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涵玉瞪著一雙明晃晃的大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著藍夜:“你在說什麼呀?我沒看見什麼獸羣啊!”
“什……什麼?”藍夜?fàn)?wèi)之氣結(jié),道:“那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看到啊!”滿涵玉一臉無辜地道:“就看到你一個人蹦來蹦去,拿著一把劍亂砍,你是在抽風(fēng)麼?”
“……”藍夜差點昏倒在地。
“你怎麼了,是不是剛纔抽風(fēng)抽累了?”滿涵玉關(guān)切地道:“要不要歇息一下?”
“當(dāng)我什麼也沒說!”藍夜沒好氣地道。
此時,他已明白過來,昨晚那些鬼獸,還有陰兵,滿涵玉是看不見的,但他也懶得解釋了,只怕越解釋越麻煩。
他生平最怕的就是麻煩!
“走吧,這上面不安全,咱們下去再說!”藍夜說完便徑直朝坑口走去。
滿涵玉一臉茫然地跟在他身後,道:“哎,你剛纔跪地上跟誰拜把子呢?哎……”
藍夜早已躍入了坑中,只留滿涵玉一人在風(fēng)中凌亂。
“這人真是奇怪!”滿涵玉自言自語地道。
……
水塘邊。
藍夜正有一打沒一打地扔著小石子,小石子在水面跳躍一番後便沉入水底。
此時的他兩眼無神,只是機械地重複著手中的動作,似乎在想著什麼。
“哎,你在想什麼呢?”滿涵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藍夜猛然驚醒,扭過頭道:“沒什麼,打水漂呢玩呢!”
“打水漂?”滿涵玉一愣,指了指藍夜的手,道:“你用空氣打水漂麼?”
藍夜低頭一瞧,這才發(fā)現(xiàn)手中的石子早已用完,而他竟渾然不知。
“你已經(jīng)在這裡待了大半天了,到底發(fā)生什麼事了?”滿涵玉言語中透著關(guān)切。
藍夜笑了笑,道:“沒什麼,可能是昨晚抽風(fēng)抽得太累了吧。”
滿涵玉白了他一眼,嗔道:“你真當(dāng)我傻麼?昨晚是不是遇見很厲害的東西了?”
藍夜眉頭一皺,道:“怎麼,你看見了?”
滿涵玉沒好氣地道:“我要是看見了還會問你麼?我雖然看不見那些東西,但我總是看得見你的吧?你再怎麼傻,也不至於抽風(fēng)把自己抽到吐血吧?”
藍夜苦笑道:“呵呵,你說的沒錯。”
“快說說,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來頭,都把你逼得上天入地的,是不是衝我們來的?”滿涵玉瞪著一雙美目,滿臉的興奮。
藍夜挑了挑眉稍,道:“也沒什麼,應(yīng)該是衝我來的。唉,我覺得還是離開這裡好。”
滿涵玉忙道:“離開?你有地方去麼?”
藍夜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但總不能待在這裡。”
滿涵玉朱脣輕咬,嗔道:“爲(wèi)什麼不能待在這裡?你是嫌棄我們實力低下,會拖累你,是麼?”
“怎麼會?”藍夜忙道:“我是怕連累你們!”
“哼,我們連累你?”滿涵玉冷聲道:“我們都在這生活多少年了,也不知遭受過多少次侵襲,還不是一樣活到現(xiàn)在?我看,你是怕我們連累你吧?!”
“……”藍夜直接無語。
“什麼時候走?”滿涵玉見他不說話,心中更氣。
“額……”藍夜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我只是有這個想法,到底什麼時候走還沒有想過。”
“不是我說你,一個大男人,做事猶猶豫豫,婆婆媽媽,能成什麼大事?”滿涵玉一副教訓(xùn)的口吻道:“要走就走,要留就留,乾脆果斷,這纔是男人應(yīng)該有的樣子!”
藍夜尷尬地笑了笑,道:“是,是,滿大族長說的有理,小人知錯了,小人這就打算一下!”
“噗嗤!”滿涵玉忍俊不禁,捂嘴輕笑道:“逗你呢,咯咯……”
藍夜憨笑著摸了摸頭,道:“讓你見笑了,呵呵!”
滿涵玉笑了一陣,便收起笑臉,正色道:“說真的,現(xiàn)在外面這麼亂,你一個人出去,會不會有兇險?”
藍夜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嗯,確實很危險,但是我不能因爲(wèi)危險就龜縮在這裡吧?現(xiàn)在整個大陸到處都是戰(zhàn)亂,各路勢力互相攻伐,勢如水火,苦的卻是天下百姓,唉,總要有人站出來,爲(wèi)這些平民百姓說句話吧!”
滿涵玉驚異地盯著藍夜,她從藍夜的眼睛裡看到了一股堅毅的神色。
藍夜扭過頭望向滿涵玉,滿涵玉與他目光對視,不覺臉上一紅,連忙扭頭望向一邊。
“怎麼了?”藍夜不解地問道。
滿涵玉心虛地道:“我沒事。”
其實,藍夜剛纔那些話已深深震撼到了她,一直以來,她與她的父輩們都以征服西域爲(wèi)畢生事業(yè),並以此爲(wèi)傲。不曾想藍夜橫空出世,不僅要了她父母的性命,更是毀了她統(tǒng)一西域的夢想。
她曾想到過至少一萬次如何殺死藍夜的方法,即便對方曾數(shù)次救她於生死邊緣,亦無法澆滅她心中的仇恨。
可是剛纔那一席話,卻讓滿涵玉如醍醐灌頂,一下子喚醒了藏於內(nèi)心深處真正的她!
或許人就是這樣子,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因爲(wèi)一件事,一句話,又或是一個人,突然將那個沉睡的自己喚醒!
藍夜見滿涵玉低頭不語,心中疑惑,道:“你有心事麼?”
滿涵玉忙擡起頭,眼珠亂轉(zhuǎn),道:“沒,沒,我哪有什麼心事!”
藍夜也不深究,仰天長出一口氣,道:“路見不平,需要靠實力,說話的聲音纔夠大,我現(xiàn)在差的就是實力!”
滿涵玉擡起頭,盯著藍夜,篤定地道:“我相信你!”
藍夜回頭望了她一眼,笑道:“謝了!不過提升實力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唉,現(xiàn)在我感覺遇到了瓶頸,怎麼也突破不了!”
滿涵玉道:“要不要請教那個神秘強者?”
藍夜苦笑道:“我倒是想啊,可是你也說了,你這麼多年才見他不過三次,怎麼找他都不知道,如何請教?再說了,就算找到人家,人家也不見得願意教啊!”
滿涵玉撇了撇嘴,她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好了,不說這些了。”藍夜道:“我想一個人靜靜,想些事情。”
滿涵玉點了點頭,道:“嗯,那我先出去,有事你再叫我罷。”
待得滿涵玉離開,藍夜又轉(zhuǎn)過身,對著水塘發(fā)起了呆。
七十二招劍法雖然厲害,但並不實用,只有將前面七十一招全部演練完畢,最後一招方能發(fā)揮出威力。
昨晚的大戰(zhàn)便是最好的證明,那些鬼獸根本不給藍夜使完劍招的機會。若是遇到更強大的對手,自己只怕剛使出起手式便沒了下文。
七十二招,招式繁多不說,還要全部使完才行。這肯定不是那個神秘劍客的初衷,唯一的解釋便是,這套威力巨大的劍招實際上只有一招!
可是,如何才能在一瞬間將七十二招使完呢?
藍夜苦苦思索著,聖魔劍不知不覺中已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上。
長劍高舉過頂,斜指天空……
藍夜緩緩施展著劍招,空氣中的靈力開始涌動起來,到了最後,竟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洪流,隨著長劍的走勢流動。
很快,七十一招使完,但藍夜並沒有使出那最後一招,只因最後一招威力巨大,他不想給這裡造成任何破壞。
藍夜長劍一頓,再次高舉過頭,又從第一招開始施展起來……
不知施展了多少遍,藍夜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溼,但他絲毫不在意,只是一心一意地施展著劍招。
漸漸地,藍夜只覺天地開始旋轉(zhuǎn),整個人似乎懸浮於空中,隨著涌動的靈力流動。
每一劍遞出,都有一股磅礴的靈力從劍尖迸出,這股靈力彷彿來自於他的體內(nèi),又彷彿來自天地間。
再後來,藍夜感覺每一次長劍的舞動都無需他主動施爲(wèi),好像是長劍自主施展,那種感覺無比奇妙。
人劍一體!
此時,已不再是藍夜在使劍,而是劍在使劍!
又過了許久,藍夜終於停了下來,單手將長劍直舉過頂,暢快地大喝了一聲。
“悟到什麼了?”滿涵玉的聲音響起。
藍夜忙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滿涵玉正俏生生地站在數(shù)丈開外,貌似已來了許久了。
“你來啦?什麼時候來的?”藍夜收起長劍,臉上淌著汗水,他也懶得擦。
“剛來不久,見你這麼用心,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你!”滿涵玉輕描淡寫地道。
“哦,呵呵!”藍夜笑了笑,道:“現(xiàn)在是什麼時候了?”
滿涵玉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都一天過去啦!”
“啊?這麼久麼?”藍夜吃了一驚。
滿涵玉無奈地嘆了口氣,取出一件手帕,朝藍夜走來:“看你滿頭大汗的,也不擦擦!”
藍夜愣了一下,無意間瞥見滿涵玉剛纔的落腳點,發(fā)現(xiàn)有兩個深深的腳印。
這小妮子一定來了很久了,也不知道挪挪腳!藍夜心中感慨道。
香氣撲鼻,滿涵玉已來到近前,伸手便要幫藍夜擦拭臉龐。
藍夜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滿涵玉一愣,嗔道:“幹什麼?怕我吃了你麼?”
“不是,不是,我,那個……不習(xí)慣,嘿嘿!”藍夜尷尬地笑道。
“什麼習(xí)慣不習(xí)慣的!”滿涵玉不耐煩地道:“一個大男人怎麼扭扭捏捏的,像個娘們似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額,還是我自己來吧!”藍夜擡起手,道:“我自己來,方方面面的,擦得也徹底些!”
滿涵玉見狀也不與他爭執(zhí),將手帕向前一遞,道:“拿去,趕緊擦,用完還我!”
藍夜傻笑著接過手帕,胡亂地在臉上轉(zhuǎn)了幾圈。
“擦完了!”藍夜道:“謝謝哈!”
滿涵玉手一攤,揚著下巴道:“拿來。”
“啊?”藍夜一愣。
“手帕還我啊,啊什麼啊?!”滿涵玉沒好氣地道。
“哦,這手帕都被我弄髒了,我?guī)湍阆聪矗龠€你也不遲,呵呵!”藍夜不好意思地道。
滿涵玉白了他一眼,道:“我自己會洗,你洗的我不放心,怕洗不乾淨(jìng)!”
藍夜無奈地挑了挑眉,乖乖地將手帕遞了過去。
滿涵玉一把奪過手帕,看也不看,直接藏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名族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神色凝重地道:“族長,屬下有事稟報!”
滿涵玉面色微變,道:“說!”
“陣法預(yù)警了三次!”族人低著頭道。
“預(yù)警?你們不會上去看看麼?”滿涵玉眉頭皺了起來。
“屬下上去看了,只是……”那名族人顫聲道。
“只是什麼?”滿涵玉預(yù)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語氣也不覺加重了些。
那名族人猶豫了一下,道:“屬下什麼也沒看見!”