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單之鋒盡力一揮是想讓楚涵離開,但是他身子虛弱,軟綿綿揮來的一掌對現在幾乎全盛的楚涵完全造不出一點效果。
“你幹嘛!有事等你好了再折騰!”楚涵心想單之鋒簡直腦子有病,都這時候了還想趕自己走,活脫脫一個大傲嬌,何況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他那麼害怕幹什麼?
楚涵一拳打在了單之鋒的‘胸’膛上,正要叫他別‘亂’動,卻在不經意間看見了他的眼。
帶著防備、憐惜、複雜、牴觸,種種的因素,全部寫進了他一個人的眼裡。
楚涵從未見一個人的眼眸中出現過這麼多的情緒,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炸‘毛’,“都不要你對我感天謝地的了,你那是嫌棄我?崾”
虧得人家那麼好心,簡直就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正要放手不管,可是看到他已經閉上的雙眼,她又不忍心的伏了上去。
也許路離說得對,自己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優柔寡斷給害死躪。
僅此一次,下不爲例,楚涵這麼告誡自己。
單之鋒‘迷’‘迷’糊糊的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一下子坐了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頓時疼得倒‘抽’了一口氣,慢慢的挪到了樹根旁靠著,方纔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地方。
小溪旁有一個少‘女’的身影,前邊架了篝火,上面還‘插’著幾串魚,看她在小溪裡忙前忙後的樣子,想必正在捕魚。
地上放有水,他一口氣喝了,‘舔’了‘舔’嘴‘脣’,眼前的眼光突然被遮住。
“怎樣了?”語調還很生硬,顯然心情不大好。
關於昨晚的事單之鋒也不是很清楚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這回欠楚涵良多,他點了點頭,“謝謝,好多了。”
“那就好?!背挷徽f便轉頭而去,卻發覺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住,回頭一看,便見單之鋒的眼裡寫滿了堅定。
“我就知道你有很多疑問要問我,不好意思我自己也不清楚,不過呢,看到的東西不要到處‘亂’說,小心死得早?!背缤苟棺右话愕恼f完,逃離般的就要走,因爲單之鋒太聰明瞭,就如同那時候對她的刀好奇一樣,他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而且自己是不是敷衍,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別走,我知道的?!眴沃h依舊執拗的很,撕拽著她的衣角,怕她就這麼走了,還搖搖晃晃的正‘欲’站起來。
真是一頭牛!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性’格和楚雲大哥還真是相差無幾,決定的事怎麼都拉不回來。
“你要自己作踐自己我就把你丟這兒不管了!”楚涵拿他沒辦法,“還不好好的坐著!”
看楚涵都蹲下了,單之鋒這才乖乖就範,斜倚在樹幹上,臉‘色’還是那麼蒼白,看起來很疲憊。
“想說什麼說吧,我還是那句話,我很多東西都不知道。”楚涵提醒,其實她說的是真心話,單之鋒怎麼毒解了她自己都不明白,至於她的秘密,相信單之鋒自己都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我,”單之鋒這麼說著,蒼白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紅暈,“我,那個,昨晚上,”他說了半天都沒能憋出來,讓楚涵頓時疑‘惑’昨天晚上自己是怎麼非禮他了。
可是將昨晚的事情前前後後想了無數遍,她也沒發覺自己的行爲有過度之處,“你倒是快點說啊,你不說我先吃了?!?
早上忙活了大半天,肚子早就餓了,她抓起‘插’在地上的魚串就來吃,剛吃了一口,便覺得一陣魚腥味,幾乎將她的大腦薰的天旋地轉。
“你怎麼了?”察覺到楚涵的臉‘色’不對,單之鋒停住了剛剛要說出口的話,連忙上來扶住她,“喂!”
連毒都不怕的人吃個魚都能快暈過去,要傳出去不知道會笑掉多少人大牙。
“你等等!”單之鋒看她臉‘色’實在不對勁,連忙拿了邊上的水,“快!”難道這小溪裡的魚有毒?
楚涵好不容易漱了牙口,又呸呸了幾下,又喝了幾口水,這才慢慢的緩了過來。
單之鋒拿著魚串,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這魚串以他常年生活的經驗來看,應該是沒有毒的,但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有他不知道的事,或許這魚的毒早就強過天下所有至毒,所以纔將什麼毒都不怕的楚涵毒成了那樣?
“難吃!”楚涵垂頭喪氣的低下頭,“簡直超難吃,難吃的我都要吐了!”
“僅僅只是難吃?”單之鋒小心翼翼的試問了一下。
“不然你以爲呢?”楚涵給了他一個白眼。
“估計你太不習慣野外生活了,從小大魚大‘肉’吃多了自然會這樣?!眴沃h一邊說著一邊也咬了一口。
“啊!這是什麼!”他連忙一口“呸”了出來,又苦又澀,這是魚嗎?
“怎麼還有魚膽!”單之鋒發覺魚內部因爲長時間烤,還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看著面‘露’無辜的楚涵,他突然頭疼的明白了一個事實:她根本就不會。
“算了,這些事都‘交’給我做吧?!眴沃h無可奈何的說道,“你那樣‘弄’,就只能‘浪’費
魚?!?
楚涵點頭,一點也不推辭,單之鋒的身體恢復力驚人,毒素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傷口本身也不是很深,休息了一個晚上,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是做點這些小事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他一個天之驕子,會嗎?
察覺到楚涵疑‘惑’的眼光,單之鋒爽朗的笑了起來,“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從小就野生慣了的,這種小事,手到拿來。”
楚涵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包裹裡翻出了鹽,忍不住咂舌,“虧得你想的起來帶,你既然想的起來帶鹽,都沒想起來多帶點吃的。”
“吃的那些又費力又不好帶,帶上鹽到那個地方只要隨便打一兩隻兔子什麼的,就可以自己動手做了。”
噯?楚涵嘖嘖稱奇,四大公子的莫子清她沒有見過,但是要路離和那個人見人惡的宇文玄影來嘗試烤魚烤兔子這種“粗鄙”的做法?她打了一個寒戰,簡直想都不敢想。
單之鋒動手將楚涵打來的魚洗乾淨,手法麻利的將內臟全部掏幹,塗上鹽,用一根樹枝‘插’著,圍在火堆旁烤,楚涵則抱著一大堆柴禾走近,坐在了他的旁邊。
火光照耀著單之鋒的臉頰有些偏紅,他時不時的翻烤,偷偷看了幾眼楚涵,發覺楚涵的注意力正在他手上的魚上,頓了又頓,終於下定了決心:
“那個,這個……”
“怎麼了?”楚涵的注意力立馬收回,關心的看著他。
“這個……”單之鋒卡殼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昨天晚上……”
“要說快說,那麼吞吞吐吐,不像你的風格。”楚涵笑道,她也是下定了決心,反正單之鋒那麼聰明,一直糊‘弄’來糊‘弄’去,到最後他依舊會知道。
而且,她相信,單之鋒的人品。
能在危機關頭不會想著丟下她逃跑的男人,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或許是楚涵的話鼓舞了單之鋒,他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終於將剩餘的話順暢的說了下去,“昨天晚上,你幫我吸毒,不必擔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楚涵一驚,擡起頭來,這是哪裡對哪裡?不過幫他吸‘吮’傷口上的毒,怎麼就到了要負責的地步了?
她是知道這個朝代可能還有點保守,可是她昨天特意注意了,那個地方應該不會引起任何誤解啊。
她不知道,在這個朝代,尤其是大家貴族更是這麼認爲,只有夫妻纔可以有肌膚之親,這肌膚之親,包括給他洗腳,包括給他包紮傷口,甚至包括洗頭梳頭。
“這個,你想多了,我不會那麼死皮賴臉的纏著你的?!背誀憜沃h是迫於輿論壓力和責任感才這麼說的,她便想了想推辭了。
雖然不願意攪上這些破事,但是真的攪上了她也未必在意,她的願望,僅僅只是在這一方天地中,不受欺辱的,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在婚姻方面她並不指望,因爲她也知道以她的條件是幾乎找不到的,她信奉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在這個一夫多妻的社會,她這樣的奢求幾乎難以實現。
“不是的!我不是那種人!”單之鋒誤會了她的話,“我只是單方面的覺得,既然是爲了救我,這種事情,我需要負責?!?
“那我也認真的將我的想法說給你聽,”楚涵望著單之鋒的眼睛誠懇的說道,“這種狹恩以報的事情,我不屑去做,也不要太看輕我比較好。而且,我並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我在意!”單之鋒脫口而出,等到這句話說出來之後似乎都被自己震驚到了,一下子一個手拿不穩,差點將手中的魚‘弄’到地上。
“喂喂喂!你小心點??!別掉地上了還要洗一遍!”楚涵連忙雙手接著,“還有你看看那邊,都快給你烤焦了!”
單之鋒連忙手忙腳‘亂’的將魚翻身,又仔細的‘弄’了一遍,心跳才漸漸的平穩了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喊出那句話,他只知道,聽到從楚涵嘴裡說出來對世俗的眼光不在意之時,他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他不想讓她被別人嘲笑、諷刺,他希望她能夠堂堂正正的‘挺’直‘胸’膛站在那裡,笑對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