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七章 龍山之王（四）

雖然說消滅了大鬍子後肯定能分點東西，可那是要打仗啊，現(xiàn)在國民黨雖然抽不出手來管太多的事，但問題是要是大鬍子被趕出湘西，大鬍子是完蛋了，但國民黨無論在戰(zhàn)略上還是面子上，都絕不會放棄湘西，定會擠出兵力來剿匪的，當然，也會順便把我們特勤團給滅了，就算沒剿滅，那等一場大戰(zhàn)後，十三首領(lǐng)的實力肯定會受損，那時，整個湘西現(xiàn)有的勢力範圍就絕對會從新分配，說不定剛在湘西從新組建起來的特勤團，會在這場大風浪中給淹沒了，那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xiàn)在的大鬍子肯定沒說實情，不然花垣胡家人有天大的面子也請不動五位首領(lǐng)下狠心，不考慮後果的定要趕盡殺絕，不被逼急了，誰會傻到?jīng)]考慮到後果就行動的？要是和平的幫大鬍子度過難關(guān)，在用別的辦法，當著首領(lǐng)們的面要大鬍子放棄湘西市場，那就真的完美了。最少也要拖三個月，那時候，新兵們就可以被訓練成初級狙擊手了（本來一個初級狙擊手的訓練時間是六個到八個星期，但現(xiàn)在我們?nèi)睒屔購椀模荒苎娱L時間爲兩個半月到三個月了。），那我手上就有了實力，然後也有資本參加角逐了，就算是打仗，至少我有把握自保。時間啊時間，老子現(xiàn)在就缺少時間，尤其是和平的時間，可不能讓這場戰(zhàn)爭打起來，免得殃及池魚，想想，不幫還不行，免得老蔣來剿匪時順道把我給滅了。

想通了利弊，心裡就清楚該怎麼辦。也沒必要再拿看本子想事情來掩飾了，我笑著看了下正急於想從我臉上找答案的大鬍子，見我笑了，大鬍子也乾笑了兩聲，他正要說話，我卻突然拉下臉嚴肅的問：“大哥，你是怎麼知道我能幫忙而不向省裡求救的？”

大鬍子也摸不準我的意思，但聽我的語氣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希望，趕緊苦笑著回答：“兄弟你就別再挖苦我了，我都急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現(xiàn)在當軍官的世道，仇人滿地走，暗箭遍地遊，你說這事我瞞著還來不及了，怎麼敢讓外人知道，要是讓上面知道了，第一件事就是罷官審查，罪名我都想好了：貪污，受賄，殘害百姓，逼民造反等等，隨便一個罪名，在這緊要關(guān)頭都能殺我頭了。至於你說怎麼知道你有那個實力能幫忙的，當年彭先生率領(lǐng)羣雄抗擊外敵野蠻入侵時，身爲湘西人，我剛好也參加了那場大戰(zhàn)，而且還有幸親眼目睹了當年訂立血盟時的場景，後來聽你調(diào)遣來打陳姓人家時，我就知道這東西有用，雖說彭先生英勇殉國了，但是江湖的規(guī)矩還是有的，他們也不會不給你面子的，所以我纔想到了這個唯一的辦法，來求兄弟幫忙。”

“大哥，我是有心要幫你的，先不說十三首領(lǐng)還能不能遵守江湖規(guī)矩，真心的賣我?guī)煾祩€面子，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也不知道那令牌的下落了，你也知道當時訂的是隻認令牌不認人。”我故意爲難的看著他說。

大鬍子聽了前面的話是喜笑顏開，可後面的話卻讓他越聽越愁眉苦臉，最後的兩句話卻讓他唰地一下字站了起來，臉色也立即變的慘白無比，腦袋上的汗珠都清晰可見地往下落了。終於，他見我依舊笑著，知道我的話肯定有問題，也一定想到了需要別的條件才能讓我說實話，所以他又輕輕地坐下，關(guān)心的問：“那令牌最後一次交給誰了？”

難怪有人說：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這大鬍子也真他孃的聰明，明明已經(jīng)把話到嘴邊了，卻該成了別的話，我心裡暗笑的說：“是龍山城裡那個販賣武器的張平拿著的，上次打陳姓人家回來後，我也沒來得及問他，他也沒把那東西交給我，不過他好像說那東西已經(jīng)掉了，而且掉的還……”

聽到我還要繼續(xù)沒完沒了的打擊他，他火燒屁股似的坐不住了，幾乎是哭著哀求打斷我的話：“兄弟，你要什麼你明說了吧，只要我有的，你要什麼就拿什麼。我年紀大了，再也受不了你這刺激了，我是越聽越心驚啊！你就明說了吧，要怎樣才幫我？”

“經(jīng)濟上我就不要你別的了，雖然我窮，但我還是很講義氣的，現(xiàn)在這點東西就當是哥哥打賞給弟弟的吧。你的軍權(quán)我也不要，只要你能在我有爲難時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不添亂就成了，相信這點你應(yīng)該做的到，還有，我需要點火炮和機關(guān)槍，還有多給我點子彈，具體多少，我會叫人和你商量的。”我笑著說，不過我自己都決自己有點像只小狐貍了，而且是那種貪心不足的小狐貍。

前面兩點，大鬍子有很大的希望可以做到，畢竟現(xiàn)在我們一個在北一個在南，一時半會兒也打不到一起，他當然樂的坐山觀虎鬥；後面的嘛，反正是向國民黨要，不要白不要，再說了，他現(xiàn)在是以一個旅的建制卻要一個師的補充，雖然會扣很多，可也絕對夠他一個旅用的，分我些，他絕對不會太心疼的，所以他想也沒多想的就一個勁地點頭答應(yīng)，還連連說好好。

“大哥，我忘記說了，我的情況雖說是秘密，但相信你也聽說了不少，現(xiàn)在我白手起家，窮的就只差要靠賣褲子來過日子了，所以我就請張平先生幫我賣點鴉片，也好讓兄弟有口飯吃不是，可現(xiàn)在的鴉片真是少啊！大哥，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可沒說什麼，也沒逼你交出什麼啊？只是兄弟心裡有苦衷，想對大哥說說心裡話。大哥財大氣粗，不會在乎這點小事的對不對，大哥，你別這麼看我，我真的沒別的意思，真的沒要你交出整個湘西的鴉片生意啊，你真的別多想了哦~！”我甜桃子給完了，當然得給點狠的了，所以我是笑瞇瞇地對大鬍子說。

大鬍子先是聽的有些高興，可聽完我這幾句話，他又唰地一下字站了起來，臉色都變灰了，直直的看著我不說話，一反剛纔哭爹求孃的奴才氣勢。我知道終於找到他的命脈了，娘地，在這個時期，兵員一抓一大把，我特勤團十幾天的招兵，就有四萬多人來了，還怕沒兵員麼？關(guān)鍵是錢，打仗需要錢，軍餉也是錢，武器裝備都需要錢，只有用經(jīng)濟做後盾，那纔是關(guān)鍵的保證，這大鬍子沒錢了，看他還怎麼招兵買馬，我想到了這點，大鬍子也正擔心這點了，所以他纔有這樣激烈的反應(yīng)。

你盯我，我當然要盯你了，現(xiàn)在不壓服了你，免得將來你以爲我好欺負，給老子添亂。所以面對大鬍子那逼人的怒氣，我瞇著眼和他對視，如果說他的怒氣是熊熊烈火，那我的冷意就是連綿冰川了。

一時，房間裡安靜無比，卻處處充滿了冰與火的較量，氣氛很是壓抑。

“兄弟，你這不是逼著我去死麼？首領(lǐng)們把我趕出湘西，我是死定了，你斷了我的財路，手下的兄弟飯都沒得吃了，造起反來，我也是個死啊！”大鬍子憔悴的對我苦笑著我。在和我對視了半天后，見不能在氣勢上讓我服輸，知道我再也不是昔日的阿斗，靠師傅過日子的人新手了，所以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我也不好意思再逼他，就安慰性的說：“大哥，小弟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現(xiàn)在什麼都得自己解決了，小弟也很爲難啊！小弟和你說句真心話，現(xiàn)在老蔣是抽不出手來對付我，可將來抗戰(zhàn)勝利了，老蔣絕對會拿我開刀的，到那時，我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那可怎麼辦，而且那個時候大哥是兵強馬壯，大權(quán)在握，大軍一揮，小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就算是和小弟不爲難，可在幾十萬軍隊的圍剿下，還能由大哥做主麼？小弟現(xiàn)在要是不攢點家當，到時候恐怕連吃飯的地方都沒有了。就拿現(xiàn)在這點來說，要不是想著身後的幾千兄弟們，加上百廢待興，萬事都需要錢來開路，我真是不願意和大哥爲難，小弟的苦衷還請大哥理解。大哥現(xiàn)在畢竟還屬於國軍編制系列中的，老蔣再怎樣也不可能讓你們沒飯吃的，將來要是國家吃緊，還要大哥到前線了，那就等著升官發(fā)財吧，可小弟這一輩子也就只能窩在湘西了，到時候還要大哥手下留情了。現(xiàn)在就算是小弟求大哥給小弟一條活路了，大哥手上不是還有條武器的財路嗎（他平時也和平叔一樣，用鴉片換武器，只是他主要販賣鴉片，武器都是別人訂購後才順路帶回來的，這也是在幫大鬍子到省裡要物資後，回到龍山平叔告訴我的。）？小弟就只想讓兄弟們有口飯吃而已，還請大哥割愛。”

“唉~！”我兩人對看了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可奈何的神色，然後又同時大笑了起來。

“好吧，我只要吉首的市場，價格由你定，但武器這行你可不能再插手了。”大家無奈的苦笑了半天后，大鬍子卻對天長嘆一聲後，平靜中帶著豪氣的說。說完他又看著我，似笑非笑地對我說：“知道我爲什麼這麼痛快就答應(yīng)了嗎？”

見我不解的看著他，他卻有些傷感的說：“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錢財是可以通‘路’的。實話告訴你，和首領(lǐng)們的事，我只要使了足夠的錢，我就有一定的把握把這事給化解了，只是很麻煩而已，而且你的情況我多少也知道點風聲，爲了以後的發(fā)展，你一定會插手一行生意來維持生計的，與其爭個魚死網(wǎng)破，我還不如現(xiàn)在就大方的退出，而且我本意也不想與你起什麼衝突，免得將來不好見面。還是那句話，我看重的是你倆兄弟將來的前途，知道你倆兄弟絕非池中之物，遲早要幹一翻大事業(yè)的，現(xiàn)在這事，也算是我對你的一種支持吧。我家那幾個孩子是不成器的，整天就只知道吃喝玩樂，希望將來你能念在我們相交一場的情分上，多多提攜一下他們，這也算是我這做哥哥的最後請求吧。

雖然不知道大鬍子這話有多少可信度，但我還是拍著胸口打包票，然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內(nèi)，取出上次用來傳達信息的十三面三角金色龍旗，上面鏽著十三條四爪金龍圍繞在一條五爪金龍周圍，這代表著湘西十三位首領(lǐng)和我?guī)煾担谙嫖髂弥@令棋可以通行無阻，是約定傳達信息的表示。

當著大鬍子的面，親自交代上次跟彭兵一起到過各大首領(lǐng)處的人，兩人爲一組，把令棋插在背上，讓他們騎著快馬要求十三位首領(lǐng)，請他們遵守當年的約定，定要在三月一號前趕到鳳凰城來，有緊急要事相商，我李峰掃榻恭候他們的光臨。

然後又回屋和大鬍子商量具體的細節(jié)，當然，也不會忘記要求知道事情真正的起因了，經(jīng)過我強烈的要求，大鬍子才無奈的說出了真相。

原來，全國抗戰(zhàn)爆發(fā)後，鴉片供求市場也都受到了影響，大鬍子就借這個機會又把原本就低的收購價格往下壓了點，結(jié)果引起了十三位首領(lǐng)的不滿，首領(lǐng)們就結(jié)盟，自己組建人員武裝販賣，可大鬍子哪會讓他們得逞啊，收到消息的他馬上就通過關(guān)係買通了販運路線上的一些軍官，結(jié)果就可想而知了，十三首領(lǐng)的人是死傷無數(shù)，還丟了很多鴉片，等這些出去的人回來後，誇大了事情，十三位首領(lǐng)也不是笨蛋，更不會傻到在大鬍子身邊不安插人員，當然知道是大鬍子所爲了，剛好這個時候花垣胡家出錢請他們幫忙把大鬍子趕出湘西，雙方是老虎見獅子，一拍即合，找了個茬子同時‘圍獵’大鬍子，大鬍子不想把事情鬧大了，所以纔來見我。唉~！都是錢財惹的禍，希望我的生意一切順利，不然，嘿嘿！大開殺戒老子又不是沒幹過，你不讓我舒坦，我會讓你好過麼，大不了來個魚死網(wǎng)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