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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鏡花水月

“你很清楚,東方雲景那邊沒問題,關鍵是你這邊有問題?!毙≌f,“你對他所爲尚有芥蒂,而且你落不下面子去找他。”

葉若初一怔,撇了撇嘴:“你就是我肚裡的蛔蟲,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彼龜E頭看了眼天空,蔚藍明潔,已不似先前的死氣沉沉,“小正太,暫時先不說這些了,趕緊出去纔是正事?!?

“你不是已有眉目了嗎,那就大膽的去實施吧。”再次與葉若初獲得聯繫後,小正太第一次表現出了熱血的情緒。

“嗯?!比~若初展顏一笑,心情激動,“果然如此,沿路所見到的一切,都有它存在的意義,像斷腸前輩這樣的高人,考驗我們這些來訪後輩,肯定會留下一些提示的?!毙≌p不可聞的哼了一聲,也不知是同意還是表達不忿。

努力回憶著當時的特殊意境,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片菜田,清澈的水流一圈圈繞進中心,正是先前所見的那片奇特的翡卷菜地。玄妙難言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只差一點契機便能抓住苗頭。

關鍵時刻,靈魂中驀然傳來一絲悸動,葉若初還未來得及驚訝,緊接著便沉浸在了當時那種狀態之中。先是腦宮中轉起打旋的水流,隨之而來的是體內靈氣不安分的躁動,須臾之間,靈氣已經完成了模擬旋轉的過程,玄之又玄的契合了水流運行的軌跡。

她輕輕地邁出了一步,腳下的碧水漾起漣漪,一點濃墨重彩的綠色無聲滲出,宛如月老的紅線般蔓延向前,不過片刻光景,就在她身前十步外的蒼碧水面上綻開出一朵凝翠的花。

花似牡丹,又似雪蓮,花瓣繁複,美麗非凡。

不過,這盆大的繁花雖然栩栩如生,卻只不過是勾勒在水面上的圖案。葉若初幾乎是出於本能,閃身掠到了翠綠花圖之前,她如癡如醉的俯身觀賞,那種恍若綻放在心間的幸福,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滿足。

“這是什麼花?”葉若初忘我的凝視著翠綠繁花,頓時將所有的念頭都拋之腦後,唯留一個念頭在靈宮中獨佔鰲頭--天下間的一切都可以捨棄,只要生命中有這花的存在,就是真正有意義的人生了。

她從未見過這花,卻覺得熟悉之極,彷彿它早已存在與她的靈魂裡。

“這是璽?!毙≌坪跚榫w複雜,並未著意去喚醒葉若初。

“璽?!比~若初目光迷離,喃喃,“原來是璽啊,與我的天隱血繼元璽,擁有一樣的名字啊。”

“是啊,花中之魁名璽,元璽的名字正是由它而來,意指元血之魁。”

“元血之魁,那豈不是最強血統的意思嗎?”葉若初大驚,驟然精神一清,眼瞳清澈許多。她心有餘悸,不敢再看水面一眼,卻又心潮難耐,竟以雙手遮在眉前,“小正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我對它毫無抵抗力?!?

“因爲,你們是在彼此吸引啊。”小正太緩緩道。

“???”葉若初驚叫出聲,“它只是一副圖畫而已,不,不對,你說的彼此吸引是什麼意思?”

“它是圖,你是人,但你們都是璽?!毙≌Z氣低緩,似在宣講禪理。

“別說的這麼晦澀,請你說的簡單點。”葉若初仔細研究掌紋,心思躁動地難以抑制。

“這是最簡單的說法了?!毙≌S意地說。

“所以呢?”葉若初氣得咬牙切齒。

“不要管它,你只要踩上去就行。”小正太語氣忽然不耐煩。

“什麼,你讓我踩上去。”葉若初騰地跳起身來,怒不可竭地抗議道,“小正太,你瘋了嗎,你讓我踩上去?”

“有什麼不妥嗎?”小正太冷冷地說,“莫說它只是一副畫,就算是一朵真的璽花,只要阻攔了你前行的道路,你都要毫不猶豫的碾壓而過?!?

葉若初身子一震,目瞪口呆,過了片刻,囁嚅道:“小正太,我真搞不懂你,要說性格莫測,就非你莫屬了?!?

“你別忘了,我不過是器靈,可不是人,你何以要拿人的標準來衡量我?!毙≌硭斎坏卣f,“不過,你這麼一示弱,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別想那麼多了,趕緊向前一步,乾脆地踩上去就是,就像平常走路一樣,很簡單的,再過一會兒,這個圖案消失不見,你再想找到它的位置,可就十分困難了?!?

“聽你的意思,我好像欺軟怕硬似的?!比~若初嘟囔了一句,心知小正太所言是善,不過就讓她這樣踩下去,比讓她扇自己巴掌還要難過,不免有些躊躇。

“你哪裡是欺軟怕硬的性子,你只是害怕得罪朋友而已。”小正太一語定論。

葉若初笑著撓了撓頭,眼角掃過身前的璽花圖,不由得駭然一驚,原來此時構成花瓣的綠線已然淺淡了幾分,彷彿暈染開的墨跡一般,正在悄無聲息地向水中消散。

葉若初兀自怔立出神,突然心底傳來小正太的低喝:“楞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走上去?!彼郎喩泶蛄艘粋€戰慄,彷彿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腳,腿肚子抽動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跳上了翠綠花圖之上。

電光石火之間,葉若初周身閃耀起璀璨的水晶光芒,腳下翠綠的繁美花圖攸然旋轉起來。

下一個瞬間,刺目的光芒驟然散去,葉若初的身影卻已消失不見。

天依舊是湛藍的天,水依舊是蒼碧的水,而人卻並非先前那人。

手捧古書的宇文海洋衣訣飄飛,恍若主宰這片天地的神靈一般,突然之間現身而出,轉瞬間又消失無蹤。從始至終,他都未從書本中回神,倒像是完任務似的敷衍了事。

“葉姑娘?”

眼前驀然一黯,忽覺一陣天旋地轉,恍惚之中,葉若初聽到了一聲極耳熟的輕喚,柔美好聽,正是凌纖柔飽含關切的聲音。

“凌姑娘!”葉若初歡喜地叫道。她努力去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幽暗,尋著聲音朝凌纖柔的方向摸索。

“嗯,是我。”凌纖柔柔聲應和,隨後又說,“葉姑娘,你突然來到此地,只怕眼睛一時難以適應,還是……還是暫且別動,等我過去……找你吧?!?

“好。”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葉若初直覺眼前彩光閃動,她知道這是驟然空間轉換後,視線出現色補幻覺的後遺癥。雖然很快就會恢復,但現在最好不要亂跑的好。

“葉姑娘,這一天時間,你去了哪裡,是不是還有遇到什麼危險。”凌纖柔的聲音由遠及近,伴隨著輕緩的腳步聲,讓葉若初感到一陣心安。

“噢,我都不知道,原來已經過去一天了。我被困在了一個很大的幻境裡,那裡只能看到蒼茫的天和水,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比~若初言簡意賅地說,“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我是在找到一朵花的圖案後,方纔踩到了上邊,就突然來到這裡了?!?

頓了頓,關心道,“凌姑娘,你怎麼樣?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我,我一直都待在這裡啊。”一股淡淡的幽香拂面,少女特有的氣息近在咫尺。

葉若初不由乾笑了兩聲:“哦,這樣啊,那個,斷腸前輩一直沒露面嗎?有沒有像先前那樣傳來什麼話?”

“沒有?!绷枥w柔憂心忡忡,“不過,中間倒是有個挺奇怪的人來過,自稱是斷腸前輩的小弟子,名字叫祁連本生,她年紀大約與我們相仿,好像腿腳不大方便似的,是駕馭一頭傀儡獸來的。她說,如果……葉姑娘……你無法走及時走出‘天水境’,一天之內到不了這裡的話,就去請她師尊將……咱們一起趕出斷腸居。”

“什麼?將咱們趕出去?”葉若初悚然一驚,急忙問道:“嗯,她說的一天時間,現在過去多久了?”

凌纖柔輕舒了口氣,柔聲安慰道:“葉姑娘,你莫要太過擔心,尚有半個多時辰,方滿一日光景呢。”

葉若初駭然後怕,不由心驚膽戰:“好險好險,再過半個時辰,只剩下這點時間了……哦,難道那個什麼‘天水境‘的時間流速,一天的時間,相當於現實中的一個小時?”

搖了搖頭,心思轉回,趕忙道歉,“對不起,凌姑娘,差一點就連累你了?!绷枥w柔急忙擺手:“沒關係,沒關係的,再說那……祁連公子只是說,要向……斷腸前輩提議,而且斷腸前輩他,不一定就會真個答應……”

“那個叫祁連本生的,不但名字古里古怪,人更是古里古怪的?!绷枥w柔不滿的嘀咕。

突然之間,黑暗中傳來一聲冷哼,緊接著響起一陣“咔咔”的怪異聲響。

“什麼人?”葉若初心頭一緊,沉聲喝道。此時,她的視力已逐漸適應了陌生環境,身邊少女的輪廓依稀可見,黑暗中她亭亭玉立的身姿,彷彿罩了一層朦朧柔和的霧。但是再遠處的景象,全都收攏在了未知的幽暗中,卻實在叫她無能爲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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