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的某人一直盯著蔣妍,看著她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的身體,坐在輪椅上,瘦削的身子只不過佔據(jù)了輪椅的三分之一,看得人是那麼心痛。
他想上前幫她,他想告訴她一切真相,他想將她的痛苦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可是,他不能。
雨越下越大,在場的人都有些不耐煩再參加這樣的葬禮了,蔣妍對謝南紳說了些什麼,謝南紳轉(zhuǎn)過身,朝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感謝大家今天來參加蔣康和俞虹的葬禮,由於天氣原因,加上山路不好走,希望大家能夠早些回去。”
殯葬公司的負責(zé)人走了過來,詢問了一下事由,畢竟悼詞都還沒有念,哀樂也還沒有奏,就這樣冷冷清清的散場是不是太過於奇怪了。
可是蔣妍心意已決,殯葬公司只好將所有的一切掃尾工作做好,也匆匆散了場。
白色的花圈被雨水衝散,混著污泥,雨勢越來越大,謝南紳催促蔣妍離開,她卻怎麼也不願意走。
“三毛,你說,爸爸媽媽能看到,能聽到嗎?”她突然這麼問,謝南紳看了她一眼,見她神情平淡,沒有多少波動,這才緩緩道:“能,伯父伯母在天上看著你呢,你說什麼,做什麼,他們都能看到,能聽到。”
也不知是不是安慰,蔣妍突然舒展了眉心,推了推輪椅,移動到墓碑旁。
指尖輕輕觸了觸墓碑上的照片,墓碑是新刻上去的,照片上他們兩人依舊笑著。
“爸爸媽媽,我相信你們能聽到我說的話,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任性,是我天真,是我辜負了你們對我的期望。如果你們在天有靈,就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以後的路應(yīng)該怎麼走?”蔣妍就這樣垂著頭靠在墓碑上,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流。
“妍妍,別這樣了,伯父伯母也不想看到你現(xiàn)在這麼傷心的樣子,你如果想讓他們放心,就應(yīng)該好好地走自己的路。”謝南紳用雨傘遮住了她的身子,自己卻淋著雨。
蔣妍突然轉(zhuǎn)過頭,血紅的眼睛盯著謝南紳:“我自己的路?我還能走什麼路,失去父母,我已經(jīng)什麼都沒有了!”
歇斯底里的聲音,讓謝南紳淋著雨的身子不由一顫,他小心翼翼將她摟進懷裡:“別怕,你還有我。”
蔣妍似乎失去了重心,一頭栽到謝南紳的懷裡,淚水混著雨水留到謝南紳的胸口的位置,這一刻,有兩個男人爲(wèi)此而失了心。
遠處的一顆大樹下,洛廷沒有撐傘,他淡淡收回視線,絕望地靠在樹幹上,很好,至少他並沒有傷她那麼深,至少她還有力氣投入另一個人的懷抱。
不,他沒有資格這麼說她,是他親手毀了他們的未來,是他親手將她推向另一個人的懷抱,可是,他別無選擇。
不知過了多久,雨勢漸小,謝南紳推著蔣妍的輪椅往山下走去,路過一顆大樹的時候,無意中看到樹下凌亂不堪的足跡。
蔣妍依舊跟著謝南紳回到了鄉(xiāng)下那個小村莊,奇怪的是,從那天跟蹤失敗以後,便再沒有人跟蹤他們,生活和以前一樣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