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果然風景別緻。
有那山泉，從高處留下，至此緩處竟匯成了一方小池，涓涓汩汩，盈盈盪漾。
時有翠鳥掠水而過，劃出道道人形漣漪，漸漸擴散開來，日光下波光瀲灩，甚是迷人。
閣樓間也疏落有致，偶有幾株朱玨也叫不出名字的綠蘭芝草點綴其間，映入眼簾，那散步間的一點疲勞便也煙消雲散了。
朱玨正欲拐進去叩門，那門卻開了。走出一人，不是那胖子陳默又是誰。
“大哥，你怎麼來了！快進來，進來！”
陳默甫一擡頭，便一臉驚喜。忙將朱玨讓進屋來。
朱玨也是目光欣慰。
這小胖子明顯瘦了不少，顯然是最近沒少用功。
進得屋來，陳設果然與雜役的房間大有差異。
有桌有椅，連茶碗杯盤都齊全。
旁邊的耳室，更闢有單獨的一間小丹房。
麻雀雖小，竟是五臟俱全。
遞過一杯熱茶，小胖子滿臉堆笑，“大哥，怎麼有空來看我呀。”
朱玨呵呵一笑道，“想你了，自然就來看看……你不是還有課麼，自去便好，我等你回來。”
“嗨，哪有什麼課。這兩日本是休沐。那傳功長老卻開了座席，自願去聽的還要收兩點門貢。我正猶豫去還是不去，反正昨日裡看他演示煉丹也看不太明白……今日大哥都來了，當然就更不會去了。”
“哦？”
朱玨卻聞言一振。擡起頭來饒有興味道：
“那昨日傳功長老煉的什麼丹，用的什麼丹爐，最後又成丹幾顆、丹色如何啊？”
“當著我們這些新人還能煉什麼丹，自然是益氣丹了。”
聽到大哥感興趣，不善言辭的小胖子竟也打開了話匣，噼裡啪啦竹筒倒粒般一通說來。
“他一共煉了三次。第一次他用的是我們這些新來的都能領到的尋常青桐爐，就是所謂的凡爐，耗時三個時辰，煉出了三粒；第二次他用的是凝氣後期弟子才能使用的下品靈爐，花了兩個時辰，煉出了六粒；第三次他用的卻是自己的中品靈爐，花了不到一個時辰，煉出了九粒……”
說的口有些幹，小胖子快速地呷了口茶，擡頭又繼續道。
“丹色麼，自然是一次比一次好囉。最後那九顆丹藥圓潤飽滿，其中竟然還有一顆帶丹紋的中品丹。看得那些偷偷來旁聽的凝氣二三層的師兄們眼都直了……”
“那比這一顆如何？”
朱玨說著，已是攤開了手掌，手心處，赫然是一粒飽滿芬芳、白脂如玉的瑩白丹藥。當中一道紫色線紋、炫然耀目。
“這……這！”
陡然一見，小胖子的眼忽然圓了，連話都不利索了。
“這是哪來的……這……這比那長老煉的還要大、還要圓啊……連紫紋也這般長、這般豔……這真的只是中品丹麼……”
放在手中把玩良久，才依依不捨地還給朱玨。擡頭道。
“大哥，哪來的？”
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朱玨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若連陳默都時刻提防，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我煉的。”
誰知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瞬間引燃了陳默。
“什麼！大哥，真的是你煉的？”
點了點頭，朱玨旋而鄭重道：
“這事切記對誰都不能說，尤其是你信上說的那位莊師兄……”
見陳默分外詫異。便緩了口氣，語氣又變得語重心長起來。
“你待人真誠本是好事，不過此時你我二人已身在風刀浪口，身邊多有居心叵測之徒……我如此說也不是斷言他不是什麼好人，而是要你提高警惕，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我明白了。”
陳默也鄭重點了點頭。
“大哥放心，我也不是之前那個吳下阿蒙了。”
欣慰地一拍小胖子的肩膀，朱玨眉目又變得舒緩起來。隨即掏出一枚玉簡。
“我已凝氣，這《凝氣心訣》也都背熟了，你快將它收好……”
“什麼，大哥你都凝氣了……”
想不到驚喜連連，小胖子已經被朱玨弄得不敢再相信什麼規則舊理了。
朱玨卻又話鋒一轉。
“不過最近一兩個月我還不想進入外門，你要替我保密。”
“好！我聽大哥的。”
雖然不明白大哥作何打算，小胖子還是習慣性地點了點頭。
見陳默將玉簡收好，朱玨又道。
“我來此處，還有一事，是爲凝氣期的功法而來。”
“這有什麼！”
小胖子旋即一拍胸脯。
“老張走之前的晚上，留給我十幾萬兩金票。我都換了靈石。爲了衝擊凝氣我已用了兩三塊，現在還剩下一百六十塊，都換成門貢，那就是一百六十點，借出一兩個不錯的術法，該是綽綽有餘了……那第七峰藏經閣的第一層我已去過，有好多我眼熱的功法。可由於我一直沒凝氣，便一直留著靈石沒用。好在沒有出手……”
“無妨。”
朱玨卻微笑道。
“你想換什麼便換什麼，我看一遍就能記住。倒是不用再花冤枉錢了。”
“太好了!”
小胖子更加興奮了。
“我已看上了幾個，大哥正好替我參詳參詳。咱倆爭取找個都合用的。”
原來，門貢樓中一般是不出售功法的。即便在藏經閣中，也只能是借閱。通常爲期一個月，而且還要貢獻才行。而雜役是進不了藏經閣的，是以朱玨此來一個主要目的，便是讓小胖子幫他借閱功法。
……
不過盞茶功夫，兄弟二人便計議已畢，商量出了結果。
此刻朱玨已將那中品丹收起，卻又掏出九顆昨日煉就的益氣丹來。
“那藏經閣我恐怕進不去。便就在這裡等你……你順便把這幾顆丹藥也出手，手頭也能更寬裕些。”
“好，反正藏經閣旁邊就有門貢樓，正好一併辦了。”
陳默也不囉嗦，知道大哥並不能在第七峰內長呆，點點頭便轉身出門而去。卻比剛來的時候明顯幹練了不少。
半個時辰後，已然折回。
甫一進門便興奮地嚷到。
“門貢樓那掌櫃說，大哥方纔給我的這種丹藥，一律門貢五點收。而且有多少要多少。還給了我塊貴賓卡牌，以後去買東西都是七折……”
小胖子很是興奮，兀自滔滔不絕道。
“九顆就是四十五點，我便多換了一樣小功法。”
說著，從懷中掏出幾枚光閃閃的玉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