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這些天開始忙碌著給他的新老客戶拜年,每天應酬不斷,只是稍微空閒的間隙給姚小曼去個電話發條訊息。不過他最擔心的還是情緒陰晴不定的易玲。好在這幾天風平浪靜,也許是過年的喜慶帶走許多先前的晦氣吧!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笑容。
一連五天過去了,夏天終於得以疲憊地休息下來。他的家很少有朋友會光顧,除了幾個親近的下屬來拜訪過外,也別無其他人了。
今天的心情從早上睜眼見到姚小曼的一條甜蜜短信後就保持著輕鬆的狀態。小曼今天會來家裡,看來這兩天終點工也很忙,家裡顯得比平日凌亂不少。
門鈴聲在一個小時後響起,夏天勾起脣角笑著去開門,可是他從監控器的屏幕上看到的來人並不是心怡的女人,而是打扮得有些妖媚的女人——易玲。
他霎時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萬萬沒料到易玲竟會來此。一次次的拒絕都起不到該發揮的作用麼?他沒有去按下開關,他在想如何才能應付她失控的情緒。如果萬一她是來找麻煩的,那一會小曼來了會怎樣?他隨即拿起電話給姚小曼撥了過去。
一番轉述眼前的情形,夏天就聽到姚小曼的迴音,“沒關係,讓她進去吧!難不成迴避著不見她麼?她的情緒本來就不穩定,別再刺激她了?!边@個傻女人善良得讓人搖頭。夏天只得答應下來。
“夏天,怎麼這麼久纔開門啊,不歡迎我吧?”易玲進門就嬌嗔地抱怨上了。放下手裡時尚碩大的皮包,她就一如既往地端坐到沙發上,不用夏天招呼。這裡曾經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夢想著將來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如今卻成泡影。她眼裡不易讓人察覺的冷笑轉瞬即逝,接過夏天遞來的茶水,她輕笑著小口沾溼了脣瓣。
“咦,小曼沒有住你這啊?你們不是好得如膠似漆了嗎?怎麼她都不來同住???是不是還有什麼不想讓你知道的秘密???咯咯……”這挑撥離間的話也太明顯了,簡直是放到了檯面上,這是對小曼人格的侮辱也是對夏天的嘲笑。但是接過她的話反駁了又如何,所謂清者自清。要說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只是大丈夫小不忍則亂大謀。
夏天沒有搭理她,只是淡然地一笑而過。他隨意地點燃了一枝香菸,面對她只能用另一種方式與她交流,那就是沉默。
“怎麼,我說到你的心坎上了麼?別以爲我不乾淨,這世上很多人都不乾淨,哈哈哈……”易玲的幾聲斷斷續續地苦笑聽得人寒心。
夏天冷冽的眸光似一道尖銳的寒光掃過易玲幾近瘋狂的粉臉,平日只是略施粉黛的她現在則是濃妝豔抹的用化妝品遮掩了她純淨的面頰。不讓人看穿她本來的面目,也許她還在那片陰霾中無法自救地走出來,如果濃妝能讓她覺得此舉可助她逃過世人嘲笑的目光也未免不是件好事。
見夏天一直沉默不驚地只是抽菸,易玲越發地怒由心生。她不安地站了起來,在房間裡到處走動,藉此緩解她心裡的惶恐不安,這幾天她都是這麼在她
的房間裡渡過的。只有最後一絲理智告訴她不能讓母親爲她傷心,她折磨自己的同時也只能讓昔日的所謂自稱朋友的人來當她的出氣筒了。
“易玲,你有什麼打算麼?我覺得你應該去心理醫生那裡接受治療?!毕奶煺f得直白,易玲當時就愣住了,在她的潛意識裡,看心理醫生是件難看的事,若不是精神出了問題,誰會去看心理醫生。她的眸子由質疑變得清冷幽怨起來。夏天說這話是不是在變相地下定義,給她扣上精神病人的帽子?不,這不可能。絕不可能自己會患上精神病。不是已經遠離了那片陌生的土地了麼?沒有人會再來騷擾自己。只要有個人能娶了自己,就什麼事也沒有了,這個人就是自己深愛的夏天。姚小曼根本就是腳踏兩隻船的女人,這都是夏雨說的,他是夏天的弟弟絕不可能騙自己。更何況他一直都支持她爭取夏天。
想到此,她恢復了一些元氣,眼光定在夏天的眉心,癡癡地問道,“我有必要看醫生麼?我健康得很,我能吃能睡,有什麼理由要去看醫生啊?笑話?!?
易玲說話時脣角的收縮讓夏天覺得頭暈目眩,他發覺易玲已經完全無法和人交流了,她一味的陷在她自已的思維當中。
受刺激後的後遺癥真的有這麼可怕麼?她現在似乎如同一隻全身上下長滿毒刺的血玫瑰,紅得讓人害怕接近。
“你能好好坐下來聽我說兩句麼?易玲?!毕奶熵W哉酒鹕韥恚嵵仄涫碌貙λ爸?
易玲見夏天臉上的表情像是生氣了,威懾著她不敢作聲。她微微轉過身來,怯生生地只好慢慢回到位置上。她在意夏天的每一個舉動。也意味著她還充滿了希望。
夏天向她身邊靠近了些,與她只保持著一小段距離,也許空間上的拉近也會縮短人與人之間心靈上的差距吧!
“爲什麼要這麼針對小曼,能告訴我真實的原因麼?”夏天想從她牴觸最激烈的地方入手。
“沒有爲什麼,就是覺得她也不是什麼乾淨的女人,我是被人玷污了,可是她呢?腳踏兩隻船,不是更骯髒麼?”易玲說話已經不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了。
夏天強忍住了,“那你看到了她和別人在一起麼?”
突然眸子張得老大,隨後暗淡下來,“沒有,但是聽說了?!?
“哦,只是聽說而已,沒有眼見爲實的事你也相信麼?”夏天一把抓住話柄狠狠地探刺下去。
“無風不起浪,人家還是攀的高枝,只有你這麼傻,還被矇在鼓裡的吧!”她臉上有些得意的冷笑。
“那你和小曼不是好朋友麼?爲什麼你不提醒她?”夏天追問。
“我,我是她的朋友,她幾時當我是朋友了,我剛走她就插進一腳來。”易玲更加的激動了,用力甩了下臉頰兩邊的頭髮。顯得震怒。
“那你是希望她離開我,然後你回來還能回到我身邊,這是你當初的想法嗎?”
“是,不過她太有心計了,把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都拿走了
,讓我變得一無所有。”易玲開始忍不住嗚咽起來,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流出來。
夏天不再看她的臉,漠然地吸了口氣,原來易玲一直在深恨著小曼。難怪她會敵視小曼。
“那如果是我的問題,是我主動把小曼拉到我身邊,你還怪她麼?”夏天試探性地問道,他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不可能,我在國外都聽說了,是她自己找上你的,你當時出了車禍,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她還霸佔你公司最高領導的代理權,別以爲我不知道她有什麼居心。”易玲憤怒的眸子毫無一絲念舊的感情,她否定了姚小曼所做的一切。
“看來,你對我的事很關注?。窟@些事你也如此清楚。易玲,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聽誰說的這些。”夏天疑惑地看向她。
“我聽好幾個人說的,反正姚小曼是個可恥的女人?!?
“好,我們不討論這個話題了好嗎?說說你將來的打算。”夏天見她吐出了一半的苦水,也順勢把兩人和話題引向未來。
“我沒有打算,我,我就是想嫁給你,我知道你還是對我有感情的,愛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不是嗎?”易玲的話說得夏天很揪心,他只得裝作視而不見。
受過傷害的人偏執地個性一定會干擾她正確的人生觀,而此時易玲癡迷的想法在夏天看來已經瘋狂。夏天對她的糾纏雖然有些不滿,可是姚小曼對他的叮囑他一句也沒忘。不能刺激易玲,她是個病人。
早就已經到達夏天樓下的姚小曼在樓梯間裡已經徘徊了好一陣了,她不想這會去打擾夏天和易玲的相處。其實內心也很糾結,如果不是夏天愛著自己,易玲這會早已是夏天明媒正娶的夫人了,又何必遠渡重洋去法國遭此一劫呢?她緊鎖的眉頭許久也沒有舒展開來。不停地朝盤旋向上的樓梯張望。希望易玲能安好的走下來。
“易玲,現在你的事業正如日中天,你就不想再有所作爲了嗎?因爲這件事就把你打倒永不能爬起來重見天日了麼?我不相信你這麼脆弱。”夏天此時換上了勸導的口氣,易玲只要能敞開心房能從那牛角尖裡鑽出來,接下來的事就能輕鬆許多。
“當然會,我會回公司繼續我的事業,馬上就要去報到了?。咳思覛g迎都來不及呢?”易玲的話震驚了夏天,她的行爲實在很奇怪,她居然要回公司了。能正常工作著實還爲她捏了一把冷汗。
“真的麼?這可是件好事??!值得慶祝?!毕奶煜渤鐾獾卣归_了眉頭,如果是真如她所說,她能工作了,忘記之前的創傷對她是多麼不容易啊!這個好消息應該告訴小曼。她肯定還在擔心著。
“你看你這樣不是很好麼?把不快樂的都忘記,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夏天鼓勵道。
“我沒有什麼不快樂的,我很快樂。只要你在身邊保護著我,我一定會更快樂?!痹捬e分明有話外音,夏天只得把目光轉向窗外,他不否決也不能否決,當然也絕對不能應允她。給她時間是唯一能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