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一章 奈何殺壯士

亂世,人命如草。

邊城靈州,已近塗炭。

……

望著冰冷的石板,清晰紋理近在眼前,朱玨(音“覺jué”)跪伏在地,心中泛起無盡苦澀。“我才十五歲啊,難道就此終結(jié)了嗎?”

掃視左右,與他一同跪伏在地的還有四十九人,都是一副木然絕望之色,間或有一兩人滿臉憤然、賭天咒地,罵罵咧咧的,旁人也聽不清在嘟囔什麼。

他們五十人都戴著腳鐐,五花大綁,背插木牌,白衣前印有紅字--數(shù)字外面一個大大的圈!

在犯人們身後,幾名赤著右臂的紅袍大漢持刀站立,怒目橫肉,宛如索命厲鬼一般。再往外,是一圈簡易的木柵欄,簡單得估計連豬都攔不住。反正死囚們腳鐐起碼有二十餘斤重,掌刑的自不怕他們跑了。木欄外,是兩層士兵把守。而在這些衛(wèi)兵外邊,簇?fù)碇鴰浊Э礋狒[的人羣。差不多一半兵丁、一半百姓的樣子,其間嘈雜聲、哭鬧聲不斷。

“這幫兄弟真他、媽、的冤,曹陽衛(wèi)盡歿於周軍之圍,他們這幫早先出城籌糧的本算是逃過一劫,沒想到回來卻……”一個形貌粗獷的兵丁大聲自語道。

“就是就是,衛(wèi)所都被奪了,難道還讓他們回去送死不成,他們的長官早就畏罪跑了。”旁邊幾個無聊的大兵立刻接過了話頭。

“咱這城守兵本來就少,他們大部分都是本鄉(xiāng)的,徐大帥殺雞儆猴也不挑個時候,這倒好,天怒人怨,周軍若此時攻來可怎麼守的住?”

“你懂什麼,徐帥對曹陽衛(wèi)的兵不服管束早就不滿了……”

“還好不是我們。”

“牛二你高興個屁!矁這樣沒準(zhǔn)下回咱們也跑不了。”

……

這些聲音傳進(jìn)耳中,引動了朱玨漸已麻木的意識。

“冤枉?哼!和旁邊這幫獲罪的同袍們比起來,自己纔是最冤枉的一個……”

這話說來不長,一年前,朱玨還只是個靈州府學(xué)的學(xué)生。恰逢周軍來犯,雁翎關(guān)失守,靈州和周圍的曹陽、黃川兩個衛(wèi)皆告急。西北鎮(zhèn)帥徐開平日不修戰(zhàn)備,只會吃空餉,貪財貨,臨到危時才火急火燎地到處抓壯丁。城裡城外聽到風(fēng)聲,家裡有適齡男子的早就跑到內(nèi)地的潞州避禍去了,就連府學(xué)裡朱玨的同窗們也幾乎跑了個乾淨(jìng)--可按說朱玨怎麼沒跑?

一來嘛,朱玨那年還沒滿十四,在同窗裡年齡最小。又躲在府學(xué)裡,心想那些丘八們不會那麼喪心病狂地把他逮了去。

二來嘛,朱玨竟無處可去!

他家本是靈州城外朱家鎮(zhèn)的鄉(xiāng)紳,朱玨在鎮(zhèn)裡少有神童之稱,七歲能詩,八歲能文,十歲時在家學(xué)裡便已無人能及,連西席也不敢再教他,十二歲又被優(yōu)薦入靈州府學(xué)。若是治平之世,想來也當(dāng)前程似錦。可十三歲那年,靈州周邊因戰(zhàn)亂頻仍,瘟疫爆發(fā),朱家鎮(zhèn)十去其九,親人盡喪。朱玨因身在靈州城內(nèi)躲過一劫。然而富家子淪爲(wèi)貧賤郎,尚來不及悲痛,爲(wèi)了籌學(xué)費(fèi)和解決自己的溫飽,他只能降低身段,靠閒餘幫府學(xué)做些雜工小役來過活。

一年間人情冷暖,苦辣酸甜不盡言表,朱玨性子早已沉穩(wěn)內(nèi)斂,不復(fù)早先的不羈跳脫。索性府學(xué)的先生見他年幼失怙可憐,從不安排什麼重活,日子倒也過的去。直到一紙募兵令的到來……

收回思緒,朱玨望了望北面的高臺,那裡該是監(jiān)斬官的位置,還沒到絕望的時候!

“喊冤嗎?笑話,那麼多人都斬了,就你一個冤枉?何況此處距那高臺起碼三十餘丈,估計剛叫出兩聲,就會被身後那幾位早就不懷好意的傢伙當(dāng)成逆亂法場咔嚓了……至於反抗嘛,”朱玨低了低頭,“這腳鐐差不多有二十斤,倒不是一點(diǎn)跑不動,可……”

偷眼掃了掃外圍,分雙層肅衛(wèi)的健銳營士兵盔甲晃目,這是徐開的親衛(wèi),看來大人物也擔(dān)心天怒人怨啊!再回頭瞧了瞧身邊這些難友,一個個面若死灰,行將就木。

“衆(zhòng)心如沙難聚,自己年少素?zé)o威信……死局啊……”朱玨不甘地又低下頭去……

與此同時,北面高臺上。

此臺約十丈方圓,有十幾名文武官僚依班次而座,後面各站有護(hù)衛(wèi)親隨。正當(dāng)中蟠龍椅上端坐一人,銀帶白袍,鳳眼半瞇,沉yin不語。正是此間靈州城太守陳冉。

臺下熱鬧,臺上也不老實(shí)。一些私交不錯的官員也在交頭接耳。

“你說徐帥怎麼會讓陳府君來監(jiān)斬,當(dāng)初下這處斬令時陳府君可是竭力反對來著,這不是……”

“不懂了吧,這叫權(quán)術(shù)。一是敲打,再者是要轉(zhuǎn)移下面那幫百姓的仇恨”

“哎……”

正聊間,一聲吆喝響徹全場:“午時二刻,到--”。

是掌刑官在報時,提醒劊子手們可以準(zhǔn)備了。

幾名劊子手果然一個個拔出了腰間的大頭鬼刀,攤在半彎的膝蓋上,然後用另一隻手攥住紅色腰帶的一頭,開始將刀刃反覆擦拭,大有磨刀霍霍向豬羊之勢。

--情勢已危!

……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是水滴砸落在石板上的聲音。恰在此時,下雨了……

是小雨,沒有風(fēng)。

豔陽天變小雨還是很快的,幾息間天便陰了下來。雨點(diǎn)淅淅瀝瀝滴落,在石板上奏起此起彼伏的脆響。

看著有漸大的趨勢,圍觀的人羣除了和人犯有關(guān)係的,瞧熱鬧的瞬間走了七七八八。

……

“大人,請回吧。”

掌刑官來到陳冉面前躬身相請。

“這……”

“放心,此處有我,必不會有事。”

“好吧……”陳冉點(diǎn)了點(diǎn)頭。反正也厭惡這種血腥的場合,即便有人報告給徐開他早走了片刻,也正好表達(dá)下他的不滿,“哼!我這皇帝任命的太守也不是任人揉、捏的。”

見太守被十幾個親隨護(hù)衛(wèi)簇?fù)碇较铝烁吲_,走向了東北方的出口,掌刑官扭頭大喝:“午時三刻到--行刑!”

早已按耐不住的劊子手們頓時如出欄猛虎般擄開袖子,利索地拔掉犯人背後的木條,然後甩起臂膀,挽起了一個個血紅燦爛的刀花……

“啊!”

“我要……”

骨碌,骨碌……

“擦你奶、奶、的姓徐的,老子記得……”

骨碌,骨碌,骨碌……

場面頓時令人眩暈,慘不忍睹。

……

五十個犯人,只有七個劊子手。位於整個場地東南角最末位的朱玨目前還安全。

低頭瞧了一眼******的數(shù)字,“五十號,還不錯,起碼多活了一會兒。”

擡起頭掃視全場,彷彿在看一組與自己無關(guān)的動態(tài)畫面來回晃動,耳邊似乎忽然清淨(jìng)了,再聽不到了悽天厲地的慘叫聲……

望著這些同袍,或者說他們還熱氣升騰的屍體,朱玨竟道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其中,有一個是他熟悉的兒時玩伴,趙才。還記得當(dāng)初閒聊時,他告訴自己他那沒墨水的老爹給他取這個名字的動機(jī)其實(shí)就是爲(wèi)了,--“招財”。如今,人已倒下,朱玨也不知道是該向著那噴血倒地的紅色軀體,還是另一邊尚在滾動的圓球告別。

還有一個,是一年多來一直在軍中欺負(fù)他的伍長曹發(fā),就因爲(wèi)自己是被抓來的唯一正兒八經(jīng)念過書的,彷彿嘲弄?dú)蛞粋€日後或許會成爲(wèi)大人物的“菜秧子”很有成就感,曹發(fā)總領(lǐng)著幾個人重點(diǎn)照顧著朱玨並樂此不疲。可如今,--怒目圓睜,血已漸冷。

再有一個,是上月兵危被圍時搭把手拉了他一把一塊兒衝出重圍的李老哥,朱玨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只依稀記得別人似乎喊他“老八”,恩,也許是“傷疤”的“疤”也說不定。如今,雙眼已閉,漸漸鬆弛的面容竟散露出一種解脫!或許他不用再爲(wèi)?zhàn)B活一家老小發(fā)愁了吧。

……

也不知是該難過,還是該憤怒,該解恨,還是該同情……也許,是該絕望了吧,馬上就輪到自己了呢。

“四十九,斬!”

“啊!”

……

“五十!”,感到脖子後面的木條已被抽去,朱玨漸漸閉上了眼睛……

“大人慢走!”

不對!

朱玨的雙眼瞬間張開,瞪到最大!只見迎面右前方行來一隊(duì)人,正向自己身後的刑場出口而來……

……

陳冉也鬱悶。他的太守府本在城東,可見東北角的出口人羣還未散盡,一時也驅(qū)趕不開,而且還守在那裡沒走的幾乎都是犯人們的親屬朋友,自己也擔(dān)心出現(xiàn)什麼不可控的局面。整個刑場,就只有行刑的南面沒什麼人--看熱鬧的似乎也怕染上什麼煞氣不敢靠那兒太近。便只得帶著人從東北走到刑場的東南,好從東南角的出口出去。掌刑官原本以爲(wèi)太守已從東北角走了,便立刻下令行刑。所以一路行來,幾乎是陳冉走到哪兒,劊子手便殺到哪兒。陳太守步履還算從容,只是一邊稍稍加快了步伐,一邊不經(jīng)意地從******掏出一帕絲巾,仿若呼吸不暢般略遮住鼻子。即便間或有一兩滴血濺到了褲腳,也只是略微皺了皺眉頭,似乎對右邊的血流成河不屑一顧般。足見功力之深。

然而對面的朱玨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

朱玨沒見過陳太守,但陳冉在這隊(duì)人中的位置和裝束已經(jīng)很說明問題了!耳後似乎已經(jīng)傳來了鬼頭刀掄圓了舞動起來的破風(fēng)聲,朱玨不及多想,福至心靈,幾乎本能地氣沉丹田,一聲暴喝:“奈何殺壯士!”

第二十五章 初識凝氣第173章 凝氣九層第三百四十八章 霹靂雷霆第一百一十五章 螳螂捕蟬第二十六章 悲催的青年第四百七十四章 談崩決裂第四百四十二章 繼位第三百四十四章 更有洞天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條直線第四百六十二章 三道縫隙第二十三章 我輩報仇不隔夜第五百一十一章 脫身之計第四百八十二章 秘密第189章 還會再見第三百七十四章 苦戰(zhàn)不休第三百九十二章 代價是一張底牌第331章 真的危機(jī)第二十一章 什麼都不要!第172章 兩個光桿大將第412章 反噬第二十六章 悲催的青年第二百六十五章 紅絲蚓蠱第194章 新的開始第409章 賣主也加價第三百六十五章 袁嶽的苦戰(zhàn)第174章 同樣的十日第三百九十三章 陰謀陽謀第146章 黑衣少年的逆襲第四百八十章 你這蠢材!第二十四章 美人之貽第二百三十九章 絕境中的放鬆第二百七十一章 誰不苦難第四百八十八章 三方聚首第十一章 金子亦足威第293章 缺的是時間第四百零四章 潛藏的威懾第180章 獄脫的心情第五百二十九章 魔影乍現(xiàn)第184章 被記住的人第二百三十一章 潛伏中的殺手第五百一十一章 脫身之計第195章 您,需要多少第154章 什麼彩頭?第三百一十二章 散修的心願第159章 壯士臨行第四百七十章 送你一程第329章 威力驚人的雷珠第四百七十二章 顧此失彼第二百一十五章 密地開啓第四百六十一章 故人音訊第四百六十一章 故人音訊第四百四十二章 繼位第三百七十九章 巔峰時刻第五百三十一章 守株待兔第五百零八章 亂戰(zhàn)第180章 獄脫的心情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的弟弟第二百三十八章 築基中期第174章 同樣的十日第五百二十八章 抉擇之步第五百四十五章 殺一留一第三百四十一章 身份暴露第六十六章 敢不敢再騙我一次第四百九十五章 漁翁第四百七十六章 奇花異草第178章 爲(wèi)何總劈我第二百六十八章 陰陽五行第二十九章 初戰(zhàn)凝氣境第五百四十九章 丹身合一第200章 沒有神識的好處第三百五十五章 第二枚鑰匙第四百四十五章 大肆分封第四十三章 吾非待宰羊第二十六章 悲催的青年第一百一十四章 亂入的高手第二十二章 我是故意的第三百六十章 我何人哉第291章 她要走了……第四十一章 天衍奇門陣圖第五百二十五章 決戰(zhàn)第三百五十二章 再踏征程第162章 最後一名劍修第二百三十四章 等你很久了第四百九十二章 避其鋒芒第177章 應(yīng)劫之心第五百二十七章 勝者爲(wèi)王第三百九十一章 虛空步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按套路第五百四十六章 當(dāng)面第二百四十九章 這個是真的第154章 什麼彩頭?第三百五十三章 並非敗給我第405章 四象洞天第175章 你沒有,我有!第四百三十五章 各出底牌第四百七十九章 以一當(dāng)百第五百三十四章 同歸第305章 攔不住的人第二十六章 悲催的青年第五百三十五章 追躡
第二十五章 初識凝氣第173章 凝氣九層第三百四十八章 霹靂雷霆第一百一十五章 螳螂捕蟬第二十六章 悲催的青年第四百七十四章 談崩決裂第四百四十二章 繼位第三百四十四章 更有洞天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條直線第四百六十二章 三道縫隙第二十三章 我輩報仇不隔夜第五百一十一章 脫身之計第四百八十二章 秘密第189章 還會再見第三百七十四章 苦戰(zhàn)不休第三百九十二章 代價是一張底牌第331章 真的危機(jī)第二十一章 什麼都不要!第172章 兩個光桿大將第412章 反噬第二十六章 悲催的青年第二百六十五章 紅絲蚓蠱第194章 新的開始第409章 賣主也加價第三百六十五章 袁嶽的苦戰(zhàn)第174章 同樣的十日第三百九十三章 陰謀陽謀第146章 黑衣少年的逆襲第四百八十章 你這蠢材!第二十四章 美人之貽第二百三十九章 絕境中的放鬆第二百七十一章 誰不苦難第四百八十八章 三方聚首第十一章 金子亦足威第293章 缺的是時間第四百零四章 潛藏的威懾第180章 獄脫的心情第五百二十九章 魔影乍現(xiàn)第184章 被記住的人第二百三十一章 潛伏中的殺手第五百一十一章 脫身之計第195章 您,需要多少第154章 什麼彩頭?第三百一十二章 散修的心願第159章 壯士臨行第四百七十章 送你一程第329章 威力驚人的雷珠第四百七十二章 顧此失彼第二百一十五章 密地開啓第四百六十一章 故人音訊第四百六十一章 故人音訊第四百四十二章 繼位第三百七十九章 巔峰時刻第五百三十一章 守株待兔第五百零八章 亂戰(zhàn)第180章 獄脫的心情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的弟弟第二百三十八章 築基中期第174章 同樣的十日第五百二十八章 抉擇之步第五百四十五章 殺一留一第三百四十一章 身份暴露第六十六章 敢不敢再騙我一次第四百九十五章 漁翁第四百七十六章 奇花異草第178章 爲(wèi)何總劈我第二百六十八章 陰陽五行第二十九章 初戰(zhàn)凝氣境第五百四十九章 丹身合一第200章 沒有神識的好處第三百五十五章 第二枚鑰匙第四百四十五章 大肆分封第四十三章 吾非待宰羊第二十六章 悲催的青年第一百一十四章 亂入的高手第二十二章 我是故意的第三百六十章 我何人哉第291章 她要走了……第四十一章 天衍奇門陣圖第五百二十五章 決戰(zhàn)第三百五十二章 再踏征程第162章 最後一名劍修第二百三十四章 等你很久了第四百九十二章 避其鋒芒第177章 應(yīng)劫之心第五百二十七章 勝者爲(wèi)王第三百九十一章 虛空步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按套路第五百四十六章 當(dāng)面第二百四十九章 這個是真的第154章 什麼彩頭?第三百五十三章 並非敗給我第405章 四象洞天第175章 你沒有,我有!第四百三十五章 各出底牌第四百七十九章 以一當(dāng)百第五百三十四章 同歸第305章 攔不住的人第二十六章 悲催的青年第五百三十五章 追躡
主站蜘蛛池模板: 和林格尔县| 政和县| 兴国县| 湖南省| 越西县| 桦甸市| 南岸区| 茶陵县| 尼勒克县| 河池市| 博客| 海阳市| 凤翔县| 旅游| 鱼台县| 宁陵县| 广丰县| 临清市| 贵溪市| 政和县| 灌云县| 军事| 西藏| 龙游县| 澜沧| 明星| 远安县| 巴南区| 金山区| 阜康市| 承德县| 盐源县| 新和县| 金溪县| 夏河县| 莆田市| 海阳市| 怀化市| 林西县| 宁城县| 庆云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