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爲何天調整了一個坐姿，這才坐在一旁。
“我和你媽媽認識是在二十三年前。那個時候，我和小語的母親已經戀愛了。我永遠記得那一天，木穎站在河邊，試圖自殺，還好趙丹看到了，讓我救了她。”
“後來，你媽媽告訴我們。她懷孕了。而那個男人就在不久前去世了。本來她就身體不好，也不想生下你，讓你成爲一個孤兒。”
“我和趙丹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安慰她，趙丹和她甚至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可是就在她肚子開始明顯的時候，一切就變了。”
“當時，我公司剛剛起步，出現了嚴重的財政危機，急需要資金運轉。爲此，我和趙丹整天都愁眉苦臉。你的媽媽卻拿出一筆鉅額，和我們談條件說只要我和她結婚，這筆錢就是我們的。”
“當時，我和趙丹都不同意。覺得她太瘋狂了，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手段來威脅我和她結婚？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趙丹和你媽媽開始反目了。”
“就在我們打算不管你媽媽的時候，她卻又開出了條件。說只要結了婚，爲你獲得一個合法得身份，也不會去幹涉我和趙丹的情感。”
“可是我們依舊不同意，畢竟趙丹是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接受自己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結婚。自己還要像情婦一樣的生活。因此她們兩個關係越來越惡劣，越來越惡劣。直到有一天，公司實在支持不下了，你媽媽又一次拿出錢和我們談條件。”
“公司是我和趙丹一手成立的，我們都不想它倒閉，於是鬼迷心竅就答應了你媽媽。結婚後，你媽媽整天都呆在何家，也沒有出門，也沒有管我和趙丹的事情。”
“可是趙丹卻越來越恨你媽媽了，如果不是她出現，我們也不會分開，更不會以一種尷尬的身份相愛。”
“直到你出生那天，我在門外等待。結果醫生告訴我，你媽媽難產死了，女兒很平安。我看著只有兩個巴掌大小的你，竟然不知所措。再後來，我就讓李嬸照顧你生活了。”
“直到你媽媽去世一年後，我才把大肚子的趙丹接回家，然後舉辦了婚禮。由於對你媽媽舉動的恨，所以我就冷落你。隨著你越來越大。你的樣貌，身材，神情也越來越像她。”
何天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故事，然後看著何默。
趙丹卻開口了：“也許是我當初對她太恨了。所以我對她的恨就轉移到你的身上，每次看到你，我就會想到當初她拿著錢，讓何天娶她的樣子。”
“當時。我真的很恨她，我們好心救了她，她不但不感恩，卻還要這樣做，所以我越來越恨她。這麼多年過去了，直到那次小語住院，孩子差點保不住，井一凡又不要孩子了。我就突然理解了當年她的心情。也許是太在乎肚子的孩子，所以想要給你一個完整的家。默默，對不起，這麼多年。我被仇恨矇蔽雙眼，害得你吃了那麼多苦。”
趙丹眼淚吧唧吧唧就掉下來了，手忙腳亂的用衣服擦乾。
整個過程何默都是處於無法接受的狀態。
從小，她就聽李嬸說，她的母親溫柔大方，還懂得特別多。所以，她一直以爲是趙丹插足，導致父母感情破裂，最後自己沒有母親，沒有父愛。
多年的堅信的真相被點破，何默臉色蒼白，眼神也空洞了。
她無法接受，她的媽媽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她怎麼可能去破壞別人的感情？原來這麼久，她和她媽媽纔是最壞的人。
何天心疼看著何默，然後拍拍她的手。“默默，我知道你難以接受。其實，我們也不想告訴你。可是你越來越恨我們，我們沒辦法。而且，我們也想通了，所以，不管以前怎樣，我們都讓它過去吧，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生活好不好？”
何天幾人期待看著何默。希望她點頭。
他們真得知道錯了，自己有了孩子，就知道當初她母親那份用心了，只是他們發現的太晚了。
“那，你們知道，我爸爸是誰嗎？”何默顫抖的開口，看著何天。
何天搖頭：“她沒有告訴我們，不過從她的穿著打扮來看。應該是有錢人，不然也不會拿出那麼一筆錢。”
何默低頭，心裡越來越亂了。
何靜語握住何默手臂，小聲呼喚：“姐？你沒事吧？”無論是誰，聽到這樣的消息，恐怕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一直堅信母親是無辜的何默呢？
何默搖頭，臉色越來越蒼白。
“默默，我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不過我們要告訴你，我們等你回家，不管是哪一天。”趙丹也開口，眼淚還在流。
原來，把這個秘密說出來，需要多大的勇氣。他們都沉默了二十多年，現在再一次面對，趙丹發現自己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那種衝動。
何默站起來。然後說了一句對不起，就離開了。
“姐？”何靜語擔憂開口，上前兩步，想要拉住何默。
“讓她去吧，她需要時間接受”何天開口。
何靜語就停下來了，看著傷心的趙丹。
何默一路快走，走出醫院，外面的陽光刺痛她的眼睛。此刻。眼淚早就沒有心情流下來了。
她依然無法接受，可是何天的話一直迴盪在耳邊。
她的母親爲了讓她有父愛而選擇拆散一對情人。可是她卻錯了，儘管她有一個父親了，可是她從來沒有感受到父愛。
媽媽，如果你在天堂看到我過的是這樣的生活，你會不會覺得當初，你做的決定是錯誤的？
答案，是對是錯，何默也不知道。現在腦子裡太亂了，她沒有心情再去研究對錯了。
她該如何面對何家人？難道還繼續恨他們嗎？可是她和她母親纔是最大的壞人，現在，她哪裡還有資格去怪人家？
何默看著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就感覺自己頭就想要爆炸了一樣。
她現在應該怎麼辦？她應該去哪裡？
何默一屁股蹲在地方，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
這樣，心裡就會舒服很多。
一輛車子停在何默面前，井一凡出車裡出來。
“默默？”語氣裡全是擔心和思念。他蹲下去，手搭在何默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