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是想問小曼去哪了?怎麼大半天也沒見她啊?”夏子清放低了聲音。他對面就是夏天和夏雨,他不想驚動他們,只好扭過身子問道。
想了下,吳玉婷才微笑著回答,“哦,姚總監啊,她今天請假了,沒來公司。聽說是病了。”
“是嗎?原來這樣啊?”夏子清若有所思地緊鎖眉頭,難怪沒有看到小曼,她生病了,昨天不是還通過電話嗎?自己太粗心了,聽她說話吞吞吐吐也沒上心,只是擔心兒子的安全了。
病房裡,姚小曼見到夏子清的來電,反覆猶豫著,他一定是去了會場,這會打來電話無疑是詢問之詞,要對他盒盤托出與夏天的不愉快嗎?也許不是時候吧?
苦惱地盯著電話半晌才悶悶地按下接聽鍵。……
還沒來得及張口,對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問詢起來,“小曼啊,我是夏伯伯,你看你生病了都不知會我一聲,我在會場可是一番好找喲!”夏子清說話的語氣中明顯帶著擔憂和輕責。
“我,我沒什麼大病,就是感冒了而已,伯伯您不要著急,呵呵……”姚小曼試圖用笑聲來傳遞自己的健康狀態,她深知夏子清對自己的關心。
“看過醫生了麼?”夏子清問道。
“看過了,也打過點滴了,興許明天就能出院了。呵……”再次輕輕地笑道。
“可惜了,這麼熱鬧的場合不能參加。”夏子清遺憾地說道。
錯過年會當然未免真的有些可惜。何況公司還請來了明星助陣,有他們的精彩演出,一定會呈現給所有人一場完美的盛宴,最有看頭的就是公司新入職員工們的髮型秀。明年誰是成長冠軍就要看這次的賣力之作了。這是公司一直延續下來的慣例,也是今晚的重頭戲。
“沒關係,還有明年啊!”說完這句安慰對方的話,姚小曼心頭一陣酸楚,明年,也許明天自己都呆不下去。夏天冷漠的態度讓自己寒徹心扉。
那邊會場的隆重慶祝這邊病房的形單影隻,多麼懸殊的場景啊……
夏天還能記得這個陪他度過那些危難日子的女人麼?他是否現在情中摟抱著嬌豔的美人花,是否有那些肉彈的嬌軀纏繞他就已足夠?姚小曼躺著越想越心痛,淚水總是在眼裡打轉又被她倔強地忍回去,如此反覆,悄無聲息。
很晚了,母親和小東還有那個可愛的女孩鄭若怡已經來了又走了,生病的時候也許最終只有最親的人才能給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安慰,母親的煲的湯那樣的香濃,可是自己卻食之無味,甚至難以下嚥。
又是一片安寧的夜,眼皮沉沉的,就似有千斤一般,也許是藥力的原因,這一次姚小曼睡得很深沉,什麼也不能干擾她。
“兒子,你怎麼來了?來,過來媽媽身邊。”餘華慈愛的眸子望著深夜到訪的兒子,她說話很小聲,生怕驚動了旁邊這個一整天都愁眉苦臉的女孩。
“媽,您好點了麼?”俊朗的臉溫柔而體貼。
“沒事了,很快就就能出院,免得害你這麼晚還惦記著跑來。”嗔怪的眸子看向這個孝順的兒子。
高大健碩的背影正是鄭伊俊。餘華是他的母親,因爲高血壓頭暈,送到醫院來觀察,不過貴賓病房餘華堅持不去,所以纔有了與姚小曼的這次機緣相遇。
“兒子,你過來些。”餘華輕輕拉拉兒子的手。示意他離自己更近些。
鄭伊俊往母親的身邊挪了挪身體,微笑一直掛在他的臉上。
“兒子,你看那個是不是你認識的人。”餘華靜靜的眸光轉向身邊的病牀,她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提醒兒子。
鄭伊俊清朗的眸子裡充滿了不解,他順著母親的視線慢慢看過去,那張側臉,還有那兩條長長的眼線,濃密的睫毛……
他驚呆了,把疑惑的目光轉向母親,可是母親卻是一臉慈眉善目的微笑。
鄭伊俊起初平靜的心開始怦怦加速跳動起來。他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小曼怎麼了?竟然會和母親同處一個病房。
既然母親這樣問自己是否認識她,想必她已經知道了這個女孩就是自己曾跟她提過的小曼了。
他急切地問著母親餘華,“小曼怎麼了,生了什麼病?要不要緊啊?什麼時候住進來的。”
見到兒子這麼緊張這個女孩,餘華爲這個癡情的傻兒子不平,兒子有許多人沒有的資本,聰明有能力,有責任心,多少女孩夢想攀上他,可是他都一笑置之,把心都放在這個叫小曼的女孩身上,那些天本來見他心情好好的,可是好景不長轉眼情緒低落得急轉而下,成天用工作麻痹自己,經再三逼問才知道小曼拒絕了他。現在在這種環境下又相逢了,他還是掩飾不住對她的關心。餘華只得輕嘆一聲。
“沒事,聽醫生說她是太累了病倒的,可能是工作壓力過大。”餘華想要努力化解兒子緊蹙的眉頭,帶著笑說完這幾句。然後用手輕輕拍拍兒子的手。給他一點支持是母親心疼自己孩子無聲的安慰。
“哦,……”瞭解情況後輕聲應了一字後,鄭伊俊側著臉一直把目光默默停留在姚小曼蒼白的臉蛋上,她清瘦了好多,下巴窩在被窩裡只能看到那兩瓣粉色的脣瓣,她似乎心事重重,清秀的彎眉微蹙著,散不開。那個夏天有來探望過她嗎?她如此狠心地拒絕自己對她的愛,都是源於她愛著夏天。
“她身邊怎麼一個照顧的人也沒有啊?”鄭伊俊這才發現她是孤單地隻身一人睡得那樣沉。
“她媽媽和弟弟剛走,她說不用人照顧。”餘華把自己所見所聞如實彙報給兒子。
說過這裡,餘華突然面帶喜色地說道,“兒子,你知道小曼有個弟弟麼?他呀和咱家的若怡是同一屆的校友呢!”
聽母親這樣一說,鄭伊俊更是驚愕不已,不會這麼巧吧?這太不可思議了。小曼的弟弟和自己的妹妹會是校友。
他聳聳肩頭,不可置信地勾起嘴角,“媽,這太巧合了,我真的不敢相信。”
母子間親密的小聲談話絲毫沒有影響睡夢中的姚小曼,她並不知道當她翻身掀落被子的時候有一個溫柔無比的男人幫她拉上了被角。
餘華爲兒子的這份癡情而傷感,小曼這丫
頭也是心事重重,整整一天不是昏沉著說著含糊不清的夢話就是唉聲嘆氣,這會也許是打了釷,睡得沉了。房間的暖氣開得大了些,她的臉不再顯得那麼蒼白,鄭伊俊坐在兩個女人中間,面對母親的體諒和小曼的楚楚可憐,他的心說不上什麼滋味。
“媽,你覺得小曼是你想像中的兒媳婦嗎?”鄭伊俊突然小聲地問著母親餘華。問完還向小曼沉睡的臉又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驚擾她。
“傻兒子,這怎麼能回答呢?小曼看上去是個不錯的女孩,可是你也清楚她的心在哪裡,這不是咱們該討論的話題啊!”餘華語重心長地開導著兒子憂鬱的心。
面對自己所喜歡的女孩生病憔悴地躺在那邊,哪能沒有感觸,餘華拉著兒子的手,“很晚了,明天還上班呢?要不,在醫院旁的賓館去找間房睡會吧?啊?”
還想再說什麼的鄭伊俊覺得母親的話也不無道理,他打消了自己滑稽可笑的念頭,是啊,人家的心都不在自己身上又何必連累母親也跟著著急。
爲了不讓母親再操心,也不願自己按捺不住的心糾結,鄭伊俊決定明天再過來探望,他給母親輕輕蓋好被子才戀戀不捨地又看了眼睡夢中的姚小曼轉過身離去。
一晚上,眼前都是小曼睡著的模樣,難以成眠,從不吸菸的鄭伊俊掏出口袋裡時常準備著應酬客戶用的香菸,他悶悶地抽出一支來,點著後在煙霧繚繞中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情與愛讓自己還是在見到小曼後難以割捨。她生病柔弱的臉如烈火重新燃起似乎塵封的心。
猛吸一口哪苦澀的菸蒂,嗆得喉嚨猛烈地咳嗽,自己是個男人不會抽菸曾經讓一個校友嘲笑過,不過當初並沒有覺得煙是什麼好東西,可是現在,它的確是暫時讓人忘卻憂傷振奮精神,促使心底萌發出那強烈的愛火。也許小曼和夏天出了問題,也許自己還有一線生機。也許……
翻了一個身,夢裡又出現了那個冰冷的男人,他轉身的背影飄得太快,自己差點好像就要看清他了,可是……
“不要走……”帶著夢的延續,姚小曼似電擊從病牀上彈坐起來,好在很快就意識到是夢,但是她的叫喊聲還是驚動了旁邊正當入睡的餘華。
她用吃驚的目光看向姚小曼,緊張地發現她似從惡夢中驚醒,“丫頭,你怎麼了?又做夢了吧?”
“哦,阿姨,對不起,又吵到你了。”虛脫地聲音從姚小曼的嘴裡發出,她覺得胸口有些發悶,稍做深呼吸,慢慢把冰涼的身子縮回並不溫暖的被子。
隨後就是呆滯地數著無窮無盡的數字等著天亮,夏天,我還是好想你,爲什麼你要如此冰冷的拒絕。我該失望輕易地放手麼?
這邊同是對著孤燈不成眠之人,只是男人學會了用吸菸來爲自己解愁,而女人則是用心祈禱明天會更好些。身體的痛苦遠遠比不上心靈上烙下的創傷,只有經過切膚之痛的人才能體會到。
“我明天不去公司,汪經理你組織安排下明天的會議吧!”鄭伊俊在深深的夜幕中仍然撥通了那個電話。他想要放自己一天假,他這些天太辛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