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疼痛,永遠疼不過心靈的創(chuàng)傷,此刻,我心中堅強的堡壘,已然搖搖欲墜,我無法繼續(xù)忍受,唯有咬牙離開。
想來,我在地下世界,也是叱吒風(fēng)雲(yún)的存在,有一段時間,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處於雲(yún)端高層,習(xí)慣了受萬人敬仰。我自認爲(wèi),不管是誰,都要給我?guī)追直∶妫芰υ酱螅?zé)任就越大,這幾年的迅速崛起,無論是我的人,還是我的心,都變的異常強大。
可是,我從沒想過,原來。到了京城,我直接就從雲(yún)層跌落,跌到最深淵,習(xí)慣了受萬人敬仰的我,卻要在這被萬人嫌棄,這樣的反差,實在太大,大的我難以承受。
如果不是我對墨鏡女有救命之恩,墨鏡女肯定也是看不起我的,只是,好不容易她對我稍稍改觀,可今天我又讓她失望了,我剛纔的解釋,讓我的形象變的很不堪,墨鏡女估計又看不起我了吧。反正,無論身處京城的哪裡,我都是被人踩踏的螻蟻,上次在彭家莊園外,我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如今在趙家公園外,我又受到了更大的侮辱,那些諷刺議論聲不斷的擊打著我的心,我的心就算再強大,也都撐不住了,我只想快點逃離這。
所以,即使我滿身是傷,即使每走一步我都痛的齜牙咧嘴,但,我還是竭盡全力,堅強的加快腳步。
冷汗,不停的從我臉上滑落,腿在微微打顫,我看起來步履蹣跚,跌跌撞撞,但這已經(jīng)是我最快的速度,我在咬牙堅持,咬牙守護住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
終於,我的耳邊沒有了嘈雜的聲音,終於,我的背沒有了針刺的感覺,我好像脫離了大家的視線,我的腳步,總算可以放緩一些,我不用那麼累的去裝著堅強,但我依然想快點離開這一片地,我的目光,四處逡巡,企圖尋到一輛出租車,載著我離開。
只是,趙家公園深處京城東郊,位置相當(dāng)偏遠,一般能來這的人,都有私家車,也因此,出租車很少在這穿行,我走了許久,都沒看到一輛路過的出租車,我的腳,越來越沉重,心越來越暗。
但,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際,一道響亮的車子喇叭聲突然徹響在我身後,不由自主的,我便回過頭,發(fā)現(xiàn),一輛紅色的法拉利正朝我快速的襲來。
在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紅色法拉利已經(jīng)開到了我的旁邊,並停了下來。
車子的敞篷是打開的,坐在駕駛位上的墨鏡女一停下車,就對我一揮手,並正色道:“上車!”
兩個字,依舊展現(xiàn)出了墨鏡女霸氣的風(fēng)格,跑車上的她,看起來很灑脫,全然沒有了剛纔的憋屈之態(tài),我知道,墨鏡女是特意騰出了身,想要送我回去了。
我也沒磨嘰,直接坐上了副駕駛位,立刻,墨鏡女就開動車子,飛馳而去。
極速奔騰的車,帶出了呼嘯的風(fēng),風(fēng)狂打在我的臉上,吹散掉了我臉上的冷汗,但卻吹不去我心裡的疼痛,以及對墨鏡女的愧疚,畢竟,我無心傷人,卻偏偏讓墨鏡女折了面子。她精心打扮,只爲(wèi)博得彭逸飛的另眼相看,但因爲(wèi)我,她在彭逸飛面前丟了大臉,甚至因爲(wèi)我,她吼了她暗戀的人。
我對不起她,不自覺的,我就偏過了頭,想對墨鏡女道歉,可我又不知道說什麼。此刻的墨鏡女已經(jīng)戴上了她專用的墨鏡,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不過,我彷彿能夠看到她的內(nèi)心,她的心或許已經(jīng)碎裂,這場美麗的宴會,這場令墨鏡女無限期待的宴會,就以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了,這是誰都不想的。
車內(nèi),充斥的只有尷尬的氛圍,風(fēng)再大,也吹不散。直到墨鏡女駕駛著跑車駛離了東郊,來到了京城的市區(qū)內(nèi),墨鏡女才漫不經(jīng)心的對我開口道:“吳情,你一開始很不情願做我的保鏢,後來卻答應(yīng)了,是不是因爲(wèi)我說了可以帶你認識上流社會的人,你一早就想通過我,接近彭家小姐?”
墨鏡女平時沒心沒肺,喜怒形於面,但這不代表她的腦袋笨,她不傻,相反,她也有她的聰明之處,通過今天的事,她猜到了我有目的,知道我甘心做她的貼身保鏢,是另有原因。
在彭逸飛到達宴會草坪之前,我一直伸長了脖子等彭家人的到來,甚至忍不住問了墨鏡女,彭家人怎麼這麼晚都不來,那時,墨鏡女就說我是等不及要看美女,她以爲(wèi)我是衝著京城第一美女來的。後來,我又當(dāng)衆(zhòng)說自己追著彭逸飛出來是爲(wèi)了打聽彭家小姐的事,墨鏡女當(dāng)然就更加認定了我的目標(biāo)就是彭家小姐。
其實,墨鏡女只猜對了一半,我確實是爲(wèi)了彭家小姐來,但大方向,我是爲(wèi)了彭家,也就是說,我願意做她的保鏢,不只是爲(wèi)了接近彭家小姐,而是爲(wèi)了接近彭家人。
但眼下。我還是隻能將謊言進行到底,於是,我?guī)缀跏菙蒯斀罔F的回答她道:“對!”
墨鏡女一聽,繼續(xù)開口問道:“那你見過人家嗎?”
這個問題倒是把我難住了,其他事我可以撒謊,但這事我卻沒法撒謊,不然很容易露出破綻,畢竟,我真的是對彭家小姐一點都不認識,墨鏡女只要稍微試探一下,我就會敗露。所以,我只有苦笑著回道:“沒有,我只是聽說她是京城第一美女,衝著她的名聲來的,想看看她到底什麼樣子!”
聽完我這話,墨鏡女突然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真傻!”
隨即,墨鏡女還跟我說,這個東西要靠緣分,彭家的神秘小姐不是誰想見都能見到的,就算是她,也不行,讓我不要操之過急。墨鏡女還跟我保證了。倘若有機會,她會讓我見到這位京城第一美女的。
一路上,墨鏡女表現(xiàn)的都很正常,她似乎沒有再懷疑我,甚至還爲(wèi)我打算,這就更讓我內(nèi)疚了。
不知不覺,車子停到了墨鏡女的小別墅外,下車後,墨鏡女對我說了句:“我喝了點酒,頭痛,進去睡了,下午你自由活動吧!”
從墨鏡女的語氣裡,我能聽的出來,她心中的傷感猶在,彭逸飛的事,無論如何都已經(jīng)刻成了她心中的痛,她不可能一笑了之。
體會到她的痛,我就更不能這樣縮著了,在她說完話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我忽然叫住了她:“等等!”
聞言,墨鏡女頓住了腳步,回身看著我。莫名道:“怎麼了?”
我嚥了下口水,潤了潤嗓子,繼而,一臉真誠的對她道:“對不起,葉小姐,我今天給你丟人了!”
墨鏡女聽了我的話,微微一笑,滿不在意道:“這不關(guān)你的事,我並沒有怪你!”
說完這句,墨鏡女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又一臉憂愁的道了句:“我只是對某人的做法有些失望罷了!”
墨鏡女這話像是自言自語,但我知道,她說的是彭逸飛,今天對墨鏡女的打擊,不僅僅是她自己丟臉,更是因爲(wèi),她心目中完美無缺的白馬王子形象,有點幻滅了。
一直以來,墨鏡女把彭逸飛想象的特別完美,她在宴會上跟我講彭逸飛的時候,兩眼都放光,她對彭逸飛的誇讚更是滔滔不絕,她是那麼的崇拜愛慕彭逸飛。可是,今天彭逸飛的表現(xiàn),確實是讓墨鏡女有所失望,他打了我,還一點不給墨鏡女面子侮辱我,讓墨鏡女下不來臺,甚至都不正眼看墨鏡女一眼,這讓公主般的墨鏡女當(dāng)然受傷。所以,一想到彭逸飛,墨鏡女的臉色就變的難看了。
看她這樣,我情不自禁的開口道:“可要不是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墨鏡女就擺擺手道:“不用解釋了,沒事的,你忙你的吧,我先進去了!”
說罷,她轉(zhuǎn)身,又朝著別墅內(nèi)部走了去。
看著墨鏡女有些低落的背影,我又忍不住道:“我要走了!”
這四個字,就像是天空毫無預(yù)兆的一道雷,瞬間就驚住了墨鏡女,她再次回過身看著我,一臉茫然道:“去哪?”
我鄭重其事道:“離開京城。回家!”
聽到這,墨鏡女更覺得突然了,她不解的問我道:“爲(wèi)什麼要回去,是我對你不好嗎?”
我搖搖頭道:“不是!”
墨鏡女繼續(xù)道:“那是爲(wèi)什麼?你不是想要親眼目睹下彭家小姐的芳容嗎?”
我苦楚道:“以前想,現(xiàn)在不想了!”
現(xiàn)在,我是真的不想了,彭家的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想見了,因爲(wèi),我深深的清楚,不管是彭家的誰,都我當(dāng)成狗屎一樣,對我只有鄙夷和嫌棄,他們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滾的越遠越好,而且,彭逸飛還警告了我,限我今天之內(nèi)離開京城,我要是繼續(xù)留在這,甚至還想著法子見我媽,他一定不會放過我。
我明知道自己留下來只會被人踐踏,被人蹂躪,又何必這麼執(zhí)著的去自討苦吃?
今天,我好不容易纔能守住最後一絲尊嚴,那麼,下一次呢?下一次我也許連最後的這一點自尊都要被踐踏了,更甚者,我的命都要喪在這裡。我不想這麼窩囊的死,我不想毫無自知之明的去觸犯彭家的威嚴,我更不想再與冷血無情的彭家人打交道。
再掙扎,也是無謂,我終歸見不到我媽,只會讓自己陷入絕境。無奈,我只得回去,即使遺憾,也要回去。
墨鏡女感受到了我態(tài)度的堅決,因此,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不捨的問了句:“你已經(jīng)確定了嗎?”
我點點頭道:“嗯,確定了,立馬就走!”
墨鏡女尊重我的選擇,也沒再挽留我,只嘆了口氣道:“好吧,我送送你!”
我知道,墨鏡女今天很累,很心傷,她很想快點進入她的小窩,獨自靜一靜。我?guī)状谓凶∷呀?jīng)是打擾了她,怎麼好意思再讓她送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我便搖頭道:“不用了,葉小姐,我打車回去就行!”
但這時,墨鏡女是鐵了心要送我,她都把自己的煩惱暫時壓制了,一心放在我身上,甚至,她還親自幫我打包,她把我小屋內(nèi)她給我新買的衣服全都包好,讓我?guī)ё撸f是留個念想。
當(dāng)然,我也沒有拒絕,畢竟,這是墨鏡女的一片心意,又是特意給我買的,還是很貴的衣服,不穿實在可惜。就像墨鏡女說的。留作當(dāng)個紀念也好。
衣服很快就打包好了,隨即,墨鏡女開車載著我直接駛向京城國際機場。
路上,我用手機買好了京城回省城的機票,隨後,我一直沉默的坐在車裡,不發(fā)一語。墨鏡女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有找我說話,車裡面,一路都是沉悶的氣息,我們就這樣。在靜默之中,來到了京城國際機場。
車子停下之後,我直接下了車,並讓墨鏡女回去。
但,墨鏡女也徑自的下了車,她立在車旁,以難得嚴肅的表情對我沉重道:“吳情,其實我看的出來,你是個好人,也有本事,本來,你要靜靜在京城打拼,前途肯定一片光明。可是因爲(wèi)我,你一下得罪了彭家,趙家,孫家三家人,你就算留在京城,也會麻煩不斷,所以回去也好,踏踏實實過日子!”
墨鏡女這番話,說的十分認真,我也聽出了她話裡的誠意。原來,她沒有極力挽留我,是因爲(wèi)她看出了我身處險境,知道我留下來一定會遭殃。
確實,因爲(wèi)我打了孫杰,又出頭充當(dāng)墨鏡女的冒牌男友,以至於,我把孫家的孫昊天給得罪了。
之前在趙家公園外,我又得罪了彭家的彭逸飛,最後,在趙龍想以我的事壓制彭逸飛之時,我又說出了一番讓他下不了臺的話,這也相當(dāng)於是得罪了趙龍。
京城四大家族,我得罪了三個,墨鏡女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薄我,所以,我想在京城混,根本就是癡人說夢,墨鏡女也是爲(wèi)了我著想,才甘願放我回去。
而事實上,我離開的真正原因並不是這些。我只是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希望帶我媽回家了,我不想在這做無用功,只能乖乖的回省城,做我的土皇帝,樂得一片清靜天地。
想到這,我的目光不禁有了一絲堅定,我鄭重的看著墨鏡女,誠懇道:“嗯,我知道!”
聽了我的話,墨鏡女突然跟大姐姐一樣,一把抱住了我,並拍打了下我的後背,關(guān)心道:“好好保重,京城隨時歡迎你,哪天你要是還想來京城,直接找我!”
說罷,墨鏡女鬆開了我,繼而,她遞給了我一張私人名片,上面寫著她的手機號碼,以及,她的姓名,葉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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