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僵直在藍晨俊的臉上,當終於對上那雙灼熱視線的主人時,藍晨俊原本滿是曖昧笑容的臉龐倏地一下蒼白成一片,原本攬在藍若腰上的手也僵直的顫抖著,不敢相信那個自己躲避了差不多十年的人在此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哲?"夕顏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裡,窒悶之下,只能用一雙不敢相信的眼激動的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那一雙眼,是記憶裡的眼睛,可卻似乎又不同了,可是即使換了一張臉,即使十年不見,可是隻需要一眼,夕顏還是可以明白這個人就是自己記憶裡那個深愛的人。
所有的理智和鎮定都消失了,幾乎無法維持平靜的心,即使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夕顏絕對不可能認出來,甚至自己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男人,可是爲什麼還是有恨,還有會痛。
"寶貝,你去了一趟日本就釣到這麼一個極品男人嗎?"藍晨俊慵懶的笑著,顫抖的手依然勾著藍若的纖腰,那一瞬間的混亂和不安徹底的消失,又恢復了瀟灑不羈的神醫大夫,嬉笑著遊戲人間。
"二哥,你錯了,這可是我聘請回來的糕點師,你也知道我要開咖啡店嘛,自然要一個廚藝地道的糕點師來撐場面了。"雖然藍晨俊笑的異常平靜,如同真的不認識夕顏一般,藍若也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聳肩膀,笑著介紹夕顏的新身份,"諾,這是我二哥藍晨俊。"
"你好。"壓抑下激動的情緒,夕顏優雅一笑,對著藍晨俊伸過手,他竟然似乎藍若的二哥,難怪藍若當年會將人救走,而且這樣的身份,被稱爲醫療界的神醫大夫,自己在聽靜軒關於藍若的調查報告時甚至根本沒有注意。
"你好。"藍晨俊懶懶的開口,卻並沒有伸過手,而是依然攬著懷抱裡的藍若向著機場外走了去,一面故作平靜的調侃著,"走吧,寶貝,今天可是大哥的生日,我可是將大哥趕去工作了,才爭取來接機的機會。"
"原來你就是夕顏,黑手黨首領。"被丟在原地的藍亦軒擡頭瞥了一眼夕顏,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一直查不出夕顏的真實身份,而且媽咪看起來和他這麼熟稔,原來是他,藍亦軒酷酷的小臉上忽然有著一絲的輕鬆,這樣一來,爹地終於不用繼續吃醋了。
目光依然緊迫的盯著藍晨俊的背影,夕顏努力的想要揚起微笑,可是眼眶卻酸澀的痛了起來,十年了,自己終於再次見到他了。
聽到藍亦軒的話,對於他一口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夕顏終於有些的疑惑,畢竟藍若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麼小軒是怎麼知道的。
"之前幾年是媽咪一直在隱藏舅舅的下落,後來的工作都是我在做而已。"藍亦軒驕傲的一揚眉頭,拉了拉帽檐,直接的向著藍若和藍晨俊追了過去,不在乎身後震驚之後,一臉挫敗和怨恨的夕顏,原來都是這個小鬼在阻擋自己查找幽哲。
公寓。
"寶貝,你是不是該和我說清楚?"直接的將藍若拉進了洗手間,藍晨俊臉上那一直維持的妖孽般的笑容徹底的消失,俊美的臉沒有了陽光的笑容,緊繃著,想要怒吼,可是又擔心外面的纔有和藍亦軒聽到,所以整個人都處於壓抑的抓狂狀態。
看著藍晨俊那雖然竭力的想要保持平靜,當夕顏只是一個陌生人,可是無法控制之下,那總是笑容邪魅,瀟灑自若的表情卻顯得格外的扭曲,莫名的心疼染上了心頭,藍若微微一笑,擡手握住了藍晨俊一直攥緊成拳頭的手。
"二哥,我給你郵遞了夕顏親手做的餅乾,我以爲你如果不想見他,一定會提前告訴我,或者離開艾薇市,可是你說你要來接機,我以爲你已經可以平靜的面對夕顏了。"無辜至極的開口,藍若懶懶的笑著,偏著頭,一臉的不關我事的可愛模樣。
"那該死的餅乾!"低聲怒吼著,藍晨俊狂躁的拉了拉襯衫的領口,一手耙過黑髮,俊美如斯的臉上滿是挫敗和煩躁,那給饞嘴的劉護士,他要親手宰了她!居然將那餅乾給吃的一塊不剩,否則就算上天入地,藍晨俊也絕對不會留在艾薇市。
"二哥,你難道沒有奇怪嗎?夕顏可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你。"笑彎著一雙清潤的眼眸,藍若曖昧的眨巴著眼睛,當初二哥可是頂著一張易容之後的普通臉龐,唯一算是吸引人的就只剩下二哥的眼睛了,可是自從當年離開了意大利,二哥的性子改了很多,夕顏能第一眼認出二哥來,這說明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思念著二哥。
"那又如何?該死的,他來艾薇市做什麼?"低吼著,太多太多的情緒充斥之下,藍晨俊猛的擡起手,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牆壁上的鏡子,嘩啦一聲,破裂聲響了起來,那保養的極好的手背上此刻卻是斑駁的鮮血,玻璃的碎片紮在了手背和關節處。
"二哥,你是醫生,你的手不能受傷!"藍若快速的回頭一把握住了藍晨俊的手腕,制止了他第二次的自殘,擡起眼,看著藍晨俊那落滿痛苦的臉,不由輕輕的伸過手,抱住了藍晨俊,"二哥,我希望你幸福。"
嘲諷的笑聲響了起來,藍晨俊勾著嘴角,仰頭看著天花板,想到當年的酷刑折磨,想到夕顏那冷酷無情的模樣,太多太多的痛席捲上了雙眼,一貫僞裝瀟灑和風流此刻都被痛苦所代替,"小妹,你以爲他能給我幸福,不要說笑了,我現在愛的是女人,我他媽的原本就不是Gay。"
"那好,二哥,你知道我一貫很小氣的,既然夕顏傷了二哥,那我幫二哥報復回來。"藍若緊緊的抱著渾身緊繃的藍晨俊,清冷的語調裡滿是認真,那剛剛還盛著笑意的眼睛此刻卻已經是霜冷一片,她怎麼會不知道當年二哥所遭受的一切,就算黎醫術一流,可是二哥動了多少的手術纔將身上的傷痊癒了,但是心上的傷,不要說十年,就算是二十年,三十年也根本無法痊癒。
深呼吸著,藍晨俊朗然一笑的搖搖頭,擡手拍了拍藍若的頭,"算了吧,寶貝,你如今可是普通人,那個男人和二哥已經沒有關係了,和你也沒有關係,二哥不想恨他,恨的背面就是愛,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可是不要將他留在這裡,二哥不想見到他。"
"好,聽二哥的,現在先去客廳,我給你包紮好。"藍若點了點頭,拉著藍晨俊走出了浴室,向著客廳走了過去。
當看到藍晨俊手背上的血跡,藍亦軒倏地將責備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夕顏,都是他,否則舅舅不會傷到最寶貝的手。
自己即使被砍上一刀,夕顏都不會在意半分,可是當看見藍晨俊那滿是鮮血的手,夕顏倏地站起身來,那美麗如同女人般的絕美臉龐染上了心疼,眉頭緊皺著,恨不能那傷自己可以代替。
"一點小傷,小軒,我終於發現你居然也會關心我這個舅舅。"藍晨俊直接無視著夕顏那滿臉心疼的表情,大笑著直接的抱住一旁拿過醫療箱的藍亦軒,明明是個大人,卻如同小孩子一般直接的抱著藍亦軒撒嬌,那瀟灑俊美的臉上滿是笑容,真的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只是撇去他那笑容背後的苦澀。
"這幾天不用去醫院了。"藍若打開箱子,拿出鑷子,目光直接的瞪了一眼藍晨俊,"二哥,不要怕痛,將手伸過來。"
"舅舅,你是醫生,不要太丟臉。"感覺到藍晨俊抱著自己越來越用力,而且努力的想要將他修長的身體躲藏在自己身後,藍亦軒面無表奇怪的小臉上糾結的皺了皺,爲什麼明明是醫療界的神醫大夫,可是自己卻是無比幼稚的怕痛,怕打針,怕擦藥。
"那是因爲你舅舅五歲的時候。"眼明手快的抓住了藍晨俊想要躲避開的手,藍若冷眼警告的瞪了過去,這才繼續的對著一臉好奇,終於從藍晨俊抱死人擁抱裡退出來的藍亦軒開口道"那年我記得二哥是那個菜鳥醫生紮了五針纔打上了點滴,從此之後,舅舅就立志要當醫生。"
"那是我因爲品行高尚,努力避免醫療界再出現那些無德醫生,所以立志投身醫療界。"藍晨俊一臉大義凜然的爲自己辯解著,可是隨著藍若用鑷子將那碎玻璃從手背上夾了出來,每夾一下,藍晨俊眉頭就一無能爲痛而抽搐一下。
聽著藍晨俊的話,藍亦軒和藍若同時將無比鄙視的目光看了過去,一旁的夕顏雖然也好奇藍晨俊爲什麼會學醫,可是當看著他因爲痛而緊繃的臉,不由的靠近了幾分,一手握住了藍晨俊落在沙發上的左手,似乎要將溫暖傳遞給他。
可惜在碰到的瞬間,藍晨俊卻已經快速的將手給抽了出來,陌生的目光看向夕顏,慵懶一笑,帶著疏離,"夕顏先生,我和你不熟。"
"噢。"藍若和藍亦軒再次異口同聲的挫敗嘆息著,一臉看白癡模樣般的看著藍晨俊,不熟還知道人家叫什麼,還真是不熟,連暗黑血煞和冷焱都查不出來的這張漂亮臉龐,二哥(舅舅)倒是記得清楚。
終於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誤,藍晨俊嘴角抽搐了一下,橫眉冷眼看著眼前的藍亦軒和藍若,擡了擡自己的手,"寶貝,快一點,很痛。"
"小軒,你知道嗎?你舅舅後來爲了報復其他人,所以立志要學醫,讓所有人都被他扎針。"藍若一面動手繼續給藍晨俊處理著傷口,一面笑著調侃著藍晨俊當年立下學醫志向的真正原因,不過是因爲自己被醫生給紮了,所以纔要學醫,然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想要去扎其他人。
"舅舅,你不至於這麼幼稚吧?"藍亦軒再次受不了的搖著頭,決定遠離如此幼稚可笑的藍晨俊,有人因爲這樣才學醫,如果當年舅舅被人刺了一刀,那不是要去當殺手,然後天天去刀去刺其他人。
"小軒,這不叫幼稚!"藍晨俊咬牙切齒的對著無比鄙視自己的藍亦軒開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是因爲你舅舅我體質特殊,對疼痛特別敏感,這纔是真正的原因。"
原本只是笑著聽著藍若和藍晨俊之間的對話,可是當聽到這一句,夕顏漂亮臉龐上剛剛那抹溫柔緩緩的轉爲沉重,他那麼懼怕疼痛,當初在黑手黨的監牢裡,那些酷刑折磨對他而言……夕顏不敢去想象藍晨俊當年承受的痛苦和折磨。
"噢,寶貝,輕一點,你要謀殺我嗎?"痛的慘叫著,尤其是當藍若將雙氧水擦在傷口上消毒,藍晨俊更是痛的臉龐糾結,哀怨無比的看著折磨自己的藍若,寶貝這分明藉機報仇。
無奈的笑著,藍若終於將紗布包上藍晨俊的手,餘光掃過夕顏那一臉沉痛的臉色,再對上藍晨俊那痛的糾結的臉,直截了當的開口,"夕顏先生抱歉了,我恐怕不能僱傭你當我咖啡廳的糕點師了。"
"可是我如今沒有地可去。"知道是藍晨俊的意思,夕顏一掃以往高貴卻危險的神韻,反而是一臉可憐至極的開口,表情極其的無辜而哀怨,似乎是被丟棄的可憐寵物一般。
堂堂黑手黨的首領會沒有地方可去?客廳裡,除了夕顏,其餘三人皆對著天花板看了過去,就算要說謊也擺脫編造一個有點可信度的。
"我也沒有辦法,夕顏先生門在這邊。"藍若站起身來,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可是在藍晨俊看不見的時候,卻對著夕顏詭異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他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