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可情在房間裡依舊沒有出來,凌姨娘強撐著爬了起來,慢慢的向著院門口走去,她咬著牙,今夜所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刀子一樣,刻在了自己的心底。
孫曉姍在燈下,靜靜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前些日子李嬤嬤爲她梳妝的時候還站在這裡看著鏡子裡的她,說過恭維的話。
不過短短的時間,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孫曉姍看著自己的容貌,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她卻明白,自己的眼神,以及自己的心,都不一樣了。
那時候的眼神清澈明亮,眼底的喜悅如光芒萬丈,擋都擋不住,而現在……那些清純早已經消失不見,眼底一寸一寸,黑亮如海底的黑色珍珠,自己的心,也如深海一般讓人難以捉摸。
她擡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這後宮果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生存的地方,它骨子裡的沉冷,就像是這夜間的風,滲透人的每一個毛孔,讓人悄然發生著改變。
比如自己。
孫曉姍笑了笑,今天在花園中的矮樹叢下,不過是她演的一場戲罷了。
她仔細回想了皇帝那天突然問起的那句話,在皇后宮中請安時,她也注意到,那杯茶並不是每次都有,也不是每個人都有。
那麼,這茶中究竟有什麼玄機?
孫曉姍百思不得其解,她本來不想驚動皇后,但是她又權衡了一下,自己若是不點破,也不能明白這其中究竟隱藏著什麼,難道一直這樣糊里糊塗的被皇后利用著嗎?讓皇上以爲自己和她是一個陣營的,說不
定到哪一天還遷怒於自己。
皇后要讓自己成爲她陣營的一分子,可以,但是自己首先要弄明白。
所以,她便大膽的演了這麼一齣戲。
果然,如她所料,皇后大驚色,也正證實了,這其中果然是有問題的。
那麼……皇后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
孫曉姍看著鏡中的自己,嘴角扯出一絲冷冷的笑意。
皇后今天晚上註定無眠,她從回了宮中,就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她在殿中來回的走動,仔細的梳理著這件事情,推算著皇帝究竟知道了多少。
無論如何,他是知道自己給了妃嬪們的那杯茶的,他既然知道,既然有此一問,就說明他也是知道那杯茶的功效作用的。
讓那些女子無法懷孕,無法生下皇子。
對於需要開枝散葉,需要綿延子嗣的皇家來說,這難道不算大罪嗎?何況,自己還是後宮之主,中宮皇后。
是啊,皇后。
皇后應該寬厚仁德,應該愛護其它的妃嬪和她們生下的孩子,就像是自己生下的孩子一樣。
皇后想到這一點,就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
只是,她緊張的手指顫抖,臉上的肌肉也微微的抽搐,她知道,關鍵的時候到了,她必須要做出決定。
幽暗潮溼的天牢之中,今天晚上似乎也不太一樣,一隊士兵手執皇帝的令牌從上面走了下來,他們面色沉冷如泥塑石雕,腰間挎著鋼刀。
那些看守天牢的士兵在
他們的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們邁著沉穩的步子,在一間牢房前停下,幾雙眼睛冷冷如冰。
牢房中被關押的人聽到聲音慢慢的擡起頭來,她清麗的容顏又消瘦了幾分,一雙眼睛也蒙上了灰,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在看到這些人的時候,似乎又暗了暗,她慢慢笑了笑,聲音低低似呢喃,“本宮的時辰到了?”
那些人沒有說話,只是一揮手,天牢中的士兵急忙上前,把牢房的門打開,把裡面的女人扶了起來。
她身子微微抖了抖,卻沒有尖叫,黑衣士兵舉了舉手中的火把,她的臉在火光中更爲清晰。
慕容蓮。
黑衣士兵點了點頭,再次揮手。
有兩個人上前,對慕容蓮道:“走吧。”
“去哪兒?”慕容蓮聲音微微顫抖,眼神努力鎮定,卻仍舊閃過一絲惶恐。
士兵並不答話,帶著她一步一步向著天牢的出口方向而去。
人仰馬翻的秋府今天晚上卻死氣沉沉,秋閣老彷彿一天之間蒼老了許多,他閉著眼睛,書房中的燈光調著並不亮,他卻依舊覺得有些刺眼,沒有睡好覺,果然還是精力不濟了。
秋尚忠坐在下面,沉聲說道:“父親,您放心,兒子方纔得到了飛鴿傳書,傑兒在那裡一切妥當。”
“這便好。”秋閣老沒有睜開眼,聲音中總算有了一絲欣慰,“總歸是你一同去的,那些和尚總得賣給我們幾分面子,你回來之後他們依舊如故,看起來也不是陽奉陰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