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休放慢了腳步對墨年說:“墨年,你看這錦瑟姑娘的家當的越發好了,讓她彈琴真是埋沒了她的才華!”
墨年的臉色也是發白,“小姐,這可怎麼辦……”
雲休一直以來做的都是隱形東家,外人只知道這幾家賭場酒樓妓館突然拔地而起賺的盆滿鉢滿,卻一直對後頭的神秘東家很是好奇,要讓京都人看見這幾個掌櫃等在碼頭迎接同一個人,恐怕半個時辰之後,全京都的人都曉得了雲休是幕後老闆。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雲休只有十一歲,就算多麼早熟聰慧,一張小臉上還是稚嫩的,雖然身高已經與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一般高,可是這個消息恐怕會比神秘東家還稀奇。
雲休停下腳步,走在宗珂的身側,“宗珂,這會有個忙需要你幫一幫了。”
“你說?”宗珂俯身,完全擋住了雲休的身影。
……
錦瑟帶了幾個掌櫃的等在碼頭,本就吸引了迎來送往的人們駐足觀看,有聰明的猜到必定等的是個大人物,於是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碼頭周圍。
無雙公子宗珂大搖大擺的走到碼頭的木板上,身後跟著兩個婢女一般的姑娘。宗珂的相貌本就出衆,手裡拿著一把摺扇,時不時的上下翻飛,引來了無數人的目光。
錦瑟等了半天不見人,看見前方走來了以爲翩翩公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翩翩公子對著錦瑟笑的陽光燦爛,錦瑟也臉紅的略嬌羞的低下了頭。
就在翩翩公子走過錦瑟身邊時,錦瑟恰好看見遠處的那位婢女正拿一雙明亮戲謔的眼睛盯著一臉紅暈的自己。
錦瑟頓時笑容僵住,從頭到腳的冰冷徹骨,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大笑話。
分明那婢女就是雲休!
錦瑟剛想出聲,卻見無雙公子上了馬車,兩個婢女也坐了上去。此時再喊停,已經錯過了時機。
錦瑟也不敢聲張,幾位掌櫃是被自己誆來的,若是被發現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錦瑟只好和幾位掌櫃在寒風中等待著。
兩個時辰過去了,幾位掌櫃頗有微詞,更有些甩臉子給錦瑟看,錦瑟正皮笑肉不笑的解釋。
墨年卻正好出現在面前:“咦?幾位掌櫃還在等嗎?小姐早上就到了,沒想到竟然生生錯開了!”
錦瑟聽了這話簡直是面色如灰,這分明就是雲休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卻不揭穿,爲什麼?
幾位掌櫃寒暄幾句,便笑嘻嘻的走了,錦瑟看著墨年張合的嘴,腦中嗡嗡的響。
“錦瑟姑娘,站在這裡累了吧?回去休息吧。”墨年親暱的朝著錦瑟說話。
錦瑟回過神來,如果不是自己看見了雲休,肯定會以爲雲休什麼都不知道!
“墨年姑娘,雲東家好嗎?”
“託錦瑟姑娘的福,小姐一切都好,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小姐還等著見你呢。”
錦瑟手腳發涼,連連稱好,逃也似的走了。
墨年冷眼看了錦瑟慌忙的背影,嘴角冷笑。
……
雲休此時已經坐在自己的園子裡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和入口即化的綠豆糕。
墨年從門內進來,雲休吩咐道,“派人送個信給其他掌櫃,就說我這幾日身體不適,不宜見風。”
“是,小姐,那這錦瑟姑娘,該如何處置呢?”
“那要看她是否懸崖勒馬了。”
無雙公子從遠處竹林處走來,“你這個園子倒是別緻,一層一層,景色都不一樣。”
“無雙公子怎麼過來了?安排的歌舞飯菜不合心意?”
宗珂冷汗直流,明明是雲休不想自己隨處轉悠,給他安排了幾十個歌姬,那一大桌子的菜,只好偷偷溜走。
“無雙公子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怎麼好意思讓無雙公子受累呢?墨年,帶無雙公子回去歇著。”
“別這麼著急嘛,多生分!昨日還叫我宗珂,今日就叫我無雙公子了,你怎麼過河拆橋啊!”無雙公子耍起無賴來倒是耍的很好,墨年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宗珂公子,你住在我這裡也不是個事兒,不如我給你找個住處?”雲休淡笑。
“我看這裡挺好啊,你這麼大一間院落,總有個小屋子給我住吧?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就那個竹園小憩我看就很好。”無雙公子索性做下不走了。
“罷了,想住就住吧,不過住我這裡還是要付利息的。”
“你不算計人會死嗎!我回去了,一大羣歌姬等著我鑑賞呢!”無雙公子氣呼呼的拂袖而去。
“墨年,我要知道錦瑟和五皇子到底做了什麼交易。”
“是,可是錦瑟姑娘爲什麼要找五皇子呢?”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五皇子確實不是個最佳的合作伙伴。”
雲休知道,錦瑟的心很大,只是之前境遇實在是不堪,現在太子之位虛懸,幾個皇子都有可能繼位,爲什麼偏偏要找最不能把握的五皇子?
……
錦瑟分店在京都最繁華的地段,不管店面還是裝潢都比本店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雲休帶著墨年和墨青走入分店,錦瑟不過一會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雲東家,這該是我去的,怎麼東家就自己來了?”錦瑟緊張的挽著雲休的胳膊,雲休不太舒適的後腿了半步,在記憶中,錦瑟從來不曾如此熱絡。
“錦瑟,我來自然是有話和你說。”雲休依舊是不顯山顯水的淡笑。錦瑟心頭緊張,只是假笑著把雲休迎進包廂。
包廂裡已經準備好了酒菜,雲休自顧自的坐在主座上,錦瑟的眉毛及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
“東家,這次去滬州可有什麼收穫?”錦瑟尷尬的坐下,倒酒拉家常。
“復仇認親,錦瑟姑娘的初心還在嗎?”
錦瑟顯然是沒料到雲休如此單刀直入,乾笑道,“雲東家上次和錦瑟詳談之後,錦瑟就明白了,復仇不是最重要的,爲自己奔一個好的前程纔是最重要的。”
“錯了。”
“什麼錯了?”錦瑟不解。
“奔一個好的前程是不錯,可是五皇子不是你的歸宿。”
錦瑟唰的站起來,面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你、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我等著你告訴我。”雲休吹吹滾燙的茶,好像發生的不過是一件小事。
錦瑟愣了一會,無力的坐下,“我早該猜到的,你一回來我就瞞不住你了。”
“你說說看,你瞞了我什麼?”
錦瑟握緊手,看看滿桌的佳餚。
“雲東家,這些生活、都是你給我的,我很感激你。”
“農夫與蛇的故事大家都聽過,你說這些不過是爲了讓自己好過罷了。”
“哈哈,我雖然出賣了你,可是卻不曾真正的傷害你,你又何必刺激我呢。”
“你和五皇子接觸的時候,就該知道這些好日子到頭了。”
“雲東家,你太殘忍了,你可以大方的給我這些權利,卻又能一瞬間讓我滾蛋,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麼無情冷血!”
“不、你錯了,是你的**和貪念讓你變的貪得無厭。”
“是!是!你說得對,我想要的更多了,做一個掌櫃,彈一首曲子已經無法滿足我了!”
“五皇子答應你什麼了?”雲休冷笑。
“以我的外貌和才華我可以得到更好的!五皇子答應娶我。”錦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希冀的嬌羞。
“娶你?做個侍妾?五皇子府像你這樣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
“侍妾又如何?等五皇子做了太子,我就是側妃!”
“一個女人的悲哀就是夜夜等著男人來寵幸自己。”
“爲什麼我要甘心做一個平凡人?我娘是這樣,我不是這樣!”
“一個有野心的側妃?你能幫五皇子什麼?家世還是色相?”
“五皇子已經答應我,只要我把賭場、酒樓和妓館控制在手裡,我就是將來的太子側妃!”
“一個月,你以爲你可以架空我?”雲休嘲笑的看著錦瑟。
“只要再給我幾天,我就可以成功了,你回來的太早了!”錦瑟生氣的衝著雲休怒吼。
“你以爲拖著我回京都的腳步,就可以取代我?”
“雲休,你能做的,我爲什麼做不了?!”錦瑟的情緒已經被激怒了,雲休卻還是淡笑。
“五皇子,請你告訴她,爲什麼她做不了。”
包廂的門被丫頭推開,一位男子走了進來。
錦瑟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驚嚇來形容了,整個人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五皇子?”
“雲東家,總算是見到你了。”五皇子無視錦瑟,徑直走到雲休的面前。
“五皇子太客氣了,坐下說吧。”五皇子陰鷙的臉沒變,可是往日的柔情都不見了蹤影。
場面一度沉默,錦瑟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瓷片割的手上鮮血直流。五皇子無動於衷,雲休更是隔岸觀火。
“你們串通起來騙我?!當我是傻子?!”
“錦瑟,你該明白,我不會用沒有價值的人。”五皇子冷酷的開口,徹底把錦瑟打入了冰冷的谷底。
“你說的承諾和未來呢?!”
五皇子有些難堪,身邊一個隨從馬上就拉過錦瑟給了她兩巴掌。啪啪兩聲響亮的驚人,錦瑟美好的面容上是十根鮮紅的手指印。
錦瑟被打趴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