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清脆的耳光聲噼裡啪啦的響起,男人的力道很大,沐柳兒一張小臉被打的歪來斜去,鮮紅的液體沿著嘴角滑落,男人森寒的眸光不禁令她一陣毛骨悚然。
沐柳兒被打的兩眼冒金星,大腦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她留在鎮(zhèn)上苦苦等候,原以爲(wèi)可以跟著男人回京城享福,沒有想到等來的竟然是這個。
“王爺饒命,饒命啊——”沐柳兒用盡了全力,拼命的納喊,朦朧的視線中,似看見門外一道嬌小的身影朝裡探望過來,更是卯足了勁兒的叫起了救命。
門外的那道嬌小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滿臉好奇的阿離,不過當(dāng)孩子看見如此暴力血腥的一幕時,嚇得尖叫出聲:“啊!孃親——”
孩子害怕的驚叫聲清晰傳入屋內(nèi),南宮龍澤深邃的眸光頓時暗沉下來,眉心微蹙,視線望向門外,此刻阿離已經(jīng)撲入皇甫羽晴懷裡,女人輕拍著孩子後背安撫產(chǎn)他的情緒。
感覺到男人的遲疑,沐柳兒眸底閃過一抹異色,靈機一動,門外的皇甫羽晴母子如同是她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於是拼了命的衝著他們呼救:“小世子救命啊!洛大夫,求求你們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娘,爹爹……他是要殺柳兒姐姐嗎?”阿離撲在皇甫羽晴的懷裡,不敢看這血腥的一幕,怯怯的聲音聽在女人耳底不免有些心疼。
原本是不打算插手男人與沐柳兒之間的事情,皇甫羽晴秀眉微蹙,剛纔是她疏忽,竟讓阿離一不留神溜過來看見了如此血腥暴力的一幕,她也擔(dān)心會在孩子心裡留下殺戮的陰影。
“王爺手下留情!”女人清冷的嗓音從門外傳來,皇甫羽晴此時已經(jīng)牽著面色緊張的小娃兒走了進來,迎對上男人深邃幽暗的鷹眸。
“都出去!不關(guān)你們母子的事,這是我的她之間的恩怨,今日定要有個了結(jié)……”南宮龍澤沙啞的磁性嗓音透著濃郁戾氣,誰又能理解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四年了,他就這樣被血蠱操控,渾渾噩噩的過了四年,妻離子散,誰又能瞭解他現(xiàn)在的痛苦。
“王爺饒命!求王爺饒命……”沐柳兒從來沒有見過男人如此鋒利的眼神,這一刻是真的怕了,她的小命就握在男人的掌心裡,只感覺脖子一緊,卡在嗓子眼的話已經(jīng)說不出來了。
“不管怎麼說,她也曾救過王爺一命,就算是看在這個情份上,王爺饒她一命也說得過去。”皇甫羽晴看著男人手間的力道收緊,心也隨之一緊,阿離更是害怕的抱著女人的腿,小臉埋進衣袂裡,眼睛卻還是忍不住的從縫隙間往外瞄。
“呃……”痛苦的申吟從沐柳兒的喉嚨傳出,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皇甫羽晴剛纔的那句話似乎確實奏效,男人在聽見那句話時,掌心的力道倏然鬆開。
只見南宮龍澤深邃誨暗的鷹眸閃過一道異光,大掌完全鬆開了沐柳兒,女人懸空的身子順著牆面砰的一聲摔倒在地,雙腳已經(jīng)麻木的快沒有知覺了,心裡卻是暗暗鬆了口氣。
皇甫羽晴靜靜地凝對著男人異樣的眸光,清澈水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她已經(jīng)意識到了一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屋子裡的氣氛明顯變得更加緊張起來,南宮龍澤那雙銳利的鷹眸直勾勾的盯著女人醜陋的容顏,步步逼近——
“你怎麼知道她曾經(jīng)救過本王的命?本王確實從來未曾將這件事情告訴你……”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透著詭異迫人的危險氣息,高大欣長的身子已經(jīng)落在與女人僅咫步之遙的距離。
皇甫羽晴沒有迴避男人的眼神,面色鎮(zhèn)定自若,靜靜地盯著他看了數(shù)秒,才淡淡出聲:“這事兒是柳兒姑娘告訴民婦的。”
說話的同時,皇甫羽晴清冷的水眸從男人的俊顏淡淡掃向依然倒在地面的沐柳兒,與女人視線在空氣裡相撞,沐柳兒眸底一閃而過的異色,她確定自己從來沒有對洛大夫說過這件事情。
“真的……是你告訴她的嗎?”男人低沉的嗓音越來越緩,一字一句間都透著濃郁警告意味,那雙幾乎快要噴出火來的駭人鷹眸,漸緩移落到沐柳兒身上。
“是……是我告訴洛大夫的。求王爺念及柳兒曾救過王爺一命,就饒過柳兒這次吧。”沐柳兒眼斂低垂,吱吱唔唔,雖然心裡很矛盾,也很猶豫,她猜不透洛大夫爲(wèi)什麼要這樣說,可確實是她的那番話讓自己從王爺?shù)恼菩奶舆^一劫,於是也順著曾救過男人一命的這個噱頭繼續(xù)求饒,說不定還真的是個機會。
皇甫羽晴面色依然平靜如水,雖然早在男人朝她走來的那刻,她就已經(jīng)緊張的手心冒汗了,卻依然努力保持著淡然,冷靜的應(yīng)對這一幕。
男人深邃幽暗的眸光閃過一抹懷疑,顯然他並沒有完全相信沐柳兒所說的話,可是眼下的對質(zhì)顯然證明了洛大夫沒有說謊,他也無話可說。
再一次陷入沉默,南宮龍澤凝盯著沐柳兒驚魂不定的模樣,冷冷出聲:“記住,本王欠你的一條命這次算還給了你,不要再讓本王再看見你出現(xiàn)在靈月國,否則本王一定會殺了你!”
沐柳兒連連點頭,唯恐男人反悔似的,強忍著身體的疼痛不適,連滾帶爬的離開了,臨行前忍不住最後深凝了皇甫羽晴一眼,眸底盛著濃郁疑惑。
“我和阿離在馬車上等王爺。”皇甫羽晴冷冷丟下這句,牽著阿離轉(zhuǎn)身離去。
望著他們母子的背影,男人眸底閃過一絲迷茫,爲(wèi)什麼這位洛大夫,總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覺,那異常熟悉的聲音有時甚至?xí)屗a(chǎn)生錯覺。
…………素?素?華?麗?分?割?線…………
按著原路返回,依然是男人趕駕馬車,坐在馬車裡的阿離忍不住悄悄問:“娘,爹爹的心情很不好?對不對?”
“你怎麼看出來的?”皇甫羽晴敷衍似的口吻淡淡應(yīng)道。
“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他很傷心,而且有時候喜歡發(fā)呆,阿離想……爹爹他一定是在……思念什麼人,也許還是個女人。”阿離歪著小腦袋,一本正經(jīng)的道,雖然之前男人要殺沐柳兒的那一幕嚇壞了他,可孩子畢竟是孩子,很快便沒事兒了,反而對男人的關(guān)注似乎更多了些,暗下總喜歡觀察南宮龍澤的一舉一動。
坐在軟榻上的皇甫羽晴身子微微一僵,面部表情也有瞬間的僵滯,沒有再回應(yīng)兒子的話。
馬車外,駕車趕路的男人深邃的眸光頓時暗沉下來,像他這樣的練家子,耳力自然也是超乎常人,剛纔阿離的一番話是一字不漏的落入男人耳底,不由心頭一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如此容易被人看透,而且對方僅僅只是個四歲的娃兒。
隨著天色暗下,馬車緩緩?fù)?吭谝患铱蜅G埃腥舜己竦统恋纳ひ魪能囃鈧鱽恚骸敖裢砭驮谶@裡歇一夜,明日再趕路。”
將馬車交給店小二安頓到後院裡,男人面無表情的走在前面,皇甫羽晴和阿離緊隨其後。
趕了一天的路也都餓壞了,皇甫羽晴喚來了店小二,點了幾道菜擺擺手,示意店小二可以去準(zhǔn)備了,就在這時女人對面逸出低沉沙啞聲:“小二,來一罈酒。”
“是,官倌,小的這就給您送過來。”
皇甫羽晴微微一怔,趕了這麼多天的路,男人從來都是滴酒不沾,今天卻喝起了酒,水眸閃過一抹複雜,卻什麼也沒說。
從吃飯之前,南宮龍澤便一個人喝上了,一言不發(fā),默默地喝著悶酒,飯菜上桌,他也是一口都未動過,酒喝完了一罈,又喚店小二送來兩壇。
這樣喝酒的客人店小二也是第一次見,人家都是一壺一壺的喝,他卻是一罈一罈的飲。
醇香濃郁的酒香鑽入女人鼻底,僅僅就這樣深吸兩口氣,皇甫羽晴都感覺自己快要醉了,看著男人不停的抱著酒罈豪飲,女人終於忍不住出聲了:“平南王這是仗著自己不付錢,所以把酒水當(dāng)茶飲了,民婦可得把醜話說在前面,包袱就只剩下十兩銀子了,還得用到回京,如果不夠的話咱們接下來的日子可就得喝西北風(fēng)了。”
“啪——”一聲脆響,男人深邃的眸光透著半醉半醒的迷濛凝向女人,指了指桌上那塊價值不扉的玉佩,含糊出聲:“把這個當(dāng)了,就夠了。”
說完這句,男人衝著店小二揚起手臂高呼:“小二,再來兩壇酒。”
看來這男人今晚是打算醉死算了,皇甫羽晴蹙了蹙眉頭瞥向兒子:“阿離,吃完和娘一起回房,明兒若是有人耽擱了行程,咱們就自個兒走!”
“走吧走吧,都走吧!本王誰也不稀罕……”男人沙啞的嗓音透著忿然不爽,皇甫羽晴一把牽上阿離的手,掉頭就走,在邁出腳的那瞬,身後傳來男人透著醉意的含糊嗓音:“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