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昆頓時扭曲如蟲子。
冷非平靜的看著他，淡淡道：“你是宋昆，喜歡讓旁人吃人肉的宋昆？”
“你是誰？”宋昆咬著牙，臉上扭曲。
他已經被廢了武功，全身上下血氣逆轉，彷彿千刀萬剮，每一條血管彷彿都在膨脹。
每一塊血肉都在疼痛，五臟六腑好像有刀在割，又像有蟲子在咬，恨不得直接殺了自己解脫。
可惜他根本沒有解脫的力量。
冷非道：“你現在感受的滋味，也常常施加在旁人身上吧？如何？”
“你好大的膽子！”宋昆咬牙，雙眼迸射出惡毒光芒，已經在腦海裡想到了怎麼折磨冷非的方法。
冷非搖搖頭：“曜王爺的牒報司一共有幾個？”
“哈哈……”宋昆忽然大笑，搖頭道：“原來你是對付曜王爺的！”
冷非輕輕點頭：“不錯。”
“那你是哪位王爺手下？”宋昆喝道。
冷非道：“這你便不必知道了，說出來罷，給你一個痛快，要不然，你想死也難。”
“有兩處。”宋昆道。
他親自嘗過這滋味才知道，那些能承受酷刑的人是何等可怕，是何等的厲害。
他原本以爲自己也能，可親自體會後才知道，自己不如他們，只盼能早早解脫。
何況，這傢伙得了自己的情報，也很快就要死，拉上對方墊背也不算虧！
他想到密室裡的金銀財寶，便涌起強烈的不甘，自己辛辛苦苦替王爺效命，得了那麼多錢，還沒等享受就要死了，太冤枉！
冷非皺眉道：“只有兩處？”
“我只知道兩處。”宋昆翻滾著，怨毒的道：“一條是在橫井街的第三間院子，一間是在外面的烈陽觀。”
冷非皺眉道：“哪個是負責各王府的情報？”
“烈陽觀。”宋昆咬著牙道。
冷非搖搖頭道：“你說錯了吧？”
“沒有。”宋昆忙道。
冷非笑了笑：“應該是橫井街的第三間院子負責王府情報，而烈陽觀負責其他的，烈陽觀負責什麼？”
“沒有。”宋昆忙道。
冷非道：“是各處軍情吧？”
他說著話，輕輕一拍宋昆胸口。
宋崑劇烈喘息著，彷彿被摔上岸的魚，拼命的吸每一口氣，恨不得把天地間所有空氣都吸進去。
冷非搖搖頭道：“給你鬆一口氣，幫你好好想想，想想你要死了，他們都還能逍遙自在，豈不是冤枉？”
宋昆雙眼迸射怨毒。
冷非道：“你馬上就死了，而曜王爺還在花天酒地，照樣享受著美酒美食，照樣還能隨意打罰別人。”
他已經看透了這宋昆陰暗的心理，陰暗已經腐蝕了心靈，無法享受到世間的美好，只能從折磨別人中享受一點兒樂趣。
宋昆咬了咬牙。
冷非從他懷裡掏出一塊玉佩，正是清心玉佩。
上下打量著這塊玉佩，看上去尋尋常常，卻如此神妙，竟然擋得住自己的神目懾神術，當真不可貌相。
他將清心玉佩收起來，要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柔和的目光從他眼中射出，微笑看著宋昆：“說實話，咱們無怨無仇，我只想對付曜王爺。”
“爲什麼？”宋昆皺眉。
冷非道：“其實也不是爲了哪位王爺，是私怨。”
宋昆恍然。
曜王爺暴虐，治下極嚴苛，但對自己的對手更殘暴，動不動就是殺。
因爲這個已經被皇上訓過很多次，都沒什麼用，只要是他的敵人，就要承受狂暴的打擊，不僅自己死，九族都要亡。
冷非嘆息道：“我知道殺不得曜王爺，只能從別處打擊，曜王爺最想做的是皇帝吧？”
宋昆輕輕點頭。
他這會兒已經平靜下來，看向冷非的目光沒那麼惡毒，已經平和許多。
冷非道：“既然他想當皇帝，那我便不讓他如願，不但不讓他當成皇帝，還要讓他成爲庶民，要讓他生不如死！”
他知道身爲皇子，一旦貶爲庶民，當真是生不如死，遠甚於從一個富豪變成了一個乞丐。
一個富豪的享受是何等樣子，習慣了這種享受，再變成乞丐，什麼享受也沒有，還要承受痛苦。
這般打擊幾乎沒人能承受，最終會鬱郁而亡。
宋昆雙眼放光：“這個主意歹毒！”
冷非道：“可惜很難做到，需要旁人幫忙。”
宋昆搖搖頭：“很難。”
“怎麼難了？”冷非微笑道：“你算是他的心腹吧？掌控著情報，除掉你之後，他便如聾子瞎子。”
“我死了，還會有別人補上的。”宋昆搖搖頭道：“對他損失有限。”
冷非輕笑一聲道：“如果他的所有秘諜都暴露了呢？”
宋昆皺眉，慢慢點頭：“那就真成瞎子聾子了。”
冷非道：“所以你幫幫我吧，跟我仔細說說，平時你是怎麼管理手下的，那些秘諜名單是藏在哪裡？”
宋昆看他一眼。
冷非雙眼猛的一凝，宋昆呆了呆。
他輕輕點頭：“好吧，秘諜名單是藏在我的秘室裡的，而秘室便在橫井街第九座宅子，秘室裡有三層機關，沒有我親自開啓，旁人永遠打不開。”
冷非笑道：“怎麼打開？”
宋昆露出掙扎神色，但一擡頭迎上冷非的目光，掙扎便漸漸消失，最終嘆息道：“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我已經活不了了。”
冷非道：“說來聽聽。”
宋昆肅然道：“秘室有兩個入口，一個是在書房，一個是在花圃裡，書房裡的那個入口一進去必死，而花圃裡的入口則有一道機關，一打開洞口後，必須走單階，踏了雙階，三次呼吸之後便會有毒箭射出。”
冷非一一記住：“很好，多謝你了。”
“其實我也不想做這個秘諜首領。”宋昆輕輕搖頭：“可王爺有命，不做也得做，王爺手下太多這樣的人，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爲形勢所逼。”
冷非笑了笑。
他絲毫沒有同情之意，不管再怎麼逼，能把折磨人當成樂趣，便是該死。
更何況手上有那麼多的人命，說多少都是枉然。
“只可惜我秘室裡的銀子，還沒能得來及享受。”宋昆露出遺憾神色：“原本想等王爺大事成了，便做一個富家翁，好好享受日子，我知道了太多陰私之事，能成一個富家翁就知足了。”
冷非微笑：“你註定是要橫死的，曜王爺不會放過你。”
“是啊……”宋昆輕輕點頭。
冷非擡頭道：“瑩瑩！”
“嘻嘻。”嬌笑聲中，董瑩輕飄飄落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