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片場。

夏晚安下了車，和溫子耀揮了揮手，示意溫子耀快點回去。

溫子耀的手閒閒地往車窗上一掛，開口道：“傍晚過來接你。”

夏晚安點了點頭，耐心地等著溫子耀將車子開走之後，才轉身，一眼就看見了白靈不懷好意的笑容。

她一滯，笑了笑道：“你幹什麼？”

白靈眉頭一挑，盯著夏晚安看了許久之後，從嘴裡發出“嘶”的一聲，邊搖頭邊嘖嘖。

夏晚安轉頭看了白靈一眼道：“你幹什麼？”

白靈聳了聳肩道：“沒事，我就是單身狗，羨慕嫉妒恨來著，你別理會我。”

“你羨慕嫉妒什麼？我和溫子耀？”夏晚安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白靈一眼，撇了撇嘴道：“你也太容易羨慕和嫉妒了……就我們這個程度都已經算輕了好嗎？”夏晚安是從來都沒有作爲虐狗當事人的自覺的，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和溫子耀什麼都沒有做，但是媒體口中的兩人就是十分恩愛的，甚至在旁人看來也是這樣。她好幾次都不理解了。

夏晚安剛想走，白靈就跟了上來，看了夏晚安一眼道：“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夏晚安的笑聲幾乎就要衝出來了，“那你說說，我們哪裡值得羨慕和嫉妒了？”

“我覺得相愛的兩個人不一定是要將對對方的愛意告訴給全世界纔算是完成一個相愛的儀式的，這在我看來並不是相愛。但是如果相愛的兩個人即使是不說，其他人也都能感受到這兩個人正在相愛……你覺得和前面那一種相比，哪一種比較讓人羨慕和嫉妒？”白靈聳肩道。

夏晚安皺了皺眉頭，沒有聽懂，這是什麼相愛不想愛的。她和溫子耀之間的感情從來都很少說出來過，更別說在大衆面前表現了。

“我的意思就是……”白靈見夏晚安還是不明白，嘆了口氣，耐心地和夏晚安解釋了起來：“你和溫子耀即使沒有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浪漫傳說，但是你知道爲什麼媒體會這麼熱衷於報道關於你們兩個任何事情的花邊嗎？”

“爲什麼？”這一回夏晚安有些認真了。她還真的想過這個問題，只不過這個問題幾次想的時候都是沒有答案的，所以現在有人告訴她答案，她當然是樂意聽一聽的。

“媒體是什麼？是商人。他們的觀衆是什麼？就是普通的大衆。如果你們的故事所有人都不愛看不愛聽，他們會將這些東西寫出來給他們的衣食父母看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也就是說你們的故事，所有人都是愛看的，所以媒體纔不願意放過一絲邊邊角角的新聞，即使你們沒有一個是靠著這些炒作活著的。”

夏晚安想了一下，心裡是覺得有道理的，但是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是她沒有說出來的。

就是觀衆……爲什麼愛看她和溫子耀之間的故事？不過是萬千人當衆最普通的一堆夫妻罷了，有過小吵小鬧和一些坎坷，但是還沒有到影響世人的地步。

“因爲你們的故事是所有人都會寄希望的，他

們希望自己也有這樣的愛情，也有這樣的生活，有這樣一個跨越萬水千山走到你面前來的人。”白靈最後說了一句，轉頭一看，劇組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立刻叫了一句：“糟了！快進去！要遲到了！”

夏晚安一看，立刻跟著白靈往裡面趕著，兩人很快就進了片場。

白靈先於夏晚安一步，氣喘吁吁地走了進去之後，一眼就看見了正坐在一邊的寧城。所有的拍攝工具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只差一個白露還沒有到場，寧城的臉色在夏晚安來之前都是陰沉著的，夏晚安以來，立刻放晴。

白靈看在眼裡，眼神一暗，但是立刻又打起了精神，往寧城走去。

夏晚安看了白靈一眼，沒有跟過去。她知道白靈和寧城說的那些話，一定是白靈不想讓自己參與的東西，所以作爲白靈的朋友，她也清楚白靈堅韌的性格，不該參與的東西是絕對不會去碰一下的。

夏晚安看著白靈越走越遠了，一直到寧城的跟前。寧城的眼神還停留在夏晚安的身上，一直到白靈的身子將寧城的視線擋住了，寧城纔不耐煩地將頭給擡起來了。

“你有什麼事情嗎？”寧城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關於昨天的事情。”白靈開口，有些怯懦但是口氣堅定：“我……”

“我不是說過了嗎？那些東西都背下來了再說。”寧城篤定的是白靈是不會有時間這麼快將那一疊東西折騰好的，那個文檔可是攔住了很多想要做他助理的人，很多人是直接在這一關就夭折了，白靈一邊還要背劇本，怎麼可能是有機會有時間去背那些東西的？

他揮了揮手，想讓白靈走開。

“我背下來了。”白靈突然開口來了一句。

寧城的眼睛一定，皺了皺眉頭之後，擡了起來。

什麼？已經背下來了。

“我的作息表。”寧城也不含糊，冷笑了一聲之後就隨便抽了一個問題出來。

“早晨十點……”白靈一口氣將所有的時間都背出來了，末了，加上了一句她在那個表格上看見的最傷人的一句話：“如果夏晚安來電，可以……隨時叫你起來。”

這一句是她看見的時候最難受的，深夜背誦這些關於寧城的點點滴滴，她之所以記得非常快，是因爲用心了，也快樂，是用一種十分欣喜的感覺在記的，並沒有覺得是一種折磨。看著看著就通宵了，卻也一點都沒有覺得疲憊。但是這一句話出現的時候，不得不說她真的被狠狠戳了一刀，現在心口依舊是有些發疼的。

她不知道兩個人遇見的時間和地點要有多剛好，纔會產生這種奇妙的化學反應，這種反應可以改變一個人很多，就像她，改變了她一直不善言辭也不敢表達的態度，就像他，改變了他堅持了這麼多年的作息……這都是改變。

這是不是也可以算成是他們兩個之間的共同點了？

夏晚安的眼神一瞥，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

接下來寧城問了好多問題，白靈都一一對答如流，幾乎是沒有一個字是錯誤的，那些東西是寧城爲了方

便隨時可以找到合心意的新助理時寫下來的，對每一個當然都是瞭如指掌的。

白靈一口氣將所有東西背下來了之後，寧城突然擡眼看了她一眼。

“你不累嗎？”寧城突然問了一句，眼神第一次在白靈的臉上停留了很久。

他現在也是嘗過了求而不得的滋味，所以知道這種孤獨的追逐有多艱難。

“不累。”白靈簡單答：“幸福。”

寧城瞇了瞇眼睛，在心裡細細品味了這一句話的隱藏含義，搖了搖頭，沉默下來。他現在才覺得白靈是認真的，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膽子。

“寧導。”白靈開口道：“我什麼時候可以上任？”

“現在。”寧城幾乎是沒有猶豫。

他已經很久沒有找打合心意的助理了，現在突然來了一個，就算是利用又何妨？

白靈的臉上頓時閃現了一陣欣喜。

“今天是一場需要下水的戲，你去幫我準備一下熱水，待會兒是替身。”寧城開口道。

“我可以不用替身嗎？”白靈開口問道。

寧城皺了皺眉道：“你在開玩笑？”那麼冰冷的水，會一直泡著直到晚上，他當導演以來還沒有人肯不用替身拍完全程。

他看了白靈的瘦弱的身軀一眼，眼神沒有多少憐憫。

“沒有，這部戲我想……認認真真地，好好拍。”因爲是你的戲，所以每一個鏡頭，每一個能讓寧城看見自己的機會，白靈又怎麼可能會捨得放過？

寧城與她對視一眼，覺得這個熱情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不管了，任由白靈去了。她想要自己拍就自己拍吧，反正又死不了人，他也管不了那麼多。

“工資還有剩下的一些事情，上一任助理會和你交接。”寧城伸手，攤開手掌道：“手機。”

白靈一愣，將手機掏了出來不知道要幹什麼，寧城突然一把抽走了她的手機，輸入了一串號碼，點撥通，隨即還給了白靈道：“我的電話。”

白靈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機，再看寧城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將屏幕一按，存了她的號碼。

她心裡涌上了一陣欣喜，咬著脣，低聲不停道：“謝謝寧導……謝謝……”

謝謝？寧城撇了撇嘴，只覺得白靈十分奇怪，轉頭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夏晚安瞇著眼睛看了許久之後，突然走了過來。

她做了一個決定。聯繫到之前白靈和她說過的話，她幾乎都能想象到白靈現在是幹了什麼，對寧城說了什麼，寧城纔會給她電話的……還有那個盒飯的要求……白靈應該是……去應聘寧城的助理了？

她都已經做到了這個程度，自己作爲朋友不幫上一把，怎麼可以。

夏晚安迅速走到了寧城的面前，將寧城剛要擡腿的步子攔下了，笑了笑道：“寧導，談一談？“

寧城見是夏晚安，十分樂意，停下了自己步子道：“好。”

“我和子耀的婚禮定在一個月之後，到時候請你一定賞臉過來。”夏晚安一笑，十分坦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