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兒子這麼晚還帶著一身的酒氣從外面進來，眼眶還紅紅的，餘華皺緊了眉頭，心疼與責怪都在她心裡交織著。
姚小曼晚上比白天清醒了很多，正在用手機上網查看今日財經新聞，她關注這些當然與她所從事的職業密切相關，因爲她忽然有了想要離開這個城市的想法，工作也許對自己能有些幫助，她這麼認爲。
夏天一直沒有再來訊息，也許他無法分身乏術顧及吧！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如此輕浮，有了美女在懷，他能有空麼？姚小曼始終無法忘卻和忍受那天看到的那可恥的一幕。
見鄭伊俊深夜到訪，她驚訝萬分地看著平日清爽的男人此時一臉憔悴落寞的樣子，放下手裡的東西，坐起了身體。疑惑不解地看向他。
“媽，沒關係，我沒喝多，只是太高興了。”這讓餘華怎麼聽，也覺得都是醉話。她趕緊給兒子拿毛巾擦臉。
鄭伊俊在母親的呵護下睜大了眸子，哀傷而幽怨的眼神讓餘華失望，兒子從沒有這樣過。平時都是意氣風發的俊朗。
“小曼，你還好吧？你知道我今天去會所碰見誰了？”鄭伊俊就著幾分醉意把目光投向了一臉詫異的女人。
“呃？怎麼？”姚小曼有些意外聽到他的話。
“是夏天，沒想到吧。”一言即出，姚小曼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但沒有驚訝也沒有波瀾，他本以爲她會有所追問。
可是，她淡淡地輕勾下脣瓣，微笑示之。
“哦，那是他應該去的地方。”肯定卻帶著無所謂的感覺。那種淡漠讓鄭伊俊咋舌。
“兒子，你要不上媽那邊去靠會？”餘華關愛的撫著兒子的黑髮，指指旁邊的軟椅。
鄭伊俊擡眸看到母親正對自己使著眼色，意識到也許母親是讓自己不要再往下繼續。雖然有些暈沉，但是腦子還是特別清醒。
姚小曼已經垂下了黯然的眸子。愁雲仍然掩飾不住似乎在病房裡擴散開來。
“小曼，我想和你出去走走，行麼？”鄭伊俊期待地望向那個臉色暗沉的女人。
“也好，出去走走。”聽到兒子的邀約，餘華替兒子幫著腔，她已經察覺自己在這裡有些不便，只是現在時間已晚，不方便自己一人外出迴避。
姚小曼看看他醉眼惺忪的眼，遲疑了一下，才下了牀。
寂靜的走道里除了他倆的輕碎的腳步聲，就沒有了其他聲響，他們走到樓層最前面的陽臺邊，外面稀疏的地燈的光影在叢林的遮掩下反射著微弱的光芒，鄭伊俊打開一扇一窗，靜靜地點上一枝香菸，莫名地他這兩天習慣了在煙霧繚繞中思考。
閉上眸子幾秒後睜開，鄭伊俊吐出第一個菸圈，同時呼出一縷憂傷，然後看向身邊的女人，輕聲道，“小曼，夏天真的對你很重要麼？”
“唉，……怎麼說呢？我從來沒想過我會把心對他敞開，他這十幾年對我的感情在他坦白時我真的很震驚，可是卻突然覺得他在我心底從來就佔著一席
之地，只是我一直沒發覺，似乎每次有男生靠近我時，我的心靈深處都有一個聲音迸出來告誡我，他們不是我要的男人。”姚小曼灰暗的眼色讓鄭伊俊心酸地緊緊望著她。
“那就是說你在拿他和接近你身邊的男人無形中在做比較，能這樣理解麼？”鄭伊俊默默地問道。
“以前不明白，現在覺得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在拿他當一個模型，或者說他早已在我心裡落地生根了，我們小時候在一起，很多畫面我其實都記憶猶新，但一直認爲他是我的哥哥，所以沒有深入地想，可是你知道麼，他根本就不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哥哥，他完全可以和我走到一起，當然，這已經不可能了！”說到這裡，姚小曼已經哽咽了，她覺得夜深人靜的時候心底的那根神經是最脆弱的，容不得別人輕輕觸碰一般。
兩顆淚珠落地的聲音此時顯得特別的清晰令人震撼，“小曼，對不起……”鄭伊俊靠近她身邊，把煙掐熄滅了。
“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覺得看著你每天這樣傷感，我的心……說實話特別難受，真的……”吞吐著表達著自己的感情，鄭伊俊深情地望著小曼清瘦的面容。
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菸絲味，聞起來卻並不那樣的刺鼻，彷彿它即將散去的同時也能悄然帶走傷感的人心裡那抹神傷。
“我知道你沒有惡意，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夏天自從車禍後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其實到這一刻還是放不下他。我不想隱瞞你，你知道麼？”小曼的回答雖然令人聽著有不小的失望，但是卻也真誠。
“小曼，你有什麼打算麼？”這是鄭伊俊最想知道的。
“我，我想離開這個城市去外面看看。”一絲猶豫還是不經意流露出來，淡淡的，幾乎讓人無法察覺。
“不，我不想你走，我，我不願你帶著一份憂傷就這樣離開。”鄭伊俊神情有些微急，說話時也許是出於酒糟的效力他比平日大膽直白了些。
“啊？”姚小曼瞪大了眸子注視著他。
忽然一陣沒來由的激動鄭伊俊把面前的女人一把摟進了他寬闊的懷抱裡，他要她，他怎麼捨得她孤身遠走他鄉呢？不能，這決不能。
他的心跳好急促，貼著他精壯的胸膛，姚小曼覺得心漸漸地踏實安靜下來，並沒有那麼想要拒絕地掙脫。難道是因爲自己實在太孤單太寂寞了嗎？
時間就在兩沉默相依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沒有人想要破壞這美好讓人眷念的氣氛。這幾天的鬱悶和傷感折磨得姚小曼迷茫而無助，鄭伊俊不捨的表情令她深受感動，夏天能左擁右抱漂亮女人，自己爲什麼不能投懷送抱找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個念想頓時把姚小曼重擊了一下，她條件反射般地突然抽離那個讓她一時受到誘惑迷失的溫暖。
“哦，我，我剛纔……對不起，讓你誤會了。”姚小曼低下頭，臉上一片潮熱的紅。
“不要道歉，我知道我沒有機會，可是我真的不想你離開。”鄭
伊俊忽然一下落空的懷抱讓他自己覺得極度的失落。他好想吻住她，把自己對她的思念都化爲那了人的秋風春雨。
“嗯，我明白你的好意，這只是暫時的想法，還沒有具體的規劃。”姚小曼破涕爲笑地抿了抿脣瓣。
“去我的公司，好不好？”鄭伊俊驀然睜大了眼睛，從眸底放出的黝黑的光亮充滿了期待。
“不，你先不要反對，聽我說完，好麼？”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強烈地想要留住一個人，鄭伊俊的眉頭蹙得緊緊的，“我要在外地開設一個分公司，那邊已經在籌劃當中，估計年後就要正式啓動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好麼，我絕對相信你的能力，真的，你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我只是求賢若渴，誠心地期待你能加入。”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姚小曼深感措手不及，她深深地看著這個一臉真誠的男人，他從來都是那樣的細緻入微，和自己在一起時那份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安全感的確沒有人能給予。
“這，這太突然了，我，我都沒有想過。”姚小曼覺得自己與這個男人間的緣分也許真的是上天註定的，既然成不了白頭偕老的夫妻，能成爲事業上合作的好夥伴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讓我想想再考慮一下吧？”
“嗯，好，我等你回覆。”至少她沒有一口回絕不是嗎？有希望，鄭伊俊暈沉的腦子突然豁然開朗。
和姚小曼聊完回到賓館已是夜深人靜，鄭伊俊覺得眼睛看東西都已是雙影了，他衝完澡便沉沉地睡去。有希望和明天的期盼讓他臉上帶著一絲滿足。
“夏天，我後天會到公司辦理離職手續。”這一句簡短的訊息是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才艱難地發出去。
“好”得到的回覆就是一個字。
除了哭，在被子裡掩面痛哭，就再也找不到什麼好的方式來驅趕這該死的眷念了，姚小曼覺得自己心碎得一塌糊塗，第一次被他擁吻的感覺如巨浪翻滾著刺激得她心口悶痛，腳傷時親密地被他緊張地抱在懷裡，那份感動如雷擊閃電擊中並粉碎了心底那從未對人開啓過的窗。他無助需要安慰的時候那張憂鬱的俊臉更是讓姚小曼痛不欲生，捨不得啊！
小曼終於做出了決定，她要離開了，可她要去哪？去哪裡不是也與我無關麼？達成了目的爲什麼還如此煎熬地失望不已，夏天捏緊的拳頭奮力砸在他倚靠的沙發上，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心裡被刀刺破般的出血纔是他此時最不能忍受的。
爲了愛，自己付出了十年的煎熬，圍繞在她身邊自己超出常人的忍受對她的渴望，現在呢？好笑，她被自己的無恥行爲逼得走投無路要離開。一杯濁烈的酒被夏天一仰頭整杯灌下。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麼如行屍走肉般挺過來的，每晚回家獨自面對清燈，夏天都是一臉的惆悵。今天鄭伊俊的那番如利箭的幾句話語直插他的要害，讓他無地自容。
一大早，夏子清就坐在了夏天的辦公室裡，一切似乎來得都那樣讓人目不暇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