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怯懦,石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什麼都不願意多說,站在原地低著頭,但是握住她的手,卻不曾想過要分開。徐璐沒心思管他們,便去整理弄亂,砸碎的東西了。肖瀟不用說,自然是陪伴左右。
希諾無奈的走了過去,彎下腰,半蹲在地上,看著喜妞的眼睛,“傻丫頭,石磊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你的安慰,而不是你的退讓。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媽這次來搗亂,只是拿你們的事,做了個幌子而已,真正的原因石磊或許知道。但是處於兒子的立場,他纔不方便說太多,你明白嗎?”
聽著她耐心的解釋,喜妞心裡大概是有點數(shù)了,從自己記事開始,她就知道,世界是醜陋的。但儘管如此,她還是願意簡單的看,簡單的想,不願意把人想的太壞。但是如今看樣子,是自己想錯了,因爲(wèi)此刻的石磊是一臉的愧疚。
那份愧疚,在某種程度上,或許是可以理解成,希諾的話說對了。知道他的身份尷尬,也知道他此刻內(nèi)心的痛苦,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之後,一把抱住了石磊粗壯的腰,“希諾姐說對了是不是?既然你知道你媽在掩飾她的目的,爲(wèi)什麼不能說出來,或許說出來之後,我們可以商量著看怎麼解決。”
聲音很小,但是足以讓肖瀟聽到,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我怎麼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璐璐,這裡不要整理了,先陪我過去。或許還有機(jī)會力挽狂來。”
“怎麼了?殺人了,還是失火了?我現(xiàn)在沒有心思救火!”徐璐一臉的不耐煩,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想想也是,剛纔和那麼個不長眼的大男人動手。店裡又給弄得亂七八糟的,作爲(wèi)老闆的她哪裡有心思,管那些有的沒的。
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希諾緩緩地站起身來。直視石磊的眼睛。“我只問你一句,你媽今天鬧得這一出,和肖總的合同有沒有關(guān)係?”
面對她的疑問。石磊的眉頭皺的很緊,整個人都快站不穩(wěn)了。他是多麼希望,他媽過來鬧,和那件事沒有關(guān)係。可是事實卻像希諾說的一樣。沉默有的時候,便是默認(rèn)。這樣的道理希諾不是不知道。
想到這裡,一句話也沒有說,迅速的跑過去,拽著徐璐的手。就跟著肖瀟跑了出去。出門口的時候扔下一句話,“喜妞,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看著他們匆忙的背影。喜妞感覺怪怪的,爲(wèi)什麼他們能夠聽出來的事情。唯獨自己聽不明白?還是他們的世界太亂了,自己根本無法置身其中。想到這裡就頭疼,猛地?fù)u晃自己的腦袋,“煩死了!煩死了!”
知道她心煩,更加知道,此刻的自己不應(yīng)該在這裡,可是他還是留了下來。雙手捧住喜妞的腦袋,一臉的無奈:“好了!不要再搖了,你要是再搖下去,腦袋就快掉了。我剛和我媽鬧翻,你得負(fù)責(zé)!”
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對於此刻的喜妞來說,是那樣的溫暖。可是與此同時,徐璐卻是一臉的不服氣,衝著他們吼:“我說你們夠了沒有?火急火燎的到底怎麼了?不過就是和景勝簽約,有那麼重要嗎?怎麼說那人也是陳曉峰的外公,他老人家說的話,是絕對。。”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感覺哪裡不對,立馬停了下來。看了看希諾的表情,再想想剛纔那個東哥說的話,頓時清醒了許多。重重的倚在座背上,整個人瞬間不好了,“你們不是擔(dān)心合同的事,而是擔(dān)心,他們手上的東西,如果真的在媒體面前曝光,景勝的形象會大跌。至於股票會大幅度的下跌,下跌之後的結(jié)果。。”
“現(xiàn)在也許還沒有到最壞的時候,也許他們的手裡,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當(dāng)年的那場車禍,是董事長一手安排的。”肖瀟一時著急說漏了嘴,換來的自然是徐璐異樣的目光,“你早就知道,對不對?所以你纔會迫不及待的要和我領(lǐng)證?所以你對我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如果你是真心的,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爸,成爲(wèi)替罪羔羊!”
就知道這丫頭知道這件事,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所以才遲遲不敢告訴她。如今事情到了今天這步,有些事情,怕是也瞞不下去了,只是這會不是說這話的時候。皺著眉頭看了希諾一眼,聰明的她立馬就會意了,趕忙拉住徐璐那雙想要做些什麼的手。
“璐璐,不要鬧了,他們手上的資料如果真的可以證明所有的事情,都是陳曉峰他外公一手策劃的,你覺得還會等到現(xiàn)在嗎?還有即便是他們手上的視頻,可以證實你爸和這件事有莫大的關(guān)係,也不代表這件事就是你爸做的!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當(dāng)年的證據(jù)還能夠剩下多少?所以在沒有證實之前,你需要冷靜!聽明白了沒有?”
希諾的心在糾結(jié),身爲(wèi)苦主的自己,選擇了原諒所有的人。可是如今看來,自己的一廂情願,在法律和良心面前顯得是那樣的微不足道。若事實真的是大家所想的那樣,徐璐和肖瀟的將來,要怎麼辦?陳曉峰,那個一直以來孩子氣十足,讓自己又愛又恨的男人,要怎麼辦?景勝那麼多的員工,將如何解決生計問題?
最關(guān)鍵的是,那個與衆(zhòng)不同的怪老頭,要怎麼辦?沉默了這麼多年,一手造成的禍,禍及了女兒女婿,也禍及了自己最最寶貝的外孫。以他的年紀(jì),真的可以站在風(fēng)口浪尖,接受大家審視的目光,和犀利的指責(zé)嗎?
再往下,她根本就不敢想,腦子亂成一團(tuán)麻,卻還要安慰徐璐,那顆弱小而又受傷的心,本就不算強(qiáng)大的心,顯然有些超負(fù)荷了。好在肖瀟幫她解圍。“璐璐,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和你解釋太多,但是我相信董事長的爲(wèi)人,他是絕對不會做那種事的。如果董事長,真的是你想象的那樣,不要你說,我也沒臉在你面前待。”
不知道爲(wèi)什麼。本該生氣的徐璐。聽到他說這話,居然心裡感覺到酸酸的。要知道從小她就是一個備受關(guān)注的小公主,自從老媽去世之後。她開始變得叛逆、尖銳,凡事喜歡想歪了。之前喜歡陳曉峰,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爲(wèi)兩家人走的比較近。
後來選擇和肖瀟在一起。多半還是因爲(wèi)想要忘記他。可是如今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已經(jīng)不知不覺得愛上了他。喜歡他的霸道,喜歡他寵著自己。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把自己當(dāng)做公主一樣寵著的男人,居然會對自己的說這樣的話,讓她高傲的心。如何能夠平靜下來?
想著他的好,想著他的寵愛,徐璐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原來在你的心目中。我們之間的是這樣的一種關(guān)係,行!我明白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看著她一臉的失望,肖瀟心如刀絞,知道那件事本就是一個意外。可是知道了那件事,就彷彿親手給自己埋下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弄得自己遍體鱗傷。如今算是報應(yīng)也好,作繭自縛也罷,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理會。
希諾知道,兩個人在一起相處,最重要的是信任。而肖瀟在徐璐面前,已經(jīng)沒有了信任可言,這樣的狀況,只能在這件事水落石出之後,他們?nèi)ヂ扪a。只是心底有一個聲音,在重複的告訴自己,那件事不是真的。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他們終於趕到了簽約現(xiàn)場。此刻的這裡,已經(jīng)被記者圍的水泄不通,就連警察也趕到了,各種嘈雜的聲音,挑戰(zhàn)著他們的聽覺神經(jīng)。下車後,紛紛用力的撥開人羣,擠了進(jìn)去。最先到的是肖瀟和徐璐,他們看到的是,麗莎的爸爸,一臉正氣凜然的站在大家面前,而他們身後的大屏幕,則播放著那段,董事長和徐璐他爸的對話。
“大家看到?jīng)]有,一個大名鼎鼎的董事長,景勝集團(tuán)的的最高決策人,居然是這樣的齷齪不堪!我真的很替當(dāng)年死在那場車禍中的兩對夫妻,感到悲哀!不知道夜深人靜,午夜夢迴的時候,他——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會不會被女兒女婿死時的慘狀嚇醒!”
聽到他的話,肖瀟來不及多想,走了過去,站在大家的視野之中,“大家安靜,請大家安靜!僅憑這段視頻,只能夠證明,當(dāng)初董事長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不能證明,他真的有這麼做!請大家想一想,如果這段視屏真的可以成爲(wèi)證據(jù),爲(wèi)什麼要到現(xiàn)在纔拿出來?難道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正義,就只是在他的女兒死了之後嗎?”
此話一出,下面一片譁然,就連接到舉報,趕來的警察也無法坐視不理了。紛紛開始驅(qū)散人羣,當(dāng)?shù)鼐炀值木珠L,更是站了出來,“這件事,已經(jīng)時隔多年,我們需要足夠的時間,去調(diào)查當(dāng)年事情的真相!請大家,耐心的等待,給我們時間,請相信我們,作爲(wèi)人民的公僕,我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一個犯罪分子,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
說完處於安全考慮,簽約儀式很自然的停了下來,在多位警察的簇?fù)硐拢瑢⒛莻€怪老頭給帶走了。肖瀟的臉色很不好看,毫不客氣的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某人身上,“你放心,不管你們想要達(dá)到什麼樣地目的,都不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年輕人,相信自己聽到的,看到的,纔是真理,不要到他這個年紀(jì)才知道懊悔。”
說話的語氣,那叫一個囂張,肖瀟卻完全沒有放在眼裡。冷冷的看著他的眼睛,一句話也沒有說,哼了一聲,便憤然離去。徐璐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五味雜成,他的判斷一向不會錯的太離譜。但是這一次,他真的猜對了嗎?帶著疑惑與不安,站在原地,傻傻的看著周圍久久不願散去的人羣。希諾終於擠了進(jìn)來,拉著她就要往外走,“希諾,我不想去,如果你真的想陪我,就陪我去吃點東西!”
知道她的怯懦,害怕萬一事情的真相,真是如此,她和肖瀟之間的關(guān)係,將無法繼續(xù)下去。也知道,在她的心裡還在擔(dān)心另外一個人,那就是陳曉峰。諸如此類的種種,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立場,說些什麼,但是作爲(wèi)好朋友,有義務(wù)讓她知道真相。
顧不上太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連拉帶拽的把她給拽了出去。與此同時,偷偷的看了一眼,麗莎的爸爸。這一看不要緊,腦袋出奇的疼痛起來。這樣的疼痛,讓她本能的停下了腳步,徐璐也因此極爲(wèi)緊張,“希諾?希諾!你怎麼了?”
“我的頭突然間好痛!有些零碎的畫面,在腦子裡一閃而過,我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就覺得頭好痛!”希諾的表情,是那樣的痛苦,讓徐璐有些措手不及。索性掉過頭來,拉著希諾走出了人羣,“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沒有了人羣的擁擠,空氣也清晰了很多,希諾搖了搖腦袋,使勁的按住自己的太陽穴,腦袋總算是沒有剛纔那麼疼了。“沒事!我想,那個人,我應(yīng)該在哪裡見過。”
“哪個?麗莎他爸?你怎麼可能見過他?”徐璐狐疑的看著希諾,腦子飛快的轉(zhuǎn),片刻之後,纔算是明白過來。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驚喜,“你是不是想起你小時候的事情了?他和你爸媽的那場車禍有關(guān)係是不是?”
希諾聽到這話之後,也是十分的驚喜,只是這份驚喜很快就煙消雲(yún)散了。是什麼樣地曾經(jīng),能夠讓自己在潛意識當(dāng)中不願意記起,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甚至於連自己的父母長什麼樣,家住哪裡,都一起藏在心底最黑暗的角落?看到麗莎的爸爸,自己爲(wèi)什麼會頭痛欲裂,他和當(dāng)年的車禍,有著怎樣的關(guān)係?爸媽的死,真的和他有著莫大的關(guān)係嗎?
諸如此類的種種,在她的腦海之中糾纏,痛苦之餘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