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說,這對兔子有問題了。”姬贏沉吟,拿起一塊百花糕投餵給綠豆糕,“做的不錯。”
綠豆糕得意的拍拍翅膀,想說什麼,只是嘴巴里塞著食物,說不出來,只能高高的揚起小腦袋來表達(dá)自己的得意。
“皇上,要不要奴才帶人去把那隻鳥抓住?”德寶在旁邊問。
姬贏擡手,“不用,朕改了主意了。”原先他不知道這隻鳥有什麼用,現(xiàn)在隱約猜到一些,自然要物盡其用才行。
阿玖道,“這一對兔子是給鬧鬧和笑笑玩的,也就是說,他們的目標(biāo)是笑笑和鬧鬧?”只要想起有人惦記上了她的兩個寶貝,阿玖就壓抑不住火氣,“這幫人到底是什麼人,不是以前去調(diào)查時,說這個延喜班沒有問題的嗎?”幸好綠豆糕發(fā)現(xiàn)了那隻鳥,不然哪天真出了什麼事情,她後悔都沒地後悔去!
這個確實是錦衣衛(wèi)的失職。
姬贏沉聲道,“朕再讓錦衣衛(wèi)好好查查這個延喜班。”這次要是再出紕漏,錦衣衛(wèi)的人就都回楓葉山莊從頭訓(xùn)練一遍。
“這個延喜班的人也不能放過!”
“那是自然。只不過現(xiàn)在不宜打草驚蛇,先讓錦衣衛(wèi)的人盯著他們,看看他們背後是受誰指使。”
“你說,他們確定笑笑和鬧鬧的位置做什麼?難道這宮裡面還有他們的人?”原本她以爲(wèi)對方選巴掌大的兔子是因爲(wèi)變魔術(shù)方便,現(xiàn)在想想,小孩子可不就喜歡這種小小的,毛絨絨的,可愛的動物?這兩隻兔子分明就是爲(wèi)了笑笑和鬧鬧準(zhǔn)備的。
德寶忙道,“奴才這就把宮裡的人再梳理一遍。”皇宮裡已經(jīng)梳理了好幾遍了,雖然他覺得裡面不會再有漏網(wǎng)之魚,但小心無大錯,涉及到兩位小主子的安危,再如何仔細(xì)都不爲(wèi)過。
姬贏一時也猜不透,不過對方是衝著笑笑和鬧鬧來的,這點毋庸置疑,止住德寶,“先不必忙著梳理宮裡,既然對方是衝著笑笑和鬧鬧來的,那咱們就主動給他們個機(jī)會。”
三天後,阿玖讓內(nèi)侍通知李元和李夫人,這個月月底她要帶著小公主小太子回去省親。
皇后出宮也不是一兩次了,這還是第一次大張旗鼓的通知他們。李夫人和李元雖然有些不解,還是高高興興的準(zhǔn)備接駕。自從皇后生下龍鳳胎之後,原先朝堂上那些若有若無擠兌他們的朝臣們?nèi)肯暎闶抢钤@個賦閒在家的人,也時常會有大臣人過來拜訪,李元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當(dāng)初做首輔的日子。可以想見,等皇后省親過後,他們李家我威望又能再上一層樓。
李府大肆採買東西,準(zhǔn)備迎接皇后省親的事情並沒有瞞著衆(zhòng)人,很快炒的沸沸揚揚,滿京城的人都羨慕李家的榮耀。生了這麼一個爭氣的女兒,就算李元不是首輔了又能怎麼樣,將來小太子登基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灰罴也簧馅s著作死,不做謀逆之事,就能再延續(xù)百年的榮耀。有這麼一個閨女,能抵得上一百個兒子了!
延喜班的人也聽到這個傳言,曹明喜上眉梢,“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只要皇后帶著孩子出宮,咱們就能有機(jī)會把孩子給偷出來。首輔府就是防守再嚴(yán)密,也有機(jī)可乘!”
大鬍子一臉沉思,“我總覺得,事情太順當(dāng)了一些。”
一旁的人不樂意道,“我說茍大人,你也太小心了。咱們等了半年纔等來這麼一個機(jī)會,哪裡順當(dāng)了?這個機(jī)會如果錯過去的話,再想等一個這樣的機(jī)會說不準(zhǔn)還得再用半年。我們是無所謂時間長短了,你也得掂量掂量王爺能不能等得起。”
大鬍子被他所得猶豫不定,“據(jù)我所知,以前皇后回孃家都是微服,這次這麼大張旗鼓的,鬧得衆(zhòng)人皆知,總有些怪異。而且,曹明上個月才進(jìn)的皇宮,這個月皇后就要帶著兩個孩子出宮,也太巧了些。”
“有什麼好怪異的,這女人有哪個不好虛榮,愛排場的?原先皇后出宮微服,是因爲(wèi)她嫁給夏朝皇帝六七年都生不出孩子來,朝中大臣們正盯著抓她的錯處呢,她能不謹(jǐn)慎?現(xiàn)在生下了龍鳳胎,正是揚眉吐氣的時候,又是生完孩子後第一次出宮,哪能不講講排場?要是換成我,憋屈了這麼久,我也得高調(diào)高調(diào),讓那些笑話過我的人都看看才行。”
有人笑道,“就你這樣的,等上一百年你也生不出孩子來,你還是不要做白日夢了!”
那人瞪眼,“去,說正事呢,少在那兒扯皮。”
另一個人道,“我覺得老高說的有理。皇后省親本就應(yīng)該大肆準(zhǔn)備,隆重接駕。李元身爲(wèi)前首輔,府裡準(zhǔn)備隆重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
正在這時,外面有個人拿著帖子進(jìn)來,遞給大鬍子,“大人,李府下了帖子,說是知道皇后喜歡看曹明的表演,要咱們在皇后省親這天,過去府上表演節(jié)目。”
衆(zhòng)人都看著大鬍子。
大鬍子咬咬牙,心裡總覺得有一絲怪異,但這個機(jī)會千載難逢,若是錯過了,以後再想打那一對孩子的主意,難上加難,攥緊拳頭砸在桌子上,“成!就在那天動手!不過咱們得好好計劃計劃,等到了李元府上,誰都不能輕舉妄動,也不許自作主張,要是誰不聽話出了紕漏,別怪我翻臉!”
“那是自然,到了李元府上,兄弟們都聽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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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娘娘是真喜歡那個幻術(shù)表演,還特意來信讓咱們把那個延喜班請到府上來。”閔氏收到下面人的回信,知道延喜班那天能過來,心裡放了心,笑著對田氏道。
田氏也笑,“娘娘雖然當(dāng)了母親,卻仍是小孩子心性,最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那個幻術(shù)表演連父親都特意招來看了看,更遑論皇后了。”
閔氏笑呵呵的,“要不說父親和娘娘是父女呢,眼光都差不多。”
兩人說著,一起去李夫人的院子,向李夫人稟報採買的情況。路上碰上李文魁過來給李夫人請安。田氏湊過去聞一鼻子,“你又去和別人喝酒了?”
李文魁低頭聞聞,“我身上也沾上了酒味?”甩甩袖子,迎著田氏的目光笑著解釋,“我沒喝,陪著別人一起喝的。我今兒去拜訪鳳將軍,正好碰上他本家的幾個人也過去了,大家在一塊說了會兒話,就出去喝了幾盅。我下午還要當(dāng)值,就沒喝。”
“不是說鳳大將軍和本家的關(guān)係並不好麼?怎麼還一起喝上酒了?”
“原本是不知道因爲(wèi)什麼鬧了些矛盾,後來本家那幫人見天的往鎮(zhèn)南公府跑,跟大將軍賠禮道歉什麼的,大將軍又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就這麼著關(guān)係又緩和下來了。”
田氏推他,“你先去把這身衣服換了再去給母親請安,別薰到母親了。”
李文魁笑著去了。
閔氏笑道,“二弟最近和鳳大將軍的關(guān)係越來越好了。”
“誰說不是呢,他最是崇拜鳳大將軍,這些日子要不是家裡還有母親和孩子,我看他都恨不得住到鎮(zhèn)南公府裡了。”
“這也是二弟的福氣。鳳大將軍少年英豪,又智計無雙,若是二弟能學(xué)到一分半分的,以後仕途也會坦蕩許多。”李家一直走文臣路線,只有李文魁這個奇葩跑去當(dāng)了個武將。在這方面李家人幫不上李文魁什麼,未來如何,全得看李文魁自己。
田氏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纔沒攔他。”
到了月底的時候,御輦從皇宮裡出來,前呼後擁,浩浩蕩蕩的一羣人走向李府。
兩隻小包子已經(jīng)能扶著東西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了,此時趴在轎廂上,扶著阿玖的腿隔著窗子往外看,興奮的“哦哦”直叫。
阿玖笑道,“是不是看著外面很熱鬧啊?等你們再大一些了,母后就帶你們出來玩好不好?”
姬贏坐在一旁,一隻手扶著笑笑,幫著她穩(wěn)穩(wěn)的站著,也跟著笑道,“這兩個小東西的性子一看就隨了你,最好熱鬧。也不知道以後皇宮裡能不能關(guān)的住他們。”
“隨了我纔好呢,要是笑笑和鬧鬧小小年紀(jì)的就沉穩(wěn)的跟小老頭小老太太似得,我看著才該發(fā)愁呢。”
姬贏失笑,“你是說那些世家嬌養(yǎng)出來的閨秀和世家子是小老頭小老太太?這話讓岳父聽到了,該教訓(xùn)你了。”這世道,要求女人以貞靜賢淑,男子則是沉穩(wěn)練達(dá)。
阿玖賊賊一笑,“父親纔不會教訓(xùn)我呢。你看著我父親古板墨守成規(guī),實際上我父親最是開明不過。你瞅瞅哪個文臣家裡會和武將聯(lián)姻?我父親就會。我父親不但和武將家聯(lián)姻,還靠著姻親關(guān)係把我二哥送進(jìn)了軍營。雖然不知道二哥爲(wèi)什麼能從大頭兵做起,但現(xiàn)在坐上那個東城兵馬司指揮使的職位我父親沒少出力。”
姬贏想了想,“聽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是。以前朕竟從未注意過,這麼看來,滿朝文武都被岳父騙了過去。岳父還真是……”一隻老狐貍!
阿玖斜他一眼,姬贏把後面的話咽回去。
笑笑站的沒有鬧鬧穩(wěn)當(dāng),立了一會兒就不肯再立著,一屁股坐在姬贏的腳上,扭著頭找抱。姬贏順手把胖閨女抱進(jìn)懷裡,低頭親親胖閨女的臉蛋,從旁邊拿一個玩具塞到胖閨女手裡。
鑾駕剛出了宮門,李元等人就知道了,全家按品大妝的在廳堂等著,不時的讓人飛馬來報鑾駕的行程。
主子如此,下面伺候的人也跟著緊張起來,生怕哪裡出錯了。弄得提前一天進(jìn)來的延喜班的人也跟著緊張。
曹明偷偷的問大鬍子,“怎麼感覺人心惶惶的,皇后省親就這樣?”這不是折騰人麼?皇家的事情,還真是看不懂。
大鬍子此時反而不擔(dān)憂了,“既來之則安之,讓下面的人們都警醒一點,有點眼力勁,稍有不對,就立刻放棄。”
“別呀,來都來了,哪兒能那麼輕易放棄?要我說,人心惶惶些纔好呢,慌中易出錯,這樣咱們得手的機(jī)會才更大。”
前廳裡,一個小廝饅頭大汗的跑進(jìn)來,“來,來了!還有三裡地,鑾駕就要到了。”
李元忙著帶著全家老小出府,在大門前候著。
不大一會兒,鑾駕過來,李元領(lǐng)著人見了禮,恭恭敬敬的將人迎進(jìn)去。阿玖笑道,“孩子長這麼大,父親還沒抱過他們呢。這是鬧鬧,這是笑笑,來,鬧鬧和笑笑給外祖父見禮,讓外祖父抱抱。”外臣不同於外命婦,沒有要事,不能進(jìn)宮給皇后請安。因此,除了滿月和年底宮宴上見過兩隻小包子,李元還從未這麼近距離的看過兩個小傢伙。此時見兩個小殿下穿著大紅繡錦鯉的小衣服坐在奶孃懷裡,長得胖嘟嘟白嫩嫩的,葡萄似的大眼睛水靈靈的瞅著他,瞅的他心都化了,叱吒朝堂多年的老人竟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老,老臣能抱兩個小殿下。”
“看您說,您是他們的外祖父,怎麼不能抱他們?這個是鬧鬧,父親你抱抱。”阿玖說著,直接把鬧鬧塞李元懷裡。
胖小子有十幾斤的分量,李元只覺得胳膊一沉,跟墜了一個大金元寶似得,心裡壓得沉甸甸的,全是歡喜,身手把隨身帶了多年的玉牌摘下來,塞到鬧鬧手裡,“不值錢的小玩意,讓小太子拿著玩吧。”哎呦喂,這可是小太子啊,以後他們李家全靠小太子了,李家未來的榮華富貴抱在懷裡,怎麼能不激動。要是可以,他簡直都想把小太子從小抱到大。但是身體狀況不允許,這小子太沉,抱了一會兒他胳膊就酸了。剛想把小太子遞回去,李文魁已經(jīng)眼饞的嚷嚷,“父親您抱夠了沒,讓我也抱會兒!”一邊說,一邊伸過手來把小太子搶過去,大手在小太子身上摸摸,“好小子,一看就是學(xué)武的料,比我家那兩個小崽子強(qiáng)多了。等你長大了,舅舅教你習(xí)武。”
李文傲在一旁毫不客氣的嘲笑他,“就你那比三腳貓強(qiáng)一點的功夫還想教太子?你可省省吧。”有皇上和皇后呢,哪兒輪的著他教。
另一邊李夫人一羣女眷早把笑笑抱了過去,稀罕個沒夠。兩隻小包子也很給面子的沒有哭鬧,隨便她們怎麼揉捏,只咧著嘴笑,大眼睛不時的瞅向阿玖。
衆(zhòng)人說一會兒話,李元領(lǐng)著姬贏去了前面,李夫人等人擁簇著阿玖到前頭佈置好的廳堂裡聽?wèi)蚩措s耍。
兩隻小包子精力有限,玩了一會兒就兩眼迷瞪的開始犯困。李夫人見狀忙道,“後面有安排好的屋子,讓兩個小殿下過去睡一會兒吧。”
阿玖親自看著人把兩隻小包子安頓好了,又留下奶孃奴婢和足夠的守衛(wèi)守著,這纔再回到廳堂聽?wèi)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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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查到兩個小傢伙的住處了嗎?”大鬍子低聲問曹明,眼神警惕的看著周圍。
曹明點頭,“查到了,他們把那兩隻兔子也帶了過來,犀雀停在前面那個小院子裡,我方纔過去偷偷查看了一下,外面有侍衛(wèi)守著,應(yīng)該就是兩個小傢伙睡覺的地方。”犀雀是他們專門培養(yǎng)出來的,可以追蹤氣味。在入宮前一天,他給兩隻兔子餵了追魂香。追魂香剛吃進(jìn)去後沒什麼反應(yīng),等一天之後被兔子吸收,兔子身上就會散發(fā)出追魂香的味道。這種香味很淺,人聞不到,受過訓(xùn)練的犀雀卻可以聞到。
大鬍子囑咐,“一會兒該咱們表演了,讓下面的人先準(zhǔn)備著,等表演完了,咱們就行動。”
曹明點下頭,又商議一番,確定沒有任何紕漏,聽到李府的管事招呼他們過去表演,這才閉了嘴。
“這個表演幻術(shù)的著實不錯,本宮在宮裡看過一次之後,就一直惦記著。”阿玖看著臺子上曹明的表演,脣邊笑意淺淺,“就是人在宮外,不好隨意召進(jìn)宮去,一次兩次還行,次數(shù)多了,那些御史們又該有話說了。”擡擡手,示意抱琴,“賞!”抱琴衝旁邊伺候著的小太監(jiān)打個手勢,那邊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小太監(jiān)會意,招呼幾個人端著簸籮往臺子上潑銅錢,嘴裡高聲道,“皇后娘娘看賞——”
李府的人也跟著湊趣,一時間臺子上全是叮叮噹噹銅錢落地的聲音。
李夫人笑道,“娘娘顧慮太多了,讓他進(jìn)宮多表演幾次也沒什麼,不過是解解悶,又不勞民傷財?shù)模褪怯分懒艘矝]話說。”
阿玖道,“母親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御史們正因爲(wèi)皇上不肯選秀不痛快呢,見天的盯著想抓本宮的小辮子,本宮可不得小心一些才行,哪怕有可能被他們彈劾,也不能去做。否則,到時候麻煩的還是皇上。”
李夫人嘆息,“外人都看著娘娘金尊玉貴的,卻不知道娘娘也不容易。”
田氏笑道,“其實娘娘想看也沒什麼。娘娘看中這個表演幻術(shù)的,是他的福氣。娘娘要真喜歡,就讓內(nèi)務(wù)府那邊出面,把他收入宮中,以後隨時讓他表演給娘娘看,也不用擔(dān)心那幫御史們磨嘰,豈不自在?”讓內(nèi)務(wù)府出面,也就是把這曹明收進(jìn)宮裡當(dāng)太監(jiān)的意思。
臺子上銅錢落地的聲音剛結(jié)束,曹明就聽到田氏這番話,嚇得兩腿一緊,差點把手中的道具給扔了。心裡直慶幸,幸好今兒任務(wù)就能結(jié)束了,要不然他也得鼓搗著茍大人把延喜班關(guān)了,否則這幫瘋女人要真把他給弄宮裡去,他找誰哭去?一時又在心裡罵出主意的田氏。
阿玖笑著看臺子上表情明顯僵硬的曹明,很壞心的問,“本宮如果把你收入宮中,你可願意?”又補充一句,“你要是願意的話,本宮保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這延喜班你也不用回了,今兒本宮就派人送你去內(nèi)務(wù)府,讓動刀子的人精心一些,讓你少受點罪,不疼不癢的就把事情解決了,如何?”
曹明腿一軟,“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冷汗都下來了,心裡把田氏和阿玖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一遍,什麼不疼不癢,是割了他的子孫根,這該死的女人不疼不癢吧?!嘴裡惶恐道,“娘娘恕罪,能進(jìn)宮伺候娘娘,自然是天大的福分。但是草民家乃是一脈單傳,家中老父老母還指著草民傳宗接代呢。草民,草民辜負(fù)娘娘的厚愛,還請娘娘恕罪。”
阿玖不悅,“什麼恕不恕罪的,本宮不過白問你一句,說的本宮好似要以勢欺人似得。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接著表演吧。”
曹明擦擦汗站起來,強(qiáng)自鎮(zhèn)定著繼續(xù)表演,心裡大呼,好險,幸好這個皇后還顧忌名聲,不然他今兒就真回不去了。
因著曹明的不識擡舉,阿玖不樂意再見到他,看他表演完一個節(jié)目,就揮手把他打發(fā)下去,連同下面延喜班的表演一起擼了。
府裡的下人看菜下碟,原本聽說這個延喜班是給皇后表演過的,對延喜班的人十分捧著,端茶倒水的伺候的周到,現(xiàn)在看曹明惹得皇后不悅了,那些伺候著的人也就擡起下巴,不再理會他們。
“呸,一羣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延喜班的人不忿,狠狠的呸一聲。
大鬍子看那人一眼,“沒有人伺候著纔好,你別忘了咱們是來做什麼的!”
曹明道,“大人,不能耽擱了,就趁現(xiàn)在沒人注意,咱們趕緊行動吧!”
大鬍子點頭,“這個還得靠你才行。”
阿玖和衆(zhòng)人看戲,一直看到了午膳時分。想起兩隻小包子還在睡,阿玖吩咐抱棋,“去看看小太子和小公主醒了沒?醒了把他們抱到前面來。”
抱棋領(lǐng)命下去,不一會兒抱著小公主,臉色慘白,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不見了!”後面跟著慌亂神情慌亂的奶孃。奶孃一過來就磕頭求饒,慌亂的連句話都說不完整。
如同一顆驚雷在廳堂中炸裂,震得所有人都七暈八素的,緩不過神來。
李夫人臉色煞白,“怎麼回事?太子殿下怎麼會不見?你們不是那麼多人守著嗎?”到最後,聲音已經(jīng)變得高亢嚴(yán)厲。這要是太子殿下在他們府上出個好歹,就算有皇后娘娘在,他們李家也翻不了身了!
阿玖的神色倒還淡定,從抱棋手裡接過笑笑,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到底怎麼回事,好好說清楚了。”
李府的女眷們此時六神無主,惶恐的跟在阿玖後面,一同往兩隻小包子睡覺的院子走去。
抱棋先道,“奴婢聽了娘娘的吩咐,過去看兩位小殿下,進(jìn)了屋子就發(fā)現(xiàn)兩名奶孃連同屋裡伺候著的丫鬟都暈倒在地,太子殿下卻不見了。奴婢用茶水潑醒了奶孃,奶孃說是有個府裡的丫鬟給她們送吃的,她們吃完了就暈倒了。奴婢怕小公主留在那裡有個閃失,就把小公主抱了過來。”
奶孃也蒙著,聽了抱棋的話,連忙接口道,“對對,是一個眼生的丫鬟,說是在前廳伺候著的。提著一個食盒,帶著兩盤子糕點過來,說是皇后娘娘憐惜奴婢們辛苦,特意送過來給奴婢們吃的。奴婢們沒有多想,就吃了,誰知道吃完奴婢就犯困,後面的就不知道了。”說著開始哭,“是奴婢們沒用,沒有照顧好太子殿下,還請娘娘恕罪。”殺千刀的,她哪裡知道那糕點有問題啊。以前因爲(wèi)他們伺候的好,娘娘沒少賞她們東西,這有是在娘娘的孃家,她也就沒多想,誰知道在這裡還會有歹人害她們啊!
一聽和自己府上的丫鬟有關(guān),閔氏立刻急了,“你可還記得那個丫鬟的長相,再見了能不能認(rèn)出來?”府上現(xiàn)在是她管家,皇后娘娘省親的事情她又是主事,出了事,她擔(dān)的干係最大。
奶孃連忙點頭,“能,奴婢能認(rèn)得。”這種要害她命的東西,化成灰她都能認(rèn)出來!
“事不宜遲,我這就把府裡的丫鬟們都召集起來,你去認(rèn)一認(rèn)。”
奶孃只想戴罪立功,讓自身的罪責(zé)輕一些,沒有不配合的。
閔氏跟阿玖告了罪之後,帶著奶孃離開。
走到岔路口,正碰上一臉焦急的姬贏和李元等人。
李元還在安撫,“微臣已經(jīng)命人把府裡所有的人控制起來,不許進(jìn)出,只要歹人還在這府上,就一定能抓住他們。”
正說著,管事急慌慌的帶著門房跑過來,“老爺,一刻鐘前有個宮女挎著籃子出去了,說是娘娘想吃六味齋的包子,府裡沒有,她奉了皇后的命令,特意過去買。門房看是宮裡人,不敢攔著,就放人走了。”
阿玖怒道,“本宮何時說想吃六味齋的包子?”很顯然,這個宮女也是有問題的,扭頭吩咐抱琴,“把宮裡帶出來的人都叫在一處,看看少了哪個!”
抱琴領(lǐng)命下去。
這下子,原本還有些淡定的李元徹底不淡定了。李文魁一聽這話就往外走,“我這就去衙門,翻遍全城也要把太子殿下找到。”
姬贏吩咐德寶,“你跟著文魁一起過去,傳朕旨意,封鎖四門,讓五城兵馬司和巡防營的人全力追查太子的下落!”
一通慌亂又有條理的安排完畢,姬贏和阿玖帶著李元等人才進(jìn)了兩隻小包子休息的內(nèi)室。
進(jìn)了門,姬贏把衆(zhòng)人打發(fā)出去,只留下李元夫婦在裡面,姬贏臉上的焦急之色散去,“讓岳父岳母跟著擔(dān)憂了,是朕之過。”
李元瞠目結(jié)舌,看看一臉愧疚的姬贏,再瞅瞅一臉輕鬆的阿玖,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皇上,這,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說來話長。”姬贏打個手勢,“出來吧。”
從房樑上飄下來兩個暗衛(wèi),一人懷裡抱著一個孩子。其中一個正是失蹤了的太子,另一個孩子穿的和小公主一模一樣。
李元更加詫異,“這,這……皇上可是早就知道了有人要對小殿下不利?”不愧是縱橫朝堂多年的老狐貍,李元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
李夫人則是一臉劫後餘生的欣喜,嘴裡不住的唸佛,“佛祖保佑,太子殿下沒事兒臣婦就放心了。”剛纔真是嚇?biāo)浪耍?
阿玖愧疚道,“此事提前沒告訴父親母親,是怕走漏了風(fēng)聲,讓人察覺來,害的母親和父親跟著擔(dān)心了。”
李夫人拍她一下,“說什麼傻話,只要小太子沒事兒,臣婦就是受點驚又算的了什麼。現(xiàn)在賊人把假太子偷走,殿下是不是就沒事了?”
姬贏道,“斬草還得除根才行……”把前事說一遍,“現(xiàn)在岳父要做的就是裝作毫不知情,把府裡請過來的戲班子們盤查一遍,再不引人懷疑的把人放走,之後的事情岳父就不必?fù)?dān)心了。至於文傲文魁那裡,還請岳父幫忙保密。”這也是姬贏爲(wèi)什麼告訴李元實情的原因,要不告訴他,依著李元的性子,府邸裡這些請過來的戲班子一個都跑不了,全都得扔進(jìn)大牢裡面去。如果那樣的話,他們還怎麼釣出更多的魚來。
李元知道事情輕重,忙著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守口如瓶。”
阿玖看著李夫人道,“嫂子們那裡,也要麻煩母親幫忙瞞著了。”
李夫人連連點頭,“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未免引人懷疑,說話時間不宜過長,很快幾人就從屋子裡出來。姬贏沉著臉,一臉冷怒;阿玖則是眼眶紅紅的,一副失魂落魄的焦急模樣;李夫人滿臉的忐忑自責(zé),不停的寬慰著阿玖;李元臉上看不出什麼,緊鎖的眉頭和平直的嘴角卻昭示出他內(nèi)心的憂慮急躁。
延喜班裡,有人出去探了探消息,回來低聲道,“說是府邸裡丟失了貴重的東西,所有的人都要查一查,看樣子,咱們一時半會出不去呢。”
人已經(jīng)送出去了,大鬍子此時一點都不擔(dān)心,“查就查吧,查完了早點放咱們回去。遠(yuǎn)還想著能賺一筆,誰知道這蠢貨招了皇后的厭惡,害的咱們一塊跟著吃掛落!真是晦氣!”說著看曹明一眼,兩人交換個眼神。
曹明嘴裡嘟嘟囔囔的不服氣,“怎麼能賴我?皇后娘娘想讓我進(jìn)宮做太監(jiān),我們家裡九代單傳,就我這一根獨苗苗,我能爲(wèi)了榮華富貴不要祖宗了?再說了,太監(jiān)可是要閹割的,我長這麼大,連女人的手都沒有摸過,就這麼去當(dāng)太監(jiān)了,我不得虧死……”
門外兩個小廝隔著窗戶聽著,聽了半天見他們都是相互爭執(zhí)埋怨,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兩個小廝這才離開,去想管事稟報。這樣的竊聽,每個請進(jìn)府的戲班子那都有。
折騰了一天,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奶孃看到的那個丫鬟和門房看到的那個宮女就跟憑空多出來的人似得,無論是宮裡的人當(dāng)中,還是府裡伺候的人裡面都沒有少人。
最後李元迫於無奈,只得放那些戲班子的人離開。
阿玖和姬贏也乘坐鑾駕回宮。
坐在馬車裡,阿玖和姬贏的臉才放鬆下來,阿玖看著坐在車裡玩的兩隻小包子,心有餘悸,“幸好咱們提前發(fā)現(xiàn)了,不然沒準(zhǔn)被偷的就真的是鬧鬧了。”他們不過略微放鬆一下,露個破綻出來,對方就這麼亟不可待的動手,可見對方盯的有多緊。
姬贏握著阿玖的手,“放心,這次朕一定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
阿玖點點頭,“確實不能放過他們!”心裡還有些不解,“那個多出來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延喜班帶進(jìn)李府的箱子裡有夾層,那個人提前躲進(jìn)去藏好,這樣,就避過了府裡家丁的檢查。等今天他們要動手時,那個人再從箱子裡鑽出來,換上事先做好的衣服,冒充李府的丫鬟送東西,再冒充宮女出府。那些下人哪兒能分辨出她穿的衣服的真假,看著是那麼個模樣就信了,又見著是宮裡的,更加不敢阻攔,就這麼著,反而讓她堂而皇之的出了府。還真是好算計!”延喜班的全程動作都有錦衣衛(wèi)盯著,故此姬贏知道的清楚。
而他們這邊也早有應(yīng)對,提前讓暗衛(wèi)帶著兩個和小太子小公主差不多大的嬰兒藏身在李府,等奶孃等人把小包子放在牀上的時候,暗衛(wèi)就尋個機(jī)會把睡著的孩子換了。誰知道對方只盯上了小太子,也或者是偷兩個孩子不容易,所以才偷走最有價值的一個。等人把小太子偷走了,暗衛(wèi)再把小公主換回去。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連奶孃等人都被矇在鼓裡。以爲(wèi)小太子真的丟了,嚇得半死。
果然,他們的表現(xiàn)瞞過了大鬍子等人。
延喜班的人回去後以爲(wèi)真的得手了,也不急著出城,反而在京城安穩(wěn)的駐紮下來。
曹明偷偷問大鬍子,“大人,咱們真不需要出去幫忙?”偷孩子的那人是他們這羣人裡面輕功和隱匿功夫最好的,叫柳三娘。孩子一到手,柳三娘就迅速的換了裝束,騎著提前準(zhǔn)備好的馬出了城,等姬贏下令封鎖城門時,她已經(jīng)跑出去老遠(yuǎn)了。
大鬍子瞅他一眼,“現(xiàn)在咱們裝作什麼事兒都沒有的在這待著,就是最大的幫忙了!要是我沒猜錯的話,現(xiàn)在咱們這院子外面就有官府的人盯著。”太子丟了,豈是盤查他們一番就能洗脫嫌疑的?在沒找到太子之前,他們這外面會一直有人守著。
曹明聞言苦了臉,“別介呀,那個皇后還想讓我進(jìn)宮呢!”他可不想當(dāng)太監(jiān)。
大鬍子看著他,“你不是拒絕了?”
曹明扯扯嘴角,“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貴人們,向來不把下面的人當(dāng)人看。就算是皇后礙於面子不會讓我進(jìn)宮,下面有的是想著巴結(jié)皇后的人,聽到這消息了,還不眼巴巴的把我抓了送過去?”
大鬍子同情的瞅他一眼,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欠揍,“要是這樣的話,你就進(jìn)宮吧,王爺正好缺皇宮裡的眼線……”
話沒說完,就被曹明一腳踹在腿上,“滾!你們不幫我,我自己想辦法!”
大鬍子拍拍腿,也不生氣,聞言,好奇道,“你能有什麼辦法?”
曹明得意,“鳳家那個二公子可是很喜歡我表演的幻術(shù)的,還說要把我介紹給鎮(zhèn)南公。要是鎮(zhèn)南公也看得上眼,那些想巴結(jié)皇后的人還敢來搶我麼?”
大鬍子驚喜,“好小子,沒想到咱們這些人裡面,竟然是你先跟鎮(zhèn)南公搭上路子了。做得好,也讓姓高的那幫人看看,咱們可是比他們強(qiáng)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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