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全身的疼痛讓邱少漸漸甦醒了過來，他只覺得全身都沒有力氣，就像是被大卡車撞過之後一樣。

“啊！”

掙扎著，他睜開了眼，下一刻，猛然發出了驚恐至極的慘叫聲。

在他眼前，是一塊墓碑，墓碑上有一張黑白色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可這笑容，在他眼裡，無異於比死神，還要可怕。

因爲照片上的人，是被他指示人撞死的杜思瑤！

“你害怕了？”葉歡冷漠的聲音傳到邱少耳朵裡，他驚恐的轉頭，看到葉歡坐在一旁抽菸，。

“不要！你饒了我吧！葉先生，求求你饒了我！”邱少想要跪著求饒，可他發現自己的腿和手都使不上力氣，劇烈的疼痛讓他顫抖不止，一滴滴冷汗順著臉龐滴落在地上。

“別怕，杜思瑤沒死。”葉歡搖頭，笑了笑，眼神冷得像冰。

“你永遠不會知道，當我看到杜思瑤躺在那隻剩一口氣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想法。”

“葉先生，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吧！求求你！”邱少哭喊著，心裡充滿了恐懼，他真的後悔了，眼前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個惡魔，是他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

爲什麼當初要招惹他？爲什麼要招惹他？

邱少悔不當初，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麼？”葉歡冷聲問道。

“不要！”邱少大哭起來，全身顫抖不止，葉歡這話無異於讓他說遺言了。

“既然不說，那就送你上路吧。”葉歡冷冷一笑，手中出現一枚乳白色彈珠。

“不要啊！”邱少驚恐得瞪大了眼，發出沙啞的嘶吼聲，他的嗓子已經破掉，聲音像是漏氣的風箱，眼看葉歡屈指就要‘射’出彈珠，邱少只覺得渾身一抖。

頓時，在邱少的褲襠處變得溼潤起來，一股糞便的臭味飄蕩在空氣裡，居然嚇得大小便都失禁了。

葉歡緊蹙眉頭，眼中充滿了鄙夷。

對死亡的恐懼，每個人都有，可邱少卻實在太不堪，比起他曾經囂張跋扈的樣子，現在的他，比狗還不如。

“放心，嚇嚇你而已，我說過不會殺你。”葉歡收起了彈珠，冷漠道：“去搬磚吧。”

“搬……搬磚……”邱少聽聞葉歡不會殺他，心裡涌起狂喜，可又聽到搬磚，頓時心頭一緊。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可直覺上，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放心，真的只是搬磚。”葉歡說完，打了個響指，立刻有兩個手臂有紋身的人從轉角樹後走了出來，恭敬道：“葉先生。”

“帶他去搬磚。”葉歡淡淡道。

“是！”兩人點頭，一左一右拖著邱少的胳膊，朝著墓地出口走去。

邱少愣愣的，任憑兩人拖著自己走，屁股在地上摩擦著，可他像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看向葉歡的目光，充滿了絕望。

葉歡站在原地，默默無語，從兜裡掏出香菸，點燃了三支，一一插在泥土中。

邱少害死的人不少，葉歡也很想殺他，但有時候，殺人不是最好的辦法，像現在這樣，比起直接殺了邱少，更讓他生不如死。

這三支香菸，算是對被邱少迫害過的人，一個交代。

從今往後，邱少不會再害人了，他會爲他過去犯下的錯誤贖罪的。

“葉先生，要不要把這裡打掃一下？”從轉角樹林後，又走出兩個人，都是杜三爺派來的。其中一人聞到臭味，蹙眉問道。

“打掃一下吧。”葉歡點頭後，又問道：“海幫現在情況怎麼樣？午門那邊呢？”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葉先生要不還是親自問問三爺吧。”說話時，兩人的情緒顯得很低沉。

葉歡點了點頭，答應下來，開著吉普車，和這兩個海幫的人離開了城西墓地，去了海幫的那個酒樓。

從昨晚到現在，海幫確實很慘，不單單是人員的傷亡，場子也損失了不少，直接導致經濟的損失，再加上所有人的醫療費，打點費，不幸死去的兄弟還要給他們的家人安撫費，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海幫的一干重要頭目都從醫院轉移回了酒樓，這裡纔是海幫真正的大本營，現在所有的海幫成員，全部龜縮在了這裡，比起醫院，更加安全。

且杜三爺還找了醫護人員來照顧傷員，比醫院更適合養傷。

葉歡看到杜三爺的時候，杜三爺正一臉憂慮，在他身前的菸缸裡，滿是菸頭，空氣中飄蕩著嗆人的菸草味道。

“葉先生，你來啦。”杜三爺勉強笑了笑，起身相迎。

葉歡略微蹙眉，坐下後打量杜三爺，一夜之間，杜三爺似乎老了幾分，頭上有了銀白色的髮絲，臉上多出了些許皺紋，那雙因爲缺少睡眠而顯得暗沉的眼裡，滿是血絲和疲憊，就連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從意氣風發的海幫大佬，變得有些消沉和頹廢。

“怎麼？沒信心了？”葉歡點燃了一支菸，在這樣的環境下，吸二手菸還不如自己吸菸。

“不是，只是覺得……”杜三爺低沉道：“我對不起兄弟們。”

“三爺，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直在幫助海幫嗎？就是因爲我覺得你這個人不錯，海幫在你的掌控下，可以爲華海市的安定做出很大的貢獻。”葉歡瞟了他一眼，繼續道：“午門是很強，不可否認，海幫跟午門比起來弱了不止一分兩分，但並不是沒有贏的可能，如果只是因爲一場失利，你就認輸了，那華海市的地下霸主，也應該換人了。”

“葉先生……”杜三爺苦笑了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

“三爺，我想問你，當初你爲什麼走上這條路？”葉歡問道。

杜三爺怔了怔，沒想到葉歡會問這個，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很久以前，眼神恍惚起來。

爲什麼走上這條路？因爲不想被人欺負。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

杜三爺曾經是個軍人，打擊過許多毒梟，立下汗馬功勞，可後來他退役了，回到家鄉，才發現自己的家人，正面臨著地下勢力的威脅，只是因爲一個開發商看中了他家的房子，而他父親，不願意賣。

這個開發商威逼利誘無效，就整天派人堵他們家門口，老爺子因爲受到刺激，撒手人寰，連杜三爺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杜三爺排行老三，前面還有兩個哥哥，都是老實的鄉下人，見父親被氣死，怒不可赦的跟人拼命，可最後一個斷手，一個斷腳，都殘廢了。

就是這個時候，杜三爺回到了老家，得知了一切，他殺了那個開發商，成了一個通緝犯，逃亡到了那時剛開發的華海市。

這個號稱遍地黃金的地方，混亂得不見天日，時常有人拋屍街頭，已經看的麻木。

爲了自己不成爲這樣的人，杜三爺選擇了這條路，以他的義氣和肝膽，擁有了一批同生共死的兄弟，開創了海幫，走到了現在。

從成爲華海市霸主那天起，他以爲他可以保護兄弟們榮華富貴，享受生活，可午門的出現，讓他知道，海幫，依舊很弱，依舊還是會被人欺負。

“我真的可以保護好自己的兄弟嗎？”

昨夜午門的總攻，讓海幫損失巨大，讓杜三爺，對自己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