清洛一眼,目光晦澀不明,但明顯不是什麼善意的。

清洛靜靜站在原地,半晌之後覺得實在無可奈何,他目光幽幽,看著這空蕩寂靜的地方只覺得格外冷清。

“兩面都不討喜,感覺如何?”

清洛轉身望著來人,想厲聲罵他一頓,可是話出口便成了哀怨的嘆息:“所以我就說了,我一直很羨慕你,無論前世還是今生。”

“所以我一直看著你就煩。”

“……”

溟殤擡眼看向清洛。

清洛靜靜站在那兒,他一身的白衣,溫潤的容顏,額間那一道菱形的紅印格外醒目,他的目光幽幽,裡面包含了太多的無可奈何,整個人瞧著都是如此伶仃與單薄。

“大秋天的爲什麼穿夏衣?”

結果這就是溟殤瞅了半天后說的話,清洛眼皮一跳,別過頭去:“多管閒事。”

溟殤聽著就皺眉頭,也覺得自己真是多管閒事:“既然都來了,那就把東西還回來吧!”

清洛本不想這般輕易地交還蓮玉,至少要親手交到祁悠若手裡好噎一下溟殤,可是又思及什麼,覺得自己實在太小肚雞腸,索性作罷,他從腰間的錦囊中將蓮玉取出,直接朝著溟殤扔了過去。

溟殤目光一頓,趕忙閃身接住蓮玉,沒好氣地剜了清洛一眼:“扔壞你賠!”

“賤命一條,要拿就拿走!”

“……”

溟殤將蓮玉收好,暼了清洛一眼――以那種看神經病的目光。

清洛看著溟殤的眼神語噎,正想反駁什麼就見溟殤轉身就走,理都不想理他的模樣。

“如此我倒是跟定你了!”清洛三步並作兩步地就往溟殤身邊走。

“你神經病啊!”溟殤瞧著急忙往後退了幾步,如避蛇蠍。

清洛反而笑了,在原地站定,看著一臉警惕的溟殤只覺好玩得不行:“你也有今天。”

“……”

溟殤真想罵一句神經病轉身就走,可是還真怕了萬一清洛又臭不要臉地衝過來該如何是好?

“你罵鳳王做什麼?”

“小妍?他話太多,欠罵。”

雖然有時候清洛也這般覺得,他如今只覺得自己特別倒黴,感覺所有的好運氣都被溟殤給佔走了。

“罷了,來日再見,記得請我喝酒。”

“你神經病啊!”

――――――

“少主也真是的,幹嘛非要我們看著這兩個傢伙,還保護好他們的人身安全,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真心不爽。”點藍看著屋中焦慮不安的兩人,撇撇嘴,表示鄙視和不屑。

而那兩人正是蘇翠柔和趙博培。

荔枝淡淡地掃了眼點藍,清冷開口:“少主和主子都說過,在他們的眼裡只有四種人:無關者、受害者、犯罪者以及犯罪嫌疑人。

沒有什麼好人與壞人之分,在生命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誰也沒有權利奪走他人的生存權。”她轉眼看向屋中的兩人,繼續道,“我不認爲惡人就一定有惡報,正如同好人未必有好果一般。這種事情,我們看得還少嗎?”

“枝枝……”點藍看向面無表情的荔枝,神色黯然。

也對,曾幾何時自己也慢慢相信了這個現實的定理,認清了這個現實,所謂的因果報應有時候聽著真是可笑得不行!

“別這麼憂鬱的看著我,又不是我死了。”荔枝不冷不熱的說著。

“瞎說什麼呢!”點藍不悅。

荔枝長睫忽的輕顫了顫,她道:“我的生命,對你來說很重要?”

她聲音輕柔,帶著難以琢磨的溫柔滋味。

“明知故問。”點藍伸手輕拂過她耳鬢的絲髮,目光與往常並無兩樣,可是聲音已是莫名溫柔了下來。

荔枝覺得臉頰癢癢的,想伸手推開愈發湊近的點藍,可是看著他幽暗的目光下意識不會去反抗。

點藍低首親吻了下荔枝白嫩的臉頰,目光虔誠又溫柔,他剛想側首去親吻她柔嫩的脣瓣荔枝卻是大力地推開了他,他一時錯愕。

“趙博培出去了,我去跟著他,你留下來看著蘇翠柔。”說著就要走。

“誒?!”點藍急忙拉住荔枝,不高興了,“枝枝,沒你這樣的……”

“你在說什麼?”荔枝忽的湊近點藍,嘴角揚起一抹顯得邪性的笑容,“還是你想做些什麼?”

“……”點藍臉頰微紅。

“現在沒空,我要去跟著他,不然弄丟了我倆都要完蛋!”說罷就不理會還傻愣著的點藍,一下子躍下了樹,悄然跟上已經走了段距離的趙博培。

“壞人!”點藍小聲嘟囔著,暼了眼屋中焦躁不安的蘇翠柔,只覺無趣得很。

――――――

“奇怪,那傢伙明明是往這邊走的,怎麼會……”荔枝站在小巷的十字路口,暗惱不已。

該死的,居然跟丟了!但,不可能啊……

荔枝忽察覺到空氣中一股不尋常的氣味,心下一驚,趕緊捂住口鼻,可還是吸進了些粉末,很是氣惱:“混蛋……”

她的眼皮越來越重,身子完全軟弱無力,最後暈倒在地。

――――――

“枝枝怎麼還不回來啊……”點藍抱怨著,有些擔心了,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眼皮一直在跳,莫名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忽的有一物體飛快地劃破空氣,襲向點藍。

點藍神色一凜,徒手接過,因爲他並未察覺到殺氣。攤手一看,竟是一張揉成團了的紙條,不由汗顏,出於無奈地將紙條一展,看到內容頓時沒了任何心情,直接飛身出了蘇家。

紙上寫著——荔枝有險,城郊破廟。

――――――

“剛纔那個煙火……”葉鈴訝然地看著天邊那朵白日焰火。

“是聖陽的標誌。”

“那個叫雲開的傢伙也在附近?”

“應該不會。”炎辰悕輕搖了搖頭。

“這麼肯定?”

“正如他自個兒的名氣,那傢伙的倔強也是出了名的,那傢伙不會依賴自己的後臺,應該是別的什麼事。”炎辰悕耐心地解釋著,伸手自然地牽過葉鈴的手,帶頭往前走。

“啊,找到了!”

葉鈴掙開炎辰悕的手,興奮地小跑到前面那方矮矮的墳墓。

“沒見過找到墳墓這麼興奮的。”

“有什麼關係嘛!誠如姐姐所言,暮秋城外果然有一方墳墓!”

“不要高興得太早,你怎曉得這就是我們要尋的那一方?”

葉鈴一怔,顯然是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看來你運氣相當不錯。”炎辰悕瞥向那還燃燒未盡的燭火,以及那一排方盛開的笑靨金,朵朵都沾染了晨間露水。

――――――

葉鈴伸手輕觸這方簡約乾淨的墓碑,不由皺眉:“我居然什麼都感覺不到,不應該啊!”

葉鈴抿脣,目光漸漸變得幽暗,其間有猩紅色忽明忽暗。

“葉鈴!”

炎辰悕倏然伸手捂住了葉鈴的雙目,將她放在墓碑之上的手也拉了回來,低聲呵斥著:“你瘋了麼!”

言語間帶著掩飾不了的急切與擔憂。

“沒事的沒事的啦,就用一丟丟,不會出事的。”

葉鈴小心翼翼地說著,伸手拉下炎辰悕的手,那雙眸子已如常人般轉爲棕褐色。

炎辰悕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好奇心不要太重,一個死人的往事有什麼好窺探的,逆天命者是沒有好結果的!”

葉鈴噤聲,她低首看著那些笑靨金,覺得有些恍惚:“逆天命者麼?我還記得皇奶奶知曉在我這輩人裡繼承了能力的人是我的時候的目光,充滿了慈愛與無奈。我有些不明白了,本就是天賦予的能力,爲何還會說它是逆天命?”

炎辰悕伸手撫了撫葉鈴的頭,動作溫柔,就像是在無形安慰她,自己卻是一言不發。

“爲什麼我會什麼都感受不到呢?”

葉鈴困惑地轉頭看向炎辰悕,有些懊惱自己的無能爲力。

“你的王祖母不曾同你說過什麼是你接觸了也感覺不到其情感的麼?”

“有啊,王祖母說沒有靈魂的物體我是感受不到的。”後知後覺地倒是因爲這話明白了炎辰悕的意思,“你是說她沒有靈魂?!”

“應該是靈魂離體了,恐怕她的靈魂現在還寄居在某處吧。”炎辰悕再次看向墓碑,目光平淡無所波瀾,好似說的什麼正常的話一般。

“咦?這花好新鮮,香燭也未燃盡,就像……”

“就像剛有人來祭拜過還未走遠對不對?”

葉鈴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只覺得背脊發涼,有些毛骨悚然,立馬閃身躲在了炎辰悕身後,緊緊拉著的手臂小心警惕地四處張望著。

也不怪她如此反應,這方墳墓是花娘的無疑,若是蘇宏平前來祭拜的倒也不會這般,可是蘇菀殊今日明確地告訴他們,蘇宏平的死亡時間是在今晨寅時,而此刻已是辰時,過去了兩個時辰,這香燭分明只能燃兩刻種!

是誰?會是兇手麼?這個可能性明顯很大!

“話說,蘇宏平他居然是自殺?”

“啊,蘇家小姐是這般說的。”

“爲什麼?”

“怕是心有所困,尋求解脫吧。”

――――――

雲開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蘇家所有的人其實都忘了什麼,是很重要的東西。而蘇翠柔此刻已是猛然間想起了那個被她遺忘得徹底的東西,只因爲此刻她親眼看到了那個兇手!

蘇翠柔驚恐地不住後退著,口中嗚咽卻發不出聲響,她不住搖頭,淚眼花花,希望眼前的人能夠饒過自己。

“是不是對趙博培的死感到很驚恐?他那血肉模糊的樣兒,是不是很驚悚?嚇得你連話都說不出,一個勁兒地想逃卻不料我正在這兒等著你呢。”

面前之人若無其事地用棉布擦拭著手中利刃之上的鮮血,銳利的刀鋒閃著冰冷的光澤,血液新鮮得紅豔,點點如同白雪中的紅梅,看著著實寒心。

蘇翠柔眼睛瞪得老大,恐懼,無限地恐懼!她死死盯著那銳利的刀鋒,生怕下一秒它就插入了自己的心臟。

“害怕了?放心,我不會拿它來了結你的性命的,至少不會一下子就了結。”

蘇翠柔眼睜睜地看著面前之人蹲下身來,用刀背輕滑過了她的臉頰,冰涼的觸感激得她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身子更加顫抖不已,她張嘴想說什麼,可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張臉蛋養得真好啊,享受著我本該享受的,你一定很驕傲,很幸福吧?”

蘇翠柔不住顫抖著,卻也不敢亂動,盯著眼前的人,似在質問。

“你不知道?呵,你這種養在溫室裡的嬌花能知道些什麼?這不得感謝你們郭家麼!若不是你郭家,我也不會有今天呀,我現在的一切可是全拜你所賜呢……”

面前之人輕聲說著,聽不出其中有多少情緒,思緒莫名飄遠,不知想到了什麼,思到了什麼,蘇翠柔本還心下鬆了一口氣,因爲她分明已經感受不到面前之人的殺氣了,可是面前之人驀的眼神一凜,聲音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

“皆是妄語,你當爲你所爲付出死的代價!”

――――――

“結束了?”

小女孩擡眼看向從屋中出來的女子,她臉頰上還有鮮血,但很明顯不是她自己的血。

女子低首看著小女孩,一時緘默無所話語。

“其實這種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小女孩繼續說著,她聲音輕柔,精緻漂亮的小臉上卻透著寒氣,如同她褐色的瞳眸。

“不。”女子聞言輕搖頭,她看著小女孩說著,“這是我自己的事,從來都是,與你沒有絲毫干係,你能幫我掩人耳目我已是感激不盡。”

小女孩抿脣,有些不悅女子的說法,她冷哼一聲轉身就走:“隨便你!”

女子幽幽望著小女孩的背影,她伸手擦拭去臉頰上的血液,有些無力地笑了笑,轉身看了眼緊閉的房屋,目光冰涼。

――――――

風炟覺得自家哥哥似乎有些變了,但是到底是哪兒卻說不出來。

他雙手交叉撐著下巴,盯著眼前似漫不經心品著茶的風嘯,眨巴著眼。

“卿老是盯著我看做什麼?”風嘯無奈地輕擱下茶杯,目光卻望向人羣熙攘的街道,心中不由喟嘆。

當真是天上伊來,觸不可及?

“因爲你好看唄!”風炟笑瞇瞇地說道。

“比我好看的可不少。”也不知爲何風嘯忽的因爲風炟的這話有些氣惱,他是想起了伊來身邊那個有著出色容顏的傢伙,“口胡,一個大男人怎好用‘好看’來形容!”

風炟被訓斥了一頓,心裡委屈得不行,看著風嘯也就默默地不敢再嬉皮笑臉。

虧他還覺得自家哥哥變可愛了嘞!

而當這一想法冒出來他就恨不得扇自己兩下。

可愛?!他在想什麼呢!完了完了,他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卿,我們晚些回去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下。”風嘯輕聲說著,輕抿茶水,顯然沒有解釋的打算。

“我就知道你不是因爲我才留下的……”

明明就不是來陪我的!

風炟神色黯然,小聲嘟囔著,表情很是委屈。

“卿又何必沮喪,我不是順帶著能陪你一起玩麼?”

“哦,只是順帶……”

而且也不一定陪自己玩!

風炟又小聲嘟囔道,心情頓時跌入低谷。

也對,他怎麼會天真地認爲自家哥哥是會陪自己的呢?

自家哥哥是一國之帝,很忙的,小時候如此,長大了更是如此,希望哥哥能陪一會兒他,從來都是一種奢求,所以他纔是在受不了而逃出來的!

實在受不了,只是盡一個哥哥對弟弟該盡的義務,僅是義務,物質上的義務!

實在受不了,就剩他自己一個人,連唯一的親人都只是在冷漠地盡著自己該盡的義務……

風嘯自然聽到了風炟幽幽怨怨的抱怨,他轉頭看向傷心憂鬱的風炟,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輕聲道:“要知道,卿不單是那所謂的義務,卿是我唯一的親弟弟。”

風炟聞言一愣,錯愕地擡頭看向輕抿茶苛的風嘯,目光希冀,就如小兔。

風嘯看著這般單純,內心想法絲毫不去掩飾的風炟有些犯愁,也不知是喜是哀:“卿也差不多到該娶妻的時候了,迴風都後,我會親自辦好此事的。”

風炟聞言笑容卻是一僵,撇了撇嘴,嘟嘟喃喃著:“我就喜歡像小火焰那樣的……”

“他是男人!”

風嘯無可奈何。

這性子到底像誰?

風炟聞言卻只是擡眼瞅了瞅風嘯,輕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提及故友,風嘯突然有些恍惚:“說來,我似乎有一段時日沒見過那傢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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