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了?”
若說剛剛那個能糊弄過去,這個可是糊弄都糊弄不過去了。
雲(yún)月語疲累的臉上泛出震驚之色,如果說只遇到剛剛那個人或許是巧合,那麼在外界傳聞的這個應該沒有人的山上,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拿著火把出現(xiàn)?
“出來吧?!睜懯椎哪莻€人說道,“我知道你們在那,瞞過了我的手下,可瞞不過我?!?
楚涵讓雲(yún)月語不要稍加妄動,自己則緩緩的站了出來,冷聲說道,“好眼力?!?
“是啊。”那人臉上蒙面,“若不是我們對這一派太過熟悉,你也不至於泄露的氣息?!?
說完他獰笑起來,“只能算你不走運了,殺!”
飛舞的劍朝著楚涵頭頂砍來,楚涵連忙閃身,和那領頭的一人第一時間置換,自己則趁著夜色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但是他們反映奇快,劍尖距離那人的鼻尖一寸便剎剎停住,連忙轉身,輕身飛起,衝著楚涵直掠而去。
楚涵才跑了幾步便覺得背後寒風襲來,心下暗叫不妙,這些人武功實在高強,和以前那些刺殺的人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連三皇子的護衛(wèi)也不能比。
這都是些什麼人?具有組織性,而且都是高手,若是出了黑水,不知在大陸會掀起怎樣的一個勢力。
眼見最快的一個人即將將劍尖送向她的心脈,楚涵眼睛一眨正要置換,突然地面凹陷,她一個不留神栽了下去。
“楚涵!”淒厲的聲音自上方響起。
楚涵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右臂便一陣劇痛,最前方跟著她的那個人將手上的劍扔了下來,劃傷了她的皮膚。
她連忙起身,捂著右臂往深處多,上頭傳來了一陣兵器交叉的聲音。
雲(yún)月語怕是忍不住了,挺身過來救她,只是,憑雲(yún)月語現(xiàn)在的身手,根本打不過那些人。
楚涵咬了咬牙,剛想那掉落下來的那把劍衝上去,雖然前途艱險,但是也要做最後的奮力一搏!
呲呲呲,楚涵突然在這嘈雜的兵器交接聲中感覺到了一陣尖細的,卻極低微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發(fā)疼,頭暈腦脹。
什麼東西?楚涵循著聲音來源走了過去,還未知道方向在哪,突然只覺得一陣大力將她吸了過去。
本能的將自己手中的劍往地上插,卻聽到一陣撲哧撲哧的聲音,細碎蜿蜒,沿著那把劍,緩緩上升。
楚涵雖然上輩子不信鬼神,可是連穿越這種事都能存在,若是這事有鬼也不是不可能。
事到如今,楚涵倒也不是很怕了,反正就這麼上去也是九死一生,在這裡賭一賭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想著想著,她慢慢鎮(zhèn)定了下來,在黑夜中緩緩的數(shù)自己的心跳聲。
突然,一陣霧氣衝上心頭,將她的攪的渾身劇痛,若是現(xiàn)在有燈光和鏡子,一定會以爲自己是鬼。
整個人如同地獄來的黑人一般,渾身繚繞著黑氣,且慢慢向外擴散,就像黑色的火焰在她身上燃燒,周圍狂風四作,飛沙走石,連帶著上面的人臉色大變,也顧不得針對雲(yún)月語了,所有人全部退走。
雲(yún)月語實在太累,又被這強大的力量撞暈,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隨即渾身一震,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雙腿一軟,緩緩倒下。
不遠的兩個人死死的伏在地上,看著那驚變天色,如同一團烏雲(yún),籠罩在叢雲(yún)天峰的中央。
“不好,真的給主子料中了,快寫信!”一個人連忙催促。
山頂孤峰高雪,有一個人在閉目打坐,感覺到地面的顫抖,微微睜開了雙眼,望著山下那如同會將人捲入的漆黑一片,多年未變的眼角突然顫了顫。
隨即他拿起擺在自己面前的小鈴鐺,輕輕敲了敲。
鈴鐺聲音清脆,穿透極遠,送入那夜幕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他的面容漸漸嚴肅,像是自語似的低喃了一句:
“去吧?!?
花香鳥語的深谷裡,一個穿著雪衣的女人突然望著東北方向,眼神裡漸漸透著沉思的光。
“師傅?!?
“嗯,我感覺到了?!彼f完轉身,臉上帶著悲天憫人的悲傷,“爲天下蒼生,殺了她?!?
楚涵只覺得自己身上忽冷忽熱,腹中寒氣忽隱忽現(xiàn),外熱裡冷,像是被夾生的烤肉,冷熱不均,渾身皆痛,弄得滿地打滾。
“什麼鬼玩意!”楚涵罵道,還沒被上面那羣人弄死,先被這個東西弄得痛死了!
她時而蜷縮,時而挺直,像是砧板上口渴的魚,來回打滾,雙手掐住掌心,手上皆是指甲摳出來的血珠,渲染了黑色,一滴一滴掉落下來,正是滿地亂抓之際,突然摸著了一個硬物,死命拽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劇痛的灼燒下,迷迷糊糊的狠狠一拔!
耳邊風聲寂靜了,烏雲(yún)消失了,楚涵暈倒了。
黑色的霧氣順著楚涵被砍傷的手臂緩緩進入,最後慢慢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是……”兩個人待得風聲平靜,連忙下來找人,看到楚涵已經(jīng)暈倒在那裡,手上正握著一把刀的刀柄。
刀的形狀很奇特,通體烏黑,在黑夜中閃閃發(fā)光,刀口看起來很鈍,呈彎月形,一個人剛想去彎下身子撿起刀,指尖剛要輕輕觸碰上刀柄之前,黑色的霧氣緩緩飄出,似乎一下子就要將他吞噬,嚇得他連忙調(diào)動內(nèi)力,一蹦跳出三尺,渾身戒備的防範著它。
“先把人帶走?!彪?yún)月語支撐著走了過來,蒼白的臉色掩蓋不住長時間的疲憊,大眼深深的陷了下去,眼白中出現(xiàn)了些許血絲。
兩個人對視一下,架起了楚涵,那把刀如同魔刀一般被她死死握緊,隨即幾個起跳,衆(zhòng)人離開了這個地方。
嘩啦一聲,瓷器破碎。
“一羣飯桶!”簾子深處,堂主狠狠的在發(fā)脾氣,“不知道那裡是禁地?竟然把人往那裡逼!而且那麼多人,居然一下子也沒能把人殺了,你們的功夫,可以全部都去餵豬了!”
底下雅雀無聲,過了好一陣子,纔有一個人過來輕聲說道,“她身上會奇怪的功夫……”
“奇怪的功夫?怎麼可能!”堂主擡腳狠狠一踹,將那人踹的飛起三尺,隨即倒落塵埃,口吐鮮血。
“立刻去搜!全部格殺勿論!”
叢雲(yún)天峰絕對不能讓外人闖入,這是他們的鐵則,凡是闖入者,必定殺無赦。
陽光照在臉上,楚涵覺得身體一震顫動,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之後又解除了一番,她費力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雲(yún)月語那充滿血絲的眼睛。
連天的趕路奔波勞累,讓雲(yún)月語像是瞬間老了十歲一般,之前姿態(tài)高貴的世家大小姐,乾淨爽朗的巾幗女子,在經(jīng)過各種壓迫追殺之後,連續(xù)幾天不眠不休,終於讓她累到了極點,看到楚涵終於醒了過來,這才稍微放下了心,頭一栽,便倒地睡著了。
楚涵費力的爬起來,望著雲(yún)月語,她們正在一條小溪旁邊,小溪旁邊的樹恰到好處的擋住了她們的身形,小溪那邊卻視野開闊,的確是一個躲藏的好地方,想必雲(yún)月語帶著她,爲了找到這裡,也費了不少功夫。
楚涵拿起衣服給雲(yún)月語蓋好,讓她能夠睡得安穩(wěn)一些,一邊拿起右手自己仍然緊握著的刀,緩緩鬆開。
刀對於她來說有些微沉,但是卻沒有以前那把劍一樣讓她揮一下都覺得吃力,刀柄上刻著萬字的圖案,就和夜裡那黑色旋風一樣,將人捲入,攪得粉碎。
所幸刀身比一般刀身要短一些,適合她現(xiàn)在使用,太長的有些把握不準。
“咦?”楚涵低頭,這把刀的刀刃和一般刀刃比起來,委實略厚了些,“這能砍東西嗎?”楚涵試著摘了一片樹葉,揮刀砍了過去,看起來刀刃很薄,樹葉卻無聲碎成兩半。
這麼快!楚涵有些驚異,她一直總覺得有點不妙的感覺。
試著將手指放到刀刃上,輕輕一擦,沒有反應,她又用力按了按,刀刃很鈍,依舊沒有反應,連道破皮的口子都沒有。
“真是奇了怪了?!笨蓜e告訴她這刀只能砍樹,不能砍人,那她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
不管怎樣,還是先收著爲妙,自己連個武器都沒有,這把刀好歹也能防身。
只是這刀通體漆黑,帶出去有點麻煩,估計還要找塊布把包起來。
她這麼想著,便出去拾了點柴火,架起火來燒水,燒水的東西是從找了幾塊樹皮,拼成了一個小小的碗,弄了點溪水來燒。
可是那水卻如同流沙一般,無論如何都舀不起一滴水,楚涵納悶,突然刀身一陣抖動,像是極爲興奮一般,楚涵連忙離開了那裡。
她看著那把刀,沒錯,剛剛這把刀,吸入了一些那溪水中的東西,並且還極爲飢渴,很明確的表示還想要。
她搖了搖頭,笑了笑,想自己估計也是趕路太累,還遭到追殺驚嚇,弄得疑神疑鬼了,一把刀,怎麼可能有意識?
這麼一休息,便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刻,雲(yún)月語終於悠悠醒來,看見楚涵在旁邊坐著,四周望了望,便知道現(xiàn)在是暫時安全的。
“好渴。”雲(yún)月語說道,包袱裡倒是有乾糧,但是沒有水,覺得喉嚨裡燒的心慌。
“那邊溪水的水不能喝?!毖垡婋?yún)月語即將要爬起來去溪邊痛飲一番,楚涵便小聲告誡她。
雲(yún)月語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本就是雪白的臉色又添了一股愁容。
“怎麼了?”
“這可能是黑水的水?!?
黑水!的確,叢雲(yún)天峰周圍環(huán)繞的,不就是黑水嗎?
“那我們怎麼出去?”兩個人這纔想起,本來雲(yún)月語是想逃離追殺翻過叢雲(yún)天峰,然後繞道去漠北,最後繞回李夏的,但是即便翻過去了,那邊還是黑水?。∵B船都沒有,怎麼度過?
而且現(xiàn)在別說翻過去了,就連原路返回都做不到,那些人,肯定早就把那地道的入口看的嚴防死守,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更別說兩個大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